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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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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怀玉现在一眼都不想看到这群道士:“江川,把这几位请到寨子去,你给他们把住宿安排好,晚饭去族学食堂解决,叫大师傅做点好的来。”

“好,我这就带张道长他们去。”

葛术惊讶:“你们族里多少人?不在自己家吃饭,怎么还跟山下公社一样办食堂啊?”

江川笑了笑:“也没多少人,食堂主要是方便族学的孩子。”

木家寨一共不到两百人,在族学读书的孩子也不多,一般情况孩子们都回家吃饭,族学食堂只负责半下午给孩子加餐。

还有就是逢年过节全族庆祝,族人有结婚的办婚礼,祝寿的办宴寿宴,要招待全族的时候在食堂办宴席很方便。

当然,有远客来族里,族学食堂也可以招待。

原本木怀玉感谢张道兴他们一路上的照顾,想请他们回家好好招待他们一顿,今天算了,没心情。

张道兴落在最后,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那叫一个依依不舍。木怀玉拉着孙女小手:“咱们可不去龙虎山。”

木婉连忙点头:“福宝不要离开妈妈,你要不在家妈妈会伤心的,晚上肯定想你想到睡不着觉。”

木玄玑乖乖地点头:“我留在家里跟爸爸妈妈奶奶一起,不出远门。”

她会是灵巫,是祭司,也不可能去龙虎山当道士。

木怀玉和木婉一下笑了。

“咱们福宝真是贴心的乖宝宝。”

木玄玑拉着奶奶:“咱们回家吧,我给您看看身体情况。”

“奶奶听咱们福宝的。”

江川带着一群道士去寨子里,去的路上好多人都看到了,这下大家伙都知道族长回来了,纷纷提着菜提着肉去北坡族长家。

“族长您可算回来了,你们不在家,小族长这些日子可担心坏了,每天都去祠堂那边,不到吃饭的时候都不出来。”

“就是,就是,小族长这些日子都担心瘦了。”

“哎哟,可怜见的。”

木玄玑冷着小脸蛋不说话,她不是担心奶奶才去祠堂,她是为了修炼才去祠堂。

木怀玉一把把孙女抱怀里:“以后奶奶再也不会让福宝担心了。”

木玄玑正想跟奶奶和妈妈解释,听到奶奶这般说,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

木玄玑拍拍奶奶的手:“不让我担心就好。”

小人儿一本正经地学大人说话,顿时把族人们都逗笑了。

木玄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

时间不早了,过来看望的族人把东西放下就先回去了。

“族长,您先歇着,我们明天再来看您。”

“好,你们慢走。”

木怀玉身体虚弱不太方便,木婉亲自把族人们都送出门,扭头去厨房做晚饭。

晚饭刚做好,江川回来了。

“道长们都安顿好了,请周海和桂枝他们夫妻俩帮忙烧点热水,让

道长们洗漱好就去食堂那边吃饭。”

木桂枝和周海跟木婉和江川年龄差不多,前些年结婚生了个女儿,他们女儿就是木沐那丫头。

桂枝爸妈是寨子里的篾匠,桂枝也跟着学了这门手艺,寨子里的竹筐、簸箕、背篓这些几乎都是他们家编的。

为了砍伐寨子后面的竹子方便,桂枝他们家没有跟木婉他们家一样在寨子外面另外修房子住,他们家几代人都住在寨子里。

江川把张道兴他们安排在桂枝他们家隔壁,就麻烦桂枝帮忙烧点热水,照看一下。

“桂枝是个细心的人,有她照看着不用咱们操心。明天准备准备,中午请张道长他们到家里吃顿饭。”

“知道了娘。”

赶了一天的路,人已经很疲惫了,将就着族人送的青菜和鸡蛋煮了一锅煎蛋青菜面。

夫妻俩一人做饭一人烧水,吃了晚饭水也热了,一家人洗漱完天还没黑透。

“奶奶,您过来坐,我给您把个脉。”

木怀玉笑着道:“好,麻烦咱们乖乖帮奶奶看看。”

木怀玉的针灸因为家传镇魂针学得不错,医术的其他方面只能说半吊子,木玄玑则不一样,她聪明有天分,中医学得非常不错。

木玄玑借用脉气在奶奶五脏六腑经脉里走了一圈,稍微放下心来,只要治疗得当,不会对奶奶的寿数有影响。

木怀玉见孙女板着小脸,忍不住想逗她一下:“奶奶还能活多久?”

