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七章 柳波芙的离去
当维克多拿着尼古拉耶夫送给自己的黑本子，重新回到乌斯季诺夫的办公室，准备叫上雅科夫离开时，乌斯季诺夫看到了他手里的本子，忍不住好奇地问：“少校同志，你手里的黑本子，是总工程师同志送给你的吗？”
“是的，人民委员同志。”维克多肯定地说道：“的确是总工程师同志送给我，说是他儿子的遗物。”
“没错，这的确是他儿子的遗物。”乌斯季诺夫表情凝重地说：“战争爆发后，他儿子所在的边防哨所，在第一时间被德军的炮弹夷为平地，里面的人一个都没有跑出来。而这个本子，是在战争爆发的前一天，他儿子托人送回家的。”
雅科夫好奇地问：“既然是这么珍贵的东西，他怎么会随意送给维佳呢？”
乌斯季诺夫想了想，随后说道：“我想，他可能是为了感谢莫洛佐夫少校提供的两份新武器的设计图，如果设计图上的武器能尽快列装我军，那么对改变战场形势是有帮助的。你们想想，如果我们能打败 德国侵略者，不就等于是为他的儿子报了仇吗？”
“对，人民委员同志说得很有道理。”维克多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他附和道：“我想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把这本宝贵的笔记本送给我的。”
“雅沙，时间不早了，你先把莫洛佐夫少校送回家吧。”乌斯季诺夫扭头对站在旁边的雅科夫说道：“你的工作就这样说定了，从明天开始，你就到武器装备部来上班。具体的工作，等你正式入职之后，再酌情进行安排。”
雅科夫开车把维克多送回了住处的楼下。
“雅沙，”维克多向雅科夫发出了邀请：“上去坐一坐吧！”
“不了，维佳。”
雅科夫摇着头说：“我还要去我父亲那里一趟，把我选定工作的事情告诉他。”
得知雅科夫要去斯大林那里，维克多自然就放弃了邀请他去做客的打算，而是试探地问：“雅沙，如果我有事要找你，该如何和你联系呢？要知道，如果你真的去了武器装备部，那原来给我的电话号码就派不上用途了。”
雅科夫也很无奈地说：“虽然知道接下来会在武器装备部工作，但上级给我安排的具体工作是什么，我暂时无法得知，所以没法给你留新的号码。不过你放心，我每隔一两天就会过来一趟，你不用担心找不到我。”
雅科夫开车离开后，维克多本想立即回到家里，但走了几步，却想起了昨天和柳波芙的约定，便转身朝医院方向走去。
门口执勤的门卫，认出了维克多就是昨天协助抓住特务的那名指挥员，抬手向他敬礼，客气地招呼道：“少校同志，您又来了！”
维克多来到冬妮娅所说的那个诊室，看到门外空无一人，心里涌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他上前在门上敲了两下，没听到诊室内有任何声音，便伸手去拧门把手，试图将门打开。但拧了两下，门却没有被打开，看来门已经被锁上了。
一名路过的护士，看到维克多站在诊室外面，连忙提醒他说：“对不起，指挥员同志，这个诊室的医生如今不在，如果您要看病的话，请去其它的诊室吧。”
“护士同志，”维克多连忙问护士：“您知道诊室里的人去什么地方了吗？”
护士回答说：“应该是去前线了。您也知道，由于前线的医护人员不足，不时地会从后方临时抽调人手，组建新的医疗队……”
“你知道柳波芙去
什么地方了吗？”维克多有些着急地问：“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知道。”护士摇摇头，说道：“他们去的地方，是绝对保密的。至于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也说不清。可能一两个星期，也可能一两月或更长的时间。”
见从护士这里问不出任何有用的资料，维克多不禁有些着急了。他急冲冲地问：“院长在什么地方？政委在……”他的话一出口，便立即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虽说这是一家军医院，但院长和自己之间没有任何隶属关系，自己这样问，未免太鲁莽了，便放缓语气问：“什么地方能找到院长？”
护士看到维克多如此失态，连忙抬手朝上面一指，有些慌乱地回答说：“在楼上，院长和军代表都在三楼的办公室里。”
