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绝命深海10
兰雨跌坐在地上，伤口的疼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闭上眼睛，深呼吸，试图平静自己的心跳。突然，一双温暖的手轻轻触碰了她的肩膀。她抬头看去，关阿姨正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着绷带和药膏。
关阿姨的脸上满是担忧，但她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母爱的温暖。她蹲下身来，轻轻地为兰雨擦拭着伤口，动作轻柔而熟练。兰雨感觉到疼痛逐渐减轻，心中的恐惧也慢慢消退。
夕阳的余晖洒在关阿姨的脸上，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兰雨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就这你也要感动吗？别逗我了。凭你的恢复能力这种伤分分钟就好的呀！］
兰雨强忍想给兰河翻白眼的冲动，她只是觉得关阿姨很像她妈妈。
［哎哟，我都差点忘了。你们这些“兄弟姐妹”的厮杀是会降低恢复效率的。］
［真不知道之后你跟她们能活哪一个。］
兰雨皱眉，兰河不是未来的自己么？她会不知道结局么？
［万事万物都是变化的，就算我知道，哪我能百分百肯定吗？］
关阿姨还以为弄痛了兰雨，她的动作更加轻柔了：“小雨，云观就是这样的人，她在训练里对你狠，就是为了之后你上战场能活下来。”
关阿姨语重心长地讲起人云观的往事，兰雨在旁边听着，她分析起里面的信息。
“云观小时候就在幻海基地了，当时的基地条件还不算差，”关阿姨回忆着，“她三岁起就开始被关在基地里训练，我不知道她们的训练内容是什么，但是我送饭的时候总是看见云观倒在地上哭，身上到处是伤。她那个时候还是会哭的，后来等她长到十岁，基地那些人突然都发疯了。”
“跟云观一起来训练的小孩在一夜之间都死了，剩下的大人也都疯了，一部分躲在了走廊的帐篷里，一部分跑出去被杀了还有的选择在基地里自杀。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那天过后她就不哭了，她变得只会笑。总是大笑。”
兰雨歪着脑袋听着，关阿姨眼皮耷拉下来，声音里充满了惋惜：“云观是幻海基地那批人里最后的一个还能正常活动的人，其他人包括我都被下了禁令，我们永远都不能出去。因为当时那场悲剧影响到了我们所有人。”
“要是当时我能成功阻止她就好了。”
兰雨突然插上一嘴：“我能问问是发生什么了吗？”
关阿姨摇摇头：“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再说也只会惹人烦。”
［切～不过是联邦那群人让他们大鱼吃小鱼罢了，噢是物理意义上的哦。］
兰雨无法想象什么人让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去吃自己的伙伴。
［所以我都说了，其实你才是最幸福的。人云观十岁之前每天都在生死边缘徘徊，你没发现他们这儿没有任何算得上医疗的设备吗？］
［所以在这儿受了伤，只能简单包扎，活的了的活，死了就死了。从这儿去海里不到半小时，抛尸灭迹效率杠杠的。］
……
兰雨重回小屋，身上除了血腥味还有铁锈味，衣服都黏在身上，难受极了，现在她及其需要洗澡。此刻，她迫切的是寻找一个可以洗澡的地方。
她脑子里蹦出来早上的那个水池。
但是想起来那只章鱼，这个主意就被迅速打消。
鬼知道里面除了章鱼还有什么。
兰雨否决这个想法后，在基地里到处找洗澡的地方。她早知道就应该问问关阿姨。
基地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油腻味道。她走过一间间废弃的房屋，绕过-一个个堆积如山的废奔物。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她发现了一口废弃的枯井。
井口旁杂草丛生，井壁石缝间长满了苔藓。
但井口上方有个简易的木制遮兩棚，为这口井带来了一丝遮蔽。兰雨四下打量，随后快速打消了在这里洗澡的念头。
目光所及之处，除了这口枯井，更多的是一排排半封闭的炼油桶。它们整齐地排列着，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繁忙。但如今，它们只是静静仁立，任由风吹兩打，仿佛在等待着被遗忘的时光。
［建议不要在这里洗噢，都是炼油桶，不难猜出这口井是拿来干嘛的吧。而且这井下面的东西可不是什么善茬。］
兰河的话还没讲完，兰雨在井口探了两下后就单手撑着井口跳了进去。
里面没有水，只有一道细细的小水迹，断断续续地从石缝里流出来，兰雨现在地夜视能力极好，她能清晰地看清石缝附近的苔藓，在被水迹一点点浸润。
［你还真不怕死呢，算你运气好，这里面的家伙今天跑出去了。不然等它回来有你好受的。］
兰雨：“它是谁？你打不过吗？”
兰河纠结起来：“这不是打不打得过的问题，是你想不想打它的问题。我劝你还是绕道跑比较好，这玩意儿比较恶心。”
兰雨信了，她身后尚未痊愈的触手轻而易举地抓住井口，从井底一跃而上。
这一跃之间，她甚至还有时间感受了一下空气的味道。一种铁锈味混合着淡淡的机油味，直冲鼻腔。
她的身影刚一冒出井口，便对上了人云观那张毫无表情的脸。
云观的眼睛是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她的唇角微扬，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兰雨刚要开口，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云观身后，赫然出现了一只有着三个脑袋的章鱼！
［哟呵那玩意儿来了。你小心点，这狗东西喜欢女的。］
那只章鱼的触手像一条黑色的蛇，蜿蜒而来，企图缠上兰雨的小腿。然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人云观却如闪电般出手，一把抓住了那只章鱼的触手。她的动作快如闪电，令人咋舌。
兰雨有些惊讶，她怎么也想不到云观会出手救她。在她的注视下，那只章鱼忽然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其音之高，仿佛能刺破人的耳膜。接着，章鱼的触手开始发生了变化，竟然在云观的紧握之下逐渐化为了黑色液体。
