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归
第二天。
太阳慢慢地升了起来,用它并不炙热的阳光轻抚整片大地。
冰雪原沿着太阳的方向走,她知道自己一定能出去的。
突然,她周身的树叶开始沙沙作响,她不以为意,因为她认为那只是微风拂过。谁知,树叶忽然笔直地飞向了她。
树叶本应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如今,却又为何会打向冰雪原呢?
冰雪原使出幻影飞刀,谁知,刀锋对上叶尖的那一瞬间,竟被打碎了。
冰雪原吃了一惊,她虽然没学多少武功,但这一招她已练得炉火纯青了。可是现在她的飞刀竟被完全打碎,可见对方的功力是远远高于她的。
她知道,自己绝不会是此人的对手。
她使出冰层防护,硬生生地挡下这些树叶,可她自己被能量碰撞的冲击逼得退后了好几步。就在这时,一条早已布置好的树藤毒蛇般地缠住了她的脚,一棵树猛然抖动了一下,树藤被收缩。
“啊!”她一声惊呼,已经被倒吊在空中。
冰雪原凌空翻身,用飞刀将树藤割断,翻身缓冲而落地。
谁知她刚落地,一个铁笼从天而降,刚好将她关在里面。
她运足真气,一掌打向铁笼,但铁笼却纹丝不动。
“喂,别藏头缩尾的,有胆你给我出来!”冰雪原喊得理直气壮,似乎忘了自己现在已是阶下囚。
“哈哈,抓到了、抓到了。”一个满脸稚气的白衣男子从林间蹦蹦跳跳地跑出来,拍着手喜形于色。
“你是谁啊?”冰雪原问。
“我是这个树林的主人。”那男子说。
“那你抓我干嘛?”
“你说呢?你不经过我的允许就敢闯进我的地方,我当然要把你抓起来。”
冰雪原嘟着嘴巴说:“什么叫你的地方?这是一片树林而已啊,难道这些树也都是你的?”
“当然!”
“哼!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啊?这树上有写你的名字吗?”
“树上……”男子一时被冰雪原噎得说不出话来。
“有本事你叫它们一声,看它们答不答应。”
“你你你!”男子气得直跺脚。
“怎么,证明不了吗?那就放我出来。”冰雪原说。
“就算这些树不是我的,整个飞羽岛都是我家。你敢乱闯,我就要把你抓起来。”
“胡说八道,你是飞羽岛的主人,那白千羽算什么?”
“他是我大哥。”
“你大哥?那你叫什么?”
“我叫白云归,我二哥叫白雨亭,大哥就是白千羽。”
“那你还不快点放我出来,我可是你们飞羽岛的贵客。你敢惹我,当心白千羽打你。”
白云归走近冰雪原,说:“打我?那可不会,大哥最疼我了。何况,他哪儿打得过我?”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冰雪原恼了。
“很简单,”白云归笑嘻嘻地说:“你跟小爷我道个歉,我就饶了你。”
冰雪原不服气地看着白云归,突然眼珠一转,一脸惊奇地盯着白云归背后。
“喂!你看什么呢?”白云归问。
“嘘。”冰雪原示意白云归别出声,“刚才有一只白狐狸跑过去了。”
“白狐狸?”白云归好奇心顿起,“哪儿呢?”
“那边,”冰雪原随手指了一个方向,“你倒是放我出去,我们去抓啊。”
“好。”白云归发力一掌,铁笼被打得粉碎。
“快走快走,它往哪个方向跑了?”白云归急切地问。
“哎,那不就是吗!”冰雪原兴奋地指向白云归的背后。
白云归立刻沿着冰雪原指的方向看过去。
冰雪原突然一掌打向他,飞刀已在手。她认为白云归已经完全将头转了过去,她一定可以得手。
可是她错了。
冰雪原只觉眼前一花,她手上的飞刀突然不见了。
然后她发现自己突然不能动了。这时她才意识到白云归不知什么时候夺取了她的飞刀,用刀柄点了她的穴道。
“你……”冰雪原骇然。
白云归把玩着飞刀,说:“噢,我明白了,你刚才在骗我?”
