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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游京考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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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奴才进来熄灯时,躺在床上崩成一根弦的烂烂,怒气堵的无处可泄,直接猛力给四爷腹上一拳。

明明说好的这儿只有她一个女人的!

这下好了,贞洁不保了。

“啊!”躺在她身侧的四爷喊了一声。

似乎进来的不是时候,小奴才惊慌之下一口唾沫随着口气给吐上灯芯。

一只,两只,三只……灭了。

漆黑之中,烂烂裹紧了自身的被子,“你不是说这里没有别的女人吗?那她是怎么回事?”

“你是在吃醋吗?”四爷凑过身来,捏着女人的小鼻子道。

想多了!

只是觉得被猴耍了,被非礼视见了心里不爽而已!

烂烂甩开他的手,别开脸,背过身,等明儿,她就能彻底拜托给臭男人暖床的命运了。

天地之大,逍遥快活去!

烂烂撩开帘子一看,几个宽肩桶腰的粗汉子背去,又是几个黑须粗眉的壮汉面来,看来这京城还是满蒙的大老爷们多了去了。

文弱书生相貌的汉人倒是少见的稀罕人物。

马车往前走了一段路,仿佛来到了现代的王府井小吃街。

圆溜晶莹的冰葫芦看着就粘牙腻,烤羊肉串、羊肉切片,闻着相应的口水就分泌出来了。

烤鱿鱼看着就知道嚼起来很有筋道!

甚至还有烤蝎子,想必是酥酥脆脆的,那小贩儿正往上撒……辣椒粉吧,味道老香了,老刺鼻了。

穿过小吃摊就是交错纵横的小吃店列阵了,人进人出的雕折扇门外摆了一堆桌子椅子,坐不虚席。

摸了摸颇有些空荡的肚子,烂烂想来一碗面,吃几个热腾腾的包子了。

嗯,啧啧!

于是,她朝端坐在车里的四爷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眼神,仿佛饿了好几天的流浪狗,可怜的不要不要的。

“干嘛?”四爷看着怪可怜的,搞得好像被人欺负了。

烂烂摸着肚子,表情越发的可怜了,“我想吃碗面,来盘饺子,可以不?”

四爷犹豫了下,天潢贵胄自然是只食得炊金馔玉、珠翠之珍,市井小吃哪里入得了眼吃得下口,而且是她自个儿不用早膳的。

看着四爷这不大情愿的表情,包子,饺子,面条,悬!

“咕噜咕噜……”

诚实的肚子也来闹了。

烂烂尴尬地吐吐舌头,可怜的小眼神一直瞅着四爷,“饿……口腹之欲都不能满足嘛,那我如何为你出谋划策……”

“你想想往后你用得着我的脑子的地方多了去了,何必和我的肚子过不去呢?”

“这等量代换一下不就是和为你出谋献策的脑子过不去嘛?”

狠话来了,“像我这么举世无双的奇女子,饿死了就是你的一大笔损失。”

未免也太牵扯了吧!

越饿脑子思路就越清晰啊!

为人才之口才折服,四爷无奈道:“行吧。”

打那一路过来,四爷就觉得烂烂那背影就是时刻准备着要跳车的。

得了这一句的应允,人果真就如鸟儿从车窗跃了出去。

动作轻快利落,如飞燕。

斗篷如刀子般飞了回来,四爷伸手一接,脸色大沉,斗篷摘了还怎么掩人耳目?

如松傲然挺立的人就这样树在还是一脸懵逼的兔兔面前。

“走,兔兔,下馆子去!”

“嗯——”

只见俩人拉着手头也不回地走了,四爷提着斗篷匆匆地从车上下来。

跟着水流一样的人潮朝折扇门涌进,这家店也算上是生意兴隆了。

大家伙的嘴巴才是领导,想必味道不错!

挑了个靠窗的位子,烂烂将兔兔嗯下长凳。

“小二——”大嗓门一吼,一个弯腰的伙计上前来。

“姑娘来点什么?包子,饺子,混沌,面条……”

定睛思索了一番,待她拿定了主意,转头就问兔兔,“你想吃点啥?”

“格……姑娘拿主意就好了!”兔兔依旧是个奴才模样,低眉顺眼的。

没主见的家伙!

烂烂忒不喜欢这种自卑的模样,道“你就说呗,你还能把四爷吃穷了不成?”

合着这个女人装可怜请示他就是找个钱袋子!

站在小二身后的四爷明白了,也不发怒,默默的走到烂烂身边。

见来人是要为她俩买单的大爷,烂烂面露微笑,“嘿嘿。”转头就对弓腰的小二道:

“二啊,把你们这又贵又好吃的东西摆上来,把这个桌儿撑满即可!”

