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周若瑜姑嫂走后，尹氏也准备走人，刚才遭遇的难堪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心情，与李窈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出了门。

待尹氏彻底离去，徐三娘便说道：

“这位柴夫人也真够没面儿的，那周夫人和周姑娘根本就不搭理她，她还一个劲儿地往人跟前凑。”

李窈窈转身走回柜台，一边翻着账本一边说道：

“她夫君为六品左判计事，在周计相手下任事，她必然是想攀附周家人，为自己的夫君谋个好前程。”

刚才听尹氏与周家姑嫂的对话，周若瑜的祖父应该就是当朝三司使周敬堂，掌管全国的财政大权，这些人都是贵中之贵，她一个小老百姓着实惹不起，只有陪着笑脸尽心做好自己的事情。

而那尹氏，她似乎对娘亲的过往十分清楚，可又感觉与娘亲的交情不深，因此对于她便只抱了三分敬意七分防备。日后她若再来，便只当她是一位平常的顾客看待。

回到家时，见李云鸷难得这么早地出现在院子里，这会儿正坐在里面慢条斯理地喝茶，范氏见她回来了，便把做好的饭菜端上桌，一家人齐齐地坐下来准备吃晚饭，李云鸷就坐在她身边，第一时间为她夹了一筷子菜放她碗里，她低着头小声说道：

“我自己来。”

李云鸷面上带着意味不明的浅笑，“娘子不是喜欢别人为你夹菜吗？日后我便天天给你夹。”

之前宋时安给她夹菜，她曾对他那样温柔地笑，现在他为她夹菜，却是一丝表情都没有。

想及此，青年脸上的笑不由带了一丝冷意。

“不用麻烦夫君。”

李窈窈依然拒绝。

范氏只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便说道：

“他爱夹就让他夹，好不容易开窍了，窈娘你就心安理得地受着。”

他这“儿子”总算是贴心了一回。

“母亲放心，她是我妻，日后我定然好好待她。”李云鸷说完便唇角微扬地看向身边的李窈窈，似在有意说给她听。

李窈窈只低着头不予回应，小口小口吃着碗里的饭。

一旁的小蛮和姜荣只感觉浑身不自在，这段时间怎么越来越感觉自家郎君在外人面前对姑娘的好不像在装样子？他时常对姑娘做出的一些亲密举动让他们两个下人看着都觉得脸红。

李窈窈洗漱完回到房间时，见李云鸷一如既往地坐在书桌后卷着一本书在看，青年眉目如画，白晳俊逸的脸庞在一身青绿襕衫的映衬下更显清冷，旁人或许会被他一尘不染的清贵气质所骗，唯有李窈窈知道这个人暗里有多么邪恶冷酷。

她心事重重地走至他身旁，如往常一样唤他一声“郎君”，李云鸷放下手中书卷，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等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求你放过我吧。让我和宋时安做一对平平淡淡的普通夫妻，你继续去拥享你现有的荣耀地位，去追逐你的远大前程，我只是一平凡女子，根本不值得郎君为我放弃你曾辛苦打拼来的一切。”

“拥有你和追逐远大前程，有矛盾吗？难道我不能两者兼之？”青年眼眸微冷，锋利的目光如有实质。

李窈窈顿了顿，道：

“你若要做宋时安，一切得从零开始，你得多奋斗许多年兴许才能达到现在拥有的地位。等你将来再达到现在的位子时，原来的你或许都已入阁拜相了。何况科举之路何其艰难，郎君难道就一定保证自己能高中吗？”

“我李云鸷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至于你所认为的荣耀地位，远大前程，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我自有我的考量。对于你……”他淡淡地笑，“我此生志在必得。”

李窈窈只觉心头气血上涌，不知要再以什么说词来说服他，她卡顿片刻后，情绪有些激动地道：

“那我婆母怎么办？你难道连宋时安的母亲也要抢？”

“他的母亲我可不稀罕。”青年深潭般的眸子蓦地抬起，手一抬便将她拉到了自己腿上坐着，不顾她的反抗将她紧束于怀中，“我余生所求，只有你。”

薄唇往上凑去想要索取眼前的诱人唇瓣，李窈窈将脸一偏躲了过去，他抓着她肩膀将她强扳向自己，一手掌住她的后颈让她动弹不得，她禁不住气恼骂他，“李云鸷你混蛋，你放开我。”

“胆子越来越大了。”他冷笑一声，被他牢牢掌控的李窈窈一双泪眼无助又可怜，却让眼前的男人想要狠狠欺负，薄唇一下便朝渴求已久的饱满双唇压了上去，李窈窈紧闭着牙关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双手徒劳地推着他的胸襟。

