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过
成为小阳人是什么感觉,那真是身在火里烤,魂在半天飞。
让你感觉自己随时都要小命完蛋的节奏,浑浑噩噩间好似见到了已经故去的祖先。
对身体与精神都是折磨与考验,病昏头的人除了用难受,非常难受来形容,一下也想不到其他词来形容。
此刻,李妤姝就处于这种状态之中,全身一会冷一会热,仿佛置身于冰与火之间。
身体很无力,而且还伴随着酸痛,让她连简单地睁眼睛都很费力。
“嗯哼”
疼痛难受的身体,让李妤姝忍不住□□出声。
因为睁不开眼,她只能尝试着抬起无力的胳膊,摸索着去拿提前放在床头柜上的药与水,想着服药后能减轻些身上的症状。
可尝试了几次,却发现自己的胳膊与手不听使唤,病症让她连动弹一根指头的力量都没有了。
怎么办?难道我就要这样死掉吗?这样孤孤单单一个人死在老家的房子里?
我还年轻,才二十六岁而已,如果就这样死去,那真是太惨了。
从前为了生活,每日起早贪黑地挣钱,Z国的大好山河,我都还没走过呢!各地的美食都还没吃过呢!
李妤姝心中充满悲哀和懊悔,还有莫名冒出的委屈,眼泪不争气地冲出眼角,流入发间,打湿脸颊与枕套。
哭过之后,她感觉很累,想着睡着就不难受,便渐渐放空自己,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病症原因,她慢慢地陷入了沉睡。
李妤姝感觉自己整个人好似腾空而起,跨越千山万水,肆意遨游,最后猛地一下从空中迅速坠下,落入碧潭深渊,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只能沉入冰冷的黑暗中。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模糊的李妤姝感觉到一双大掌暴力地掰开自己的下巴,接着一股液体涌入嘴里,她只能不断地吞咽,可惜还是被呛到了。
“唔….咳咳…咳咳…”
顺过气来后,她失去的味觉居然恢复,那股苦涩的味道从口腔牵动神经,从而带动整个身子的反应。
这灌自己药的人应该是邻居吧!我感谢你喂我药,救我命。
就不能喂胶囊吗?这位好心的邻居干嘛把药掰开,把药粉拌水里再喂,这滋味可是小时候吃药的童年阴影呀!
李妤姝在心里吐槽,想睁眼看一看是哪位大妈大嫂,但还是提不起丝毫精神来。
药效很快就发挥作用,她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李妤姝感觉自己在黑暗中前行,她清楚是梦,但就是醒不过来。
那条路怎么也看不到尽头,久到她都开始要放弃时,前方出现一丝光亮。
她踉跄着步子向前跑去,以为会从梦中醒来,却在临近时看到前方出现一个人的身影。
那人的容貌渐渐清晰,是一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模样俏丽,长相甜美,梳着发髻,插着银簪绢花,穿着一身淡绿色绣花衣裙。
看到李妤姝的到来,小姑娘笑了笑,随后化做无数星尘消失在原地,散在无尽黑暗中。
李妤姝愣愣的站在原地,望着那些消散的光点,莫名感到悲伤,突然眼前闪出一幕景象。
景象中,刚才的小姑娘被另一名女孩拉着游玩,后出现的这名女孩也差不多十三四岁的年纪,身材娇小玲珑,眉目秀丽端庄,脸上透露出稚嫩可爱的气息。
两人牵着手漫步在一座园林中,四处百花绽放,鲜艳欲滴,感觉连空气中都带着一股清新怡人的香味。
周围的假山楼阁,更是错落有致,巧妙绝伦。
两人好似看不到李妤姝,自顾自地玩闹着,渐行渐远。
李妤姝静静看着,觉得自己做的梦越来越不切实际,都梦到古人生活的场景了。
园林开始变得模糊,最终一切又归于黑暗,好似要将她吞没。
她努力奔跑着,甚至大声嘶喊:“这是梦,是假的,醒过来就没事了。”
她的嗓音嘶哑,身体越来越疲惫,像是一条濒临渴死的鱼在拼命挣扎。
忽然,黑暗中响起风声,呼啦啦地,把她卷了起来。
李妤姝猛地惊醒过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胸膛急促地起伏。
“呦,小丫醒了,看来是个命大的。”一旁传来一道粗犷的男声,语调尖锐刺耳,听着就叫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李妤姝扭头朝着声音来处看去,就见一个身上穿着古代官役的服装,五短胖墩,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
他坐在椅子上,翘着腿抽着旱烟袋,斜着眼睛打量着李妤姝。
看着此情景,李妤姝的第一反应便是自己还在梦里,心底想:这阳了之后除了身体不好,还会做怪梦啊!
男人见对方没回应,又调侃道:“这会还有小姐脾气呢!都是被流放的罪人了,你还自个是从前的高门贵女呐?”
李妤姝皱了皱眉毛,并未言语,在心底感叹:这梦太真实了,抬眼就看到了上方的木梁,周围的亮光都是那么的昏黄,连鼻子似乎都闻到了一些说不出的气味。
见人不答话,男人不乐意了,他将烟斗狠狠地敲在桌子上。
“别特么给脸不要脸!要不是离开时,你那奶娘塞了钱,再三求我们一定将你活着送到黔州;早在你半死不活时,就被我们扔路上喂狼了,还费什么钱与工夫给你喂药。”
李妤姝觉得梦好长,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从这光怪陆离的梦中醒来。
脑海里想起她以前听老人聊过的梦醒方法,说是梦中的人掐自己时,现实中的人也会做出一些相应的反应,身体受到刺激,人自然就醒了
于是,李妤姝暗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痛感立即袭来,心中震撼不已。
梦里不是没有痛感的吗?
难道这一切都不是在做梦!都是真实的,这是什么情况呀?
“喂,哑巴了?”男人再次问话,语气带着不满,再得不到回应,似乎要过来动手给床上之人两巴掌。
听到旁边那男人不悦的语气,李妤姝立马清楚自己该做些回应,想着先说几句软话,免得挨打或者遭罪。
她试着开口回话,可发出的声音很是沙哑,试着吞咽几下,咽喉干得就像沙漠般。
即使如此,她还是沙哑着嗓子努力地说:“我……不是……不回话……嗓子痛……身子……没力气……感谢……救命……”
听到这断断续续的回答,男人明显缓和下了怒火,他吸了一口烟斗里的烟丝儿,又继续说教着。
“你爹都被砍了头,家产也被抄,现在可没人再像从前那样捧着你,迁就着你,以后就该老老实实地认命,别整以前大小姐那套。”
“……是……我……会的……”李妤姝艰难地说道。
男人满意地点点头,从椅子上站起来,伸展了一下筋骨,朝着外面喊:“老林,外面的事怎么样了?好了,咱们喝酒去!”
“里面的丫头挺没挺过来,我们收了人家的钱,怎么也得把人送到地!”外面有人回应着。
“挺过来了。”
“那还不快出来,几位兄弟早就在前面点好酒菜了。”
一听这话,男人立马拉开房间的木质门走了出去,一边与外面的同僚说话,一边转身将房门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