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第二十六章
那晚八点半的时候,江茗茶接到一个电话:“江茗茶,我回来了,就在你上班的茶楼楼下。”
“不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江茗茶心里暗道糟糕。
电话那头的男子叫喻承业,她的高中同学,学建筑设计的,之前一直在国外读书工作,玩得乐不思蜀,只有逢年过节才回来。
但他每次回来都架势很大,对了,喻承业是她的一号备胎。
此人性格阳光,是个不错的朋友,但家世就是普通人,所以她没想过跟这种人在一起。
因为大家是高中同学,看在他锲而不舍的份上,早就警告过他他俩不可能的。但是备胎之所以为备胎是因为不管她怎么赶,他都赶不走啊。他还有点粘人,如果需要勾搭的对象不是邹明雩这种恐怖级别的,其实也无所谓。
喻承业虽然舔,但是其实很有分寸,他知道她不喜欢别人对自己动手动脚,除非是她愿意。
只有她选择别人的份,哪来别人占便宜的份。
邹明雩能占到便宜,自然是因为她愿意呗,还能因为什么,不然早报警了或者找人打一顿,恐吓一番。
虽然邹明雩这体格估计得找专业的。
“你不是九点下班吗?下班后我们一起去哪里庆祝我回国?高中学校旁边有家餐馆不错,以前你最爱吃的,去那里好吗?那家餐馆一直到十点才关门。”喻承业把车子停好,推开听雪斋大门,直往二楼走去。
店长丽姐也认识这个小伙,长得不错,学历也可以。人也很阳光,特好说话,关键是大方,他每次来都会请她们全店的人吃各种好吃的东西。
今天是打包了十人份的关东水煮,十人份的冰粉,十人份的冰激凌。
东西虽不值钱,但别人有心啊,而且每次来都有心,茶楼里从店长、收银员到扫垃圾的阿姨一个不拉,就很难得。
可惜这年轻人要求太高,人只要江茗茶这死丫头,其他都不要,不然高低得给他介绍自己认识的和亲戚家的小孩给他认识。
“小业回国了,你这一来,茶楼姐妹都享福了。”已经临近下班,店里不算忙,丽姐招呼其他员工都出来吃宵夜。
收银员小米是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大专生,长得一般,但打扮加分,六十分的长相穿出了八十分小美女的感觉,她对喻承业挺有好感,不过也仅仅是好感。
她也知道喻承业喜欢江茗茶,所以虽然喻承业过来时,她嘴巴特别甜,但也仅仅如此了。
小米接过自己份的关东水煮、冰粉和冰激凌,偷偷对喻承业道:“哥,有个有钱人今天接茶茶去约会了。”
喻承业心里暗暗叫苦,自己也不算多差劲,但是不能跟富豪家庭出生的公子哥比,他也没厉害到是创一代。
但江茗茶因为家庭的关系,不太可能喜欢普通人。
终究是他不配。
“茶茶,怎么不欢迎我?”眼见江茗茶有些烦恼的样子,喻承业郁闷地开口。
还确实。
已经八点四十了,邹明雩肯定快来了。
但是人家带了那么多好吃的过来,才进来几分钟,她怎么好意思赶人。
这些个同事才不管是她的人情,喻承业直接送到她们手上的,不吃白不吃。
“我今晚有约会,九点。”
长痛不如短痛。
江茗茶面无表情地说完这句话,意思是让喻承业赶紧走,别闹误会。
面对江茗茶的赶人行为,周围茶楼员工错综复杂的眼神,喻承业心里不是滋味,一屁股坐下来,准备看看那个男人是谁,长啥样,他凭什么。
“我就在这里喝茶,喝到九点,这不犯法吧?”喻承业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他知道按江茗茶的性子会厌恶他,但是人情绪上来了,就想这么任性一回。
“自然。”
但她犯法了,哪有功夫哄备胎?
她自己的小命重要还是备胎的鬼肚皮心思重要。
江茗茶翻白眼,走到一旁,懒得搭理他。
喻承业也觉无趣,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只能喊:“我要一份碧螺春,一碟盐煮花生,一碟牛肉,一份腰果。”
“好嘞,哥。”另一个服务员果果应声后,去泡茶了。
江茗茶去后厨端切好的牛肉,备置好的花生米、腰果。
这个时候,电话响了,是邹明雩。
“快要下班了,要我上去接你吗?”
江茗茶看了一眼正坐在位置上含情脉脉瞅着她,脑子发晕的喻承业,赶忙拒绝,“你上来干嘛?等会下班了我自己下去就行。”
“你今天怎么了?这么着急慌乱?有什么不好让我看见的东西在你们茶楼里吗?”
邹明雩你大爷的!
江茗茶被他的一番话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就他能耐,就他能推理,就他有透视眼会胡说八道!
气死她了!
怎么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
瞪了一眼正在等牛肉、花生的喻承业,把托盘里的东西摆上。
喻承业福至心灵:“他来了?”
男人顿时来了精神,一个脑袋东摇西摆,东张西望。
江茗茶无语。
正在楼下停车的邹明雩隐隐听到电话那头有男声在和江茗茶很熟络地说话。
他很不满意:“你在和谁说话?”