实在招架不住他的攻势，牙关被他硬生生顶开，她狠一咬牙，被搅弄不休的口腔终于得以停止，一股咸甜的血腥味弥漫开来，可李云鸷依然没放了她，不理会舌尖的疼痛，反而愈加吻得狠，李窈窈被他的疯狂折磨得没了力气，似乎快要喘不过气来，身上一阵阵发软，一点一点往他胸前塌下去。

李云鸷感觉怀中人老实了下来，也不由停下了对她的折腾，只含住她略显肿胀的唇瓣轻柔碰触，接着又报复性地牙关一紧，怀中的人因吃疼而尖叫一声，想要从他嘴边逃开，可整个颈项被他掌着，受伤的唇再次被他含住，将汨流的血水全数吸了过去，吞咽入肚，直到李窈窈再也没有一丝力气挣扎，因疼痛眼泪直在眼中打滚，李云鸷才总算放过了她。

望着怀中有气无力的女人，李云鸷轻笑着挑起她的下巴来，问：

“想见宋时安吗？”

本萎靡不振的李窈窈不由一怔，见她一提宋时安便来了精神的李云鸷眸子骤然冷却，语气却淡淡，“明日我便带你去见他。

但在见他之前，要先做一件事。”

说完便将她从怀中带离，自己从椅子上起了身走至她的梳妆台前拾起上面的掳魂之镜，撂袍抬起一脚踩在凳子上，从靴筒里拔出一把陨铁所铸的匕首来。

李窈窈见状下意识地拔步过去抓住他紧握匕首的手，一脸惊恐地问他，“你要做什么？”

李云鸷目光冷冽地看向她，“自然是将掳魂之镜毁之。”

“你疯了。”李窈窈更抓紧了他的手，“你现在毁了，你连一丝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李云鸷不理会她的忠告，抬臂甩掉她紧抓着他的手，毫不可惜地将镜子丢在地上，李窈窈慌忙想要过去捡，却被李云鸷强行拦住，握有陨铁之刃的手毫不犹豫地朝镜子中心扎下去，顿时镜子破碎成好几瓣。

望着那碎裂的掳魂之镜，李窈窈整个人傻了，直到好一阵后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然后越落越凶，用手捂着嘴失声哭起来。

李云鸷无视身边人的无助与绝望，拾起地上的镜子碎片走至院子喊了姜荣出来，将手中之物递给他，“将此物用大火连焚三日，你亲自看着，一刻也不准离开。”

姜荣一脸震惊地接过那些镜子碎片，看到主子严肃的表情，也不敢多问，直接拿着东西连夜出了门，准备找个空旷之地燃一堆火将其焚之。

房里的李窈窈如一个木头人一般坐在椅子上，李云鸷走进来将她抱到床上躺下也没有任何反应。

李云鸷坐在床边伸手将她尚挂在眼睫处的泪珠拂去，轻握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稍往上抬了一些，说道：

“掳魂之镜已毁，我和宋时安已没有了退路。以后，我就是你的夫君，你不认也得认。”

李窈窈抽咽了一下，眼里又有泪涌了上来，她扒开他的手，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不想看见他。

李云鸷于她身边躺下来，从背后环住她的腰，李窈窈突地反应过来，一下挣脱他的束缚就要从床上爬起来，腰间却又被他一揽被拉进了他怀里，身边的人紧贴着她耳根说道：

“日后，这房里只能有一张床。”

李窈窈不顾他的强横又挣扎着起了身，红肿着眼圈含恨瞪着他：

“你不要逼我，要不然我会死在你面前。”

“死？”李云鸷轻笑，起身走去桌边拿过放在桌上的陨铁之刃将刀柄握到她手中，“想死可以。那便连我一起杀了，咱俩一起去阴曹地府做夫妻也可。”

他将她握刀的手腕抬起，“来，动手。”

李窈窈拼命缩着手臂，握刀的手不由自主颤抖起来，掌心不禁一松，手中匕首掉落在他宽大的衣袍上。

李云鸷将匕首拾起来，语气幽冷地道：

“死的机会只有一次，我已经给过你了，既然你不要，那我便收回，日后你即便想死，也得看我同不同意。”

“你……疯子。”

“骂完了吗？骂完了便睡觉。”

说完伸手搂过她肩只稍一带便将她拉到了怀里，李窈窈依然禁不住想要挣扎，身体不断扭来扭去抵触他的碰触，身后的男人环在她腰上的手一下收紧，声音带了几分慵懒提醒她：

“你若不想我们现在就行夫妻之礼，就乖乖的别乱动。”

这女人难道不知她在他身上蹭来蹭去是在引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