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云幽山上,长晴昏迷的第三日,她睁开眼的那一刻,警惕的看向四周,看到是自己的房间这才放下心来,她撑着受伤的身体来到门外,看到忙里忙外的子芩。这才真的确信自己晕倒前确实看到了子童与乌凤。
“大师兄。”她朝着子芩的背影叫道,子芩看到下了床的长晴,脸色突然变黑
“你不在床榻上歇着,起来干嘛。”
长晴阻止着他的推搡:“看看,我就看看,云婵和那小子呢,在哪里?”
“都在揽月阁里的空房中,你二师兄在那边照顾着呢,用不上你。”
“瞧两眼,不然不放心。”她语气哀求道。
子芩犟不过她,只能再三叮嘱她早些回房间休息。
房间中,桑介全身上下都被布条包裹,只留下了一张脸。
长晴看着他惨淡的样子,心中满是愧疚,一时间后悔将他牵连到此时之中,“他怎么样了。”
“无碍,只是腿脚骨裂,我已经为他接上了,涂上药休息几日便好。倒是那只小狐狸,她伤在内,脸上的伤非一般的伤,可能这辈子都好不了。”
这个答案尽管她已心知肚明,可是再明确的听到,还是有一点失望,毕竟,同为女子自然知道脸是女子最为看重的。
不过值得庆幸的她的命算是保住了,也不枉还了这当初的救命之恩。
“二师兄,”她转念又想到当时子童和乌凤的为何会突然出现,“你是怎么知道我有危险了,难不成我们师兄妹二人已经有了心灵感应不成?”
子童将最后一口汤药喂昏迷中的桑介的嘴中,“是乌凤突然情绪不安,一直扯着我的衣服往山外去,我感觉不对便算了一卦,卦象显示你有劫难便坐着乌凤赶去,这才急忙赶去人间,还好及时救下了你。”
他继续问道:“这位公子便是你在人间结识的人?”
长晴点点头。
子童又问:“他的身份你可了解?”
“听他说他是游侠,平时也会修习仙术,这次又知晓了我的身份,想要拜我为师。”
“你接受了?”
“怎么可能,我多大点本事你还不知道,自己都学不会还怎么教徒弟。”
长晴不知道为什么二师兄会突然对桑介感兴趣,继续问道:“师兄,可是发现什么了?”
子童盯着桑介,他曾深探入他的灵海,体内并没有结灵的迹象,他盯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桑介,可是回想起那日在竹林的情景:周围灵力涌动,金光乍现,百鸟护体,此人身份怎么也不像长晴说的一般修仙追求术法之人。
“无碍,我只是刚刚探了他的灵脉。”
长晴:“怎么样,可发现什么?”
子童摇摇头,“他的体内并没有灵力的波动起伏,换句话说,他不适合修道,他体内没有办法结灵。”
不能结灵?长晴可是在竹林之时,亲眼目睹他周身被灵气索绕,九天之外的群鸟皆来,形成了一个屏障保护将他们团团围绕,这才侥幸活下。如此大的灵气,怎么可能无法结灵。
正当二人的互相隐瞒着自己的心思之时,子芩推门进来。
“阿晴,有苏一族的庄长老来了在落霞亭内等你,说是想见你一面。”子芩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沉默。
“好,我这就去。”
她走到门口之时,转身就看到躲在门口的乌凤,它看了一眼长晴像是装作没看一样将头转向一边,这个样子长晴可算是在熟悉不过了,长晴心想:又是生的哪门子气。
平日里长晴看到它这样,早早的都躲的老远了,免得惹祸上身,可是两日前乌凤刚救了自己,如今又撞上了,直接躲开,估计它会更气,弄不好下次知道自己预险也不来救自己了,那多得不偿失,她只好硬着头皮,舔着脸问:“乌凤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想吃东西了?”
