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井底故事
“大师傅何出此言?”李墨阳心里一惊问道。
“佛曰不能说,不可说!哈哈!”
“那好吧,怎么破解?您给指条明道吧。”胡盛嵩沉不住气,今天太邪门。
胖和尚淡淡一笑,抬头看天,手中的念珠也停了,手指做出一个数钱的动作。
李墨阳笑笑,如今的社会啊,连和尚也都追求鸡的屁,都是钞票惹的祸。
“如果是给我们一个合适的出路,我们肯定厚报!”李墨阳说道,递给胡盛嵩一个眼神,意思淡定!
胖和尚笑而不语,转念珠的手动作更是夸张。
李墨阳哑然失笑,自己也魔怔了,给他钱又能咋地,权当买一乐呵,真和尚也好假和尚也好,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真,什么东西是假?
抽出五张红票递给胖和尚,胖和尚一把抓过来,从兜里掏出个验钞器,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又对着阳光看了半天,气得胡盛嵩差点揍这个胖和尚,其他书友正在看:。
直到确定五张红票是真家伙,胖和尚才小心翼翼揣进怀里暗兜。
双手合十说道幽幽说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义之财,引祸上身。这位小兄弟不如做个乐善好施之人,把不义之财散出去变为积德行善的一种途径,日后自然就会逢凶化吉,功德无量。"!”
李墨阳点点头,不管这个和尚是真还是假,他说的这些话还是很有道理的,自己多日以来的烦恼也慢慢云消雾散,因为他还有赌场里搞来的两千万没地方花呢。
李墨阳想了一会,看到胖和尚急于找下一个人忽悠又问道:"师傅,那我用这钱帮助朋友算不算积德行善呢?"
胖和尚心道:土豪咱们做朋友吧嘴上却说:"只要是助人,不必区分是否亲朋好友,不图回报就行!"
“谢谢师傅的指点!”李墨阳也双手合十。
“哈哈,助人为乐,胜造七级浮屠,我去也!”胖和尚匆匆离开。
胡盛嵩急了:“我靠,跑得这么快,十有七八是假和尚,怕我们反悔。”
“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已经明白这些钱该怎么花!”李墨阳的眼神逐渐清澈,心里有了主意。
“那我也是你的朋友,我把钱给你,你把钱给我,这样不就得了,两全其美!嘿嘿。”胡盛嵩可怜巴巴地望着李墨阳。
“切,瞧你那点出息。走吧,既然来了,进去看看,我多少年没来了。”李墨阳信步去窗口买票,好贵一百多一张,进入道观。
胡盛嵩请来长香,用大拇指、食指将香夹住,余三指合拢,双手将香平举至眉齐,默默祷告。
李墨阳倒是没有上香,但大殿里的肃穆气氛也由不得他造次,他漫步殿中安静地四处观望。
三官殿正门两边两棵古老高大的银杏树,是宋太祖为道士刘若拙敕建道场,修建太清宫时栽种的。距今已有1000多年的树龄。
三官殿前有红白两株耐冬。右边这棵耐冬高近7米,近60厘米粗,树龄600多年,花期长达半年,如火如荼,一片艳红,堪称奇观。传说是明朝的崂山道士张三丰从长门岩岛上移植过来的。左
左边的这棵山茶,开的花是重瓣白色的,树龄也有400多年了。开花时节,它与绛雪一红一白,交相辉映,争芳斗艳,实为太清宫隆冬季节的一大奇观。
清代文学家蒲松龄来太清宫后,见到这棵耐冬花红似火,热烈而庄重,恰好上清宫中有一株白牡丹,花朵硕大,灿烂似锦,经过他的想象两株花变成了对爱情和友谊坚贞不渝的女子:绛雪和香玉。
这棵树就是蒲松龄老先生《聊斋志异》“香玉篇”中“绛雪”的化身。“绛雪”就是红色的雪的意思,随着《聊斋志异》的流传于世,这棵山茶的知名度也越来越高。
这些景物李墨阳非常熟悉,风物依旧,可惜已经渐渐染上了尘俗的味道。
出得道观,李墨阳四下找那个胖和尚,胖和尚早就没了人影。
"这家伙,有点意思。难道他就是为了等我吗?"李墨阳揉揉鼻子琢磨了半天。
车回市内经过电子信息城,李墨阳想起了那个要饭的老头,特意放慢了车速,果然看到了那个老头,老头正站起身来,收拾好地上的破茶缸向小巷子里走去。
李墨阳心中一动,急忙开车跟了上去,其他书友正在看:。
“你干嘛?找地吃饭吧,饿死了。”胡盛嵩嚷嚷着去吃大餐,这家伙现在有钱了,想挥霍一把。
“就知道吃,我这里有正事,待会再说。”李墨阳目不转睛开车跟着老头。
要饭老头走到信息城西门南侧的绿化带突然不见了。
诡异,这老头一开始就觉得很神秘,现在竟然突然消失,李墨阳好奇心大增。
停下车,李墨阳四下打量,几口井盖被掀开的暖气井在发黄的草皮衬托下显得格外显眼,胡盛嵩跟在一旁莫名其妙:“干嘛,你神神秘秘的?”
“找人!”
“好吧,总之你走到哪我跟到哪!”
“为什么?”
