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药
几日后,一大早,萧芜照例来到议事厅处理谷内事务。
“疾风,这些是什么?”萧芜看了一眼厅门口整齐码放的大大小小的盒子。
疾风上前一步,恭敬道:“禀谷主,这次连理宴成功率高达四成,仙人们的评价很高,这些都是顺利结对者给主办方的回礼。”
“回礼?都送去归去山吧,左右玉林是白濯仙尊借出来的。”萧芜挥挥手,示意疾风将东西打包送走。
“你倒是大方。”楠栖元君已经坐在厅内等着萧芜,“除了玉林是他们出的,制定名册、规则、和月老、诸仙的联系都是我带着疾风他们几个忙前忙后。更别提最初的点子是你自个儿想的。”
萧芜眨眨眼:“姑姑,白濯仙尊刚和咱们签了一笔大单子,我不是想着借花献佛,拿这些东西孝敬他老人家嘛。”
“哼哼。”楠栖元君扯了扯嘴角,“归去山可看不上这些东西。那边早就递了话,说回礼全都给咱们蚀谷,还送了两本基础仙法。也不知是在看不起谁。”
楠栖虽性冷,却很少用这种语气说话,如今真是被归去山的作派给堵得心塞。萧芜猜到是怎么回事,但她怎敢同姑姑坦白自己勾引未遂被误认为是仙术不精?
“姑姑,您又不是第一天知道白濯仙尊,就是个喜欢谈仙论道的美——老夫子。给咱们仙法收下就是。”萧芜不自在地掖了掖袖口。
楠栖狐疑地看了一眼萧芜:“你这是怎么了?若在平时有人这般奚落你,早就不知道拍碎多少张桌子,今日怎的还说起好话来。”
萧芜心虚,正巧明目元君到了正厅,萧芜打了个哈哈,开始例行公事,听明目元君汇报每日新闻。
“南海海主有意退位,南海大公主与二公主明争暗斗欲求上位,殃及无辜。天庭按天规已驱逐二位公主,令其赴下界历练。南海现任海主无限期在位。”
“魔族近来在荒岩岭活动频繁,尚未与仙界发生冲突,天庭激进派已提案派兵震巡。”
“狸犬兽祸乱下界,织云仙子自请镇压。不料仅方圆二十里地界内连遇三大魔兽,织云仙子最终不敌,现下重伤,已返天界。”
萧芜蹙眉:“慢着,狸犬兽?直接攻击力不强,能分泌一种液体迅速腐化仙体。可是织云仙子战斗经验丰富,她的云披亦可以防止狸犬兽液浸透,怎会重伤?。”
“织云仙子的伤势现下还没有公布,但已经有消息流传出来。不凑巧出现的魔兽属火,云披破损后狸犬兽液自然就……”明目元君道。
“不凑巧?恐怕没那么简单,疾风,你去织云仙子洞府,对方若有需求我们蚀谷必当竭力相助。”萧芜对织云保有一分敬意。
织云几乎将毕生精力都贡献于降妖除魔,严于律己。萧芜只在一场宴会中见过她,宴会还没结束她就匆匆起身下界除魔。
而这样的人,却又令人意外的有着另一件执着的事,她深爱着天海的沧觉仙尊。可惜神女有意,襄王无情。这万年来,沧觉仙尊从未为了任何人跨出天海。
“据仙魔大战已经有三万年了,如今魔族又在蠢蠢欲动。”楠栖担忧道。
“如果记得没错,几百年间已经有不下十来起‘巧合’事件,恐怕都与魔族脱不了干系。”萧芜没有经历过仙魔大战,但也知道和平来之不易。
她更担心的是希和公主——天帝当年允诺要出嫁的公主,她与萧芜年岁差不多大,论仙法都是同龄人中的翘楚,二人很是能聊的来。
“希和公主早已经成年,天帝迟迟不下旨出嫁,魔族那边恐怕要以此为由头挑起争端。”楠栖也想到了这一点。
一时间,议事厅的气氛有些沉重。
“谷主。”议事厅外小仙来报,“沧觉仙尊座下仙使来访。”
“沧觉仙尊派来的?请入议事厅。”萧芜奇道,“他不是奇居天海,从不过问天下事么?”
楠栖元君道:“恐怕是为了织云。”
“可……织云仙子不是单相思么。”萧芜砸了砸嘴。
楠栖瞥了萧芜一眼:“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谷主还是少听为妙。”
仙使已经来到议事厅,脚步匆忙,将将站定就俯首开口:“沧觉仙尊托小仙向萧芜元君和楠栖元君问好。事出突然,特来求药。”
“仙使客气了,劳烦代我们向沧觉仙尊问好。”萧芜颔首,事实上,寻常仙伤一般无需用药,沧觉仙尊自己就可以处理,“可方便告知何伤、求何药?”
“狸犬兽液侵体,求蚀谷药。”
果然,沧觉仙尊是为了织云仙子求药。还来不及消化这一八卦,萧芜和楠栖都紧张起来,只因为,求的是蚀谷药。
“沧觉仙尊乃我辈敬仰之人,蚀谷不愿违了仙尊之愿。”萧芜揣摩着开口,“然,蚀骨药是蚀谷镇谷之宝,前任谷主耗尽精力只炼制一枚,并下了禁制。若没有新药炼成,这最后一枚药断不可消耗。”
作为世上唯一的还魂药,蚀谷药十分珍贵,哪怕仙魂散尽,只剩一缕仙识,也能被此药救回来。虽说蚀谷名药不少,但真正让蚀谷和药蚀仙尊名声大噪的还是要属这绝无仅有的、堪称对抗天道的蚀谷药。
楠栖元君也缓缓开口:“仙使,蚀骨药恐怕并不符合仙尊所求,顾名思义,它的药效只在于还魂。作为疗伤药,它却是没什么效果。狸犬兽液虽毒性强,但少说也有十余种药可化解,只要仙尊开口,我蚀谷定倾囊相授。”
“蚀谷慷慨,只是我家仙尊嘱咐了,非蚀骨药不取。”仙使的姿态卑躬,但是语气丝毫不软。
“这便是强人所难了,萧芜敬沧觉仙尊昔日战神英姿,但蚀谷有蚀谷的规矩和底线,蚀骨药断不能给仙使,请代蚀谷向你家仙尊表示歉意。”萧芜罕见地释放仙魂压迫,强大的力量扑面而来,仙使几乎要站不稳。
“还请谷主赐药!”仙使承受着压迫的痛楚,头愈发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