“奶奶!”木玄玑生气。

木怀玉哈哈大笑起来,刚笑了两声,又忍不住咳嗽。

木玄玑立刻道:“奶奶,咱们试试镇魂针。”

木怀玉笑着道:“正好,我也想看看,你入道之后对镇魂针的把握又深了多少。”

“您试试就知道了。”

镇魂针是他们木家作为灵巫家族的根基,可以说有镇魂针,巫医的手段才能施展出来。没有镇魂针,那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木婉端进屋里好几盏油灯,把屋里照得跟白天一样亮堂。木婉知道她娘在紫光山受伤有碍寿数,对女儿动用镇魂针十分紧张。

实话实说,要不是君婆婆用不了镇魂针,木婉都想请君婆婆来施针。

木婉紧张,木怀玉和木玄玑祖孙俩却有说有笑的,好似一点都不担心施针不成功一般。

来了!

木玄玑从收藏盒里拿出镇魂针,驱动脉气,镇魂针在她手指间剧烈晃动着,晃动的弧度明明不大,却搅动屋里的空气,木婉站在床尾都能感觉到细细的风。

她侧头,见卧室的门窗都关着,哪里来的风?

木怀玉惊叹:“这就是脉气?!”

木怀玉也算是入道之人,否则她也不可能使用镇魂针。不过她只开了先天关窍,没有引气入体,她能在玄学界打出一点名气,一是靠她给人看相的真本事,二是就是靠她木家的血脉。

“奶奶,我用镇魂针给你疏通经脉拔除阴气的

时候您仔细感受感受,这次之后,你应该就能引气入体。”

如能引气入体,以后奶奶再动用巫杖时就再不用划破手掌,用她的血脉激发巫杖为她所用。这种法子太伤身体了。

木怀玉表情认真起来,以为是道坎儿,没想到是个垫脚石,是机遇。她一定好好把握。

凡人肉眼不可见的地方,是另一个世界。

一小部分开了阴阳眼的玄学界人士能看到阳气和阴气已经算是上天厚爱了,木玄玑这样天生道体之人,入了道之后,除了阴气和阳气之外,她还能看到五行之气,天气之气,人体之生气,妖邪之怨气、死气。

镇魂针被脉气牵引,互相配合着把经脉里残留的死气一一拔除,木玄玑能看到薄烟一般的死气被导引出来,像是无根浮萍般飘散在空气中。

镇魂针和脉气配合得当,如同秋风扫落叶一样还给木怀玉一个干净的身体。木怀玉感觉身上越来越轻松。

所有死气被一一拔除后,木玄玑带着奶奶细细感受,脉气如何从先天关窍到四肢百骸。

有此一遭,刚才还不太明白的地方瞬间就明白了,木怀玉惊喜不已,原来修行是这般修行的啊!