这时，更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那些黑色液体逐渐凝聚起来，竟然开始拟态成兰雨的脸！那个恐怖的章鱼仿佛在模仿兰雨的面容，其形态之逼真，令人胆寒。兰雨只觉得一股恶寒从脊背直冲脑海。
本来看见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云观就够恐怖谷了，怎么还来个长自己脸的章鱼。
兰雨觉得恶心，她在脑海内翻了无数个白眼。
“嗨，美女，你怎么跟我们老大长一模一样呢。真漂亮呀。”
章鱼伸出触手在脸上抹了一下。
这章鱼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中年大叔的猥琐气质，它还像继续跟兰雨搭话，却被人云观制止。
章鱼触手一甩，似乎有些不满被人打断，但当它对上人云观那冰冷的眼神时，却不由自主地收回了触手。
云观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这只章鱼。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冷漠和鄙视，仿佛在看一只爬虫。
章鱼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有些畏惧。
“你太猥琐了，不准变成她的脸。”人云观话音刚落，小章鱼的头就立即恢复原状。
“这是我的宠物，也是我的朋友。”人云观开口道，“它叫‘三头’。”
兰雨闻言，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她实在无法想象，这个看似冷酷无情的女子竟然会跟一只恶心的章鱼成为朋友。不过，这也让她对云观产生了一丝好奇。
人云观继续说道：“三头算是一个变异种，它能讲人言，很聪明，能够模仿别人的面容和声音。不过，他有个坏毛病，就是喜欢变成漂亮女孩子的样子。他这么做只是出于好玩……其实我也不确定，我总觉得他很恶心。。”
说到这里，云观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观察兰雨的反应。而兰雨则是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总觉得，跟一只章鱼成为朋友，这种事情怎么看都有些诡异。
不过这倒也正常，这个基地里也许这只章鱼也算正常。
“老大！你这样说我好伤心哟。明明我只是一个人畜无害的水精灵。”章鱼扭着大触手就凑上去。
兰雨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她脑海里的兰河给出了答案。
［不错噢，你要洗澡得通过这玩意儿。它是基地里的唯一水源。之前那个水龙头，差不多是井口下面那个恶心东西的洗澡水。］
靠！不早说！
兰雨想扣自己嗓子眼，但是又想到等会儿要靠这个章鱼给她水洗澡。她又忍不住脑补出恶心的一幕。
“你不用多想，三头虽然喜欢变成女的，但是……呃……”人云观嘴里编出的话在兰雨的怀疑的注视下突然就说不出了。
“你、确、定？”
兰雨一字一顿地吐字，她手上被缠上了章鱼“不小心”带过去的小触手。
密密麻麻地似乎在标记兰雨。
人云观转头剜了一眼三头，他迅速把触手收回，三个头缩起来跟个晃悠悠地乌龟似的。
“哎嘿，老大这么巧。你也在这里。”三头跟人云观打招呼。
人云观没声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人云观抓住三头的一只脑袋，瞬息间它变成了一根水龙头的形状。
兰雨瞪大了眼睛，眼前的这一幕实在太过神奇。她看着人云观轻轻一拧“水龙头”，清澈的水流便从龙头中涌出，直直地冲向了兰雨。
水流的冲击力让兰雨不禁后退了一步，然而这水却是温热的，带着一种淡淡的清香。她忍不住闭上眼睛，让水流冲刷过她的脸颊和身体，洗去那一身的疲惫和污垢。
她又刷的一下睁开眼，看到那只章鱼的其他脑袋尴尬地对她笑笑。
“请问，我怎么洗澡呢？”
人云观大手一挥，给兰雨递过来两个布条子，兰雨迅速组装。
她眼角微抽，发现人云观海贴心地从上面递过来一瓶沐浴露。
“水龙头”被搭上了兰雨的上方，她在这里迅速地完成沐浴。
等兰雨沐浴完，她头顶上又出现了她的衣物和毛巾。人云观和兰雨两个人都蛮尴尬。
兰雨觉得身上清爽了许多，整个人都精神焕发。她抬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衣物和毛巾都已经被整整齐齐地叠放在“水龙头”旁边。
等她穿戴完出来，她与人云观四目相对时，两人都不禁有些尴尬。这一刻，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个……谢谢你。”兰雨率先打破了沉默，她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湿发。
［你谢她什么，本来你可以出去洗的。谁叫你死脑筋以为不能溜出去。］
人云观尴尬地摸摸鼻子：“其实……你可以出去洗。我刚刚是想叫你出去洗澡，但是我看你到处在找地方洗澡。”
“没想到老妹儿你，有点……死脑筋？”
人云观说出了跟兰河一样的词儿，兰雨顿时语塞。
“可是导员，你没跟我说我能出去。”兰雨垂眼，她继续道，“我一出门就被人拦住了。”
这当然都是假话，因为她好面儿呢。
兰雨的耳朵在悄然中已经开始熟了，人云观自然也是发现了这一细节。她也不准备不让兰雨下不来台。
“我怎么不知道。”三头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人云观捂住嘴。
她俩互相尴尬一笑。
兰雨拿起其他旧衣物，一溜烟地跑了。人云观看着兰雨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老大，我……”三头刚想说话，就被云观一个眼刀给瞪了回去。
“三头，你什么时候能有点情商呢？”人云观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三头委屈地晃了晃触手，老大真是太狠心了，它明明就是好心想要安慰一下兰雨嘛。
人云观给他一记狠狠的眼刀：“你别废话。老娘让你闭嘴！”
“他妈的，还好刚刚你没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不然我第一个毙了你的其他两个脑袋！你懂？”
三头害怕地缩成一团，它三个脑袋都重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