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产女
为了避人眼目,公孙凌让萧梧晚戴上面纱,拿着武城司的令牌,从最近的北宫门入宫城。而自己则带着暗卫,绕到东市门。
分别之际,他留下一句:“我应你。”并往她手中塞入一块锦布。
萧梧晚此时归心似箭,早上太医刚给皇后诊完脉,说产期还有一周多,怎会早产。
在她赶到仰乐宫时,子衿殿外围了一圈人,她并未寻到熟悉的面孔。此时她的身份并不能直接进入主殿,只能先去永安公主的卧阁。
“永安,永安醒醒。”梧晚轻轻地晃醒永安公主。
“晚教习?”永安揉了揉眼睛,看清了来人。
“此时娘娘正在生产,您能帮我进入主殿吗?”
“我要怎么做?”梧晚给公主穿上鞋子,又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大红羽纱狐皮斗篷给公主穿上。
“公主就说要见娘娘,只要把我带进主殿就好。”
“母后……”
“公主放心,娘娘会没事的。”梧晚替公主系好斗篷。
在永安公主的带领下,梧晚顺利进入主殿。
此时皇上正站在主殿内踱步。梧晚和公主行完叩首礼后,便直接申请进去陪伴娘娘,皇上同意。
在梧晚进入房间的一瞬间,就听到接生婆和宫女的呼声:“恭喜娘娘,是位公主。”
梧晚腿一软滑跪在地上,但她又立即爬起来,穿过屏风去看皇后。
等接生婆给皇后盖好被子撤走,太医也隔着帘子把完脉,出门向皇帝汇报去了。梧晚松了一口气,拉起帘子走了进去。
“你来了。”皇后虚弱地笑笑,示意梧晚放心。
“娘娘。”
“我无事,你去看看孩子。”
梧晚用眼神再三确认皇后无碍后,才转身去屏风外看公主。
突然,她觉得哪里不对,急忙回到屏风内。
“梧晚?”皇后睁眼看到一个宫女歪倒在梧晚怀里。
“娘娘可认识她?”
“不认识。”
“没事,娘娘休息吧,她怕是被我吓到了。”梧晚回头,示意她识得的宫女,把人架到一旁堵住嘴,好生看着。
“你不必紧张。”皇后闭上眼。
“娘娘好好休息。”她喊来皇后的贴身女官,让她寸步不离地守在屏风外,谁都不可入内,打扰皇后。
隔着门缝,梧晚看到主殿内,皇上笑抱着公主轻微晃着,生怕扰到她的慈父模样。旁边站着公孙凌和父亲公孙观,三人轻语着孩子像谁多些的话。永安扯了扯父皇的衣袍示意让她也看看,一幅热闹温馨景象。
趁着皇帝背过身,梧晚轻轻拉开卧房门,公孙观和公孙凌回头看向她。梧晚双膝微曲,颔首低眉,微微伏身向二位行礼,并未出声。
这稍反常的动作,父子二人都看出端倪。公孙观往前一步,挡住皇帝视线,公孙凌趁机往梧晚这走。
“适才我用了你给我的东西。”梧晚把裹着短小银针的锦布还给公孙凌。
“皇后?”
“无事,并未给她张嘴的机会,人还在。”
公孙凌还想问什么,梧晚腿一软往他怀里倒去,踢到卧房门,发出声响。
皇帝听到门边的动静,往这边看来。
“晚教习。”永安公主看到公孙凌怀里的萧梧晚。
“圣上,她来传话皇后睡着了,可能过于紧张…这”公孙凌压低声音回复皇帝。
“好,朕知道了,明早我再来看望沅儿,你带她下去吧。”皇帝把怀里的公主交给身旁宫女。
等皇帝和公孙观离开,公孙凌把萧梧晚抱到主殿角落,让她躺在永安公主怀里。自己从怀里掏出几根新银针,扎入梧晚的四神聪穴,又拿出一个药瓶放在她鼻下。
“教习这是怎么了?”
