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绝命深海3
“滴滴滴——”
终于在叶纪南的第五通电话后那边接通了。
“叶老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是陈长生的声音，夏晓晓可不负责这些跟人交际的活儿。
海上的信号不好，叶纪南可是在周转了好几个地方后才有信号。
他深吸一口气，选择长话短说：“X国某海域出现了新生物，我们需要卫门的介入。联邦那边已经通过了，现在就看你们了。”
陈长生皱眉，他的语气担忧起来：“叶老师，您是说要下海作业吗？您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但是在联邦内有经验的特战队员，只存在卫门。”叶纪南一边是卫门人员的生命安全，一边是对新生物的发掘。他犹豫过，但是科学的力量让他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陈长生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他终于在一分钟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去帮您试试。但是夏负责人不一定会同意，更何况那些暗队并不是零成本培养出来的，您知道一旦发生什么意外，这些人都要追责到您头上吧。”
叶纪南点头：“我负责。”
他略显年纪的声音里带着浓厚的疲惫。
叶纪南的目光放向窗外，天空上云层在翻涌，紫金闪电攒动，他陷入一些不好的回忆里：“以前不好好把握住机会，如果那时候我们没有做错那一步，是不是世界会有所不同？”
陈长生猜出了他的话中话，他宽慰叶纪南：“叶老师，那不是您的错。如果是我在场，我相信我也会做出这般选择。
“我们只能朝前看，夏老师那边我会负责的，有消息我会及时通知您。”
叶纪南默然道：“好……”
叶纪南挂了电话，他有些失魂地走回房间，躺上床，他柜边的照片是一个女人。
女人看上去只有快三十岁的模样，戴着草帽，身上是白色长裙，身后是沙滩，笑的很甜。
他在床柜上摩挲，举起相片痴痴地看着。
“艾琳，艾琳……”
他忍不住抱着相片，长满皱纹的眼角缓缓地落下泪，脸部的肌肉忍不住抽动起来。
“你知道吗？我们又要遇到新生物了，我这次能看到你口中的那只生物吗？他会有多漂亮？她会跟你描述的那样吗？”
邮轮外的暴风雨愈加猛烈起来，叶纪南的喃喃自语在狂风暴雨中被逐渐吞没。
豆大的雨点砸在甲板上，奇迹号调转方向，缓缓在深夜中前进。
滴滴滴——
奇迹号驾驶室
“船长，出事了！”突然有船员惊叫出声。
“发生什么事了？”船长连忙赶过去，跟船长交涉的秘书跟在他身后。
他刚刚跟船长交涉好要返回航线，因为她们的路线靠近那片海域。
“不清楚，但是能肯定，它……不是我们应该碰上的东西！”船员惊愕地往后退。
秘书心里咯噔一声，他最害怕的事情可能要发生了。
他没有再停留，转身就走。他要去找冈加尔先生，他必须得乘直升机离开。
秘书边走边打开手机向总部发出救援的信号。
视线转到船长，他看向了雷达。
在地图上，有个巨大的红点以高速靠近正在偏离航线的蓝之星奇迹号。
“他太快太大了，我们躲不过了。”船员惊恐地后退。
“我们都得死！啊——”他推开船长跑出驾驶室。
一时间，驾驶室里的所有人心都沉到了谷底。
“f**k，他从什么方向来？我们快避开他！”船长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额头上滴下几滴冷汗，他在慌乱中逼迫自己冷静地指挥。
“从西南方！他从前方的海域快过来了！快转航向！快！”船员焦急地操作。
“只剩下一百米了！”
船长打开广播，他颤抖的声音在麦克风里传遍奇迹号的每个角落。
“游客们，很抱歉暴风雨有些猛烈，接下来船身会剧烈摇晃，请各位放心，这不会持续很长时间。”
