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正是少年
齐云山古称“白岳”位于扬州休宁县境内,方圆一百平方公里。境内有三十六奇峰,七十二怪崖,间以幽洞、曲涧、碧池、青泉,汇成胜境,素有“天下无双胜境,江南第一名山” 之称。如此钟灵神秀的洞天福地,自然吸引了很多修真练气之人,有道有俗,但总归是道教一脉,所以齐云山与龙虎山、武当山、青城山并称四大道教圣地.齐云山与其他三座道教圣地的区别是没有统一的道统,没有开山立派。有些释家,儒家也去齐云山或修行或隐居 ,所以齐云山虽然被称为道教圣地,但却是道家为主,儒释道并存的仙家福地,好看的小说:。
休宁县名为隋文帝杨坚钦定,取休阳、海宁各一字,含“吉庆平宁”之意。作为古徽州的“一府六县”之一,自古以来,休宁便以山水之美、林茶之富、商贾之多、文风之盛而名闻遐迩,被誉““东南邹鲁”。由于齐云山这座道教圣地,休宁县内修仙练道之风颇为风行,不管得不得法门,但百姓却对神鬼轮回之说颇为热衷。
又是一天早晨。虽然初夏伊始,天气还不算太热,初升的朝阳努力的从层层云霞中露出半个身体,映红了半个东方的天空,也寓意着一天开始。休宁县此时也渐渐的喧闹起来,街上的店铺渐渐的都开始开门迎客,城外的田地里勤劳的人们也正开始一天的劳作。总之这座古城在这朝阳下显得却是如此的生机勃勃。
“启哥儿,启哥儿……”
正在喝粥的江启听到院外伙伴们的叫喊,赶紧咽下口中的米粥,答道:“来了,来了。”
坐在桌子另一旁的女子,名为江婉儿大约三十多岁的样子。虽然多年的操劳使她早已不复当年的美貌动人,但细看之下仍不难看出其江南女子的婉约韵致。
江婉儿看着狼吞虎咽的儿子,关切道:“慢点吃,不用太着急。”
但显然心思已经被另一件事吸引的江启,对早饭已经没了兴趣:“娘亲,我已经吃饱了,狐儿,勇哥他们还等着我呢?如果去晚了先生会生气的。”
随便扒拉几口粥,就放下碗筷,抓起旁边的书俱,就冲了出去,显然没将母亲的话听进去。
江婉儿看着自己儿子急匆匆的身影,无奈了笑了笑:“年轻就是有朝气”。随即好像想到了某些事,眉头紧锁,久久舒展不开,然后长叹了一声:“已经十三个年头了……”
江启今年十二岁,大隋建国二十年。
经过百年的动荡,天下百姓思安已久。与前朝那些暴虐的君主不同,皇帝杨坚深知百姓的疾苦,自杨坚登基称帝便一直轻徭薄赋,休养生息。所以天下承安,百姓安居乐业,不少家里都有了余粮积蓄。百姓对上位者要求很简单,很容易满足,所以对这位建隋代周的开国皇帝感激不尽。
不管杨坚的皇位是怎么得来的,在百姓看来这就是好皇帝。
江启没有见过父亲,一直和母亲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受惠于当今圣上勤政爱民之故。虽然生活有些清贫,但总算还过的去。家里有几亩茶园,加上母亲江婉儿勤劳操持,还算是衣食无忧。
江启和狐儿,勇哥几个欢快的走在街上,完全不像是赶时间的模样。街道两旁店铺鳞次栉比,天南地北的货物可以说是应有尽有,东南繁华可见一斑。
稚嫩的笑声穿过热闹的街道,仿佛又给这街道添加了不少生气。
“启哥儿,今天还去学堂吗”说话的是狐儿,大约七八岁的样子,这群孩子中最大的也就是十一二岁。听到狐儿这样问,其他孩子也都看着他们的启哥儿。
被称为启哥儿的孩子就是江启,显然是这群孩子的头,今年也就十二岁。江启眉头一挑,答道:“不去不去,天天之乎者也的,甚是讨厌。”
如果听到江启这样说,学堂里的周先生肯定又会给他一顿训斥。周先生是位秀才,科举无望,然后便在休宁县的学堂里教书,为人虽然古板严厉,但学识还是不错的。