活到这般年纪一朝入道,木怀玉沉迷修炼,无心顾及其他。木玄玑也没打扰奶奶,收好镇魂针和妈妈离开。

“你奶奶好了?”木婉不懂玄学,她只看到娘的脸色红润,表情舒展。

“好了,奶奶要休息了,咱们别打扰她。”

“唉,你奶奶这段时间身体太虚弱,让我担心得不行,现在总算好了。”木婉顿觉心里一块重石头落地。

木玄玑何尝不是如此。

木婉清了清嗓子,右手捂住心口,感觉有些不舒服,小声道:“我去给窗户开个缝透透气,我怎么感觉你奶奶屋里空气不好,不太舒服。”

窗户微微打开一个缝,木玄玑小手一挥,屋里残余那点死气被强横的脉气烧光,窗外的夜风吹进来,木婉顿时舒服了。

“肯定是这段时间咱们不在家,一直关着门,屋里气闷。”

木婉抱起女儿轻手轻脚出门,母女俩今晚上都能睡个安心好觉。

“咯咯咯!”

后院的公鸡神气地扬起脖子打鸣,火红的鸡冠摇晃着,得意地巡视自己的领地,撵得母鸡乱窜,那叫一个鸡飞狗跳。

后院的门吱呀一声打开。

“吵得人心烦,今天中午就拿这只公鸡待客吧。”

“咯咯!咯!”

公鸡四处逃窜,最终被按住脖子一刀结果了。

木玄玑被妈妈从床上抱起来去厨房洗脸,公鸡已经炖砂锅里了。

木怀玉把孙女专用的洗脸帕拿来,温柔地给孙女擦脸:“福宝今天上午做什么?”

“不做什么,没有安排。”

“那一会儿吃了早饭你跟我去祠堂。”昨日回来太晚,巫袍和巫杖都还没还到祠堂里,今天要去还了。

“妈,你现在感觉

怎么样,身体全好了?()”江川问道。

木怀玉笑道:全好了,咱们家福宝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不仅身体全好,以前落在身上的暗疾也给治好了,昨晚上修行到半夜,只下半夜睡了几个小时,早上起床的时候她从未感觉到精神如此之好。

除了身体变好之外,她早上起来的时候试了巫杖,她修炼出来的那点微弱的脉气就能驱动巫杖,比之前用血脉驱动巫杖实力还更加强横。

她以前没有引气入体修炼,没有掌握脉气,想使用巫杖全靠木家血脉激发,十多年前一次斗法,失血太多她差点当场晕倒。现在回头想一想,真是心酸。

木怀玉自己能修炼了,也更加明白孙女的天赋有多强。如果说她的脉气是条断断续续的小溪,孙女的脉气就是大江大河,真是比不了。

“我的小宝贝哦,木家能有你真是木家的福气!”

木怀玉抱起孙女一个劲地蹭蹭,喜爱得不行,木玄玑被蹭得笑起来,往后躲:“奶奶,痒痒。”

木婉看着笑了起来:“昨天二婆送了一篮子鸡蛋给咱们,早上我煮了四个,咱们家一人一个。”

“咱们养的肉鸽子挺大了,一会儿去祠堂的时候给二婆拎一只过去,那个滋补,给二婆炖汤喝。”

“行,一会儿我去抓一只。”

山里早上有雾气,等到太阳出来,十点多钟寨子里的雾气几乎就散尽了。

张道兴师兄弟几个吃了做完早课正在木家寨里参观,张道兴说:“你们看木家的这个寨子,围成一个圆圈的形状,分明就是西南少数民族的形制,再看竹子木梁上的雕刻,花草虫鱼,纳福求吉,又是咱们汉族的样子。”

葛术笑道:“不奇怪,听慧忍大师说过,木家原本就是汉族,后来定居在云霄山上跟山下的人来往少,传来传去传成少数民族。”

至于房子的形制,听说是因为云霄山上多野兽毒虫,第一代来云霄山定居的木家主人为了安全起见,才把房子围起来修建,只留一个大门,这样就把蛇虫鼠蚁野兽都挡在房子背后,孩子也能放心在围起来的广场上玩儿。

提起慧忍大师,大家忍住叹气一声。

“各位道长,昨晚歇息得可好?”

木怀玉抱着孙女走过来,笑盈盈地跟他们打招呼,葛术、张道兴等人都惊了。

这是怎么回事?

