第二二二章 冲突
摩托车很快就开了过来,驾驶摩托车的车手冲着上尉问道:“上尉同志,你们是古雷加上校的摩步师吗?”
“是的,少尉同志。”上尉看清楚来人的军衔后,大声地反问道:“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来自斯摩棱斯克的信使。”骑摩托车的少尉说道:“奉新任城防司令马雷舍夫上校的命令,给古雷加上校送来了一份命令。”
“上校同志正在休息。”上尉回答说:“我是他的副官,你把命令交给我就行了。”
少尉迟疑了一下,但还是从挎着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了上尉,嘴里说道:“马雷舍夫上校说,由于斯摩棱斯克面临被德军摩托机械化部队占领的威胁,危在旦夕,命令你部不是向北,向斯摩棱斯克方向,而是向东南,从敌人后方冲出去。“
“什么,突围?!”上尉一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连忙叫过那名中士,吩咐他说:“你去报告上校同志,就说有来自斯摩棱斯克的信使,给他送来了一道命令。”说完,将手里的信封塞给了对方。
刚打发走中士,上尉就发现少尉骑的那辆摩托车的挎斗里,堆满了布袋,可能是东西太沉,以至于摩托车都朝着一侧倾斜了。
“少尉,你车上装的是什么?”
“ 你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刚从车里下来的维克多,见到那么多的布袋子,也不禁产生了好奇,便跟着上尉走过去看个究竟。
维克多看到布袋撒花姑娘贴着一张白纸片,写着“白俄罗斯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国家银行”,从布袋裂开的口子望进去,可以看到一捆捆纸币包扎得结结实实,
贴着十字交叉的红纸条,全是一百卢布的票面。
上尉看清楚挎斗里的东西后,不禁大吃一惊:“少尉同志,这些东西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捡的。”少尉回答说:“我来这里的路上,经过一座桥梁时,看到一辆翻倒的马车和一匹套在车上的死马。马车旁边,躺着两具民警尸体。他们浸满血污的蓝色制服上,密密麻麻地聚集着一群苍蝇。再远一点的地方,在苔草浓密的地面上,还有一具年轻女人的尸体。
我在民警的挎包里,没发现任何关于这些钱的文件。但在死去女人的褐色手提包里,有一个火漆封的纸袋,上面写着;‘托运款项计……’
我觉得不能听任这些钱留在那里,被德国人缴获,或者是别有用心的人据为己有,便全部搬上了我的摩托车。在出发前,我担心别的部队见到这样,会以为我是刚抢劫了银行,便带上了女人包里的相关文件。”
上尉从破洞出掏出了两叠钞票,翻看之后问道:“这破洞是怎么回事,子弹打破的吗?”
“反正不是炮弹片,”少尉如实回答。“马车周围没有一个弹坑。”
“笨蛋,你怎么把这个袋子放在上面了?”少尉用手掌拍了拍带破洞的布袋,“这样在摩托车行驶的过程中,钞票会从洞里掉出来的。”
“这是我从马上拿的最后一个,顺手放在了最上面。”
“随手放在最上面的。”上尉忽然冷笑着说:“少尉,对我说实话吧,你是不是把其中的几叠钞票据为己有了?”他用眼神看了一眼少尉的挎包。接着又问,“要不,在哪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方,挖坑埋了一
袋子?嗯,我的猜测没错吧?”
一旁的维克多觉得上尉的这种说法简直荒唐,假如这位送信的少尉想私吞这笔钱,他完全可以挖个坑,将所有的钱袋都埋起来,等到将来有机会时再挖出来,怎么可能只埋一袋呢?
“狗东西!”少尉被上尉的话激怒了,他嘶哑着喉咙叫了起来,一把抓住对方的衣襟,使劲地摇晃了一下,随即给了上尉一记响亮的耳光,又把对方推出了几步之外,嘴里不停地骂:“狗东西!……可恶之极的混蛋!你以为别人都象你吗?!你以为我们没见过你那卑鄙的胆怯和依靠你岳父仗势欺人吗?!”
