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15
三天后，苏飞从魔都归来。
顾希辰去机场接他，但接回来的，还有林嘉恒。
顾希辰默默的看着他们，不做声。
林嘉恒桃花眼眯啊眯，也不做声。
苏飞看着相视不语的两人，暴走，走了几步后又将顾希辰给抓了过去，朝林嘉恒怒骂道："再敢跟着我，剁你唧唧。"
顾希辰："……"
林嘉恒哀怨的看着他："来啊来啊～"
苏飞这回是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了。
真够嚣张的。顾希辰想，也足够的不要脸。
但林嘉恒到底是没有跟过来，出租车里，顾希辰看着独自生着闷气的苏飞，道："不问你是觉得这些都是你的私事，而且也相信你能处理好。"
苏飞前脚走，林嘉恒后脚就跟着去了魔都，再加上平日两人的种种……傻瓜才会看不出林嘉恒怀揣着什么心思。
其实也根本不用想，因为他早就对顾希辰说了他对苏飞心怀不轨，只是其中真真假假的有多少，旁人自然是看不出。
但做戏玩弄的成分必定是要多一些。
这个圈子里，抱着玩玩的人毕竟占大多数，更何况还是像林嘉恒那般有钱的花花公子呢！
"是，我能处理好。"苏飞道，扯了扯领带，呼出一口气："不理他就是了。"
"嗯。"顾希辰道，头靠在苏飞的肩上："其实说起来他也没有其他的意思，顶多是玩，他也经常骚扰我，你看我都没有觉得有什么困扰。"
苏飞面露难色的看着他："我跟你不一样，他……"说着叹口气："算了不说了，不理他就是了……
顾希辰心中想着其他的事，并没有真正的去注意苏飞话中的难耐。
两人没再开口说话，各自沉默着的心境，却有各自难言的悲伤。
上个月公司新来了一位同事，从北京过来的漂亮女孩，一进来就被林嘉恒分到了顾希辰的市场部。
虽然市场部不缺人！
顾希辰斟酌了几下，还是放弃了打电话跟林嘉恒商量的念头一一因为知道结果，林嘉恒决定的事情，旁人是左右不了的，不是他霸道，而是他任性。
这样去形容一个大企业的老板未免不太厚道，而且更不恰当，但是有时候，林嘉恒就像是个任性的孩子，但所幸只是表现在小问题上，在一些大问题的决策上面，还是十分稳重靠谱的，不然林氏企业早就毁在他手中了。
女孩叫荣娜，人聪明漂亮，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才进公司没几天就跟所有部门同事混的非常熟，几乎快成为林氏企业一枝花了。
而且她也对顾希辰这个直属上司很尊敬。经理你好，经理这个文案是这样写的吗？经理，你今天真帅；经理，晚上可以请你吃饭吗……等等这些话整日里充斥在顾希辰的耳朵里。
他没有表现出厌烦，更没有表现出任何欣喜之意。每天都不咸不淡的回应着。看在旁人眼中，便是不知好歹。
也因此惹得了几个一向不怎么待见喜欢他的部门同事更加的不爽。
原因无非是女孩似乎对顾希辰格外的热情，热情中的爱慕昭然若揭，顾希辰非但未有半点回应，居然整天视她为空气。
雄性的征服欲与嫉妒在他们几个剩男的心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顾希辰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条会找主人的狗，要是没有了你的这些主人，你他妈什么都不是。这是那几个人的心声。
但也只是心声而已，谁也不敢真正的当着顾希辰的面说出来，因此表面上大家还是一团和气的相处着。直到几天后，荣娜的生日，彻底爆发。
即便是已经呆在暖气十足的包厢里，顾希辰仍旧是觉得很冷，不远处，那几个平日里看他不爽的下属瞥见他那模样，不禁纷纷疑惑道："经理这是怎么了？不是冬天，居然冷成这样么？"
一同事接口道："在乔家锦衣玉食的过惯了，养成大少爷的毛病了么？"
他们看他的目光，于是就跟看个被主人赶出去的可怜流浪狗似的，但却是鄙夷与嘲笑，绝没有半点同情的意思。