昨日木大师病弱得走不动路,还是他们抬上山来,今天不仅能自己走路,还能抱着孩子走路?

脸色红润有光泽,说话中气十足,跟昨天病弱的木大师一点都不沾边。

难道木家真有什么密法?

张道兴心里激动到猪叫:“我的二清祖师爷啊,我们龙虎山好歹是道门第一大派,您怎么没给咱们龙虎山留下什么密法啊?”

他堂堂龙虎山未来的掌门人,已经好几次羡慕木家了。

祖师爷,您应该反省反省了。

“木大师,您这……”

“哦

() ,我之前不是跟你们提过吗?黑巫的克星就是我们灵巫,只要回到族里我身上的问题都能解决。”

“这……也太厉害了吧!”

木怀玉故作神秘地笑了笑,她也没想到呀,孙女入道后居然这么强。

见林怀玉没有多言,张道兴等人也不再追问。

木怀玉客气地邀请他们中午去家里吃饭:“诸位可先在寨子里逛一逛,一会儿我们一起走。”

“木大师您先忙,不要管我们。”

木怀玉抱着孙女去祠堂,至于手里提着的那个不干不净的木头人替身被随手扔在祠堂外面。

木怀玉不放心,交代在边上玩儿的孩子们:“这个木人儿上有脏东西,不准拿去玩儿。”

没专门提孩子们还没瞧见,这会儿木怀玉一说,木沐和晓晓两个跑过来看热闹,距离木人儿还有几米远,两个小丫头站在那儿就不动了,畏手畏脚的。

“木沐,那个木人儿的眼睛好吓人呀!”

晓晓连忙点头,那个木人儿瞪着眼睛像是要把他们吃了似的。

“我们去二婆家玩儿。”

“好!”

两个孩子跑了,葛术他们围观全程,龙虎山一个年轻弟子好奇:“师兄,老人说小孩儿眼睛干净,天生就比成年人灵性,难道是真的?”

张道兴也说不清楚,不过小孩子神魂弱,比大人更容易遭到妖邪侵害是真的。

葛术:“我们天师观在山里,一出大门就是深山,小的时候我爷爷从来不允许我一个人出门,他说小孩儿阳气弱,容易被山里精怪欺负。”

不过,葛术偷偷想,木家人,就算没有入道,他们天生应该就对这些东西比常人敏感吧。

祠堂里,木怀玉把擦干净的巫袍和巫杖恭敬地放上去,又给上了二炷香,二跪九叩,感谢祖宗保佑,让福宝出生在他们家。

木玄玑不跪,就站在旁边看着。

拜完祠堂,木怀玉抱着孙女出去,木玄玑不让奶奶抱,要下地。

“咱们福宝自己走两步活动活动身子。”

木玄玑倒不是想活动身体,她想把这个木头人儿解决了,给奶奶报仇。

烈日当空,抬头看了眼太阳的位置,马上就快到午时了。

“奶奶,朱砂!”

身上没带,木怀玉扭头回祠堂拿了一盒朱砂一支笔。

木玄玑摇头:“不够。”

“再来一盒?”

木玄玑点点头,两盒应该够了。

相传龙蛇是人间百蛇之王,生性暴虐凶狠,其他毒虫阴物都无法与之匹敌,龙蛇也是东南亚黑巫供奉的主要图腾。

木玄玑和野王心意相通,从有限的了解中,她猜咒杀奶奶的那个黑巫有很大可能也供奉龙蛇。

小小的一个人蹲在地上,先是画出龙蛇的图腾,再在龙蛇外面画了个锁阴阵。

张道兴看得半懂不懂,勉强看得出这是个锁阵,扭头问葛术:“你看明白没有

?”

葛术斜他一眼:“你都说了(),我们皂阁山跟你们龙虎山都是二大道教传箓圣地之一⒁()_[((),咱们不说同根同源吧,也相去不远吧。你们龙虎山都不懂的东西,你觉得我这个都快断了传承的小门派传人会知道?”

