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深陷旖旎楼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
一大早上,柳月罗便到了店铺里比对食材的账目,查看是否需要补给原材料。
周小蝶正在打扫卫生,很细心地摆正桌椅的位置,动作干脆利落,毫无怨言。柳月罗一边比对,一边看着周小蝶,不禁感慨:“我家小蝶真是温柔又贤惠,又长得这般俊俏。谁娶了小蝶,那可是有福了。”
“姑娘可别取笑我了。”周小蝶羞涩一笑,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继续忙活着。
“可有心仪的人了?”柳月罗继续八卦。
“没有,姑娘。我无依无靠,幸得姑娘搭救,只想着能够跟姑娘在一起便是有幸了,姑娘是我在这易安城唯一的朋友了。”周小蝶手微微一顿,有些动容。
“小蝶,你放心,我永远是你的朋友。若是有属意的人,我定会让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柳月罗放下手中的账本,走过去握住小蝶有些冰冷的手,真诚地说道。
“谢谢姑娘,这都是缘分使然,我不强求。”周小蝶看得很淡然。
柳月罗听了亦是认同的一笑,接着又交代道:“我要去采购些食材,你今日辛苦些,丽娘他们回扬州探亲了,需得你一人照顾生意,若是忙不过来便早些打烊。”
“姑娘,你放心吧,我一人忙得过来。”周小蝶面带微笑,信心满满。
不过半天,柳月罗便满载而归,架着一车的食材慢悠悠地前行。忽然,在一个巷子的拐角处被几个蒙面男子堵住了。柳月罗心下一惊,顿感不妙,她刚想大声呼喊,对方却眼疾手快,将她迷晕了。
柴房内,一个身穿紫色长衫,打扮艳丽的女子正望着昏迷的柳月罗,她的唇边挂着一丝冷笑,转头对几个男子交待些什么:“将她交给妈妈,让妈妈准备妥当,这两天便给她竞标。”
“是,魅影姑娘。”领头的男子回答道,接着便差遣人将门锁好。
平日半天便回的柳月罗今日却许久没回,望着远处的夕阳西沉,周小蝶不禁有些担忧,便决定提前打烊。她将店门关好后,便借了一匹马前往寻找。
几经寻找却无果,周小蝶便前往了将军府。
“如今看来便是被有心人带走了。”何捷飞根据周小蝶所说的情况做出了判断。
“下一步该如何是好?”周小蝶担忧地问道。
“你去姑娘平日里爱去的地方找寻一遍,我这边再通过一些渠道去打听打听。”何捷飞沉着冷静地安排道。
“好!”情况紧急,周小蝶并未多言,接到命令转身就走。
“等等,若是发现什么情况,不得冒险,先与我联系再作部署。”何捷飞下意识叮嘱道。
“我知道。”周小蝶望着何捷飞点点头,便出发了。
没多久,周小蝶便在巷子里发现了柳月罗留下的一车食材,旁边还躺着一块白布,周小蝶小心地拿起来,一丝浅浅的药味直冲鼻腔,她赶紧捂住口鼻,防止吸入。根据以往的经验便判断出这是青楼常用的迷药,专门对付一些孤身在外的年轻女子,将其迷晕后便卖入青楼,逼良为娼。看来,姑娘也是遭此一劫了。
周小蝶不敢耽搁,马上与何捷飞联系。何捷飞得到消息,便将附近的青楼逐一排查。
等柳月罗醒来,已经发现自己正在一间柴房里躺着。没多久,便来了人将柳月罗带入一间较为华丽的房间,随后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便出现在眼前。
“长得不错,是个美人坯子,虽说年纪不小了,但也凑合。安排下去,为她沐浴更衣,梳妆打扮一番,明晚便进行竞标吧。”
“是,妈妈。”两个丫鬟接到指令便拉着柳月罗执行。
“哎,等等,等等。”柳月罗吓得赶紧阻止了她们的动作,扯出一个笑脸,轻拉着这个妈妈的手腕,小声地问道,“这位妈妈,能不能问一下,什么是竞标?沐浴更衣,梳妆打扮要干嘛呀?”