提到这不得不说当今天子的另一个功绩—开科取士,也就是科举。科举制度给了寒门士子步入仕途的机会,所以天子杨坚自然深得天下寒门士子的拥戴,这皇位自然是越来越牢固了。
江启好像天生没有做学问,考科举的天赋,学业自然马马虎虎,好看的小说:。周先生为人刻板,对座下学生尤为严厉。学业稍有怠慢,立马就是一顿竹笋炒肉片。为此江启吃了不少竹板,更是对学堂深恶痛绝。听到狐儿这样问,立马摇头表态。
狐儿显得很兴奋,自小跟着江启厮混,一向是唯其马首是瞻,而且他对去学堂也是没兴趣。勇哥则有些担忧,欲言又止。其他人则是和狐儿一样显得很兴奋。
毕竟还都是一群孩子。
江启看了眼勇哥,知道他担心什么?撇了撇嘴说道:“以前又不是没逃过先生的课,怕他作甚?勇哥你要是怕就去学堂,反正我是不去。”
勇哥毕竟年少,听到这话似乎是对他胆小的嘲笑。随即小胸膛一挺:“说不去学堂就不去,谁去谁是小狗。”
听到勇哥这样说,江启顿时眉开眼笑。冲伙伴们挥了挥手,就一起跑向了经常去的县城外的一条小河,捉鱼抓虾。而且署夏已至,大热天的去河里洗个澡永远是孩子们的最爱。
江启自小便没见过父亲,被母亲江婉儿一个人带大,所以就随了母亲的姓。
据说江婉儿好像是未婚先孕。虽然休宁县民风开放,但江婉儿做下如此有伤风化的事情。虽然不至于被浸猪笼什么的,但难免为街坊领居厌弃。更是称江启为野种,骂江婉儿**不知廉耻。
虽然这些闲言碎语不至于当面说,但背地里这样的称呼总是在所难免。对于这些,江婉儿总是默默忍受,其中的辛苦更是不足为外人知晓。
听说江婉儿还有个书生哥哥,由于早年失去双亲,二人从小便相依为命。但是虽是至亲也忍受不了妹妹如此出格有伤风化的举动,于是十年前愤而出走外出求学,至今未归。
由于缺少父亲的管教,母亲江婉儿性格又很柔弱,所以缺少管教的江启自由便调皮捣蛋,性子比较野。娘亲江婉儿又狠不下心去管教他,整日在休宁县市井厮混,沾惹了不少痞气,更是一群孩子王。
江婉儿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儿子是她的命根子,不能让他就这样毁了。再加上街坊邻居时不时来家里告状,不是欺负别人家的小孩就扒人家墙头,江婉儿也不胜其扰。而且江启也确实到了入学的年纪,学堂的周先生素有严师之称,便把江启送入了学堂。但在江启看来,这却是它美好生活的终结。
几个孩子有说有笑的向城外小河走去,狐儿全名李狐,白白胖胖的。父母在休宁县城开了一家绸缎庄,家境是这几个孩子中最殷实的。至于勇哥,全名张勇,父母也是茶农,不过家境比江启家富有多了。张勇在家里兄弟里面排行老大,所以都称呼他为勇哥。
剩下的几个孩子也俱是一些街坊领居的孩子。虽然他们的父母早就叮嘱过他们不要和江启交往太过亲密,因为他是个没有父亲的野种。但孩子们根本没把他们的叮嘱当回事,整天跟着他们的启哥儿厮混。
休宁县本来就不大,不一会孩子们便走出了小县城,来到了小河边。只见四周草木繁盛,郁郁葱葱,鸟语花香,小河流水潺潺,清澈见底。
这时日头有些毒了,几人走了一段路本来就有些燥热,至此孩子们更是见猎心喜,吆喝一声抛下书俱,脱下衣物,争先恐后跳入河中。
小孩子玩性重,不知不觉已过了中午,几个人玩了一上午早已饿的饥肠辘辘,招呼一声各自上岸打开书俱取出吃食,各自狼吞虎咽起来。孩子在学堂里中午基本都不回家,所以各自的准备的都有吃食。
几个人吃完东西,又各自的休息了会,这时日头已经渐渐偏西,不知不觉已经出来大半天了。