“那不一样,我们龙虎山从创派之初至今传承就没有断过,千百年学的都是那些东西,你们门派小,和散修多有来往,说不准多学了些稀奇古怪……本事,是吧。”

葛术瞪他,收起你大门大派的优越感,不会说话就闭嘴。

葛术不懂就问:“龙蛇外面画的是什么?”

木玄玑已经画好了,收起笔站起来,蹲地上的小团子变成个两头身的……大团子。

“《山海经》九大灵蛇是哪九个?”

葛术下意识念叨出声:“烛九阴、相柳、肥遗、化蛇、虎蛟、虺蛇、巴蛇、腾蛇……”

还没念叨完,葛术就看懂了,外面的困阵里用灵蛇镇压八方,把龙蛇困得死死的,只要龙蛇敢露头直接就灰飞烟灭。

“不对,只困了七方,留了生门。”张道兴指着东北方向艮位。

木玄玑轻哼,要把他们引进来,自然要留个门。

明白这个阵法的作用,最擅长消灭妖邪鬼怪的道士们有些傻眼,这样也行?

你把上古神兽画上去人家就能帮你忙?那你叫什么上古神兽,你直接喊王母娘娘玉皇大帝不就行了?

再说,玄门中稍微有点根基或者师承的都知道,天轨早已经关闭,又不是上古时期,有本事就能请来上神。

“天法象我,我法象天!”木玄玑奇怪道:“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们都不明白?经书怎么读的?”

被两岁小姑娘质疑不懂什么是道,没读过书,张道兴瞪了几个大呼小叫的师弟一眼,罚他们回去把《道德经》《太上感应篇》抄写十遍。

葛术轻咳一声,小声跟旁边的人解释:“你想不明白也没关系,你只需要知道阴阳同在,正邪不两立就行了。”

天轨虽然关闭了,这片土地上孕育出的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自然有其道理。

有妖邪,就有他们这些诛杀妖邪的学道之人。

黑巫崇拜龙蛇,能从图腾信仰中借力,他们自然也能从他们的信仰中借力。真要论起来,《山海经》可比东南亚那么一小片地区的龙蛇信众多多了。

不过话虽如此,一般玄学界人士想不到这一层,即使想到了,他们也借不到。

如今的玄学界修道者,大多是依靠自身修炼。有天赋者,早早入道修行事半功倍。天赋较差入不了道者,背了无数的经书,能依葫芦画瓢给人看个八字就算不错了。

身处末法时代的人,根本不知道道法大兴时有多昌盛。

就如张道兴和葛术一般,他们如今也就活了二二十年,只能从传承下来的记载中一窥玄学界辉煌的时期,对道法大兴的时代没有切身感受。

如今他们能体会到的玄学本事大多是依仗符箓、脉气等手段诛

() 杀妖邪,以为能画出一张五雷符就算是超级厉害的道士了。

木玄玑跟他们不一样!

她来自天地灵气充裕的天玑大陆,天玑大陆之外还有能飞升的修仙者,她见识过太多神仙莫测的手段。

她作为天玑大陆的祭司,她身负天下万民的信仰,她就是天玑大陆活着的神!

她能把天玑大陆的人送到别的大陆,也能携整个大陆和外来入侵的修仙者同归于尽。

眼界的不同!她比这个世上的所有人都更明白,信仰之力的强大,远比避世修炼,苦修自身更能使修炼者拥有强大的力量。

若不是如此,为什么民间怎么会有那么多邪魔外道假装真神,骗取香火和信仰呢?

