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受害者,施暴者。
徐登凤无所谓地说:“我原谅你了。”
徐梅只愣了下立刻拽住她的裤腿:“既然你原谅我了,那对你弟弟不能见死不救啊!”
徐登凤古怪的看了眼黝黑的徐兵兵:“怎么?他得了白血病需要我捐骨髓?我们可没有血缘关系吧?你找错人了大婶。”
徐梅的脸色难看至极,没想到徐登凤比以前更加无赖几分,甚至开口诅咒她的心肝宝贝,但想到村子里的传言和第一书记的那些话。
她硬是忍住了,苦笑着开口:“哪里的话,你弟弟无病无灾。”
徐登凤接话:“我看也是,壮的和小牛一样,别跪着了,男儿膝下有黄金起来吧。”
徐兵兵下意识地看向徐梅,不敢动。
徐登凤觉得好笑:“啧,膝盖长你身上,怎么还看别人呢?”
徐梅哽咽地说道:“这些年你弟弟天天跟我要姐姐,看到你回来,我就带他来看看你,他还不敢来,说你现在是大老板了,怕是早就忘记以前在一起的日子也早就忘了他这个弟弟。”
徐兵兵还真就跟着小声哭出来:“姐姐!”
徐登凤觉得好笑:“这位……壮汉,你是十七岁不是七岁,我听村里人说你早就去城里打工,也算是成年人了,天天不是要妈妈就是要姐姐城里哪个厂子敢收你?母婴厂?”
这话说得可谓毫不客气,其实情报站的情报没有错误,这徐兵兵的确早就出去打工但在家里嚣张惯了进城吃不了苦就被辞退了,后来再去找了几份工作高不成低不就,外面慢慢的也要学历了,他小学毕业初中读一半服务员都没资格应聘,眼瞧着完全没了希望,直接往家里一躺说什么也不出去了。徐梅怕村里人笑话只好让他天天躲在家里不出门。徐梅也不怎么和村里人社交,这就瞒住了。
当初她刚出狱就听说有个姓徐的大富豪给村里捐了一笔钱,能搭上这条线的除了她那个过世的亲哥哥,还能有谁?
她多方打听才知道,居然是徐登凤这个天煞孤星!她差点没气得吐血,天天在家咒骂她,但时间一久就只剩下嫉妒和不甘心,甚至隐隐期盼着能用亲情绑住她捞一笔。
徐梅喊道:“我养了你最重要的七年,你当初跟猫一样大,我为了养活你不知道费了多少心血,我也是第一次当妈妈,做得不到位的地方,你也不要再记恨我了,那都是因为我把你当亲生女儿。我也不是想要你回报什么,你弟弟是无辜的他是真的想着念着你,你把他带走吧,给他一口饭吃,他能干活!”
这话说得情深意切,周围不少人已经开始帮腔:“是啊,小凤,你妈改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毕竟养了你七年。”
“对啊,就算徐梅有错,兵兵是个好小伙啊,徐家就这么一个男丁了,可不能出差错。”
“早就听说小凤在城里当大老板了,原来是真的啊,那指间缝里给你弟弟漏一点也不是什么大事啊!”
徐梅看大家不管因为什么目的或多或少的都是站在自己这边,立刻来了精神甚至威胁几句:“丫头,你做再大官,再有成就,你的根就在这里,这是斩不断的。你这么大个老板也不想别人说你心狠不孝吧?”
这一人一句把屋里的刘美玉吵醒,徐登凤看她走出来赶紧招手让她进去,刘美玉守在大门口看着,不敢进。
徐登凤看她担心的样子,也懒得和这些人周旋,她拍拍徐兵兵的肩膀捏了捏,不顾他痛苦的表情,开口道:“不错嘛!身子骨很不错!行,明天就跟我进城吧。”
说完看向面露喜色的徐梅:“你从哪听说我是大老板的?不过也好,我正愁没人和我一起下矿,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和兵兵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有我一把铁锹就绝对有他一顶安全帽,我会好好对他的。”
说完低声看向徐梅:“以前的日子,我可不敢忘。”
徐梅吓得一哆嗦,一把抱住徐兵兵:“不去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要干嘛!我就说你这种人做正经营生怎么可能发财!你在这等着我呢!他是我们老徐家最后一根独苗,你休想使坏!”
讲完再看徐登凤脸上那道刀疤,更觉得恐怖,差点被钱冲昏头,怎么能把幼子送入虎口呢?
徐兵兵现在却是不干了:“妈!我要跟着姐姐!”