江启躺在草地上,用手臂枕着自己的小脑袋,嘴里叼着根野草,看着碧蓝的天空,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自己素未蒙面的父亲,试着想象着他的模样,却是毫无头绪,。
江启摇了摇头终止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不禁暗骂了一句“老王八蛋”。显然对那个抛弃他和娘亲的陌生男人很痛恨。
这时勇哥也躺在江启的身旁,扭头看了眼他的启哥儿,说道:“启哥儿,接下来我们干什么啊。”
显然是习惯让江启拿主意。
江启坐起来伸个懒腰,看了眼在不远处捉蛐蛐逗蚂蚱的狐儿几个,吐掉嘴里的野草,懒洋洋的答道:“肯定不能回学堂,估计那个周学究正在气头上呢。最好也不要回家,要不然家里肯定怀疑我们怎么那早从学堂回家。”
勇哥不禁出言赞道:“不亏为启哥儿,想的就是周到。”
马屁不管是对大人还是少年都是中意的,江启一脸的臭屁道:“那是当然,要不怎么当你们的大哥””
这时,狐儿却大声喊道:“快看,快看,野兔…启哥儿,快看野兔……”
江启顺着狐儿的指的方向果然看见了一只肥硕的野兔,顿时起了心思……
虽说年景不错,老百姓的日子都还过得去。但像江启这样的家境,平日里还是难得见一次荤腥的。
江启难掩满脸的兴奋,压低着声音对狐儿说道:“你大爷的,别喊,小点声。”
狐儿顿时停止了呼喊,不过已经为时已晚,显然刚才的叫声还是惊动了那只野兔。
江启一看那只野兔作势要跑,急忙站起来,追了过去。这家伙平时撵狗捉鸡的事没少干,显然这只野兔已经勾起了江启的兴趣。边追还不忘回头对狐儿,勇哥几个喊道: “你们几个在这等着我,等我抓到那只兔子就回来找你们。”
说完头也不回的沿着野兔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留下狐儿,勇哥几个焦急的等待着。
别看这只兔子肥硕,但却是极其机灵,几次从江启魔掌中逃脱。每跑一段路还不忘停下来望望江启。这让江启十分气急败坏,有种被只兔子调戏的感觉,更是非抓得这只兔子不可。
“哼。虽然小爷学问作的不怎么样,但还是知道士可杀不可辱的!”
这一追,直追的昏天黑地。糟糕的是那只可恶的兔子突然就不见了,更糟糕的是,江启迷路了。
江启是那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眼见兔子还没抓到,自己还迷路了不过江启却不担心,本来休宁县就没多大,就不信走不出去。由此可见,江启确实不是一无是处,勇气担当还是有点的。
不过衣服却是被灌木树枝给挂了好几道口子。
“这是娘亲刚给自己缝得新衣服啊!回去还不得被娘亲骂死……”
正在沮丧中的江启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一个水潭旁。
小潭四周却是显得空旷些,走到小水潭处给江启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有人!只见小潭旁的一块巨石上坐着一个道士模样的人,正在垂钓。
江启心里轻松了许多,道教圣地齐云山就在休宁县城城西,所以道士在休宁县这个地方倒是不难见到,甚至很多百姓家里都有几本道家典籍。
于是江启特意走近了几步,冲那道士喊道:“那道士,从这里到休宁县城怎么走?”
只是少年江启不知道,这次无意的冒犯给他的人生带来怎样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