船长立即关闭广播，他旁边的船员声音陡然拔高：“他来了！”
砰！！！
邮轮仿佛被什么庞然大物撞击到了，发生了剧烈的倾斜和震动。
在宴会大厅里嬉笑的人群尖叫起来，好在有船长的广播提醒，他们有不少人抓住了身边的支撑物。
在大厅里的其他人像是保龄球般从一端滚向另一端。
大厅里的美酒事物和装饰物从桌布上被抖落下来，酒瓶滚在地上，炸裂开，附近的人尖叫地爬开。
人群里的人在船身稳定片刻后就换乱地跑出大厅。
他们在哀嚎、尖叫、哭喊，一时间本该继续演奏的华尔兹的美好景象被撕裂成两半。
打扮非凡，穿着定制礼服，端着酒杯互相攀附的上流人士们此刻已不复高贵优雅，只剩下狼狈的慌乱。
人群在出口拥挤成一团，前面的人来不及出去就被后面的人推倒在地。
一窝蜂的人群挤上去，一个又一个的人被人群踩在脚下。
他们根本来不及呼喊救命，就被人踩在脖颈，踩在大脑、肩膀、大腿、后背，他们疼痛得无法出声，踢踢踏踏的声音后，终于了无呼吸，被人群踩踏致死。
他们的礼服残破，身上污秽不堪。
有些人的手掌被踩得面目全非，尖细的高跟鞋踩出血洞，伤口汩汩涌流出暗红的血，他们的脸贴在地面上，双目圆睁充血，嘴角渗出鲜血，在痛苦中死去。
秘书逆着人群朝冈加尔的房间走，他一看到冈加尔先生就拉着他走。
头顶上的灯光在摇晃，冈加尔好奇地问：“嘿，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冈加尔先生，直升机已经准备好了，上面的人会第一时间将你们转回联邦。”
冈加尔轻松的表情不再，他的表情严峻起来。
“发生了什么？如果我走了那你怎么办？”
秘书替冈加尔打开通向直升机的最后一道门。
门外的海风在狂啸，云层翻涌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斜着落下来，秘书鸦黑的短发飞舞。
他弯下腰为冈加尔先生行最后一个礼。
“请您平安离开。”
直升机附近的保镖冲过来将愣住的冈加尔架进直升机。
冈加尔在抵抗进门，他冲秘书喊道：“凌！活下来！”
秘书向他屈膝，冈加尔松手，保镖将人送进去，直升机在最后一位人员就位后急速起飞。
冈加尔望向深海中飘摇的游轮，他垂下睫毛，缓缓落下泪。
在直升机甲板上的保镖和凌都深知一个道理。那就是他们死了以后，能保证自己的家庭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很划算。
……
助手疯狂在叶纪南的门口拍打，终于在他快用尽全身力气，筋疲力尽时，叶纪南开门了。
但是不同于其他惊慌害怕的人，他神采奕奕，全身都透露出一股无事一身轻的感觉。
助手察觉到叶纪南换了一身全新的西装，他不得吞一口唾沫，他犹豫地出声：“叶老师，您……”
他不敢再说下去，他害怕这件事情会在叶纪南的嘴里出现。
叶纪南释然地向他笑，那场面仿佛助手第一次看见叶纪南老先生。
助手抓住叶纪南的手：“叶老师，您不可以去。”
叶纪南缓缓推开助手的手，他淡淡地解释：“你知道吗？人到了这个地位，连自己的命都不是自己的了。”
“在二十年前我就想追随她去了，但是她们说她们需要我，我留下来了，但是现在……”
“让我跟她去吧。”他们松开手。
助手落寞地看着空落落的手，他望向一步一步走向甲板的叶纪南。
他释然地走向死亡，满怀希望地迎接自己的爱人。
甲板上的风雨仍然在刮，只是大雨减弱，黑压压的云层停滞在高空中。
哗啦啦——
幽深的海水里突刺出几根庞大的粗壮触手，他们强劲有力，轻而易举地掌控住船身。
触肢用力地拧在一起，跟拧毛巾似的，蓝之星奇迹号的钢铁被挤压变形，发出轰鸣的响声。
逃到甲板上的人们绝望地看着这一幕，他们有些人难以置信地看着这非人的一幕。
恐惧占据了他们的大脑，在惊慌失措中，他们从栏杆跌落入波涛汹涌的大海。
海水在咆哮地砸在船身，像一头发怒的猛兽。
落入海水的人，全都了无身影。
这些人要么被海水吞噬溺水死亡，要么被还在运作的船桨绞死。
在驾驶室的人还在拼命偏转方向，企图逃出这头巨兽的爪牙。