木玄玑没心思跟他们解释,已经到午时了。

黑巫为龙蛇图腾献出信仰,一般都会用心头血供奉,从某种角度说,黑巫和龙蛇图腾之间有关联。

木头人是黑巫的替身,黑巫和木头人肯定有关联,一般也是靠血契才能定下替身的契约。

木玄玑借龙蛇图腾引诱出木头人替身里黑巫身上那一丝血气,就能以此为纽带咒杀黑巫。

“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龙虎山的小师弟举手。

所有人都看向他,他问:“你怎么知道黑巫肯定供奉龙蛇?”

木玄玑淡定道:“我不知道黑巫有没有供奉龙蛇,我就是试试。”

“试试?”

“对,试试。黑巫供奉龙蛇,我的诅咒就会成功。如果她不供奉龙蛇,我就换其他的试试。”

葛术笑道:“没拿到黑巫的贴身之物,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试试吧,东南亚那边的巫师信仰的东西就那么几样,总能试对。”

如若都试完了还没试对,那就当黑巫运气好,老天爷让她多活几年,等她长大了,亲自去东南亚给奶奶报仇。

事实证明,木玄玑的运气还是不错,她一起势,一股冲煞之气从东北方入阵,龙蛇图腾动起来,被龙蛇辖制的木头人替身原本是躺倒在地上,突然一下站起来,僵硬的木头关节动起来。

张道兴目不转睛地盯着锁阴阵,他刚才没看错的话,那个龙蛇是真的动了一下,龙蛇往生门游动,生门已经关闭,守门的是九大灵蛇之一的巴蛇。

“小心,退开一点!”

木头人替身突然燃起幽蓝的火光,木头人的头部慢慢渗出一滴乌黑发臭的血。

木玄玑要的就是这滴血!

“吾以天地起咒,灭其二魂七魄,挫骨扬灰其肉身!”

软乎乎的小奶音,让人听来却有山崩海啸一般的压迫感,张道兴和葛术慌了一瞬,勉强稳住心神。

阴火焚烧着替身那只是开胃小菜,咒术被天地响应,阴火突变成二阳真火,木人替身在锁阴阵里挣扎嘶吼,却不能挣脱。

木人只有成人巴掌大,怎么还没烧完?十多分钟都过去了!

在场的道士们心头一颤,难道焚烧其肉身

也是诅咒之一?

此时(),两千公里之外的某处阴庙㈧()_[((),上师正在讲法诀,他坐下二十余弟子恭听圣言,正在此时,上师坐下大弟子却突然倒地,身上冒出阴火。

上师见状,立刻扔下替身人偶。

向来百试百灵的替身人偶此次却失效了,上师立刻站起身:“阿姜查,你被人拿走了什么?”

阿姜查被阴火焚身,张开嘴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突然,阴火变为二阳真火,那种灵魂焚烧的痛苦让她浑身青筋迸起,身上的皮肤被烧到卷曲,露出鲜红的血肉。

阿姜查忍不住嘶吼,却只发出’赫赫赫’的杂音,鲜血吐了一地,又被她身上的二阳真火烤干。

她疼得在地上翻腾,伸出烧到只剩下白骨的手试图去抓上师:“赫赫赫~”

上师!救救我!

上师后退一步,无能为力地摇了摇头:“为师也救不了你。”

阿姜查眼中那一点微弱的希望渐渐熄灭,可是身上的二阳真火却不会熄灭,整整烧了一个小时,阿姜查才彻底死亡。

肉身灰飞烟灭,二魂七魄全灭这种彻底的死亡!

屋里听经的弟子全程见证这场痛苦的死亡,不由得胆寒!

“上师!”

究竟是谁对阿姜查做出这种事?连上师都没法救回她。

阴火焚身已经够可怕了,二阳真火对黑巫更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大杀器。

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出了一个这样厉害的巫师,如若不能把这人找出来,他们寝食难安!

上师神情严肃:“阿姜查死亡原因查明之前,没有我的吩咐,都不准北上。”

不准北上?这是什么意思?阿姜查是被……他们杀死的?