“嘿嘿,我不是怕你拿钱跑了吗?”
“瞧你那点出息,嘘,别说话。”李墨阳做了个嘘的动作。
李墨阳悄悄走到那口井边上,往下一看,这是一个暖气井,铁梯子磨得锃亮,下面是个横向通道,里面隐隐有声音传来,莫非……
李墨阳转头对胡盛嵩说:“你在上面等着,我下去看看。”
“好吧,你真是个怪物,没事钻什么井玩?”
李墨阳一步一步下到井底,掉头一看,惊呆了。
那个要饭的老头一把明晃晃的军刺抵在了李墨阳的喉头。
“你想干什么?”要饭老头眼睛冒着精光,丝毫看不出来是个年迈老人,仿佛一条饿狼,李墨阳若是稍有反抗,或许老头将当场杀死李墨阳。
李墨阳淡淡笑笑:“大爷,你不记得我啦?我给你几次一百块钱!”
“记得,忘不掉,你是最慷慨的。不过你为什么跟踪我?”
“大爷,我只是好奇。”
“好奇什么?”
“好奇您的茶缸!我觉得您肯定有故事!”
听到李墨阳如此说,老头手中的军刺缓缓放下:“坐吧。”
李墨阳的心这才稍稍放松,艾玛,这老头,真厉害,军刺在手眼睛毒辣,简直就是一个杀过无数人的杀神。
李墨阳掏出烟来,老头点上,美美地抽了一口:“好烟。”
李墨阳也点上,四下打量。
老头的"家"只有三四立方米的空间,离地面有4米的距离,在里面三个人坐下就会显得很拥挤。两个圆形的井盖被掀开了一些,以供通风之用。除了井盖透下一些光线,"家"中大部分地方都处于黑暗之中。在适应了黑暗的光线后,李墨阳看清了老头的"家私",很脏的被褥铺在地上,周围散乱地扔着不少破衣服、报纸。一些破旧的废品被老于堆在暖气管道上,所有这些旧物都散发着一股霉味。那个大茶缸子在地上放着,里面依然是几个钢镚碎毛。
怪不得老头一年四季穿着破旧军大衣,不穿不行,下面太阴暗潮湿。
“大爷贵姓?”
“姓赵,其他书友正在看:!”
“大爷,我冒昧的猜一下,您当过兵,而且很厉害的那种。”
“嘿嘿,小伙子,你猜得不错,不过你也很厉害,军刺顶在喉头眼睛也不带眨巴的。”
赵大叔也放开了,脸上皱纹里的灰尘像是刚刚从煤窑里钻出来,张嘴一口鲁西南话。
李墨阳心中一动。
“您能讲讲您的故事吗?”
“没什么好讲的,儿子死了,媳妇出来打工,我来找她,结果没找到,就在这里安家了。这里还住着几个人,都在外面打工。”赵大爷淡淡地说道。
但是李墨阳看到赵大爷说到儿子死了的时候,脸上肌肉一阵跳动,显然是触动了内心的伤心事。
正在这时,胡盛嵩下来了,还有一个老头。
老头天生乐天派乐呵呵地说:“唉吆,我们这里能来客人真是蓬荜生辉啊。”
赵大爷介绍:“他姓于,人家可是城里人。”
老于笑道:“惭愧,惭愧。”
李墨阳对胡盛嵩说:“去买点吃的,酒啊肉的,多买点。”
胡盛嵩下来参观一番,巴不得赶快离开,答应一声爬了上去。
“老于,你是城里人怎么会……”
“哈哈,没啥丢人的,看你人不错,我就痛说家史,聊聊天解解闷,哈哈。”
李墨阳却是赞道,人真不错,乐天派。
老于是滨海市人,曾在二建公司做了42年焊接工,曾经有一个美满的家庭。1991年,他因为他人强占自己房产一事而陷入官司之中。4年后,他和爱人离了婚,他主动将自己每月1000多元的退休金贴补给正在上学的孩子。
老于不愿给其他亲戚和朋友添麻烦,一边打着官司,一边靠洗车等零活谋生。有一次他听说这里有井可以住人,附近还有洗车的生意,就搬了过来。
老于说自己每月的花费并不大,200多元就可以了,但以前他租的每月160元的房子对他还是一项不菲的支出。
老于对住在井下的形容是"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每当黑夜,61岁的他在井下很多时候不能入睡,他想他的孩子和老伴。但他告诉李墨阳,他两个月前给儿子打过电话,这让他高兴到现在。老于谈到他的孩子时,笑容满面。
老于觉得住在井里可以给他一种支持自己为争回应属于自己房子的动力。
"这种日子快结束了,法院的法官告诉我今年有望把官司打赢,"老于给自己卷起一根烟,深吸一口后说,"赢回房子,我就找一家养老院,到那里去过日子,房子给孩子,我这辈子就满足了。"
时常有警察和城管队员过问老于住在井下的问题,老于记得一名城管队员对他说:"大爷,您这是何苦呢,回去想想办法呀。"
对于这种好心的建议,老于总是苦笑着不说什么:"我想我很快就不再住这儿了,也许就在今年。"
最后老于说:“你小年轻不知道,很多人都住在这些井里,周围光我知道的大概就有七八十号人!”
李墨阳听了十分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