“是又怎么样?”
“好你个小丫头,你敢耍我,活的不耐烦啦,嗯?”
“那是你自己蠢。”冰雪原瞪了他一眼。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乖乖地跟小爷我认错。否则,我要你好看。”
“痴心妄想!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冰雪原心想,如果他知道自己是火焰灿金阁的护法将军海翼的妹妹,就不敢对自己怎么样了。
毕竟,海翼的背后,是万人敬仰的龙宇轩。
白云归突然沉下脸,说:“我才不管你是谁,我现在只想做一件事。”
“什么事?”
“我要脱了你的衣服。”
“你说什么!”冰雪原大惊失色。
白云归嘟起了嘴,说:“谁让你刚才想暗算我来着?现在我要惩罚你。我知道女孩子最怕被男孩子脱衣服了对不对?嘻嘻,我倒要试试看你怕不怕。”
“你……”冰雪原的呼吸陡然急促,她忙道:“你要是敢,我就……”
“就怎么样?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动吗?”白云归做了个鬼脸。
“我……你……我警告你,你要是敢碰我,我一定会……”冰雪原咬咬嘴唇,她知道目前的情况,她的话是没有任何威慑力的。
白云归的手已经触及她的衣襟。
“住手!”冰雪原大叫,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白云归得意地看着冰雪原,问:“怎么样,要不要乖乖认错?”
冰雪原大声说:“对不起,我不该暗算你,不该擅闯你的地方,不该……喂!可以了吧?”
“叫一声小爷听听。”白云归狡猾地说。
“你别得寸进尺啊。”冰雪原瞪着他。
“嗯?”白云归抓住了冰雪原的衣襟,说:“叫不叫?”
冰雪原咬咬嘴唇,恨恨地叫了一声“小爷”。
“这才乖。”白云归解开了冰雪原的穴道。
“哼!”冰雪原扭头就走。
“喂,你等等。”白云归拉住她,“你要干嘛去?”
“你管得着吗?”冰雪原试图挣脱开白云归的手。
“我当然管得着,”白云归手上加了几分力,冰雪原便完全逃脱不了,“我和二哥刚回来,现在要回家去。你得跟我一起回去,我要问问大哥你这小丫头到底哪儿冒出来的,敢在飞羽岛撒野。”
“要问你自己去问。”冰雪原徒劳地挣扎。
“不行,我说让你去你就得去。”白云归不容置疑地说。
“你走开。”她用另一只手想打白云归一掌,可是还没发力手腕就被捉住。
白云归虽然语言行动上像个小孩子,可是武功之高,已可以跻身一流高手。
“你怎么又不乖了?”白云归逼视着她。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放手。”冰雪原无奈地说。
白府。
龙宇轩和海翼忙了三天,终于将所有的事务处理完了。白千羽特意为龙宇轩准备了城中最好的舞乐表演,整个白府沉浸在繁华的歌舞升平中。
厅堂内,觥筹交错。
“王上,属下敬您一杯。”白千羽起身向龙宇轩敬酒。
龙宇轩端起酒杯,两人一饮而尽。
“怎么不见雪原?”龙宇轩问。
“不知道,从昨晚起就没看到她。”白千羽说。
“这丫头经常一整天不见踪影,怕是又去哪儿玩忘了时间了。”海翼说。
“柠微,这几天还睡得好吗?”龙宇轩见南宫柠微的神情略有憔悴。
“我没事,”南宫柠微绽出一个最美的微笑,“倒是宇轩哥哥你,阁中事务虽多,也别太劳累了。”
“想是这些天以来舟车劳顿,我一会儿配一副补药,大家都喝一点。”重楼说。
“有你在,真是方便太多了。”海翼笑着说。
这时,一个小将凑到白千羽旁边,对他说:“公子,二公子回来了。”
“噢?让他进来。”
“是。”
小将出了厅堂,将一个男子带了进来。
“雨亭,快参拜王上。”白千羽对那个男子说。
“属下白雨亭参见王上,恭祝王上洪福齐天。”白雨亭跪下说。
“平身。”
“多谢王上。”
“一路还顺利吧?”白千羽问。
“嗯,没什么大事。”
“云归呢?”