徐梅一巴掌上去,他立刻老实。徐梅又悔恨的抱着他哄。
徐登凤觉得这一家都是神经病。
周泽开车回来看到门口聚着人问道:“干嘛呢?”
大家看到周书记回来立刻摆手回家,徐梅腿都软了,这个村子里她最害怕的就是周泽。
周泽看到她和徐兵兵心下明白几分,徐登凤冲他笑:“兵兵明天要跟我进城去山西挖矿呢。”
徐梅差点晕过去,不等周泽细问拉着徐兵兵就跑。
周泽笑:“猴精的。走,进屋!”
看样子有好事?徐登凤转身关好院子大门进了屋。
刘美玉看没事就又回去躺着睡了,
周泽从包里掏出一堆文件,徐登凤拿起来看,愣住。
周泽摸摸她的头:“怎么样?你哥当初没说空话吧?要相信我们的国家,相信党,社会和法律都在不断的进步和完善,当年那些遗憾至少我们的下一代不会再经历。”
那文件上写着最新出台的政策:对《中华人民共和国义务教育法》进行修订,所有适龄儿童在九年义务教育期间取消所有学费和杂费。
周泽激动的说:“以后义务教育的责任主体回归政府,更多的贫困家庭孩子能在有学上的基础上,上好学。针对于偏远地区的适龄儿童,国家补助生活费。针对学校也有具体方针,大力提升义务教育的整体质量,也更加专注学生的身心健康发展!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实现城乡义务教育的优质均衡发展!”
徐登凤点头生出了一种自豪感:“祖国这些年发展的很快。”
周泽说道:“当年你状告我的两件事,我给你办得如何?”
徐登凤笑:“好,很好,非常好。”
说笑完,徐登凤接着说:“哥,我明天就走了,回上海。”
上海?周泽不太明白:“不回扬州?”
她点头:“我有想做的事情,只能在上海。”
周泽这才放下心:“不多留几天?”
她摇头:“这次回来,害怕面对,不想面对,不愿面对的全都见了个遍,发现就那么回事儿,我从来不惧怕失败也不缺少从头再来的勇气。哥,我不准备做玻璃这一行了,我想去干印刷。”
他虽然不明白风马牛不相及的印刷怎么就成了她现阶段的目标,但他大概清楚玻璃这一行她怕是回不去了,她一贯如此做事做绝不让自己有退路,凭着这股狠劲走到了现在,对自己更是。
第二天周泽收拾了很多吃的让她路上带着,把她送到了火车站,周泽说:“等美玉生完孩子我也要去美国了,去考察。”
徐登凤问去多久,周泽估算了下差不多快一年,正好也能和朱煜一起回国。
上次坐这趟火车还是七年前和朱寻回上海,物是人非,如今只剩一人,火车窗外的景色有了变化,高楼踩着那些农田树林,拔地而起。
在时代这条长河里,过去的一切都被吞没,一切崭新的人与物随着浪花迭起向前,她也被这浪花卷着奔涌,
逆流而上。
秦风抱着孩子出门,晚霞将天空映照成大片的火烧云,热烈的尽头站着一个人,倚靠着他的车,身穿一件黑色的风衣,双手环于胸前,微低着头情绪不明,通身的气质显出一份寂寥与潇洒。
她回来了。
他心跳如擂却脚步不变的上前,她抬起头朝他轻笑。
“等多久了?”他问。
“没多久。”她说,转脸看向他怀里的孩子,孩子朝着徐登凤左看右看伸出手甜甜的叫了声:“妈妈”
徐登凤愣住,一时没了主意。
秦风笑着将孩子递给她,她有些无措的接过,孩子长大了些:“这小崽子,前两个月还哭着要奶奶,怎么今天就认识我了?”
她知道,这肯定是秦风拿着自己的相片教的,她在脑海中没思索到自己留了哪张照片,却不知道是当初那张结婚照,将朱寻的那半张剪下后,他鬼使神差的将徐登凤的那半张收了起来。
秦风无奈:“哪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
她将孩子又递过去:“你离职了?”
