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她心悦于我
林汐在房间又待了会,见宇文溯身上的伤口正快速愈合,人也能动弹了,便终于放心下来,回到了主殿。
按照白瑾煜的说法,应该明天他就能大好了。
呼……
果然,反派黑化总是有原因的。
若是她被这么不明不白挨一顿打,估计也得黑化。
林汐躺在梆硬的床板上,双目无神盯着天花板,思绪放空,不知不觉昏睡过去。
.
院里灯都熄了,白瑾煜才回到房间中。
宇文溯正打瞌睡,被他进来的脚步声惊醒,脸上睡意还未散去,习惯性打招呼:“师兄,你回来了。”
白瑾煜淡淡“嗯”了一声,拉开椅子坐在桌边。
面前宣纸上,还留着前几日洇下的一大片墨,漆黑的墨滴在兰花上留下一块斑痕。
就像千辛万苦寻来的名画偏偏被撕了一道口子,叫人心里生堵。
白瑾煜沉默坐着,拿起笔,迟迟未落。
旁边宇文溯敏锐地察觉到了低气压,见他如此心神不定,便开口问道:
“师兄,你怎么了?”
白瑾煜片刻后才缓缓开口:“今日发生了什么?”
“我原是想去看看锦绣,结果楚倩仙尊守株待兔,把我逮了,挨了一百多棍。”宇文溯说着,叹了口气。
白瑾煜抿了抿嘴,良久又道:“你可知,她拿什么救你?”
宇文溯一愣,这个“她”定然是林汐师尊。他摇摇头,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回生丹。”白瑾煜凉凉开口。
宇文溯神情一滞,他自然也是知道这个东西的珍贵,万年难遇。
据说是师尊刚入宗门时,宗主赠予她的,让她留着保命。
她就这么……浪费在他身上了?
宇文溯张了张嘴,一时不知是什么心情。
他觉得自从师尊出关后,对自己变格外好。
不仅护着自己,竟还把回生丹用在了自己身上!
他心中翻涌着情绪,抬眼,却见白瑾煜脸色不太好看。
“师兄……你……”他试探着开口。
白瑾煜敛下情绪,声音平静:“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自出关后,她变了不少。”
宇文溯陷入思索,点点头:“听闻昨天师尊为你勇闯刑台了,你说……是为什么?”
白瑾煜微微抬眼,“你觉得是为什么?”
“她一定是知道师兄是冤枉的!”
白瑾煜沉默。
宇文溯想了想,“或者是她不忍师兄受罚!”
白瑾煜继续沉默。
宇文溯想不出来了,挠挠头,“那师兄以为是什么?”
他微微抿唇:“或许是她心悦于我。”
“噗——”
一口茶尽数喷出,宇文溯眼中充满震惊,似是不相信这种话是师兄说出的。
在白瑾煜凉凉的目光中,他擦了擦嘴,笑道,“那若照师兄的说法,师尊救你,是因为心悦于你。那她救我,岂非也是心悦于我?”
白瑾煜:……
他深深看了宇文溯一眼:“你还是睡觉吧。”
.
第二天醒来时候,已是正午。
林汐睁眼,大脑一片空白。片刻之后,记忆如潮水般袭来。
“仙尊舍得醒啦?”杜鹃端了饭菜来,顺便提了两壶宗主送来的酒。
酒塞一拔,玫瑰飘香四溢。
杜鹃一边布菜,一边道:“我说宗主对仙尊当真偏心,他老人家还亲自酿了就。这是大名鼎鼎的仙人令,传闻凡人喝了便能飞升!”
林汐觉得好笑,“真的假的,喝了就能飞升?”
“都说是传闻啦!不过这酒确实有助于修炼内力。”
她说着,将酒倒在杯中。
粉红色透亮的液体在白瓷杯中显得十分诱人,周围散发着浓郁的玫瑰香气,带着微微酒香。
林汐盯着面前的酒,突然想起昨晚藏书阁里的酒神司云。
“杜鹃,你说司云他既已经隐世,为什么还要留在清玄宗呢?”
“他说在那里能感受到夫人的亡魂,所以不肯走,”杜鹃长叹一口气,“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亡魂?”