“哟,你真是个傻姑娘,这里是旖旎楼,易安城最大的青楼,你说要干嘛呢?等下好好表现,要是被哪个达官贵人看上,你就等着享福吧!”这个妇人笑着说道,随后摆摆手,“好了,去准备吧!”
柳月罗听到这才明白自己被卖入青楼了,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但是目前也不敢硬刚,只能乖乖地跟着那两个丫鬟去沐浴更衣,梳妆打扮。只能等到人多的时候再想办法逃脱了。
第二天很快便到来了。入夜,旖旎楼大门敞开,红灯高挂,灯火阑珊,人潮涌动,陆陆续续已经有客人入场,热闹非凡。
柳月罗此时正端坐在二楼舞台中央,准备展示才艺,进行竞标。一层层纱帘将柳月罗与台下的人们隔绝开来,她身穿一袭红衣长裙,罩着若隐若现的面纱,如火如霞。头上梳着精致的发型,额贴花钿,目若秋波,在灯光的映照下,娇媚入骨,却又如红梅般冷冽,真是眉黛夺将萱草色,红裙妒杀石榴花!
随着奏乐声响起,纱帘一层层打开,如昙花一现般惊艳,众人哗然。柳月罗纵身起舞,红裙舞动,动作干脆利落,妖冶张扬,灵动飒爽,秀美绝伦。衣袖裙摆舞动如烈焰般摇曳滚烫,又似凤凰般浴火重生。歌舞对柳月罗来说并不难,众人皆凝望着她的舞姿,沉醉在她的一举一动中。
而此时窗口大开正对着舞台的雅间内,一男子身穿青色金边刺绣长袍,内衬月色长衣,腰系大带,肤色如玉,眉眼如画,容貌俊美,怀中正搂着旖旎楼的花魁花魅影,女子身穿薄如蝉翼的薄纱外衫,内裹牡丹胸衣,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展现出来,肤若凝脂,媚眼如丝,好一个绝色美人。但此时这个男子却被舞中女子所吸引,目不转睛,对怀中美人没有一丝反应。
一曲舞毕,跳舞的女子趁众人没反应过来,便三步并作两步从舞台栏杆上一跃而下,只要下到一楼,便可趁乱逃脱。瞬间,一个青色的身影闪过,将柳月罗搂在怀中,平稳落下。
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似曾相识。
“姑娘怎么如此大意,若是摔伤了,我可是会心疼的。”男子轻声细语,眼里流露出疼惜的神情来。
燕柳意?柳月罗真是头痛,冤家路窄,怎么又是他?不过有他在,起码她是安全的了。
而此时,二楼雅间内的花魅影正吃痛地爬起来,原来刚刚燕柳意飞身出去时,没有留意,直接把花魅影甩到了一旁,看着楼下的男女打情骂俏,花魅影不由得怒火中烧,她往窗下看去,示意楼下的几名男子找机会控制柳月罗,继续竞标。
人群中几个男子正在紧紧盯着柳月罗,慢慢靠近,生怕她逃跑了。
柳月罗也注意到了,突然身子一软,倒在燕柳意怀里,声音娇弱:“公子,我头晕,能不能送我去房间休息。”
“当然,求之不得。”燕柳意唇边挂着一抹有意无意的坏笑。
好啊,你个好色之徒,就知道你吃这一套,都不知道诱骗了多少良家妇女,柳月罗在心里暗暗咒骂。
柳月罗有意带领燕柳意穿过人群走向大门,暗处几个男子似乎发现了异常,赶紧跟上。就在这时,柳月罗拉着燕柳意撒腿就跑,燕柳意也不拒绝,倒是听话地跟着跑起来。
易安城的夜晚,灯火通明,街上热闹繁华,行人川流不息,很快柳月罗便拉着燕柳意淹没在人群中,几个男子没有追上两人脚步,不死心地到处寻找。
柳月罗与燕柳意正躲在暗处的小巷子里,发现已经将人甩掉了,柳月罗这才松了一口气。
燕柳意倒是很自在地靠在墙上赏月,看了看眼前的女子气喘吁吁的样子,不禁感慨道:“姑娘真是有勇有谋,刚刚那一跳,着实把我吓了一跳,这稍有不慎,可是伤及性命啊,燕某佩服!”