“嗯。”
一阵沉默,徐登凤说:“走,去吃饭。”
秦风点头,他预感到她今天有话要说,可直到吃完饭两人都没有再开口,倒是隔壁桌的一对小情侣一直看向他们悄声说着羡慕,外人看来倒真是幸福的一家三口,短短两个月,孩子也顺眼了不少,不哭不闹还时不时笑着。
徐登凤伸出手逗他,他就嘎嘎的笑,她也跟着轻笑,想问一句姚美华的状况,但想到是自己害得她成这样,又识趣的闭嘴。
秦风倒是自己提起:“我请了阿姨照顾妈妈,她身体好多了。小儿子太小就没带出来,也在家里,阿姨帮忙看着呢。”
“谢谢。”虽然苍白,但好像只能说谢谢,她倒是想像秦书丽那些送上一张银行卡,但现在的她比七年前更窘迫。
秦风点头:“一家人。”
说完又是一阵沉默,徐登凤放下筷子站起身,秦风却是提前一步掏出了钱买单,她眼神暗了暗没说话。
走在回去的路上,两人都异常的有耐心,徐登凤踢着石子来到秦风家前。
“阿姨几点走?”
秦风答:“住家的,不走。”
她嗯了声,“去我那看看?”
秦风呼吸滞住,不知道是怎么进的屋子也不记得怎么和姚美华做的解释,直到进了宾馆内被徐登凤摁在床上才回过神。
徐登凤轻笑:“这身手还怎么抓坏人?”
秦风望向她眼底的乌青:“你不是坏人。”
她挑眉,也是,坏人睡得更香。
气氛奇怪的凝住,两人眼里都闪过一丝不自然,徐登凤更多了一丝决绝,朝他的嘴冲去,他逃的不坚定,她追得又狠,没一会儿秦风就被吻得头晕脑胀,手下意识地箍紧她的细腰。
荒唐,太荒唐了,两人越想越狠,一种说不出的刺激弥漫开来。
鲜血顺着唇珠滴落在秦风的胸膛上,徐登凤撑起身子看他,月光透着窗户洒在他白瓷般的皮肤上,很细腻,影影绰绰熨贴着那些腹肌下的投影。
感受到身下人的急切,她轻轻的抚摸月光下的那张脸:“你和小寻长得有点像。”
“哄”的一声,秦风感觉脑子被炸得七零八落,他抿唇看向她。
“没人说过吗?”她笑着问眼里都是邪气。
秦风慢慢松开腰间的双手,眼底逐渐清明,似乎明白她要做什么。
他说:“有人说过,小时候更像。”
她微张的眼有些惊讶,伸手摸向风衣口袋掏出一支烟点燃。
“怎么学会抽烟了?”
她无所谓地笑:“玩玩,不过肺。”说完递了根给他,“一起?”
他摇头看着她,不上不下的,这是要做什么?
她冲他笑的身体都在抖,性感极了:“干什么?没见过女人也有生理需求的?你该不会玩不起吧?”
“玩……?”抽烟是玩,做这事也是玩,玩玩不过肺,玩玩不走心。
饶是心理素质过硬,他也忍不住脸色白了一瞬,但他知道后面还会有更难听的话,果然。
她将烟灰直接掸到他的胸口,不痛却有些痒。
“对,玩。睡弟媳妇是不是很刺激?啧,我以为你这样道德感极高的人会义正言辞的拒绝我教育我,没想到和普通的男人没两样嘛,勾勾手指就迫不及待了。”
见他不为所动,她掐住他的下巴吻他:“你真够不要脸的。嘶?你以前不是很讨厌我吗?这份龌龊心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虽然我是寡妇,但是你别忘了我们的身份。全天下的人都可以,只有你不可以。”
秦风已经冷静下来:“你要做什么?”她拿刀捅他的时候,自己也不好受吧,因为,那把刀能伤到他一分就能伤到她十分。
“还能做什么?找你解决生理需求,发现不太满意,你可以滚了。”
她要起身却被他一把拽住,他不是毛头小子两句话一激就急赤白脸,他明白她想做什么。
这个人从心到肝都是软的,偏生了一副权谋算计狼子野心的脸,才叫那么多人误会,也包括曾经的自己……她不过是看准了他绝望中的渴望,爱不得又恨不得,不干脆,才来成全他一把。
明白她是怎样一个“烂人”才能彻底的放下,在面对母亲的时候愧疚能少些,在照顾孩子的时候,妄想能少些。
往俗了说,再遥不可及的白月光一旦得到那都会少一份遗憾多一份洒脱甚至是不屑。即便同样的念念不忘,心境也大不相同。
人生是需要一些遗憾的,他将所有的贪心痴心锥心背在身上,逃避的面对着。这个女人想用最极端的方式让他放下,这样的狠厉让他心慌,害怕这次见面就是最后一别,她这样并不能打消他的爱,事实上,他喜欢的正是她身上这股不管不顾的混账劲。
他坐起身一把拽过她:“这才上半夜,下半夜再决定是否满意。”说完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她久违的感受到了危险和心惊,刚伸出手就被紧紧攥住。
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