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手术
因着宋屿寒要做手术的缘故，秦桃夭索性把果果放在医院多观察了两天。
术前医生来找他们谈话加签字，秦桃夭跟个学生似的板板正正地坐在陪护椅子上，可以得跟头一回上战场似的。
医生又简略说了说可能的风险，秦桃夭忍不住插嘴，“有这么多的风险吗？”
听得她心惊胆战的。
大概人总是会忍不住想到坏处。
“是的太太，临床上的任何操作都是有风险的。”医生微笑回答，“太太放宽心，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做好这场手术的。”
“要是没有疑问的话，就签字吧。”
医生把知情同意书之类的递到他们面前。
宋屿寒却看向秦桃夭，“你签啊。”
秦桃夭愣愣，说出来不怕笑话，她其实不是很敢签这个东西。
医生陪笑道：“先生和太太都能签的。”
“你是家属，当然你签字了。”宋屿寒淡淡地说。
秦桃夭指尖颤颤，只能拿住医生递过来的笔，在雪白的纸张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
一笔一划，就将她也牢牢地拴上去了。
医生接过签完的文本，又再叮嘱了一遍术前的准备事项，就离开了病房。
房门啪嗒一声合拢，秦桃夭飘忽的心神才收回来，她望住宋屿寒想说什么，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
宋屿寒却已经明白了，“你担心我？”
秦桃夭默默，最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起码得相信，宋氏挑人的水平。”宋屿寒挑挑眉毛，“放心吧，不会有什么问题，他们的技术很熟练的。”
“好。”
秦桃夭用力点点头，内心的不安稍稍平复下去，然后斟酌着问：“你今晚要不要洗澡？”
毕竟术后几天最好是一点水都不碰的。
“那你帮我？”
宋屿寒忽然露出一点戏谑的笑容。
“明天做手术，应该可以被优待吧？”
秦桃夭的脸颊忍不住微红，嘟哝一句，“……看在你不方便的份儿上。”
明亮的浴室中，渐渐氤氲起热水的雾气。
秦桃夭一边伸手试水温，一边强行忽视站在身边的男人。
等水温试得差不多，她把洒架起来，镇定道：“我帮你脱衣服，然后你坐着。”
其实这些事情最近都是她代劳的，只是这次要把宋屿寒扒光，秦桃夭还是有点无所适从，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宋屿寒倒是十分配合，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享受，好整以暇地凝视她的耳根慢慢烧得通红。
“你觉得水温可以吗？”
秦桃夭尽量地只让视线停留在男人的胸口以上。
“可以。”
宋屿寒回答。
不晓得是不是秦桃夭的错觉，总觉得男人的声音仿佛喑哑了好几个度。
像是在压抑翻涌的风浪。
秦桃夭慢慢地把水淋上去，先给正面打泡泡，香香软软的浴羽毛似的拂过皮肤，连一点劲都不敢用，仿佛生怕染指了一个男人似的。
宋屿寒看得好笑，又刻意想逗逗她，“用点力，这样不是什么都没擦到吗？”
秦桃夭不吭声，加重一点手上的力道。
但是浴抹到更靠下的位置后，秦桃夭实在是羞耻，抬起发烫的眼皮小声商量道：“要不你自己来？”
就算，就算两个人之间的窗户纸摇摇欲坠。
她的心理跨度也做不到这么大啊——
宋屿寒没有故意为难她，慢条斯理地接过浴，抹完之后又还给她继续。
总算是打好泡沫，秦桃夭又替他清洗，这下手指是清晰地摸过男人的皮肤，仿佛连皮肤下涓涓流淌的血液都能感知到。
其实宋屿寒的心跳也很快。
他也从没想过，原来自己会有自制力这么差劲的一面，仅仅只是这种触碰，近乎漫溢的情感都叫嚣要从胸腔里面喷发出来。
“咳咳，好了，我给你冲水吧。”
秦桃夭还算细致的忙活一顿，伸手去够架起来的洒。
大概是因为心虚且心急，动作幅度一大，秦桃夭脚下顺势滑出去，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并且宋屿寒下意识地还想去扶她，肯定扯到肩背上的伤口了。
秦桃夭简直要尴尬死，赶紧自己爬起来，顾不上泛疼的腰身和沾得湿淋淋的衣裤，“我没事，我没事，你还好吧？”
她忍住腰身上的疼，蹭到宋屿寒背后，把最后的一点工作收尾，然后把男人扶回病床上。
整个人放松下来之后，腰身上的疼似乎更明显了。
“摔到腰了？”
宋屿寒皱眉看她。
秦桃夭摆摆手，“我缓缓，应该没什么事。”
“叫医生来给你看看。”宋屿寒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好巧不巧，这时汪鸣进来送东西，见秦桃夭的狼狈样不由得一怔，“太太是怎么了？”
“摔了一跤，不打紧。”秦桃夭打哈哈，“我自己去找医生，麻烦你给宋屿寒吹下头发。”
说着她就准备颤颤巍巍地跑出去。
宋屿寒简直不忍直视，“你好歹把你的衣服换了，喜欢这么见人？还是想吹风着凉？”
室内外是有温差的，秦桃夭真是一点都不顾惜自己么。
女子这才恍然，吐吐舌头跑进洗手间把衣服换掉，再去找医生查看，幸亏只是轻微的扭伤，不至于再多添一个病号，开了几张膏药让她贴上。
等
家属只能送到手术室的大门口，后面就不能进去了，秦桃夭注视着慢慢关闭的铁门，内心陡然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悲伤。
没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秦桃夭坐到等候的椅子上，颓然撑住头。
旁边同样的家属还以为她是等的什么重大手术，靠过来安慰了几句。
秦桃夭勉强笑着说了一个谢谢，本想用手机转移注意力，结果那些绿绿的信息流反而让她更加心乱如麻。
她索性把手机调整成了飞行模式，然后和蒲嘉嘉打了声招呼。
甚至连蒲嘉嘉的回复都没有等候。
然后秦桃夭就一心一意盯着雪白的墙壁上，那盏通红的仿佛永远不会熄灭的提示灯。
时间的流逝似乎都变得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