“他一回来就跑去树林了,说是一会儿就过来。”白雨亭说。
“一直只是听说飞羽岛的白云归武功深不可测,没想到今天要见到真人了。”海翼说。
“将军谬赞了。”白千羽拱手说。
“白云归的武功早就名扬天下了,你又何必谦虚。”龙宇轩笑着说。
“他倒是不在意这些,”白千羽也笑着说:“他整天疯疯癫癫的,只管自己开心。”
“海翼,看来这位白云归跟你那个淘气的妹妹是同道中人啊。”重楼戏言道。
“她哪里是淘气,她简直就是个大麻烦。”海翼摇头笑着说。
“你听到了没?有人说你是大麻烦。”白云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你才是大麻烦呢!”冰雪原抗议。
“这两个人倒先遇上了。”龙宇轩说。
众人都笑了。
白云归和冰雪原出现在门口。
“哥,这丫头到底是哪儿冒出来的?”白云归问。
“云归,不得无礼,快拜见王上。”白千羽说。
“噢,拜见王上。”白云归只是拱手施了个常礼,并未行叩拜大礼。
“王上,三弟他不懂规矩……”白千羽连忙解释说。
“无妨。”
“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白云归继续问。
“这位是雪原姑娘,是护法将军的妹妹。”
“看吧,都说了我可是你们飞羽岛的贵客。”冰雪原嘟着嘴,说:“呐,没骗你吧?”
“你昨晚去哪儿了?”海翼问。
“她擅闯我的地方,我把她抓了。”白云归抢着回答。
“喂!我姐夫又没问你,你不说话会死啊!”冰雪原白了他一眼。
“臭丫头,别忘了你可是我的手下败将,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白千羽!”冰雪原生气了。
白千羽正在喝酒,冰雪原猛然吼他,他一口酒差点呛到。
“怎么了雪原姑娘?”白千羽笑着问。
“你管管你的三弟,有这么对客人的吗?”冰雪原嘟着嘴。
“我可管不住他,”白千羽笑着说:“话说回来,护法将军管得住你吗?”
冰雪原一时语塞,她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跺了跺脚。
海翼笑了笑,说:“好了小原,哪有你这样喧宾夺主的?”
“就是,”白云归接过话茬,“哪有像你这样野蛮的丫头,我刚才就应该脱光……”
冰雪原生怕他说出刚才的事,连忙去捂白云归的嘴。
白云归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低声说:“噢,原来你怕我告诉他们我要脱了你的衣服。那……”
冰雪原急了,“你不许说!”
白云归得意地瞟着她,“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啊?哼。”
冰雪原一副求饶的表情,“算我求你了还不行吗?”
“这才对嘛。”白云归放开了她。
“小原,你就安分一点,”海翼笑着说:“白三公子可是个一流高手,你可不是他的对手。”
“有什么了不起的。”冰雪原撇撇嘴,说:“姐夫,那你们两个谁厉害?”
“当然是我。”白云归拍拍胸脯。
“你吹牛都不打草稿啊。”冰雪原白了他一眼。
“小丫头你别不信,要不我跟你姐夫比试比试?”