不对啊,北边玄学界老一辈大多战死,传承几乎断代,新一代的弟子根本比不上老一辈的人,这些年他们在边境一带养蛊养尸,几乎没有碰到任何阻拦。

上师没问过阿姜查前些日子干什么去了,只知道她刚从北方回来。

总之,小心没有坏处。

“是,听上师令!”

午时阳气最盛,二阳真火结结实实烧了一个小时才把那个木头替身烧成灰,把张道兴等人都看呆了。

两岁的小女娃究竟是有多强,才能支撑这个阵法这么久。

张道兴回忆起他们在紫光山时的事,一群师兄弟换着打,边打边休息,进山一个小时也把他们累得够呛。

这个小丫头不仅支撑这么复杂的阵法一个小时,闲的无事还拿了黄纸坐那儿画五雷符。

看到木玄玑画五雷符,一张接一张,没有一次失败,本来就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的张道兴等人彻底麻了。

木怀玉:你们不是想知道画五雷符的大师是谁吗?还不快上前拜见。

上山之前还想着回龙虎山偷些掌门的人参、灵芝给’老人家’送礼保养身体的张道兴,简直想哭出声。

真是没天理,大家都是人,怎么你

() 才两岁多就比修行了一辈子,半截身子都已经入土的老道士还强?

龙虎山半截身子入土的掌门:孽徒,说谁呢?

你怎么可以既能这样这样,还能那样那样呢?

亏他还想着能忽悠这个小天才拜师他们龙虎山,没想到人家自己的本事就够开宗立派了。张道兴双手一抹脸,真是让人脸红。

龙虎山,不配!

“马上就是饭点了,张道长,葛道长,咱们回去吃饭吧。”

去地里忙活了一圈的木怀玉,见时间差不多了,赶紧来寨子里接乖孙女,顺便请张道兴他们回家里吃饭。

张道兴他们垂头丧气,怀疑人生,这会儿哪里还想得到吃饭。晕乎乎的,木怀玉叫他们,他们就跟上。

木婉上午没下地,在家里准备了一上午就是为了宴请几位道长,饭菜更是严格遵守他们的戒律。

饭菜合胃口,张道兴吃得特别高兴,吃完饭后也回魂了。

“木大师,木……小大师,说起来咱们也是一起经历过风雨的熟人了,以后有什么为难事大家要互相帮一把渡过难关才好。”

这话张道兴说得特别客气,他已经放弃说动木玄玑去龙虎山,现在只想和木家搞好关系,以后大家都风雨同舟,共同进退。

“当然,咱们都是玄学界的一员,自然要站在一起对抗所有的邪魔外道,特别是境外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木怀玉相当满意,她等的就是张道兴这句话。

张道兴激动地一拍桌子:“好,木大师说得好。”

木玄玑低头吃饭,根本没管奶奶和那个道士说什么,她正在喝汤的时候,那个圆脸道士扭头对她笑:“木小大师,刚建国那会儿咱们组了一个中华玄门协会,这是被官方认可的协会,目前会长是我们龙虎山掌门,副会长有两人,其中一个今年年底卸任,我代表龙虎山推荐您当副会长,您看如何?”

木玄玑眨了眨眼,到底是他疯了还是他疯了?她一个还没满二岁的小孩儿去当什么协会的会长?

“我不去!”木玄玑毫不犹豫地拒绝。

张道兴:“……”我这么鼎力支持您,您就不再考虑考虑吗?

“或者,您想当会长?”张道兴小心翼翼地问。

木玄玑一个白眼想丢他脸上,他究竟听不听得懂话?

