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7

顾希辰决计先不去追问吴雪，而是想等有时间的时候与她好好谈谈，若是她已经爱上了别人，那么他便去向乔海正说明，自己无力照顾吴雪，放任她离开便是。

待思绪差不多理清之后，顾希辰便将心中的想法告诉了林嘉恒，后者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而后道："中国好小三。"

顾希辰面无表情的转过眼，窗外的霓虹照亮他绝美的轮廓："学长，我不是小三，我是被人小三了。

林嘉恒潇洒的一个漂移后："哦！"

顾希辰："……"

顾希辰买好寿司回家后，摇醒了熟睡中的苏飞，这货眯着眼睛趴在餐桌上边吃边对准备去浴室洗澡的顾希辰道："你哥找到你了吗？"

顾希辰转身看着他，满脸诧异："你说什么？乔煜找我了吗？"

苏飞茫然道："对啊，我没有跟你说吗？你下午跑出去的时候，我害怕你出事，就打给他了，后来你回来后，我怕他乱跑着找你，就告诉他你安全回家了，然后去了天上人间，我看你能这么快就从林变态那儿脱身而出，肯定是因为他吧！"

顾希辰："……"

苏飞嘴巴塞得鼓鼓的："唔，肿么了？"

顾希辰转过脸去，哑声道："没事，我洗澡了。

苏飞："……"诶？怎么感觉哪里不对？!

夜冷泪沾裳。

顾希辰靠在窗边给乔煜打电话，彼时时间，夜十一点十五分。

城市的夜晚渐渐安静，窗户半开着，湿冷的风不断吹了进来，吹动窗帘不停的飘荡。

顾希辰抬眼看着窗外，眼神弥漫夜的黑暗。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边是乔煜低沉悦耳的声音，透过层层气流，传进顾希辰的耳中。

"有事？"他问。

顾希辰："刚才回来的时候，苏飞说你去天上人间是为了找我？"

"唔。"乔煜说："苏飞找我的时候都快哭了，

所以我就有点担心。"

顾希辰笑了笑，那是种满心愉悦的微笑，想说，无论我怎么的伤你，你都是这么的关心我。但是说出口的话却是："我没事，苏飞向来咋呼惯了，他说的话多半没什么可信度。"

"是我想多了。"乔煜说："总把你当小孩子，那个需要我照顾的小孩子。"

顾希辰瞬间失神，记忆随着思绪回到了那段他还在乔家的岁月。

那个时候，他依赖乔煜的程度，令自己都无法忍受。

记忆是快乐的，但回忆起来却是无比的痛苦。

所以顾希辰这些年都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过去的事情。

所以此刻的他，仅仅只是用了几秒钟的时间就快速的收回思绪，而后朝电话那头淡淡道："我不是小孩子了，会自己照顾自己，你不用太担心我。"