“啊,姑娘,您吃的完吗?”小二也是好心的说,毕竟,这俩姑娘瘦瘦高高的,肚皮扁的贴骨头,可不是猪的大胃。

“吃不完可以打包嘛!”烂烂笑着说,本来就计算着带点东西回去当下午茶,宵夜的。

“诶,好嘞,您稍等!”小二麻溜地就往后厨方向去了。

四爷将篷子给烂烂套上,“戴上!”

早就厌倦了束缚的烂烂,出了门怎能还任他摆布,伸手就将篷子扯下,她道:

“欲盖则弥彰!你想用这一篷子掩人耳目,却是引人耳目。”

说罢,烂烂用眼神扫射四方示意四爷。

有道理哈,四爷瞅着这小店人来人往,不过是些来吃茶的人,就没什么眼光瞅他们这桌来。

鱼龙混杂之处才是卧虎藏龙之地,悠的,四爷便明白过来这女人的心思了。

桌上有煮好的茶,烂烂斟了三杯,故意先是递给了兔兔才递给了四爷。

这就有点不合规矩了吧?

四爷用一种不满的眼神瞅她。

后者道:“都是朋友,没所谓的啦。”

她其实就是故意这么弄的,只是想告诉四爷,出了门他们就只是朋友了。

深受封建思想毒害的四爷才不愿意与一个奴才做朋友,“不可能,我是爷。”

烂烂鄙了他一眼,不可救药!

什么眼神?

四爷仿佛被丢了臭酸腌菜一样拉着脸,心中不大好受,怎么就招了这么个人?

眼神老挂着鄙夷,下巴老是扬着,行礼跪拜能免则免,说话时目光平视……

傲气天成!

呵,如今不过是一下堂妾,仗着几分能力竟是如此跋扈飞扬!

你应该上天飘啊,四爷傲慢的讽刺道:

“何不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这话啥意思?烂烂含了口茶,品,细细品……

完了,她霸气不改,说:“我还没吃饭,怕那大风闪着我的腰,我几斤几两自个还是会掂量的!”

几句揶揄,几句暗讽!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兔兔坐一旁,听这话中胆量,这话里气势,和她一个只知道端茶递水的奴才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人。

自卑了,她深深地自卑了。

蛰伏了这么久,竟然找了一个光芒如此刺她眼的主子!

有这么接话的嘛?这么四爷词穷,喝了口茶,涩,苦。

外边的茶终究比不得宫里赏下来的,不过比老二那天给他苦水好多了。

他瞅了一眼烂烂,她竟是一番品味,似乎喝了仙露琼浆,嘴角还带了微微的笑意。

同一壶的茶水,怎么他喝的就是苦的,涩的,他抽了把嘴,恨不得来几块蜜饯去苦。

“姑娘,您叫的吃食来了!”小二菜未上桌,声儿就先来打招呼了。

店虽小,生意却上火的紧,全靠这把嘴!

流水的菜摆上,几乎都找不着地放碗筷了。

茶都喝的嘴苦巴,筷子一上手,烂烂就夹了一个甜枣儿,含在嘴里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如今出了贝勒府,也算是千辛万苦熬出头了!

甜甜的枣儿缠绕在舌尖,烂烂只想着在后头的好日子。

四爷本是有些介意这街巷小吃的,却被苦了嘴因而也伸了筷子夹了个甜枣送入口中,嗯~甜。

先苦了,吃到的甜食就格外的甜!

没有对比呢就没有突出!

一直拘谨地坐着的兔兔和主子同桌同坐,又岂敢同食呢?

即便她口中也同样是苦涩,却撇下垂涎已久的甜枣,只是怯生生地夹了一道凉拌……苦瓜。

本以为是凉拌黄瓜,一嚼,竟比那口子茶还要苦,简直就是把呕出来的苦水含在嘴里,舌头都麻了

开店做生意的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小,那小二狗眼看人才把这种难吃的菜摆到她面前。

要是可以不忍气吞声,她真的想把这盘苦瓜扣到小二头上。

“来,四爷,咱们也是同甘共苦了。”

可不是嘛,苦,茶水,甘,甜枣!

烂烂举起茶壶,打算把淀底的那点精华给四爷满上。

还喝?

四爷感觉那颗枣儿都压不下那苦味!

不容四爷拒绝,烂烂已经将茶满上了,茶渣子都流进杯中打着转!

这能喝吗?

看着就苦!

“喝呀!”烂烂热情的直接给他递到嘴里了。

都到这个份上了,他还是从了吧,眼一闭,心一横,大口灌下去,苦的真想吐舌头!

烂烂望着四爷那苦瓜一样的脸,心中欢喜痛快,又着了她的道!!

