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岄岄，你怎么了？”胡萌在边上喊她。
陈康已经在外头等着。
“你去其他村民那儿吧，我和陈康过去。”艾琳在旁边开口。
“没事儿，我去吧……”阮岄拎起剩下的食盒。
反正有随行的直播导演，对方应该不会做什么。
等她出来时，陈康已经朝远处走去。
阮岄默默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好一段。
谁也没说话。
气氛降至冰点。
弹幕里也有人看不下去：
【感觉我康心情不是很好耶。】
【那也不能这样对个女孩子吧。】
【就是就是！】
【脱粉了！】
【感觉康康一直不待见这个新人。】
【这不是很正常吗，我也不喜欢她。】
【不喜欢你就别看啊，还眼巴巴凑过来干嘛。】
【我看不看的关你屁事啊！】
直播直到一半。
陈康忽然冲随行导演打了个手势。
对方暂时把摄像头关掉。
“婷婷，我手机忘房间了，你能不能帮我回去拿一下。”
“啊……现在吗。”
“嗯，我经纪人一会要给我打电话，找不到人又要唠叨半天。”陈康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是笑着。
婷婷是新来的跟拍，这些天一直跟着陈康。
她其实是陈康的颜粉，每次见到他都忍不住脸红。
“好吧，那我去帮你拿吧，你们走慢点啊……”
“没事，我们就在这等你，哪都不去。”
等人一走。
陈康脸色又变了变。
站在路边没动，随手扯着食品袋子。
他不动，阮岄也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走，犹豫片刻，便站在离人两米的位置，低头数路边的小花。
路边的花是嫩黄色的，随着微风轻轻摇摆。
“你还真挺厉害啊，能说会道，又会做饭，我们节目请你还真是请对了。”陈康忽然走到她身边，语气听不出情绪。
阮岄正专心数数，闻言理都理没他。
“你对你的前辈就这个态度么。”
见一拳打到棉花上，陈康表情狰狞了一瞬，“也是，之前是莫北辰，后来又攀上郑导，你怎么可能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这些话越来越难听。
阮岄拧着眉，站起来盯他。
“今天上午，郑导给了你几个盒子。”陈康走上前，捏住阮岄的发尾，“如果我没猜错，里面应该是那方面的小玩具吧。”
“你俩口味可真重啊。”他眼底乌黑，和舞台上的年轻偶像相去甚远。
阮岄咬着下唇，用力甩开他的手，“那些是我姐姐寄给我的零食，如果你不信，现在就可以跟我回去看！”
“至于我有没有攀关系，你大可以去问郑导，不用在这里偷偷摸摸地问我。”
“偷偷摸摸？”
“是呀，要是正大光明，为什么你要特意把婷婷支开，单独对我说这些。”阮岄看着他的眼睛。
陈康表情微变。
“你明明是自己不愿意努力，却又见不得别人好。”阮岄一字一句。
虽然她以前在动物园也很懒散，但从来不会嫉妒辛勤建工的河狸，只会对着入口处那座小型水坝，心生敬佩。
“你……”
陈康的心事被人戳中，顿觉怒火中烧，想去扯阮岄的胳膊。
阮岄一挣扎，两人手里的餐盒掉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
白胖的糍粑瞬间滚上一圈泥巴！
阮岄目瞪口呆。
陈康却哈哈一乐，两条手臂抱在一块，“挺好，这样一来谁都吃不成了……”
他话音刚落。
忽觉脚腕一痒。
无数只蚂蚁从地缝里钻出来，成群结队地往他裤管里爬！
密麻的小触手上下扒拉，从脚心开始，像是要把人挠出个洞来。
“啊！！！！！”
陈康痒得不行，小腿一弯，半跪在地上，不停挠着裤管。
“你……你做了什么！”
他指着阮岄，表情万份痛苦。
后者也有点懵。
她什么都没做呀……
不过为什么这群蚂蚁只往陈康的衣服里钻？
“恩人！恩人！”耳边忽然传来声音。
阮岄扭过头，没见其他人。
“下面！下面！”那道声音又来。
她这才注意到的，自己运动鞋上也站着一只小蚂蚁，他仰着脑袋，一上一下地蹦跶。
这时婷婷也取了手机回来，看到倒在地上也陈康吓了一跳。
“陈老师，您怎么了……”她满脸焦急，又看向站在一旁的阮岄。
没等阮岄开口。
陈康就挣扎着直起身，“扶……扶我回去……”他真的快疯了，细密的痒裹挟全身，皮带已经抽了一半出来，又不敢脱裤子。
婷婷先给导演组打电话，让他们派车往这边开。