对于顾希辰这种冷淡的拒绝乔煜似是已经习惯了，所以也并没有表现的多么的愤怒，就只是嗯了声，道了晚安后，挂断了电话。

顾希辰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好半晌，才将手机放下，然后上床睡觉。

一夜未眠，没有觉得很难受，毕竟这么些年都已经习惯了么，但就是睡不着，心中藏着事，折腾的他无法入眠。

近乎天亮的时候才稍稍闭眼睡着，然后才刚睡着没一会儿便要起床上班。

才刚进公司半年，不想请太多假，以免旁人说闲话。

虽然有林嘉恒罩着，但是公司里除了林嘉恒外，没人知道他是林氏企业总裁的同学。

过分的动用裙带关系到底不是他想要的。

虽然心中还是很难过，但日子还是要过，最初的那几年那么艰难都过过来了，更何况是现在呢？

几天没来公司，大家一阵嘻嘻哈哈的问他去哪里风流快活了。

顾希辰笑着说哪儿没去，在医院躺了两天。大家又都表示为了庆祝他出院，晚上让他请客吃饭。

顾希辰则表示懒得理你们，我很忙，拜拜拜拜了

今天一天的事情都很多，忙碌让他暂时将烦恼抛于脑后。

待到晚上下班，刚准备离开，却收到了吴雪的短信，内容：分手吧！我知道那晚你看见了。

顾希辰淡淡一笑，快速回复：好！

找个时间跟爸爸谈谈！顾希辰缓缓起身，一一跟同事打着招呼，离去。

五年后，顾希辰重归单身，但生活却没有丝毫改变，依旧吃饭睡觉看电影上班，再平淡不过了。

反正也没有多大的事，就没有什么好难过的。

如今房子保住了，有些事有些人只要不过分的去想，日子也就没有太难过的时候。

最多也只是心痛一痛罢了，横竖也是死不了人。

然而，事实再一次的证明，抱着这一想法的顾希辰，是多么的又傻又天真。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在要说的是，这些天来，顾希辰的工作生活一切照旧。

只是潜意识里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但具体又说不清是哪里，莫名的烦躁与不安一天天加深。

直到几天后，乔家的聚会，来临。

但他从来都没有想到，那只是个开端，就好比是一个无止境的噩梦，才刚刚向他掀开它华丽而柔美的序章，之后等待着他的，还在后面……

但他却因此可以想到，自此的他，无论选择哪一条路，都将会万劫不复。

乔太太喜欢热闹几乎谁都知道，经常会邀请亲朋好友在家中聚会，露天的大花园，烧烤架起，大厅里音乐四散，到处都是烤肉的香味和女孩子们旋转的裙子和甜美的笑声，当然因为都是与乔家来往颇深的亲友，所以彼此之间都十分的熟悉。

但这并不包括顾希辰。

记得还是刚进乔家的时候，但凡有什么聚会，他都是不怎么愿意出席，但却架不住乔煜的哄劝和央求，不得不每次都被他拉着出来。

放在人前，骄傲而大声的说道，这我弟弟。

满脸的开心，仿佛得了他就得了世间珍宝似的。

就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会完全忽视自己心中的感受。

因为，那些人每每看他的眼光，都是带着鄙夷和嘲讽的，当然是在乔煜看不到的时候。

但即便如此，乔煜仍旧是发现了，因为他说，我看见了你心中的不开心。

小孩藏不住心事，因为哥哥过分的善解人意，便将心中的难过全部说出。

这一行为导致的结果是，乔煜再也不出席任何一次的聚会，然而毕竟是小孩子，加上只是家庭聚会而已，乔家父母并没有因为两个孩子的不出现而有什么意见。

欠他的实在是太多，多到浑身的伤口已经麻木。

顾希辰无知无觉的想，既然是还不清，那就一直欠着吧！

管家开的门，见到他如以往那般亲切的喊他小少爷，然后埋怨他为什么那么久都不过来了。顾希辰拿出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他，正寒暄间，便看到了乔煜，一身白色休闲西装，懒散的靠在灯柱上，遥遥的看着他，眼神冰冷刺骨。

心在那一刻，猛地一痛。

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恢复平静。

迎着他的目光，朝他走去。

"哥。"他喊，然后便是一个淡淡的笑容，灿烂到妖艳，让人无法直视。

他向来懂事，一如小时候那般，人前都是喊哥哥，只有他们俩人在的时候便是乔煜乔煜的不离嘴，小声儿一次比一次喊的高。

因此常被乔煜说成是调皮，哥哥便是哥哥，怎么能直呼名字。

但眼中却满是纵容，心中的话呼之欲出："随便你喊我什么都无所谓，只要你不离开我。"

"好，一辈子不离开。"

言犹在耳。

但到底，他还是离开了他，而他也……离开了他。

所以说，少年的誓言，是最最做不得数的。

乔煜收回思绪，也挪开停留在顾希辰身上的目光，说道："妈妈刚刚还在念叨你，先进去吧！"

顾希辰点点头，跟在乔煜身后来到大厅，四处都是戴着各色眼罩和面具的年轻男女，顾希辰对他们视而不见，只是在人群里搜索着乔太太的身影。

打算送完礼物便离开！这种与他待在一起甜蜜而夹杂着疼痛的感觉，真心是不好受。

而且现在还要时刻担心着会有个女人朝他走过来，笑着让他喊他大嫂，不是他心里阴暗，他会疯的！

乔太太与一堆名媛小姐待在一起，顾希辰走了过去，惯例的寒暄问好后，便说自己还有事，不能久留。

乔太太倒是没说什么，短暂的询问了近日里的境况，便放他离开。

顾希辰几乎是落荒而逃，怕的就是刚刚自己脑补的那一幕会发生。

乔煜在人群里瞥见顾希辰的身影，知道他是要离开，便寻着一个借口脱身，叫住他。

顾希辰闻声回望，精致的眉眼间，似乎还能窥见些许当年的温情。

心中不免微微一动，抑制不住的话语便说出了口："先别急着走，陪哥喝几杯如何？"

