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讨个公道
阮府外院柴房
男子安若自然的坐在房内,不知谁还给他上了一壶茶,边品边晃脑袋,一副成竹在胸的欠欠儿样。
阮绵绵迈步进屋,左手一抬,便将那人反手按在桌上,手指在那人脖颈处稍一用力,那人便疼的龇牙咧嘴。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快的连雀儿都没来得及看清。
“说吧,谁让你来诬陷我的?”
男子将头往侧面一撇,极为傲娇,不过是秋后的蚂蚱瞎蹦跶,一个名声毁了的女子,下场何其凄惨,还搁着装大尾巴狼。
“胡氏?”
男子讥笑一声,心道真是个草包,你问我就能告诉你咋的?!
他挣扎着起身,一只穿着绣菡萏纹饰绣鞋的芊芊玉脚,咣当一下踹在他膝盖窝上,生疼生疼的,直接疼出一身冷汗。
“三小姐?!”雀儿觉得她今天真是开了眼了,从没见她家端庄贤淑的三小姐这般发疯。
“无妨,我收着力,没断。”阮绵绵给雀儿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
雀儿——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阮绵绵阴恻恻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男子,默默的关上了房间的大门。
……
半盏茶后,阮绵绵推门而出,只留下一个躺在地上鬼哭狼嚎的男子,拼命喊着要见阮老夫人,说是自己认错了人。
雀儿从出门以后,就离阮绵绵十步开外,但她是个老实人,心里害怕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放心,我用的掌法,看不出一丁点儿伤痕。”阮绵绵回头等她。
雀儿更害怕了,又退后了几步,刚好踩在被她家三小姐劈晕的看门婆子身上。
这时,一丫鬟神色匆匆的一路小跑过来,刚开口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三小姐,不好了,二少爷被大姑爷给打了。大老爷回来叫人,说是要去讨个公道。”
阮绵绵眉头一簇,原主的爹阮谦是个愣头青,身为御史中丞,嘴巴却没个把门的,今天参这个私德不修,明天参那个招猫逗狗,半个朝堂的人都让他给得罪完了,才被皇帝免职,回苏城养老。
才回来就听说大姑爷在妻子有孕之后,养了了个妓子做外室。
这可是戳了阮谦的逆鳞了,书香门
“走!去看看。”
清荷居正屋
“简直是恬不知耻!”
阮谦拍着桌子气愤不已,“我要去找齐乡绅,让他出面评评理,哪还有王法了,读书人的脸都要叫赵家给丢尽了啊。”
秦氏看着儿子的伤,心疼不已,对着阮谦的后脑勺默默翻了个白眼。
“你光想着脸面,不想想你这么闹,让霄儿在赵家怎么过,她还怀着八个月身孕呢,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
“父亲,赵老太爷不是都承诺了,定不会让那女子进门。而且会善待大姐,等她生了孩子,便让她回娘家住几天,也好叫咱们安心。
您非要不依不饶,啊呦……”
阮绵绵刚进屋,就看见阮青云头上的包鼓起了老高,看着红彤彤油亮亮的。
只一眼就知道没什么大事,便不准备插手,等大夫去治。
“父亲,二哥哥。”阮绵绵轻轻俯了一礼。
阮谦一见是小女儿,只微微点了下头。
这女儿从小与他不亲,一个月来父女俩说过的话加起来也不超过十句。
他将小女儿视作透明人一般,心里盘算等下如何去闹。
阮青云对这个妹妹更是爱搭不理,有这么个心思算计爱攀龙附凤的妹妹是他的耻辱,兄妹俩更是连半句话都说不上。
“娘,既然您担心,不如咱们去看看大姐姐吧。”
秦氏被说的一愣,小女儿自小就被阮老夫人抱去养了,与她离心,她从没想到过小女儿还能如此亲昵的叫她,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回过神来又觉得不妥,礼数上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有娘家人三天两头往女婿家跑的。
秦氏心中犹豫,阮谦的脸上也露出一抹不赞成的神色。
“此事为父自会计较,你们内宅妇人就别添乱了。”
阮绵绵忍了忍想要翻白眼的冲动,想问问他哪里来的自信。
阮谦出马不但没要到公道,还被赵家抢了孙子,大姐姐月子里就被气死了。
阮谦为此闹的更凶得罪了很多人,也没得到重新起复的机会,后来他病死,阮家被抄流放,阮青云不得不像押送他的大姐夫低头认错。
阮绵绵当时看到这的时候,就气的拍桌子,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只想着阮家人能不能不要这么怂包,能动手就别逼逼啊。
现在身处其中,更是觉得憋着一口气,想直接杀到赵家去!
“父亲,大姐夫家不过是江州知州,知道您善谏的名声,为何还要这么做,您有想过吗?”
阮谦一愣,一时没反应上来小女儿会这样对他说话,刚想说教就被小女儿后面的话噎住了。
“骆丞相年过古稀,听说最近身体越发不好了。
不过是一步先手,您别让陛下为难。”
阮谦听了这话直接呆愣在原地,浑身的毛孔有一瞬间的发寒。
御史在景国的地位很高,属三公之一,被称为副丞相,若丞相因故不能上朝,则会由御史大夫直接接替丞相之职。
阮谦深深的看了一眼小女儿,实在很难相信一个女孩子家能将复杂的朝堂之争看的这么透彻。
转念又想起了勉王,便觉得了然了。
“三妹妹怎么开始胡言乱语了,扯这些做什么?”阮青云忍着脑袋上的疼,努力想要保持他的君子风度。
阮绵绵结结实实的瞥了他一眼,“朝堂上的事你不懂。”
阮青云顿时就炸了,他好歹是今科的探郎,怎么还比不上她妹妹这杯心机绿茶了,可他刚想要出言反驳,就被阮绵绵的眼神给吓回去了。
三妹妹自小爱装柔顺扮乖巧,见人都是低头顺目的,从没见过她如此凌厉,气势有些像那个长年带兵打仗的人。
阮绵绵见着俩都不说话了,她也不指望两个大男人能理解内宅妇人的艰辛,还是哄着秦氏道,“我也许久没见大姐姐了,若等出了嫁,就更见不到了,到时母亲也不去看我吗?”
秦氏心里咯噔一下,小女儿与往日不同了,虽行动上还是不亲近,但言语上已经改变很多。
她不想此时让女儿不痛快,再离了心,只怕这辈子都哄不回来了。
“依你依你都依你。”秦氏拉着阮绵绵的手,满眼的慈爱都溢了出来。
……
阮家的马车刚停到赵府的门口,就见从里面急匆匆的跑出来一个婆子,正是阮大小姐的陪房辛嬷嬷。
“大夫人!快救救大小姐,刚才那贱人非要给大小姐请安,结果冲撞了大小姐的肚子,流了……流了好多血,只怕……怕是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