维克多没想到少尉说动手就动手,而且打了一个军阶比自己高的人。正想上前劝阻,却听到少尉提到了上尉的越发,便停下来脚步,想搞清楚这名上尉的岳父是什么人。
挨了一记耳光的上尉气得脸歪嘴斜,掏出手枪,就准备朝少尉开枪。维克多见势不妙,抢在上尉开枪前的一瞬间,飞起一脚,踢掉了对方手里的手枪,免得这一枪要了少尉的命。
上尉的手枪被维克多踢飞之后,怒吼一声,朝少尉扑了过去。很快,两人就扭打在一起,一时间,维克多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把两人拉开呢,还是看着他们决出胜负。
“住手,都给我住手!”这时从附近冲过来几个人,带头的是报讯的中士,他的身边是一名头发花白的上校,喊话的人正是上校。他连喊几声,连两人依旧扭打在一起,便拔出手枪,冲着天空开了两枪。
枪声让正在打架的两人停了下来,但也引来了附近的指战员。不一会儿的工夫,检查
站这里就围了四五十个人。
等两人从地上站起身,上校大声地问:“你们谁能告诉我,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亲眼目睹了整件事的维克多,觉得自己可以做这个证人,便上前对上校说:“上校同志,我想我可以做这个证人?”
上校望着维克多,皱着眉头问:“少校同志,您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上校同志,我是罗科索夫斯基作战集群的莫洛佐夫少校,昨天到方面军司令部去执行任务。”维克多向对方解释说:“今天准备返回作战集群的途中,被你们设立的检查站拦下,正好目睹了整件事的过程。”
“原来是莫洛佐夫少校。”得知维克多是罗科索夫斯基的部下,上校的态度变得和蔼了许多:“我是摩步师师长古雷加上校。”
“您好,上校同志。”维克多抬手向对方敬了一个礼。
“不用这么客气,少校同志。”急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古雷加,催促维克多:“您快点说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是维克多便将自己看到和听到的一切,口齿清楚地向古雷加上校重复了一遍。
“胡闹,简直是胡闹。”听完维克多的讲述后,古雷加上校痛心疾首地说,“这回军事法庭有事干了……”
“上校同志,我是奉命来给您送马雷舍夫上校的命令。”少尉向古雷加说明自己的来意后,摘下挎包,把里面的东西统统倒在草地上。维克多看到里面有笔记本、地图、铅笔、锋利的刮脸刀、肥皂,但就是没有钞票。
少尉把挎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之后,又把裤兜翻过来,冲着上尉说:“看清楚,恶
棍,我让你记住!我是红军指挥员,绝对不会偷国家的东西。决不会偷!喏,我的钱,都在这儿!”说着,他又从上衣胸兜里掏出两张三卢布纸币,以及自己的党证和军人证。
“别闹了,少尉同志。”古雷加上校听完维克多的讲述,又看清楚了少尉倒出来的东西,已经明白错在自己的部下,便出来打圆场:“看来这只是一个误会。”
“上校同志,我抗议!”上尉他面色阴沉地说,“这怎么是误会呢?这是不寻常的事件I……这是犯罪,军衔低的竟敢动手打军衔高的人!”
“可这军衔高的家伙不仅怀疑一个优秀的指挥员偷窃,而且还试图向他开枪!这难道不是不寻常的事件么?”维克多插嘴说:“如果要处置的话,我觉得应该处置那名军衔高的人。”
“行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古雷加连忙做最后的总结,“两个人都有错……我建议,此事暂不追究,以观后效。至于这批钱,需要立即派出可靠的护送人员,送到方面军司令部去,免得它们落入德国人的手里。”
古雷加看到停在不远处的卡车,试探地问维克多:“少校同志,这是您的卡车吗?”
“是的,古雷加上校。”维克多点点头,回答说:“我正准备坐这辆车返回集群司令部。”
“少校同志,”古雷加陪着笑对维克多说:“您看,能否用这辆车,把这批惹祸的钞票都送到方面军司令部?”
维克多一琢磨,把这批钱运到方面军司令部,没准是眼下最好的解决办法,便点了点头说:“好吧,古雷加上校,我把这批钱都运到方面军司令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