“哥,我在上班,和男客人说话,怎么啦?现在在外面上班有规定女人不能和男人在一起说话吗?”江茗茶怼了邹明雩一句。
喻承业在一旁嬉皮笑脸地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正从车上下来的邹明雩皱眉:“那我上来了。”
为什么她今晚好像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这么激动?
现在他是真的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她三千后宫中的一个?
邹明雩想起了江茗茶制作的那个游戏名《我有后宫三千》,作者名:就爱养备胎。
这才一天,第一个备胎就出现了。
邹明雩收起电话,脸色沉沉地推门进了听雪斋茶楼。
他听到有小姑娘在给江茗茶通风报信:“又来一个。”
一忽儿又没声了,再回神时,就看到江茗茶跑到了楼下,拉着他的胳膊,使劲把他往一楼靠窗的座位拖过去。
一张嘴还叭叭能说:“先生,你要点杯什么茶?”
见他不说话,又低下头和他大眼瞪小眼:“我们听雪斋要下班了,要不先生还是明天来吧?”
二楼楼梯站了一个长相还算清俊的男人,正扒着楼梯栏杆往下看。
形美如艺术家的手盖住了放菜单的纤白小手。
江茗茶回头看二楼楼梯口。
果然喻承业这混小子站在那里。
手上的力道加重,疼痛拉回了江茗茶的注意力。
江茗茶生气地抽回手,弯下身子张口就来:“只有心里没有底气的人才会疑神疑鬼。”
“我爱吃醋。”邹明雩淡淡微笑凝视着她,一只手捉住她的手不放,并来回抚摸她的手背,他那一双琥珀色的眼里是笑意还是警告犹未可知。
但他是笑着的。
江茗茶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
或许,有些人真的是不能惹。
晚上回来,要好好仔细查看搜索下邹明雩的背景资料。
他比论坛传闻的更可怕。
……
这种人,她只在历史影像资料介绍久经沙场的将军身上感受到过。
邹明雩看样子都不超过三十岁,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气息?
再次想起那晚的云山会馆,那对贼夫妻为什么能这么轻易放过她,因为邹明雩是真的可怕。
“在发什么呆?”邹明雩丝毫不避讳地拉她坐在他身旁的座位上,似乎很温柔地在和她说话。
他的嘴唇都贴到了她的衣领上,黏腻冰冷似野兽在捕猎。
江茗茶直觉头皮发麻,下意识抗拒地推开他。
迎面正对上邹明雩完全不笑的眼。
幽冷如冰川水,还是黄琥珀色的冰川水。
被自己的联想震惊到了,都这个时候了,她的脑子在干嘛?
江茗茶在心里鄙视唾弃了自己一番,脑中飞快旋转。
“没什么。”江茗茶出其不意地伸出一只手飞快盖住邹明雩琥珀色的幽深眼眸。
邹明雩坐着一动不动,放任她的举动。
江茗茶心底松了口气。
还行,邹明雩还不像小说里的变态一样完全不可攻略。
江茗茶笑嘻嘻地拿下自己的手:“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糟!她疯了,她在说什么?
这不是提醒邹明雩刚刚的事情吗?
果然,邹明雩似笑非笑地盯了她一眼,抓过她的手,放在唇边啄吻,他的声音冰冰凉凉的,没有一点温度:“怎么?心虚啊?”
心虚你个大头鬼!
江茗茶快要暴走了。
面对着上头茶楼同事试探的眼神,眼前邹明雩阴阳怪气的嘴脸,她怒了:“我要下班了,下班后我要回去好好休息了。约定的事情取消。”
说着,站起身,高跟鞋蹬蹬蹬往二楼走去。
二楼的钟表正好显示九点整。
同事们欢呼着要下班了。
喻承业走到她身边:“茶茶,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需要,你不添乱就行了。”江茗茶严词拒绝,邹明雩正好走到楼梯口。
喻承业又看了一眼长得快和门框一样高的邹明雩,这健壮的体格,抡起的拳头一只手都能把他撂倒。
即便不甘心,喻承业还是愤愤不平地离开了茶楼。
江茗茶觉得自己今天的脸都被邹明雩丢光了,自顾自收东西,压根不想搭理他。
邹明雩也不介意,跟门神似的杵在那看着她。
“茶茶,要关门了。”丽姐在门口呼唤。
江茗茶背着包匆忙跑出来,一转身,邹明雩这混蛋早出来了。
她的头撞到了他的肩膀上。
疼死她了。
“你是猫吗?走路没有声音,而且也不等我,一个人就先出来了。”因为被撞疼了,江茗茶捂着脑袋,语气没有任何修饰,但比她夹子音的时候更嗲。
云溪市这个地方因为方言偏硬的缘故,大家说话夹不起来,软妹子声音低软的平时都拔高嗓音叫唤,你小小声说话,一般场合很难引起别人的注意。
江茗茶大多时候声音也和其他云溪市的人一样不太软,只有这种时候,下意识带点委屈的声音超软、甜、嗲。
所谓人撒娇时的声音大抵如此。
邹明雩莫名心跳加快,声音都变轻了,他弯下腰很温柔道:“很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