一根较细的触手砸碎玻璃，它冲进去胡乱地扫一通，几名船员被触手撞向角落，后脑勺被撞，于是陷入了昏迷。
矫健的船长夺过触手，他拿着一支火枪冲触手发射。
砰。触手上被射出几个血洞，从深海里传来咿咿呀呀宛若幽魂的叫声，他吃痛地缩回。
叶纪南看过异形，但是他从未见过如此庞然大物。
发怒的触手在狂舞。
所见的事实在冲击他的世界观。
“你在死前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光景吗？”
“真漂亮啊。”
雨水落在叶纪南的脸上，温柔得像是在亲吻他上了年纪的脸颊，他缓缓闭上眼，触手在他张开手拥抱的一瞬间将他从甲板打入深海。
幽蓝的海水跟花似的绽放，缓缓地拥抱叶纪南。
助手绝望地在甲板上怒吼，身边的人根本没有在意这位科学巨匠的陨落。
生命在死亡面前，渺小得令人发寒。
……
卫门研究所
“上面要放出来一个新的吗？但是她们不是已经有一个了吗？”
“任务特殊，奇迹号失联，你不知道这件事情影响力多大吗？现在X国急得团团转，联邦那边的人才也有不少在奇迹号上，真是疯了，他们为什么非得这个时间段上邮轮？”
“因为消息封锁，保密措施做得太好了，不是也有执行任务不小心射杀卧底的事情么？一个是直接，一个是间接。”
“联邦那边下了死命令，让我们去那片海域附近找那头该死的生物。”
“……联邦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的复制人还是机器人？”
陈长生在会议室里听着他们乱七八糟的谈话，顿感大脑一阵刺痛。
奇迹号失联后，要去探索海域，卫门这边要做的事情也不少。
他揉揉酸痛的太阳穴，终于忍不住拍桌，高声喊着：“安静。负责人要来了。”
霎时间，本来吵闹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夏晓晓推开门，她大步流星地朝主座，走上去后她按照流程打开投屏。
“我就长话短说了，奇迹号失联，联邦命令我们要调出一部分特战队员去调查还要为探索海域的军队提供武器装备。现在库存还够用吗？”
“报告，暗队成员随时待命。”
“武器库还剩下三分之一，需要加大生产线。”
夏晓晓：“批准扩大生存产线，所有武器需要登记报备，不要让再看见我们研究所的东西流入在市场里。”
“好，本次会议暂且结束。其他的人迅速组织探索海洋救援队，立即出发！”
全体会议室的人站起来，他们目视正前方，眼神坚毅行卫门礼：“收到！”
……
兰雨百无聊兰地休憩在意识海。
在被炸伤后，她的身体还没恢复，不过还好有黄陈晨，不然她下半辈子估计就是偏瘫了。
她现在只是有意识，但是还是不能醒。
黄陈晨在检查的时候跟旁边的人提过一嘴。
她这是又在进化了。
因为那些食梦者，在食梦者统领的影响下得到了提升，真母吃了那些食梦者，也会得到提升。
兰雨已经瞒不住自己身上的秘密了。
上面的人已经发现了，他们已经提前放了一个“她”出来。
在做手术时，兰雨刚接好的脚就被拷上电子镣铐。
只要她离开她现在的病房一步，她脚上的电子镣铐就会马上爆炸。
“还真是狠毒。”兰雨忍不住啧啧。
说不伤心是假的，只是她还是惊觉人类变脸的速度有点快。
兰雨病房的自动门开了。
兰雨现在什么也看不见，她只能靠着声音察觉。
“辛苦你了，我来看看她。”
是陆铭。
兰雨在真母的怀里伸了个懒腰。现在真母的触肢已经长大了三倍，都可以给她当双层床垫了。
“你爸妈很担心你，但是工作问题我不能让你们见面。”
“他们把你交给我，我却无法让你避免这些。很对不起，但是我无能为力。”
“未来你会比我跟强大，但是你对人类而言也会更危险。”
“我以前欠你父母一次，要是以后你做了坏事，那就来找我吧。”
“我会帮你收拾那些烂摊子。”
？
兰雨脑袋里缓缓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她有那么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