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法大赛
很快就到了仙法大赛。首场比赛,丁组六号台之上:
“萧芜!”希和飞身接住她。
萧芜脸色苍白,仙法不敌毋须,她认了,唯一的办法只能是两败具伤,将毋须和自己同时逼出比武仙台。
对毋须,她内心有敬佩,也有一丝愧疚,稳住身体后第一时间就抬眼寻找毋须。只见毋须也被什么人接住了,那人一袭白袍,直到萧芜看到那条点缀银光的蓝色束带。
萧芜心里一抽。
“白濯仙尊?他怎么来了。”希和搂着怀里的萧芜,诧异地问。
很快,仙台对面又传来什么声音。是归去山的弟子在向白濯告状:“仙尊,对方出手实在阴私,明明毋须山主就要就要赢了,却直接下了狠手自爆弄的两败具伤。他们蚀谷是不怕,一会儿拿仙药当糖丸吞下去能立刻活蹦乱跳,可咱们山主好得怕是没有那么快了,后面几场比赛也要受影响。”
萧芜垂下眸子,她扶着希和的手站起来,回到蚀谷队。
蚀谷弟子们纷纷围上来。
“谷主!看他们归去山还傲什么傲,平时见着我们都不打招呼的,如今不也打个平手。”
“就是,我明着暗着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他们的嘲讽了,说咱们不过就是炼药的,瞧不起咱们别用蚀谷的药啊。”
连翘连着掏出几枚不同功效的药丸:“谷主,服下这几枚应该今晚就能好全。”这是蚀谷的特殊配方,几味看似冲突的药丸,合在一起反而有奇效,一般的伤可以迅速痊愈,而且没有副作用。
萧芜摁住她的手:“还有吗?”
连翘不明所以,回道:“带了几天的量,不过都放在住处了,身上的只有这么几枚。”毕竟药丸珍贵,每天最多也就能供一副。
“好,跟我去归去南队。”毋须是作为南队的领队出战。
萧芜已经转身慢慢走过去,连翘急道:“谷主,您先服下,等我们回住处起码还有三个时辰。”
萧芜没说话。
“怎么?蚀谷来慰问了?”终究是有一个归去山弟子没忍住,但碍着仙尊在场,没说什么重话,只是这阴阳怪气也难听。
连翘咬了咬牙,忍住没说话。
希和可不管这些:“比赛有输有赢,怎么,归去山赢惯了,受不了平局?我们萧芜没用药没用仙器,哪怕是根据大赛规则一字一句的对也挑不出错处。”
“五妹。”一位归去山弟子通身贵气,但在白濯仙尊身边被压下去,直到说话才被希和等人注意到,是天帝三儿子。
“当初父君想送你来归去山,你不愿,我就不该心软替你说话。如今你在高乐那个小门派,规矩没学好也就罢了,斗法也只想着走歪门邪道。仙法大赛自然要靠实力说话,现在可以钻空子,以后在战场上呢?”
“三哥,你说谁钻空子呢?战场上和敌人同归于尽不行么?八仙过海各凭本事,赢了就是本事。”希和与三哥向来理念不合,小时候倒是和颜悦色能讲几句话,长大后只要见了面,对方一定满口道德礼法,合着只有他一个人最正派。
“又没赢,自爆也就将将是平局。”不知道是谁插了一句。
“好了。”白濯仙尊淡淡开口,只瞥了一眼萧芜,看不出什么表情。
希和被这气势压的瑟缩了起来,说到“伟光正”,三哥在白濯仙尊面前简直是大巫见小巫。更别提仙法和地位,白濯仙尊可是连父君都礼让三分的人。完了,不会真的要被责罚了吧。
萧芜面色苍白,还是抬起头,看着白濯的眼睛,开口道:“最后一击是我没有控制好力道,不知毋须山主伤势如何,蚀谷愿赠药,有助于山主仙体恢复。”
对方不怒自威,萧芜没见过这样的白濯仙尊。先前几次要么是在轻松的环境相亲,要么是在药池共浴,要么是作为客座专家被客客气气请过去上课。基本都是二人单独相处。
而像今天这样,白濯仙尊被这么多人簇拥仰仗,只站在那里就令人畏惧,因为过于未知,年龄、身份、能力、地位的差距就像一条鸿沟,化开这短短几步的距离。
而白濯仙尊这样的态度和眼神才是正常的,甚至是理所当然的,是对待通过旁门左道伤了自家因为正直而没设防备的弟子的外人的眼神,是因为实力差距悬殊对方又是小辈而无所谓计较的态度。
他道:“不必了。胜负乃兵家常事,是归去山技法不精。至于毋须的伤,就不劳蚀谷挂心了。”
说罢,昏迷的毋须的升入空中,白濯抬手凝结仙法,磅礴的仙力直接输入毋须体中,不过片刻,对方就悠悠转醒,身体也恢复了九成。
“走吧。”白濯见毋须下地无碍,带着一众弟子走了。
“什么灵丹妙药都不如磅礴的仙法有用,别再想着讨巧走捷径了。”仙界三皇子看了看妹妹,一边暗叹她不争气一边施法去除她衣袖沾的萧芜的血。
这个妹妹,三皇子又是头疼又是喜爱,想着等仙法大赛结束就要回一趟天庭,怎么也要说服父皇给她换一个门派。
希和的白眼都不知道翻了几个了,她胸口起伏,扶着萧芜的肩,接过连翘手里的药,一粒粒喂给萧芜。
连翘也在一旁愤懑:“谷主,专修仙法的门派看不起我们药门和器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也不想想,要是没有仙药,他们还能没有后顾之忧的练武战斗吗?更何况,我们……”
旁人看不出萧芜的伤有多重,只能看到她低着头,精神不太好。却不知萧芜浑身都疼的发抖,根本已经听不见连翘在说什么了。就这样,刚刚在归去山一众人面前,她还在借着仙袍的掩饰,只能靠最原始的方法来扎腿以保持清醒。
希和更是心疼:“萧萧,你何必呢?归去山仙法本来就以技法扬名,你输了也不丢人,本来就是各有所长。你也不用在意我哥他们的话,仙法和仙药本就不分高下,根本没有孰优孰劣,纯粹是理念不同。是他们太极端了,以为自己天下第一。”
萧芜吃了药,缓过神来:“希和,白濯仙尊他最看不上仙法不精、讨巧之事,我今天这么对毋须——”
“萧萧!”希和炸了,“你不要变成舔狗啊!你根本没错,毋须比你大那么多,哪怕你仙魂比同龄人磅礴也架不住。这个比赛本来就不是绝对的公平,虽说名头上你们都是一门之主,实际根本不在一个起跑线上。面对强者,难道只能躺着认输吗!”