“好啊。”冰雪原跑到海翼身旁,说:“姐夫,交给你啦,帮我好好教训教训他。”
“云归,不要胡闹,你怎么能和将军动手?”白千羽连忙制止。
海翼望向龙宇轩,龙宇轩点点头表示同意。
“没事,早就听说你三弟的盛名了,今天就当开开眼界。只是比试,无伤大雅。”海翼对白千羽说。
“既然如此,若有得罪之处,万望王上和将军海涵。”白千羽起身拱手道。
白千羽摆手示意众歌妓乐师退下,很快厅堂内就剩下了龙宇轩、海翼、重楼、南宫柠微、冰雪原、白千羽、白雨亭和白云归。
海翼和白云归面对面站着,众人屏气凝神地看着两人。
海翼一动不动,他在静候时机。高手之间的对决,眨眼间的先机都极有可能成为胜败的关键。
白云归显然没有海翼那么沉稳,他虽也不曾出手,却不全神贯注。
就在一瞬间,海翼身形一闪,向白云归夺了过去。
白云归人虽懒散,武功却不懒散。只见他向右一滑,就到了海翼左侧,一掌推出,海翼已被掌风笼罩。
海翼转身后撤一步,平掌而出。两人手掌未曾挨到一起,却在中间形成了一个能量球。
能量球像是一个转换口,一边不断地吸收海翼和白云归发出的真气,一边不断将能量环外射,劲风突起。
龙宇轩专注地看着,不受任何影响,白千羽等人却已暗运内力抵抗能量环的冲击。
几乎在同时,两人加大功力,能量球炸开,气浪将两人推开。
冰雪原用双臂护住自己的脸庞,这一波一波飞涌而来的气浪逼得她不住后退,根本睁不开眼睛。
南宫柠微也没好到哪儿去,她运功抵抗,胸口已经憋得难受。
龙宇轩见状,右手一转,一层红色的能量出现在他手心。他将能量弹到冰雪原和南宫柠微的面前,能量触地变成了防护层,将气浪隔绝在外。
白云归被气浪推后,稳步之后,向海翼袭来。
“来得好!”海翼这样说着,身边突然绽出蓝色的光芒,光芒迅速汇聚到他右手,一把晶蓝色的宝剑从光芒中被幻化了出来。
这种剑与凡间的钢铁之剑不同,它不是由金属打造,而是由真气凝聚而成。它有形,却也可以瞬间无形。
无形的剑,才是最致命的剑。
海翼一剑刺出。
凛冽的剑气直逼白云归而去,这一剑犹如冬日里的寒风,碎了满地风尘。
白云归凌空翻身,招数已变。
只见他双手合十,一道白色的屏障出现,剑光触碰到屏障的一刹那,就被缠了进去。
海翼持剑向前,白云归也不甘示弱,飞身而前。
海翼的能量之剑与白云归的屏障对上,不住地发出“嘶嘶”的声音。剑尖碎裂,屏障缩小。两人对了一掌,双双被震开,触地平滑缓冲站稳。
这一套动作宛若行云流水,毫无破绽。
掌声四起。
“好!”冰雪原难掩兴奋,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精彩绝伦的比武,因为她很少见过海翼出手。
龙宇轩也流露出赞许的目光。
“姐夫,打得好。”冰雪原向海翼竖了竖大拇指。
“喂,那我呢?”白云归连忙问。
“你嘛……也还好。”
“算你有眼光,”白云归豪爽地说:“小丫头,我交你这个朋友了!”
“啊?”
“啊什么啊,从今天起,你就是小爷我的人了。以后除了我,谁要是敢欺负你,我一定帮你揍他。”
“谁稀罕。”冰雪原白了他一眼。
众人都笑了。
“走,我带你去看个东西。”白云归走过去拉住冰雪原的手腕。
“什么东西?”
“你跟我来就是了。”
两人小跑着走出厅堂。
“海翼,你跟我来,新到的兵士名册我还要核对一遍。”龙宇轩对海翼说。
“是。”海翼起身和龙宇轩也走了。
白云归带冰雪原观赏了自己的花园、宝库和武器密室。冰雪原赏玩不尽,两人相谈甚欢,等到她从白云归那儿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她正打算回房,忽然眼前一花,似乎有一道黑影掠过。
“谁?”冰雪原跟了过去,不知不觉就跟出了白府。
眼前是一条小河,夕阳下,波光粼粼。
冰雪原看了看四周,却未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是我眼花了?”冰雪原挠挠头。
她转身打算回去,头顶的树叶却突然动了动。
冰雪原一个箭步窜上树,可是仍然什么都没有。
她四下看了看,无意间看到一个背对着她的身影,正在缓缓地向远处走。
日思夜想的身影,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箫图缪!”冰雪原兴奋地叫了一声,跳下树,向那人追了过去。
那人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你等等我……”冰雪原快跑着追上,迎面挡住了那人的去路。
果然是箫图缪。
他停了下来,看了一眼因为快跑而气喘吁吁、正大口呼吸着的冰雪原。
他的眼睛依旧邪魅又冷漠。
“我总算又见到你了。”冰雪原红扑扑的脸颊上满是喜悦。
箫图缪冷冷地看着冰雪原,并不开口。
“这么多天我一直想去找你,可是又不知道去哪儿找。”
“你找我干什么?”