“怕什么,相比被人禁锢,肆意买卖,毫无自由。我宁愿一试,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柳月罗应声答道,倒是爽快。
“你真是一个独特的女子,与我一好友倒是有些相像。”燕柳意话里的赞赏之意毫不掩饰。
“不知道意公子说的可是我呢?”柳月罗扯下面纱,露出一个笑脸。
昏暗的月光笼罩下,红衣鲜亮,衬得女子的容貌绝美。
“你……”燕柳意眼里闪过惊讶,望着眼前的红衣女子,有一丝莫名的悸动。
“喂!”柳月罗抬起白皙的小手晃了晃,奇怪道,“被吓着了?”
“你今日甚是特别!相比之前一舞,更是一绝。”燕柳意由衷赞美,眼里的炙热像要快把人融化了,原来今日台中那抹舞动着似火般热烈动人舞姿的人竟是眼前的女子。
柳月罗望着奇怪的燕柳意,赶紧扯些有的没的打破这微妙的氛围,“哎呀,今天一天没吃东西了,肚子好饿呀!你想吃什么,我请客,不过我身上现在没有银两,你先借我些,随后再还于你。”
柳月罗边走边找哪里有吃的,衣袖裙摆飘动,青丝随风扬起,牵引着某人的心。
“银子本公子有的是,你快跟我说说你怎么会在旖旎楼呢?发生什么事了?”
……
而另一边的周小蝶在排查旖旎楼时得知了柳月罗已逃脱的消息,便赶紧联系何捷飞,使其收兵。
昨晚也不知怎的,竟跟燕柳意喝了一晚上的酒,何时醉的都不清楚,居然在燕柳意府上休息了一晚。
柳月罗捂着微微发痛的头回到了自己的院落,刚打开门,周小蝶便跑上来着急地问道:“姑娘你昨天一天没回来,我都担心死了,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真是抱歉,小蝶。不过昨晚我的确深陷险境,能够化险为夷便喝了两杯。我跟你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柳月罗举着手信誓旦旦地说道。
“姑娘没事便好,快些去休息吧,我去给你煮碗醒酒汤。”周小蝶说完便进入厨房着手煮汤。
柳月罗觉得头晕脑胀的,便回房休息了。
自从柳月罗在将军府住下之后,这个院落就暂且让周小蝶住下了,如今柳月罗回到这里也算有个伴。
“柳月罗,居然被你逃脱了。”花魅影坐在梳妆镜前轻轻地梳着耳后的青丝,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唇边荡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此时的花魅影并未梳妆打扮,没有了平日里的妩媚妖娆,尽显清秀素雅,反而与这旖旎楼的风格格格不入。“我便不信了,你还能时时侥幸。”
花魅影一直以来都是燕柳意的独宠,在燕柳意的庇护下,花魅影得以在这青楼中尚存一丝尊严,不必看人脸色,遭人玩弄。即使燕柳意无意救她于风尘,她也心存感激。
原来花魅影原名余九溪,其父亲是当年的御史大夫余忠,因其收受大量贿赂而被流放,后又私通外敌被柳闻斩杀,躲藏一旁的余九溪目睹整个过程,本来柳闻已发现其踪迹,却念其无辜给予一线生机。殊不知这颗仇恨的种子却埋在了余九溪的心中,后来遭人卖入青楼,因容貌姣好,身世清白而被燕柳意竞标。
她以为得遇良人终能跳出苦海,她以为可以放下过往过上好日子,却不曾想燕柳意并未想要为她赎身,只是长期逢场作戏的工具罢了。而后柳月罗的出现让她得以报复柳闻,所以重金雇佣杀手联合当时的赵远想要借此机会报仇雪恨,没想到却让他们因祸得福,两人琴瑟和鸣。在此之后,她一直在寻找机会,得知柳闻前往益州,她便找寻时机将柳月罗抓去青楼,以此毁了她,让柳闻悔恨终生。
没想到阴差阳错,竟让燕柳意横插一脚。想到这,花魅影眼里满是痛苦,一脸的愤恨之情,不禁用力地抓着手里的梳子,快要折断一般。她恨他们,她恨老天,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让她活的如此痛苦,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让她如此狼狈不堪,苟活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