只见四爷连连夹了好几颗的甜枣含在嘴里,苦味才稍稍掩去了一星半点。

真是搞不懂为何刚刚他要如此大义凛然地喝下那茶,也许是送到嘴边逼不得已的,却之不恭吧!

那盘上作装饰的几个枣儿已是寥寥无几了,烂烂索性将盘中的枣儿全都给夹了去四爷碗中。

这般殷勤,四爷倒是少见觉的怪了!

他倒也没拒绝,反而是愉快地食用。

吃吧吃吧,等会账目全交给你了!烂烂暗笑。

“啾啾……啾啾……”

烂烂正要大快朵颐之时,一只鸟儿扑上了开着的窗。

“啾啾……啾啾……”

想必也是饿了,烂烂撇下筷子,端了盘瓜仁腰,走到窗前。

鸟儿似是有人性,不惧,不躲,不闪,啄着瓜仁儿吃上头来!

这般大胆的鸟儿,烂烂很是赏识,伸手就摸上了它的小脑袋。

鸟未惊,仍是静静的食用。

好家伙,烂烂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它,摸着它光滑的毛儿心情愉悦,不禁想向隔壁的人买了它带回家溜!

鸟儿吃饱了,“啾啾”地叫了几声,似是感谢之意,展开翅膀,噗的一下飞上了隔壁的二楼。

烂烂跟着鸟儿的尾巴看去,定眼一瞧,一排一排的,好多鸟儿啊!

隔壁莫不是卖鸟的?

四爷只瞧见那人又是一跃,如鸟儿一样飞了出去。

四爷将一锭银子拍到桌面,提着斗篷起身便要追上去,想起烂烂说的那句话,却又回过头对一旁仍是夹着苦瓜吃的奴才道:

“叫小二打包好东西提到车上。”

语罢,人如龙跃,消失在窗口,留下一个奴才收拾残羹。

一个小二见着一个眼睛比画眉鸟还要灵动的姑娘来了,上前客套。

“哟,姑娘家也喜欢玩鸟?稀客稀客,贵客贵客,您里边请。”

开门做生意的,来者皆是客,哪有把财源往外推,不请进的道理?

看客人这身打扮,不算大富也不算大贵,不过也不寒碜。

打着苍蝇再小也是肉的心思,小二问道:

“姑娘喜欢什么鸟?女儿家的,林中歌手画眉如何,叫声婉转动听。”

朝二楼直奔的烂烂扫了一记眼刀子给小二。

刀儿尖尖,小二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错话了?

哪错了,哪个客人不吃他这嘴皮子的,东家最看好的就是他这把将客人哄得拍钱叫好的嘴了。

看来这客人得多费口舌了!

小二可不知道烂烂介意的地方。

上了二楼,从敞开的雕折扇门进去,热闹就来了。

“叽叽喳喳……”

“啾啾啾啾……”

“咕咕咕咕……”

……

烂烂对鸟可没见识,纯粹是一时兴起上来瞅瞅的门外汉。

客人大眼睛巴眨巴眨的,小二一眼就看出这是个不懂行的姑娘,他想,表现的机会来了。

于是机灵地跟在客人的脚步后面,指着前面一溜儿的细竹吊铜钩的鸟笼子,准备一一介绍道:“这是口外的百灵,羽色朴素、善鸣。”

说着,小二便是上手推推它的下颌,“听濡,听濡……”

“听听,叫声清脆、嘹音宏亮,声韵婉转,如入野外深林中。”

“还有这河南的红子、华北的黄雀,还有东北的红脖、蓝脖、虎皮、太平鸟、朱顶红……”

“客官您瞧上那样儿的,我给您提溜来玩玩,过过手瘾再带回家。”

烂烂瞅着小二吹的极好的百灵:

羽冠戴头上,眉纹一直长到枕部小嘴长得尖尖的像个圆规。

盾状鳞毛倒是有点像刚刚见着的那只无名鸟,可见它一身黑褐色的大衣就不大合她心意。

因为刚刚那只是大体上是绿的,脸颊灰白色,胸部浅灰色,整个上腹部淡黄绿色,有白色条纹。

下体橄榄黄色,飞羽淡蓝色。

尾长且逐渐变细,上尾绿色,中央尾羽蓝绿松石色,下尾覆羽基部是沉闷的灰蓝色。

鸟喙桔红色,虹膜深褐色,腿爪粉色。

还有,这只百灵是栗红色的额头,是雄鸟!

越看它就越发惦记刚那只绿毛了!

反正这只百灵哪哪都不好,压根就不是刚那只,除却巫山不是云啊!

“不喜欢。”

啰嗦了半天竟只得了这三字,小二有些挫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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