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当初他进乔家时的风光，而越是风光，在离开乔家独自生活的时候，就算没有觉得被驱逐和落魄，但在他们眼中，他也是跟落水狗没什么两样。
而此刻他们的这番作为，就是所谓的棒打落水狗。
荣娜的生日，却偏偏提出在这里庆祝，顾希辰本不想来，但是碍于荣娜刚来公司，又是他的下属，不好驳了她的面子，所以也就跟着过来。
此刻听闻那几个人这般的说辞，他也没有怎么的生气，因为他们说的，确实都是事实。
顾希辰抬眼看向他们，黑发映衬下的一抹额头，是千山剑气寂寞雪，白得透了明，从肌肤往外透着凉薄。
他冷冷扫视，然后淡淡一笑，直笑的那两人止不住的打了好几个寒战，方才开口道："确实是过惯了，不然怎么会这样呢？不信么？那要不要我让我爸请你们去乔家坐坐，待出来后你们就会与我感同身受了。”
"你，你什么意思？"其中一人道。
顾希辰挑眉："字面意思。"
喧闹的包厢瞬间安静下来，大家看着平素虽然话不多但仍旧算得上温和的顾希辰冷冽骇人的一副模样，都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谁都知道顾希辰的靠山不是一般的硬，得罪了他，跟直接得罪了林嘉恒没有区别
于是就有几人过去劝解挑事的那两个同志，但偏偏就是不劝还好，一劝之后就显得他们 low 了，居然被一条狗随随便便说出的一句话吓成这样，简直太不是男人了。
嗯，男人的气概在那一刻，同样发挥的淋漓尽致
"顾希辰，你这个死 gay !"挑衅者一号一一小赵同志愤然起身，抓起桌上的啤酒瓶直指顾希辰："早他妈看你不顺眼了，你真以为你是谁，不过就是一条没人要的狗，被乔家赶出去后，幸运的被林总给看中了……至于你是用什么手段让林总看上的，我们不说，你心里也有数。"
四周因了他的这一段话，更是静了一分。
所有人一边替小赵同志捏了把汗，一边屏息看向顾希辰，眼中，或期待看他爆发，或担心这事闹下去不好收场。
也有少数几人同情的看着他。
就在所有人沉默的空隙里，荣娜起身，对着小赵道："今天我生日，大家出来是为了给我庆祝生日的，在这么开心的日子，说这些不好听的话是做什么呢?"
"对啊对啊……"有人附和道。
"是，算了，大家都是同一个部门的，更何况经理平时待我们也不错，别这样。"又有人说道。
有了荣娜的开头，其他人纷纷劝和着，小赵许是也觉得自己方才做的有些过，而且也见顾希辰到现在都没有怎么样，因此决定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嘛！老子不跟你一般见识。
抱着这一想法的小赵，将啤酒瓶放在桌上，嘻嘻哈哈的说没事了，大家喝酒，唱歌啊……
一场闹剧，眼看着就要收尾。然而却在这时，顾希辰缓缓起身，将大衣的扣子扣上，在众人惊慌讶异……各色的眼光里，缓步朝对面位置上的小赵走去。
"你想做什么？"天知道顾希辰此刻的眼神有多么的冷冽吓人，致使在这一目光沐浴下的小赵，说话明显的底气不足外加莫名的害怕。
顾希辰没有回答，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抄起刚才小赵指向自己的啤酒瓶，"砰"地一声在桌上敲碎，玻璃渣四下飞溅。顿时，包厢里响起了女孩子们的尖叫声。
小赵害怕的连连朝旁边退："你，你想做什么？
顾希辰朝他身上扫了一眼，下一秒，推开面前要拦住他的秘书王伟，手中的啤酒瓶就招呼在了小赵的脑门上。
肝脑涂地不至于，鲜血直流却是可以有。
"啊﹣-"平素里柔弱娇俏热情高涨的荣娜小姐，在尖叫了一声后，晕了过去。
伴随着荣娜的那一声尖叫，其他女孩子也不甘示弱，跟着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
包厢里彻底混乱，场面一时无法控制。