接着又把陈康从地上扶起来，临走时不忘看向身后，“小阮也一起走吧？”她一个人也驮不了多久。
阮岄看了眼对方，摇摇头，指着这一地的糍粑，“我留在这收拾一下，晚点再回去。”
婷婷撇撇嘴。
似是不认同这样的做法，但也没说什么，架着人回去了。
等他们走后，阮岄蹲下身子。
“你们是从哪冒出来的，刚才那个人......曾经得罪过你们？ ”
“不是不是。”蚂蚁先生义愤填膺，“我老远看到那个丑八怪欺负你，就喊了兄弟们过来，要给恩人你帮忙！”
“恩人？”阮岄没意会过来，一只手指着自己，“我吗……”
“对对，恩人你不记得了，上次多亏有你，我们才能把粮食运回去！”
阮岄想起几天前往水摊上放的一根树枝，居然被他们记到现在。
不用问，这群小家伙应该也是村里的妖怪。
“对了，你们怎么知道我听得懂你说话呀？”
“嘿，其实之前我也不确定。””蚂蚁先生指着她指间，“直到看到这个。”
顺着他的指向，阮岄摸摸这个花戒。
“这个编法只有妖精会，所以我就知道啦！”蚂蚁先生道。
聊过一阵。
阮岄重新站起来，打算收拾一下这些被扔到地上的东西。
她用塑料袋包着手，刚将一个糍粑捡起来。
“恩……恩人。” 裤脚很快被拽住，蚂蚁先生看看她，又看看这地上的糍粑。
一脸渴望。
阮岄看出他的心思，忙说，“你们如果不嫌弃，可以把东西带走，洗干净以后应该也可以吃……”
“好，好耶！有了这些，我们大半年都不用储粮了！”
蚂蚁先生一阵欢呼，朝远处吹了声口哨。
接着就有数只蚂蚁爬过来，将地上的东西背在身上，井然有序地往草丛里奔。
瞅着这长长的一条黑线。
来也匆匆，又一点点消失，最后那只还回身冲她敬了个礼。
阮岄站起来。
看了眼还有些距离的蜂房，轻轻叹出口气。
算了。
下次找机会再去吧。
回到木屋以后。
一股刺鼻的药酒味扑面而来。
阮岄刚进门，里面的所有人一齐看向她。
“你特么的还敢回来！”陈康正趴在竹椅上，让组里医生上药，见到她后“蹭”一下站起来，就要往人那边冲！
“你冷静一点！”唐川迅速把人隔开。
见状，导演组先让阮岄坐下，又喊了医生过来检查。
发现她除了手腕上有点淤青，其他什么事都没有。
“我冷静个屁冷静！”陈康咬着后槽牙，身上的疼痒让他谁也不惧，“导演，就是这个女的，指使那些蚂蚁咬我！”
“你这说的是什么胡话，岄岄她怎么可能会指使蚂蚁！”胡萌抢道，经过这几天，她对陈康已经没一点好感。
“那怎么他们光咬我，不咬她？！”陈康指向阮岄。
他这一声几乎是吼出来。
吼的郑导直抠头。
之前那次倒也算了，毕竟他人没受伤，性质不算太严重。
但这一次，陈康身上确实有成片的红痕，而和他在一起阮岄却毫发无损。
的确有些古怪。
他想了想，先看向阮岄，“小阮，当时就你们两个人，你说下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些蚂蚁怎么突然往他身上爬。”
阮岄不能说实话，只道，“我……我也不是很清楚，也许，是陈老师吼声太大，把他们招过来了了……”
“你放屁！怎么可能怪我！”
“吼声？”艾琳往前走了一步，刚好挡在阮岄前面，“陈康，你吼谁了。”
“我……”陈康一时语塞，看向阮岄的目光带了些愤恨。
唐川注意到这一点，眉间轻蹙。
其实这些天，陈康给经纪人打电话的时候，就一直在抱怨，说阮岄带资进组，抢了他的镜头。
这样来看，下午的事情可能另有隐情。
“小阮，除了蚂蚁，当时还发生了什么？”
他这一问，陈康却比任何人还要激动，“你们搞没搞清楚！被咬的可是我啊！”
“今天我就把话撩这里，这节目，要是有她在，我他妈的就不录了！”接着就要掏出手机，给助理打电话。
郑导再度头疼。
他虽然之前放了狠话，但陈康怎么说还是有流量的，要真把人放走，估计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刚要出言相劝。
门外忽然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
“大晚上的可真热闹。”
对方一套考究的黑色大衣，低调却不失名贵，三名保镖跟在后面，各个西装革履，气场十足。
此时此刻。
所有人包括整个导演组都目瞪口呆。
莫北辰怎么突然来了？！
他们刚想迎上去，却见人脱下外套，递给身后，径直走到小呆豚面前，“糍粑好吃么，怎么不接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