希和一方面怒其不争,另一方面联想到自己,自己奋力反抗婚约有错吗?自己何时才能炼成上仙?难道真的要一辈子就要带上联姻的枷锁无法逃掉了吗?
她不认命。
萧芜则是拍了拍希和的肩膀:“你放心,我没怀疑自己的决定,这是第一场,蚀谷不能输。只是,毋须她确实令人佩服。我的手段……归去山确实也不会认同。”
“哎。”她又幽幽叹了一口气,“想追一个人怎么那么难。”
希和踌躇了一下还是开口:“萧萧,我以前跟着父君见白濯仙尊几次,他……恐怕不适合你。且不说他比我爹还大,真爱不拘年龄么这没什么,但他的思维真的很板正,除了仙法和仙法高强的人,没什么人或事能让他挂心。”
“还有,他出身尊贵,他的父母十几万年前就是上仙,那时仙界可没那么多人。这般尊贵的地位,令人嫉妒的资源与天赋,对他而言是唾手可得的东西,他却从不在意。而如果有什么其他东西能吸引他,这么多年也都该免疫了。”
希和点到为止,再说下去就要剥开赤裸裸的真相了。萧芜再有天赋也很难短时间内超越白濯仙尊,难以令他侧目。至于情爱之心,白濯仙尊根本没有那玩意。
“那他对我的好,都是假的么?”萧芜自小没受过严苛的仙界教育,自然没有强烈的礼法观念,多数时候随心而动,也不存在什么扭捏的女儿家姿态,这会儿直接将心思说出来,推敲之后满是疑惑。当然还有她没说的,就是白濯也会开“传情诀”的玩笑,到底是他太会,还是太纯直?
听着萧芜又细数了一些细节,希和则不淡定起来:“什么?他频频对你示好?但却从来不表示心意,还忽冷忽热。不行不行,越说越觉得段位高,白濯仙尊在我这里彻底没有光辉形象了。他不会是天生的吧?要真是这样,你麻烦了。赶紧换一个!”
“或许这些也不算示好?对小辈的帮扶只是顺手。” 连翘在旁边弱弱补充,她听着总觉得谷主是太想恋爱而陷入假想,因着蚀谷是最大制药地点,所以哪怕是白濯仙尊也得对蚀谷客客气气的,而萧芜作为谷主自然首先被优待。再说若只是看皮相,一般人还真抵挡不住白濯仙尊,这么多年来他凭借仙法和威严令别人不敢近身罢了。
总结下来,人家还没怎么着呢,谷主就已经色令智昏了。
“刚刚仙尊还用仙法给毋须疗伤了。”连翘又补充,她一点也不希望谷主追白濯,在她看来,那老夫子有什么好,让谷主这么卑微。
“这,这是——”希和哑口无言,也不得不承认连翘说的才最有可能性,但当着萧芜面不好再打击她。
萧芜很苦恼。白濯仙尊是三万年来唯一让她产生想继续接触的欲望的人。只要对方在身边,安心和依赖感就随之而来,她喜欢这种感觉。
但,一切以蚀谷和事业为主,萧芜耸耸肩,这个不成,就换下一个吧,总归不能耽误时辰。
最后一句话萧芜默念出声,被近身的希和听到,她好奇地问:“什么时辰?”
“与佳人共赴巫山的时辰。”萧芜敛去愁容,幻化娇媚的笑,她与希和都是理论的巨人,实践的矮子。昏话平时不少聊。二人笑作一团。
然而萧芜眼中的凝重没有消减。
随着蚀谷药的原材料收集逐渐完善,一桩事情越来越沉重地压迫在她胸口。蚀谷药起效要药引,万年单身的她做不到。事关蚀谷药的炼制的最大机密,楠栖姑姑再三叮嘱谁都不能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