维克多寻到上楼的楼梯，往上刚走几步，便停止脚步，心里暗想：“我这是在做什么？我和柳波芙不过只有一面之缘，如今为了打听她的下落，就匆匆忙忙地跑去找院长和军代表，别人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算了，就算自己找到了院长和军代表，别人也不会把柳波芙的下落告诉自己，这毕竟属于军事秘密。”
想到这里，他放弃去找院长和军代表的打算，调头往楼下走。他在楼梯口遇到了刚刚的那名护士，护士一脸惊诧地问：“指挥员同志，您这么快就下来了？”
维克多苦笑着说：“我没有去找院长和军代表，如果柳波芙真的参加了去前线的医疗队，她们的去向是绝对保密的，我就算去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
就在维克多转身要离开时，护士忽然叫住了维克多，对他说道：“指挥员同志，我建议您去二楼的九号诊室，找一位叫安娜的
女医生，她和柳波芙的关系不错。也许她能知道柳波芙的去向压说不定。”
护士的话，让维克多看到了希望，他向对方道谢后，再次上了楼梯，准备去二楼的九号诊室，寻找叫安娜的女医生，打听关于柳波芙的消息。
九号诊室的门口依旧没人，维克多在门上敲了两下，听到里面有个女声说：“请进吧，门没有关。”便推门走了进去。
正对门口的桌子后面，坐着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医生，她没有戴帽子，酒红色的长发在脑后盘了一个发髻。看到维克多进门，她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坐吧，指挥员同志，不知您哪里不舒服？”
“对不起，医生同志，我不是来看病的。”维克多没有坐下，而是歉意地说道：“我是来找一位叫安娜的医生。”
“我就是安娜。”女医生仰头望着维克多问道：“指挥员同志，您是谁？”
“我叫维克多，姓氏是莫洛佐夫。”维克多有些踌躇地说：“我的朋友柳波芙，我今天来找她的时候，得知她去了前线。听说您是她的好友，我想问问，您有没有关于她的消息。”
“少校同志，原来您就是莫洛佐夫少校。”安娜打开面前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条，递向了维克多：“这是柳波芙给你留的条子。”
维克多向对方道谢后，接过纸条凑到眼前仔细地看了起来。只见上面写着：“维佳，今天没看到你的出现，猜想你可能是有什么事耽误了。今天院长找我谈话，说是准备让我参加一支前往前线的医疗队，本来我以前是没有资格的，但由于昨天协助有关方面抓住了一名特务，上级便临时决定，让我参与前线医疗队。这次去了前线，
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所以给你留下医疗队通讯邮箱的代号，有空时记得给我写信……柳波芙。”
维克多看完信，叠好后放进了军服的口袋里，再次向安娜道谢后，就准备转身离开诊室，却听到安娜在后面问道：“你们会结婚吗？”
“结婚？！”维克多被安娜的话吓了一跳，他有些慌乱地回答说：“安娜同志，我和柳波芙昨天刚认识，只吃了一次饭，说什么结婚，未免太早了吗？”
“少校同志，难道您忘记现在是战争期间吗？”安娜脸上的表情显得格外凝重，“我昨天下午陪一位好友去婚姻登记处办理手续，您知道她和结婚的那位中尉认识多长时间吗？”没等维克多回答，她便自问自答地说，“两人从认识到结婚登记，只有短短的三个小时。”
“什么，三个小时？”维克多被这样闪电般的结婚速度惊呆了，这速度简直是秒杀后世的闪婚一族。
“那位中尉要上战场了，到咖啡店里去喝咖啡，而我的女友就是那里的服务员。两人聊了一阵，觉得挺聊得来，便决定去婚姻登记处登记。我的女友觉得这么隆重的事情，应该有一个比较亲近的人在身边，便给我打了电话。”安娜望着维克多身后紧闭的房门，自顾自地说：“完成了登记手续后，中尉将自己的津贴卡交给我的女友，说每月可以领取他的津贴；就算他牺牲了，我的女友也能领取一笔抚恤金……”说到这里，她趁着维克多没留意，抬手抹去了脸颊上的泪水。
虽然没有看到安娜擦眼泪，但维克多却听到她所说的话，轻轻地叹了口气，有些心酸地说道：“安娜，这就是战争。这该死的战争，将一切都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