“我……那个,”冰雪原眼波流转,想到了一个理由,“你上次不是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嘛,我一直在等你啊。”
“不去了。”
“啊?那……那天早上我醒来以后你就不见了,你去哪儿了?”
“我去哪儿还需要告诉你吗?”箫图缪举步向前,冰雪原退到他身侧,和他并肩走着。
“对了,花满楼的秋娘被宇轩斩了呢。”冰雪原说。
箫图缪不理她。
“我知道你的故事了。”冰雪原说。
“噢?”
“前不久白千羽告诉我的。这么多年了,你的故事依然还在传说。”
箫图缪的嘴角带着冷笑。
“白千羽还说你是天炫魔音的主人,是真的吗?”
箫图缪不答,不答便是一种默认。
“好厉害,难怪你可以和宇轩平分秋色。”冰雪原崇拜地看着箫图缪。
箫图缪又一次停下,“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冰雪原微微低头,“我喜欢和你在一起嘛。”
“你不怕我会杀了你?”
“不怕,”冰雪原摇了摇头,说:“再说了,你怎么可能随便杀人呢?”
“在世人眼里,我本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箫图缪轻蔑地说。
“我永远都不会这样看你的,我相信你是一个好人。”冰雪原笑得很真诚。
箫图缪沉下脸,说:“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冰雪原似乎完全没有听明白箫图缪的话,她甜甜地笑了笑,用最真挚的眼光看着箫图缪。
“为了报答你上次救我,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白府。
夜幕逐渐降临,白府上下却灯火通明。
龙宇轩和海翼刚刚核对完将士名册,两人同桌而坐,完全不拘泥于君臣之礼。
“现在小原已经找到,宇轩,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海翼问。
“迪魔不足为患,箫图缪却是个大问题。我和他斗了这么多年,彼此还是有一点了解的。他既是为复仇而来,就绝不会善罢甘休。”
“难道就没有办法解释那个误会了吗?”
“为了稳定人心,叶羽梦必须是我杀的。”龙宇轩重重地说。
“只是小原……”海翼迟疑。
“她什么都不会想起来的。”龙宇轩的语气竟透着冷漠。
“难道我们真的不能告诉她吗?”
“不能。”
“可……”
“我们既然已经毁了她的幸福,就不能再毁了她的快乐。”龙宇轩说。
“我不明白。”
“圣羽当初给雪原输入的能量过于强大,我们就这样告诉她,她一定不会想起来箫图缪和叶羽梦的事情。一旦她努力去回想,就会和圣羽输给她的能量相冲突,她便会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所以,我们在没有充分的把握之前,绝不能冒这个险。”
“是。”海翼点点头,说:“不过,我看她好像又和箫图缪纠缠在一起了。”
“噢?”
“在花满楼的时候小原被箫图缪救了下来,这两天我看她言语行动上,似乎已对箫图缪芳心暗许。我怕这样下去……”海翼担忧地说。
龙宇轩眉头微蹙,说:“叶羽梦已经死了,他能够接受雪原的真心吗……”
白府。
假山后。
八个大汉躲在假山后,他们个个手持兵器,目露凶光。
“大哥,我们真的要去?这……”
“怕什么!主人给了我们多少好处,我们为他拼命一次又有何妨?”
“可是……这次的对手是龙宇轩啊!当年箫图缪那么厉害,都没有打败他。你说主人要什么不好,非要学箫图缪抢一抢龙纹椅之位。”
“迪魔重出,龙宇轩忙着七颗晶石和迪魔的事,主人选择这个时候行动,是最好的时机。何况,主人又不是让我们去取龙宇轩的人头,只是要拿到他的金龙令。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多人,还会败给他!”