"经理，我们快走。"秘书王伟拉着顾希辰的手，焦急的说道。
顾希辰冷冷的看向脑门被自己砸的鲜血直流的小赵："改天我帮你问问林嘉恒，我是用什么手段让他看上我的。"
小赵浑身抖得如筛糠。
挑衅者二号﹣﹣小李同志扶着抖个不停的小赵，吓得半天才理清口中的话："经理，你大人有大量，别别……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顾希辰扔了手中带血的玻璃渣，转身，经过被晕过去的荣娜身边，在所有人各色的眼光里，大步离开。
期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拦住他。
夜九点。
西郊老宅。
顾希辰呆愣愣的站在老宅面前，半天，都没有什么反应。
口袋里的手机一直不停的响，顾希辰仿佛没有听到般，仍旧是满脸麻木的站着。
路灯昏暗，夜晚的寒气腐蚀人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希辰用手搓了搓冻得快要僵硬的脸，稍稍有了些感觉后，深深的看了眼大门，转身，离去。
"辰辰﹣-"有人喊，顾希辰回转身，前面巷子口出来个苍老的男人﹣﹣唐叔。小时候与他家最最交好，顾希辰出事不见后他还四处找过他，后来听说被乔家救了又带回乔家，才放下心来。
顾希辰一直都记得他的好，虽然很少回来。
顾希辰快步过去，嘴角牵起一抹笑意："唐叔，是刚下班吗？最近还好吗？婶婶也还好吗？"
"都好都好。"男人握着顾希辰的手，嘴唇嗫了几下，终开口道："是这样的，本来叔早就应该去看你，跟你赔不是，但是一直拉不下这个脸，刚见你在家门口站着……哎，是想你父母了吧！造孽哦！"
顾希辰眼眸微闪，而后笑道："嗯，想他们了。
唐叔于是欲言又止了一番，道："要不，去我家坐坐？"
顾希辰摇头："不了，我知道唐叔找我有什么事，上次打我的那伙人是宇文找来的吧，乔煜跟我说了，我都知道了，您别内疚自责，不怪他，怨我，只顾着自己的感受。"
"赔偿款给你们了吗？"顾希辰又问。
"给了，就是因为给了，所以我才……"唐叔撩起衣角直抹眼泪，五十多岁的男人，落魄潦倒了半辈子，哭起来也不怕丢人："造孽哦，我都知道，你留下这套房子是为了等他们回来，叔都知道，可怜的孩子，哎……"
"唐叔，您别哭了，是辰辰不懂事。"顾希辰难耐的抱住他，心中积压许久的悲伤与疼痛，因了男人的哭泣，顷刻间爆发。
哭声弥漫的大街上，偶有人经过，看着抱在一起哭泣的一老一少两大男人，或麻木，或好笑的看过几眼，便迅速离开。
冷漠的世界，各人有各人的生活，没人有多余的热情和精力去感受你的伤心痛苦，唯一的就是，努力的学会独自舔舐伤口，让他慢慢结痂，直到痊愈。
至于其中过程，有多痛多难，早就无所谓了。
翌日，顾希辰进入公司，大家一如既往的跟他互打招呼，但是明显的，有什么不一样了。
顾希辰没有多想，因为心中早就有了数。有了林嘉恒在，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让他担心。
果然，刚进办公室，王伟就尾随着他走了进来。
"经理，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总裁发了多大的脾气？"
顾希辰在椅子上坐下，开电脑，整理桌上的文件，临了方抬头，淡淡道："昨天晚上？他消息倒灵通，你打电话告诉他的？"
"不然呢，我会看着他们那么欺负你吗？"王伟愤愤道："你走了后我本来是打算追你的，但是这边实在太乱……后来救护车把小赵跟荣娜送去医院后，我就打电话跟总裁报备了这边的情况……"
"我知道了。"顾希辰起身，眼眸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我这就负荆请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