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丹成
萧芜累极,她再次昏昏沉沉睡去,直到被一阵极强的灵气扰动惊醒。
不远处的楠栖自然也感受到了异常,她匆忙从议事厅飞至萧芜的寝宫。
那股特殊的灵力先是悠悠地钻进鼻腔,离得越近则无孔不入,每一缕灵力好像都镀了金光,熟悉到楠栖不敢推开门。
她最终还是推开了门,一颗耀眼夺目的珠子飘在正中央,它喧嚣着生命的蓬勃力量,照亮了原本黑漆漆的寝宫。
“姑姑——”床上的萧芜也颤抖道,眼泪不自觉从她的眼角滑落。萧芜顾不上疲惫的身躯,翻身下床,近乎虔诚地、小心翼翼地走上前。
“蚀骨丹,情人蚀骨,丹成。”今日和三万年前的两日记忆重叠,楠栖恍惚,恍惚过后是不可置信,“不可能,不可能,你爱上了白濯?不可能,不可能!”
萧芜伸出手,蚀骨丹乖巧地飘到她的手心:“姑姑,你也看到了,情人泪是有效的。”
她走到楠栖身边,看着手心的丹药:“姑姑,你先服下。”
楠栖一把推开萧芜的手,仍然重复着同一句话:“不可能,不可能!”
半晌后楠栖才冷静下来,沙哑着声音道:“先来后到,你将这药给沧觉。”
“姑姑!你先服下!既然情人泪有效,我带着另一颗母丹再去寻白濯即可,届时再给沧觉不迟。”
楠栖认真地看着萧芜的眼睛:“你这么笃定下一颗蚀骨丹能顺利炼成,我又何必急于一时。”
“还是说,你心里没底。”楠栖郑重,“情人泪若有效,必是因为,两情相悦。”
“两情相悦,我和白濯自然。”萧芜丝毫不怯懦地回视楠栖,此刻她不能有一点点动摇。
似乎是在说服楠栖,萧芜飞快道:“这一枚蚀骨丹便是证据,若我不爱他或他不爱我,蚀骨丹不可能炼成。”
“你不用解释这么多。”楠栖笑笑,“我等着你的下一枚。”
楠栖走后,萧芜一下子瘫坐在地。她是在说服楠栖吗?还是在说服自己?她和白濯之间真的存在爱吗,可是另外还有一人给过她灭顶的快意和彻骨的痛楚,那又算什么?
等待萧芜处理的事情太多,她没有时间再纠结这些,萧芜强行运转体内仙魂,梳理脉络筋骨,稍事休息后便启程去了天海。
谁知刚到蚀谷谷口,便看到了沧觉的身影。
他此刻是狼形,静静地卧在流心潭一侧。庞大的身躯、带有光泽的皮毛在阳光的照耀下被附上了柔软和温顺的属性。
察觉到萧芜靠近,沧觉身形一震,略带迟缓地重新化作人形。
“这是?”沧觉仍然是一身深海蓝劲装,风起,衣角微翻,他疲惫的眼中浮现出一丝不可置信。
“蚀骨丹成了。”萧芜的指尖抚上梨花木盒,她的目光从巴掌大的盒子上移到沧觉脸上,没有错过沧觉瞳孔微缩,他眼底劫后余生的后怕与宽慰之色尽显。
除了最开始看了一眼萧芜,沧觉余下所有视线都给了这个盒子。他没有笑,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柔情却比笑更令人触动。
“多谢沧觉仙尊成全,无论是在凡间还是在仙界。如今,我得到了白濯的心。”冰凉的盒子沾上了萧芜的温度,她握紧,突然五指张开,盒子脱手浮在空中,“我亦爱上了他。”
她轻轻一推,盒子腾空飞到沧觉手边:“这笔交易果真不亏,日后再炼蚀骨药便不再有障碍。”
沧觉接过盒子,这么些天他瘦削了许多:“谢过萧芜元君。”说罢他转身就要走,竟是一刻都不作停留。
两人恪守礼节,就像见过几面但不熟、都不确定要不要点头示好的关系。
“沧觉仙尊!”裙摆荡漾出一串涟漪开在流心潭,萧芜追了几步,“祝我和白濯白头偕老吧。”
沧觉身子一僵,他背对萧芜:“你二人怎会白头,便祝你们永生幸福。”最后几个字化在云中,被风带到萧芜耳边。沧觉展翅腾空,尽显苍凉。
“你也幸福。”
从此他们再无羁绊。
萧芜突然感觉到浑身隐痛,莫不是炼药过度反噬?她运转仙魂与神识,一切正常。顺着经脉倒是尝出了苦味,一寸寸查过去,萧芜摸上胸口,为什么这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