“那现在怎么办?”
“老二,你先去侦查一下,看看白千羽给龙宇轩安排的房间在哪儿。”
“好。”一个脸上有一道疤的人向后排的房间走去。
众人继续戒备。
“大哥,你说主人要这金龙令干什么?”
“你懂什么!有了金龙令,就可以号令整个火焰灿金阁的军队,主人当然要得到。”
“号令军队?那令牌不应该在海翼身上吗?”
“海翼虽然是龙宇轩的心腹,但是你觉得龙宇轩会把所有的兵力全交给他吗?”
“这么说……”
“主人听说龙宇轩有一支秘密军队,只有不到百人,但全是高手中的高手。他们只认金龙令,现在你明白了?”
“明白明白。主人对这金龙令是势在必得,我们以后也可以飞黄腾……”
“啊!”
那人话还没说完,突然被一声尖叫打断。
“这是老二的声音!”那老大脸色一变,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冲过去,众人都跟了过去。
他们立刻就看到了同伴的尸体。
那人倒在血泊中,双眼凸出,脸上带着恐惧和不信,他的咽喉被利器划了一道很深的伤口,鲜血直流。
然后众人才看到了一个背对着他们的黑衣人。
黑衣人的手上拿着一柄漆黑色的短刀,很短的刀,已近似匕首。这把刀的刀刃竟也是漆黑的,刀尖隐约地往下滴着血。
“你……你是何人?是你杀了老二?”
“你们的主人是谁?”黑衣人只说了这一句话,他的声音阴沉而冷漠,那是一种来自地狱的声音。
众人听得毛骨悚然。
其中一人壮起胆子,说:“就凭你也想从我们口中得到……”
那人话还没说完,只觉咽喉一凉,再也发不出声音。
他颓然倒下,这时才有鲜血从咽喉流出。
众人并没有看到黑衣人有任何动作,甚至无法确定他手中的短刀是否有血迹!
黑衣人缓缓地转过身。
他蒙着面,整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众人看着黑衣人的眼睛,忽然有窒息的压抑感。
那既不是人的眼睛,也不是野兽的眼睛。无论是人的眼睛还是野兽的眼睛,都有感情,贪婪也好,愤怒也罢,至少都是一种感情。
而这双眼睛却是死的,它漠视一切生命,不管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你们的主人是谁?”黑衣人仍然只问这一句话。
剩下的六个大汉纷纷持起了兵器。
但他们的眼中都流露着恐惧,恐惧地看着黑衣人手中还未出手的短刀。
他的短刀只有在将出未出时,才最令人害怕。
因为他的刀出手后,别人就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了。
死人是不知道害怕的!
“弟兄们,我们和他拼了!”大汉们摆开阵势,六把不同的武器飞向黑衣人。
只见一道微弱到几乎无法辨别的光回旋着在每个人面前闪过后,消失在黑衣人手中。
六个大汉颓然倒地,都已没了呼吸!
黑衣人拿出一个小瓶,将瓶中的液体滴在这几个尸体上,尸体眨眼间消失无痕,地上也没有一丝血迹,谁都不知道这里是否曾有人出现过。
他确实不曾在这个世间出现过。
他收起瓶子,消失在夜色中。
飞羽岛夜晚的街道别有一番风味,丝毫不逊色于白日里的繁华。
冰雪原和箫图缪并排走着。
“刚才那道汤好不好喝?”冰雪原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问。
箫图缪不理她。
“我前几天就告诉他们一定要准备最新鲜的食材,不过我们今天才来吃,倒是让前面的都浪费了呢。”
“你前几天就告诉他们?”
“噢,是这样的。我刚来飞羽岛的时候,就找到了这家最好的酒楼,然后我告诉他们我要请一个很重要的人吃饭,一定要这里最好的菜。可是我那个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你,我又怕食材不够新鲜,所以就告诉他们每天都要准备做这些菜的新鲜食材。”
箫图缪眉头一皱。
“我还和这里的厨子学了一道菜呢,本来想自己做给你吃的,可是今天去逛了白云归的密室,就没来得及。”
“你……”
“对了箫图缪,你家在哪儿啊?”