“公主不必担心,她应该是刚才过于紧张了。”
“那让她到我卧阁里休息吧。”
“不必,公主先回去休息吧,她一会应该就能醒,皇后身边不能没有人。”
“好,辛苦舅舅,永安告退。”
“公主还是喊臣‘先生’就好。”公孙凌从永安公主怀里接过梧晚。
“我没事。”梧晚醒了过来。
“你连自己都扎。”公孙凌知道她肯定也扎到了银针,否则不会这么久不醒。
“还好,撑住了。人你带走吧,以你特进的身份,提前告诉皇帝有这么个人的存在,后面应该用得上。”梧晚手撑着地,想从公孙凌怀里起来。
“我送你回学堂宫。”公孙凌并没有接她的话。
“我就在这,哪也不去。”
“有皇后的贴身女官在。”
“女官既有身份,自然有身份该做的事,像我这种无身份的才能时时刻刻守着。”
“她会知道的。”公孙凌低语。
“她现在不能知道,至少要过了这一个月。”梧晚曾听过在月子期间,受到打击的女子会患失魂之症。
“她是皇后。”公孙凌不打算再劝她了,“那我把人先带走。”
“好。”
萧梧晚站起身,缓了缓神,进了内卧房,让宫女和她一起,把人架了出来。
走到主殿外,公孙凌已经安排好护卫接手。
“麻烦公孙大人,这宫女并非皇后身边人,却在皇后生产时说些不吉利的话,辛苦大人严查。”梧晚故意提高音调,让周围宫女和太监们听到。
“好。”
第二日,皇帝、永安公主和永归皇子,一大早就来到子衿殿,看望小公主和皇后。萧梧晚退到后屋时刻守着,不敢松懈。
早些时候,皇后看着她乌青的眼下,让她赶紧回学堂宫休息。她笑嗔着回:“我这副丑模样,不会给我们小公主看到的,娘娘请放心。”
“你不必在这守着,还有琉璃和女官在。”
“我想陪着您。学堂宫里也没人了,我闲得无聊。”
“那你后面就来仰乐宫,陪着永安和小公主吧。”
“好。”梧晚把自己想离开宫城的话咽了回去。
透过屏风,萧梧晚看着帝后和他们的孩子其乐融融的画面,心中涌上一股苦意。他们那么相爱,可后宫里还是有那么些妃嫔,还有其他皇子、公主。这爱是可以分的吗?
如果真的爱,那为何还会与别的女子在一起,生出孩子?她不懂。
如果皇后没有进入皇宫,她公孙沅是否仍可以和爱她入骨之人,一生一世一双人,也会有三个孩子。他们游走天涯,吃遍天下美食,看尽落日、孤烟与秋水。也许只有十多年光景,是否也好过这宫城之内的半生岁月。
萧梧晚有时,已经快忘了自己曾是许栀一,那个从不动心,从不谈爱之人。
一个月很快过去。
梧晚起了大早,今日是小公主的月朝礼,也是皇帝赠名之日。她想和女官一起帮助皇后梳妆。
“奇怪,司衣局为何没有送来新衣物?”梧晚小声问身边的女官。
“皇后说今日只是一个小的月朝礼,就在仰乐宫内,不必麻烦。”说完便拿出一件浅白绣金大袖衫和一条浅色襦裙。
梧晚其实帮不上什么忙,她自从进宫后,每日就涂个嫣红色的唇脂,连眉都不会画,更不敢在皇后脸上有何动作。
“梧晚,你想出宫城吗?”在女官画花钿的同时,皇后问。
“想。”梧晚这次没有撒谎。
“那今日结束后,你便离开宫城吧。”
“娘娘?”梧晚看着皇后。
“我会让女官给你一个出宫令牌,随时都可以离开。”
梧晚看着皇后,想说些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她觉得哪里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