顾希辰眼神四下搜寻了一番，发现并没有可疑的女性出现。

而且他想，如果他的女朋友真的在的话，定是会与他一起的。

但从开始到现在，他好像都是一个人。

所以他便没有拒绝。

他说："好。"双眼澄澈，没有半点欺骗。

乔煜听到那句话，有些许的恍惚。

之前原本以为他会拒绝，因为自他回来，虽然家中的一些酒会他偶尔也会来参加，但最多也只是打个照面，给爸妈买点礼物便离开，有时候他们甚至连话都说不上半句。

但现在，他居然答应了。

乔煜笑了笑，却是没有怎么的开心。

毕竟伤的太深，并不会因为偶尔一点点的甜头便让他乐不思蜀。

他虽然爱他，但还不至于那么的贱。

两人选了个角落的沙发坐下，很快便有仆人端了酒过来，顾希辰不胜酒力，这个乔煜很早就知道，而分开的这几年间，他的酒量也同样的没有半点长进，才喝了两杯便醉了。

但幸好他酒品很好，喝醉了也不像别人那样大喊大闹。

反倒是很安静乖巧的蜷缩在沙发里看着乔煜，双颊绯红，长长的睫毛不停的抖动着，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美得惊心动魄。

乔煜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送你回家？"

顾希辰摇头，乔煜笑了，眉眼阴郁："不回家的话就不怕我再对你做出什么？"

顾希辰还是摇头，仿佛并没有听到乔煜在说什么似的。

乔煜忽然失去了逗弄他的兴趣，伸手去拽他的手:"起来，我送你回去。"

顾希辰不答应，将他的手推开，吃吃的笑看着他。

乔煜："……"

顾希辰乐道："乔煜，你那天晚上是不是吃我醋了？”

乔煜："吃醋？"

顾希辰继续傻乐："对啊，就是那天啊，看见我跟林嘉恒在一起的时候，你生气的走了，是不是？"

乔煜不动声色的看着他："辰辰想我吃醋？"

顾希辰点头，但随即又摇头，但马上又点头，看的乔煜满脸莫名："你到底怎么了？"

"我不喜欢林嘉恒，你别吃醋。"顾希辰说，眉宇隐约一点的笑意，眼角却有泪，慢慢划过脸颊："我谁都不喜欢。"

"那吴雪呢？"乔煜问，抬手擦干他的眼泪，但却被顾希辰抓住手腕。

乔煜抬眼看他，顾希辰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一味的看着他笑，笑容凄楚，那双平日冷冽的眸子里，仿佛藏着无尽心事。

"吴雪呢？"乔煜又再次逼问："谁都不喜欢？那她是你的女朋友，你总该喜欢吧？"

"不要问我。"顾希辰忽然失控大喊，他猛地推开乔煜，双眼赤红的盯着他："我恨你们，恨你们所有人……"

"辰辰。"乔煜皱眉，凝神看着他："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顾希辰抬眼轻笑，笑容仍旧凄楚："没有。"他说，眼泪却是控制不住般的从眼眶滑落，似是觉得很丢脸，别过头去抬手擦干。

"辰辰。"乔煜起身站在他面前，高大的身影遮挡住面前的光亮，雾霾深深的看着他："哥知道你从来都不骗人，所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他的眼神是如此温柔而执着，仿佛有股力量将自己带入进去，自此沉沦再不愿醒来。

他失神的看着，那股压抑在心中许久的话语，呼之欲出，然而却最终被阻挡在喉咙间。

"哥哥只能是哥哥。"他说，冷冷的看着乔煜："别再认为我对你有任何的感情，别再为我付出，别再喜欢我，我承受不起。"

乔煜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