“咳咳,我们家福宝年纪还小,这副会长的职务就算了。再说,我们木家定居云霄山,天远地远的,就算选上了我们家福宝也帮不上你们什么忙,这事儿还是别提了。”

木怀玉诚恳道:“谢谢你的好意,你要真想对我们福宝好,等我们福宝大了,出去行走,碰到事情了你能帮帮忙就十分感谢了。”

唉,张道兴看出来了,木家真的无心加入协会。

那就先算了,就跟木大师说的那般,好歹等孩子大一点再说。

这次来木家寨,想见到的人都见到了,想知道的事情都知道了,张道兴也没有再逗留,在木家寨又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就走了

葛术也一样,这次离家快一个月了,他该回去看看了。

木沐早上吃了早饭跑出去玩,跑去隔壁发现没人。

“妈妈,隔壁的道士呢?”

桂枝正在编竹篓,听到女儿问,她一边忙活着手里的活儿一边道:“走了呗,人家也要回家呀!”

木沐一脸苦恼:“这就走了呀,我还没决定要不要去龙虎山呢。”

桂枝噗哧一声笑了:“你这丫头,人家什么时候请你去龙虎山了?”

木沐振振有词:“他请福宝了呀,福宝不去,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去。讨厌,我还没决定好他们就走了。”

木沐跑去找晓晓,晓晓已经决定好了,她想去龙虎山。听说道士们走了,晓晓拉着木沐跑去找福宝。

“福宝福宝,你快叫花花过来,我们骑着花花去追道士,我们要去龙虎山!”

福宝穿着短袖短裤,提着巴掌大的小竹篮正要跟着奶奶出门去地里:“花花赶不上他们,等下次吧。”

木沐和晓晓有些失望,唉,他们也跟着族长奶奶去地里吧。

行侠仗义,消灭妖邪不是日常事务,种田种菜才是大家最操心的事。

山下青苍河的河面上已经走不了船了,再过些时日河水只怕要见底干涸了。木怀玉上午去后山上寒潭走了一圈,寒潭还没有受影响,一切如常。

但是,汇入到木家寨的小溪水流变小了。

去年溪水流量大,水流急,溪间激起的水飞起,还会打湿连接北坡和南坡寨子的廊桥桥面。

木玄玑从桥上过的时候都要小心,别踩滑了摔倒。现如今溪水水流变小,再也飞溅不到桥面上来,桥面上十分干燥。

木家寨下面层层叠叠的水田已经整理好了,田里的泥被翻过来挖得细细的,溪水泡了两二日,这两天正准备种下禾苗。

“山上气温低,咱们山上种水稻的时间也比山下晚十几天,咱们拦水灌田,对他们山下也没什么影响。”

“上周林梅叫鸽子送信上来,说他们青苍大队的水稻都已经种完了。”

木怀玉叹气:“把水稻种到田里只是开始,后面还有好几个月,用水量大着呢。后面用水跟不上,今年这水稻也是白搭。”

“福宝,你算过天气吗?”

“算过,最近都没有雨水。”

入道之后,她算卦比之前更准了,她对国运和天时都推算过,还是和以前一样。

云霄山下的这些农人,依靠着青苍河千百年来都没碰上过什么天灾,今年形势这般难,只怕要难过了。

林梅虽然积极干活,实际上她更相信族长和小族长,所以她对今年秋收没有抱多少希望,暗中交代木家族人,手里的粮食要捏紧了。

另外一边,张道兴带着师弟们回龙虎山,一路上看到的旱灾比云霄山那边还严重。

回到山上,掌门也无心研究符箓,桌上摆着的是各种经书,都翻在求雨那一页。

“掌门,我们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赶紧过来帮我看看,我想办个求雨的道场,还没选好黄道吉日。”

张道兴丝毫不给面子:“您又不擅长求雨,您自己上还不如找个厉害的来。”

“和我同一辈的都死绝了,我不自己上,还能指望上你们?”

张道兴脸上一笑:“我们师兄弟这一辈儿您是指望不上了,不过下一代的孩子里面有个好人选。不过就算你亲自去请,人家也不一定答应。”

“谁?听你意思不是咱们龙虎山的人?”

“当然不是。我说的是云霄山的灵巫家族继承人,木玄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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