林汐下意识皱眉。
杜鹃点点头,“虽说他已经隐居,但是清玄宗上上下下无人不知,毕竟他也是开山长老,宗主来了都要给他几分薄面呢。”
林汐若有所思点点头,杜鹃便继续道,“不过……其实藏书阁中,是有禁术可以还魂的。只是他身为掌管这些禁术的仙尊,自然不能以身试法。”
“若是不做仙尊,他不就可以让他妻子复活了?”林汐好奇道。
“哪有这么简单啊!”杜鹃拍瞥她一眼,“这种禁术是以命换命的,他若真想复活夫人,就只能找一个活人殉葬……”
林汐听完后感叹。
果然,天下没有“既要……又要”,只有一堆的“但是”和“否则”。
她会想起昨日司云的眼睛,似乎是干净又纯粹的,只是这种纯净是以对世界一切的淡漠为代价。
自从他夫人死后,怕是世间万物不过如流水过逝罢了。
想到这儿,林汐不禁有些惊讶。
想不到一本po文里,竟然还有绝美爱情。
她盯着面前的酒愣了一会,突然灵光一现。
既然司云在宗内地位如此之高,若是能抱上这个大腿,岂非再也没人能要她狗命了?
林汐咧嘴一笑,吩咐道:“杜鹃,快给我一坛仙人令!”
杜鹃一愣,神情复杂:“仙尊,饮酒太多伤身啊!您本就肾虚,万万不可再……”
林汐:……
“拱出去!”
半柱香的功夫,杜鹃扛着一个坛子放到院中。
“仙尊,您可长点心吧,宗主一共给了三坛,您还要送人。”
杜鹃埋怨地看她一眼,觉得她是暴殄天物。
“我自有分寸。”林汐笑眯眯道。
一坛好酒换一张保命符。
太他娘的值了!
林汐扛起酒坛子就往藏书阁的方向去,跑两步,就气喘吁吁放下来歇一会。
一路艰难,终于看见了那高墙。
林汐累得龇牙咧嘴,喘着粗气歇了会,又把酒坛子扛起来,小心翼翼喊:“酒神大人?”
墙内无人回应。
林汐又大声了一些:“司云仙尊?”
周围依旧寂静。
林汐撞着胆子大吼:“大兄弟?大哥?好汉!”
墙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一道白光如昨夜般飞过院墙,似要把她拎过来。
然而扛着酒坛子的林汐,纹丝不动。
“额……好汉,使点劲!我给你带了礼物!”林汐喊道。
一道更为耀眼的白光飞过。
林汐只觉得被一股巨大的拉力拎起,动了动脚步,又落回地面。
墙头露出一双眼睛,司云缓缓眨了眨,似乎在疑问到底什么东西这么重。
下一秒,林汐扛着酒坛子飞起,安然落地。
司云似是没睡醒,脸上带着倦意,略带慵懒地躺在摇椅上,余光瞥向她,“怎么又是你?”
林汐嘿嘿一笑,晃了晃手中酒坛,指了指天边一轮圆月:“好汉有心事?不如把酒问青天!”
此时,明月高悬,清晖洒向林中,落下稀疏斑驳的树影。
林中众鸟飞过,院中虫鸣不止。清风拂过,阵阵酒气混合着玫瑰扑鼻的花香味传来。
酒过三巡,林汐双颊红扑扑,眼神迷离,四肢已经开始不听使唤。
她举着酒杯,豪言道:“今日,不醉不休!”
司云漫不经心躺在摇椅上,细细品酒:“你已经醉了。”
“我没有!”林汐急道,“我要跟你拜、拜……”
“拜师?”司云幽幽瞥她一眼。
林汐摇头,“拜、拜……”
司云狐疑坐直了身子,“拜别?”
“不是!”林汐一着急,更结巴,“拜、拜……”
“拜堂?!”司云拧起眉毛。
林汐大吼,“拜把子!你以后就是我大哥!”
司云:……
悠悠躺回去,嗤笑,“宗主都要唤我一声师兄,你……”
他轻轻瞥了一眼,“小屁孩罢了。”
林汐毫不在意摇摇头,“没关系,那你就是我大、大……”
“大爷?”司云觉得有趣,偏头看她。
“大爹!”
司云:……
他深深看她一眼。
林汐毫无察觉,乐呵呵拉着他,“来来,古人喝醉,便会吟诗作对!我们也来吟诗,我先来!”
她清了清嗓子,充满激情:“咳咳!”
司云晃着椅子,眯着眼看着她,悠悠饮酒。
林汐做出一副拿着麦克风的样子,想象自己是站在舞台上的superstar,铿锵有力。
“一人我饮酒醉!醉把佳人成双对!两眼……”
噗——
司云见了鬼似的瞪大了眼,酒醒了大半。
吟诗?
这他妈是什么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