乌凤不理她,果然被她猜对了这只鸟的臭脾气又犯了。
“大师兄,你又怎么惹了乌凤。”她朝子芩喊道。
子童笑了笑:“不是大师兄,是你。”
长晴不解:“我这才刚回到两天山上,今天才刚能下床,怎么就惹了它。”
子芩:“它是在怪你,拐我下山,你是不是我可给它道了好几次歉,它才肯正眼瞧我,又怕我偷偷溜走,整日跟在我屁股后面,烦死了。”
他的这一句烦死了,惹的乌金又煽动了双翅,差点将长晴一把扇出去。
她好言好气的说着服软的话:“乌凤,我是像你道谢的,是我不对在先,你是金乌之后,鸟中之王,您大鸟不记阿晴过,下次,下次我保证不会私带大师兄下山。”
子芩听完,心里很不爽,他可是云幽山的大师兄,岱宗上神亲传大弟子,又没卖身给谁,来去自由,凭什么去之哪里还要跟一只鸟打报告,讲出去他还要不要面子。
“你跟它保证干嘛,我才是大师兄。”
乌凤的眼睛来回在子芩和长晴两人之间打转,生气似的发出一声长鸣。长晴知道这鸟惹不得,她警惕似的后退了两步,尴尬的笑了两声没敢看乌凤的样子就跑开了。
庄铭坐在落霞亭中,嘴边是上好金乌云柚,眼睛却看的是日落西山和漫天的晚霞。
“你师父他那老东西在这山上日子过的还真舒坦。”
长晴坐在他一侧,随手倒了一杯云柚,这搁平日师父在喝都喝不到:“今日倒是借了庄长老的光,尝了一口这稀世好茶,”长晴眼神暗了暗继续说道:“可惜晚辈不懂茶,不能同长老说道一二。”
“放心,你师父运气好,会没事的。”
又是一阵沉默,长晴自然知道庄铭来此并非是来赏景喝茶的,云婵伤病在榻,身为爷爷的他满脸愁容,现下倒是让他先安慰了自己。
“庄长老可去看过云婵?”长晴小心问道。
庄铭沉默了许久后点了点头:“这孩子从小就命苦,如今,唉~或许这就是逃脱不掉的宿命吧。”
对于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长晴觉得事情并非是男女之间爱情的是非,先是禁术,又是人面鬼,种种迹象都与魔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在思想中争斗了一番,然后再三斟酌了语言,最终开口问道:“庄长老,晚辈有一件事情在晚辈心中压了好久,今日碰巧长老在此,可否为晚辈指点一二。”
他放下手中的玉盏,起身朝这落霞的方面走了几步:“是小婵那丫头吧。”
长晴跟在他身后,同他一起看着那快落下西山的太阳。
“其实这在有苏一狐族中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告诉你也无妨。”
侧目看去,长晴从他脸上看到一丝悲伤与不舍。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八百年前长乐山一战。”
长晴想了想点了点头:“记得,那一年我刚满三百岁,也是那时候师父受了伤,整整闭关了一整年。”
“是啊,那一战就连岱宗这老头子都受了重伤,那一年也是小婵刚出生。”他仰天长叹了一口气,像是把憋在心中的闷气一口吐出一样。
她继续道:“她的母亲是有苏一族千年难遇的第一位女战神,少辛。她原本是跟在君父身侧的近卫,当年长尧一战之后,珩大败被囚禁在长乐山下,为了防止他出逃,君父在长乐山上下了一道禁咒,又将少辛派去看守。可是漫漫长夜,孤独寂寥,终究是抵不过那些花言巧语,祭月便是看透了这一点,打动了少辛的那颗心,并且怀上了祭月的孩子。在他的再三保证下,又看在孩子的份上,她以为祭月会为了放弃魔族的计划,于是她放了祭月,可是就在孩子准备诞生的那一天,祭月趁机打破了封印珩的禁咒,发起了仙魔大战。”
长晴:“所以我师父闭关那一整年是因为在这场战争中受了重伤。”
“是的,少辛抱着云婵来找我的时候,我与你师父正在喝酒,也庆幸那一次的喝酒才组织了祭月,可是那一战还是打了三天两夜,少辛也是在那一战中与祭月双双坠入无妄崖。”
“所以云婵体内有一半是魔的血脉,一半是狐族血脉。”
庄铭点头:“少辛在她体内下了一道封印,遏制住了她的魔性。”
“这就是为什么在探她灵海的时候总感觉有一股力量在阻挠。”
“有苏一族身兼看守长乐山一职,在那一战中死伤不再少数,族中的人将这股怨气全都埋怨在少辛身上,认为云婵的出生就是族中不幸的开始,加上这孩子自小就不喜欢同旁人交流,尽管长在我的膝下,我也不可能时时护着她,如今我也越来越老了,护她的日子也越来越短了,如今又让她遭了这种大罪,今日我想厚着我这老脸求你一件事。”
太阳西下,天边就连落霞也快消失,天空逐渐暗了起来,长晴看着庄铭的眼神,这双眼睛如今也是垂垂老矣:“长老,您有话就直数,老是求不求的作甚,晚辈是小,您说的只要晚辈能办到,一定尽力而为。”
庄铭:“这些时日长乐山频频异动,我实属无心照顾小婵,希望能将小婵寄托在你们云幽山养伤,等到解决长乐山一事,我便带着她归隐。”
长晴:“这也是晚辈相与您商量的事情,云婵身受重伤,确实不适合移来移去,我师父虽然此时不再山上,但是我的两位师兄的医术也是得到师父的真传,云婵在云幽山养伤,会比回到有苏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