“我没有家。”
“那……以后我要是想去找你的话,我要怎么找?”
箫图缪脸色一沉,“我说过,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否则没准我会杀了你。”
冰雪原正要说什么,大街上突然喧闹起来,人们快速向同一个方向聚集。
她拉住了一个从她身边跑过的人。
“喂,你们都干嘛去?”
“鎏总镖头的女儿紫苏姑娘在北城举行比武招亲,现在大家都去凑热闹了。”
“比武招亲?”冰雪原转向箫图缪,“比武招亲是干嘛的?”
箫图缪不想理她,转身要走。
“等一下,”她拉住他,“我还没见过比武招亲呢,我们一块儿去玩玩嘛。”
箫图缪白了她一眼。
“走嘛。”冰雪原拉着箫图缪走向北城。
北城十字街口,擂台已经搭好,篝火也已点燃,擂台下聚集了沸沸扬扬的人。
这时,一个鬓角微显白丝的男人出现在擂台上。
“多谢各位今晚来此参加小女的比武招亲,只要是家中无妻室的,年龄相仿的,都可以上来打擂。只要赢得擂台,小女自当以身相许。”
“好。”底下的人拍手捧场。
“鎏总镖头,快请出紫苏姑娘。”底下的人起哄。
“好,紫苏!”
鎏紫苏走上擂台,她向众人施了个礼。
这姑娘长得眉清目秀,立刻引起底下一阵骚动。
一个带配剑的男子走上台,台下立刻安静下来。
“在下来领教姑娘高招。”那人说道。
“公子请。”鎏紫苏剑已出鞘。
两人对峙了几秒钟,突然几乎同时向对方刺了过去。
鎏紫苏不愧为鎏总镖头的女儿,她的剑法已炉火纯青。但见她攻守有序,有条不紊。不一会儿,那男子便觉力不从心了。
在那男子一剑刺出的时候,鎏紫苏的剑从他剑背处划过,停在了对方的咽喉处。
“公子,承让了。”鎏紫苏收了剑。
“姑娘好功夫,在下甘拜下风。”那人虽败却不失风度。
“公子过奖,请。”
那男子快步走下台。
“我来讨教讨教紫苏姑娘的剑法。”一个虬髯大汉手上拎着一把大斧,信誓旦旦地走上台来。
两人开始了第二轮打斗。
冰雪原一边拉着箫图缪的手,一边不停地往前挤,很快她就让她自己和箫图缪到了最前面。
台上两人正打得难舍难分。
箫图缪一副事不关己的漠然,冰雪原却在拍手叫好。
“看来此人不可强攻,只能智取。”鎏紫苏这样想着,假装脚下一个不稳,果然那大汉沉不住气,向她下盘攻去。鎏紫苏迅速侧身,一剑刺出。
大汉知道自己中计,却已无力回天,鎏紫苏的剑尖已到了他的胸口。
“承让。”她说。
“姑娘机智过人,是我输了。”大汉拱手作礼,退下台去。
“这个女的好厉害。”冰雪原对箫图缪说。
“嗯。”箫图缪漫不经心地说。
“不过,和你不能比。”冰雪原看着箫图缪。
这时又有一个人走上台去了。
“你干嘛不去试试?”冰雪原问。
“试什么?”箫图缪淡淡地说。
“去和她打啊,你要赢她,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一群凡人,没兴趣。”
“你上次在花满楼的那一刀,我一直没有看清楚你是怎么做到可以一招之内既杀了那个人,又削去秋娘的头发的。你让我再看一次好不好?”冰雪原娇声道。
“你看不清楚的。”
“那可不一定,”冰雪原眨眨眼,说:“我们来打个赌。”
“赌什么?”箫图缪勾起了嘴角。
“要是我赢了,之后我们还要去很多陌生的地方,你要陪我去玩儿。”
“你输了呢?”
“输了……”冰雪原眨了眨眼,说:“要是我输了,以后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怎么样?”
“你输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