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小水豚窝在阳光底下。
键盘打得噼啪响，连后面进来人了都不知道。
对方把手里的东西门口，看了水豚一会，敲响旁边的门。
后者迅速扭头，见了他后摆摆手，“莫总……”
“恩。”莫北辰走到她旁边坐下，看着屏幕里的聊天记录，“怎么样了？”
“今天消息回复得差不多了。”水豚耳尖微动，指着上面，“就是有顾客经常会问，灵山度假村什么时候才能建好。”
“灵山新建的官网开通了公告栏，可以随时查看。”
“噢噢好。”阮岄明白过来，继续给他们回复。
现在已经下午六点。
但小水豚好像忘了时间，餐桌上也没有吃过饭的痕迹。
莫北辰眉间微拧，“王秘他给你布置了多少工作？”
“啊……没多少的，是我一开始还不太熟悉……”阮岄摸摸鼻子。
其实是她前面在太阳下打了个盹，一觉醒来已经快两点了。
叮——
厨房响起一声。
“什么声音？”莫北辰问。
“那是我炖的玉米萝卜汤……”水豚看了看时间，笑道，“应该还有十分钟就煮好了，莫总一起喝点吧？”
“好。”莫北辰身子越过她，保存电脑里的东西，摁下关机，“现在是下班时间，其余的明天再说。”
他小臂刚劲有力，越过阮岄时轻轻擦过她的肩膀。
小水豚下意识往后微缩，像被什么东西给烫了一下。
“嗯……”她应了一声。
等人走开以后，才轻轻呼出口气。
黑色电脑屏幕上，自己的耳朵像银杏的叶子，稍微有点反应就前后摇摆。
水豚晃晃脑袋。
到厨房给莫北辰帮忙。
她不仅煮了汤，还事先做了炒年糕，放在蒸锅里保温。
她那份配菜只有番茄，莫总的则特意加了牛肉和火腿肠，伴着新鲜的汤汁极其美鲜甜。
莫北辰脸色微缓，和人一起把东西端上餐桌
“中午吃的也是这些？”他坐下来后问。
“啊没有……中午我吃了包薯片……”小水豚开口。
男人似是不高兴，“怎么不好好吃饭？”
“太久没吃薯片……就没忍住。”阮岄老老实实。
以前在动物园，就喜欢啃游客投喂的零食，去灵山前也是，宿舍里除了苹果就是瓜子饼干。
“那也不能把这些当饭吃。”莫北辰说着，瞥了眼茶几上剩的那几包。
啾！
小水豚脑中警报一响，忙跑过去，把他们藏进最底下的抽屉。
“我……我以后会按时吃饭的。”一副护食的模样。
莫北辰：“……”
这豚能在傻一点么。
阮岄站起来，注意到门口摆着的小行李箱，忙问，“莫总要出差么？“
“没有，那些是公司的东西。”
“公司的？”水豚惊奇。
“嗯，后面几天我会在家办公。”他顿了顿，继续说，“我在二楼的书房，里面很大，你要是也想进来……”
阮岄头摇得很欢：“不用不用，我在客厅挺好的。”
见人拒绝得如此干脆。
莫北辰手指微顿，声音带着凉气，“过来吃饭。”
“好！”
奈何水豚毫无察觉，重新坐到对面，不仅炫完了盘里的年糕，还把锅里的最后一点汤底喝得干干净净。
没心没肺的样子看得人脑仁子疼。
“对了……那个，最近我可以见见珊珊么？”阮岄问说。
因为即便阿土说，等弄清楚后，会想办法跟她联系，但这里距灵山那么远，想见一面都困难。
现在能联系到的妖，也只有莫珊珊身边那只小猫精了。
莫北辰擦去嘴角的汤汁，也没问为什么，只道：“她最近和朋友去国外滑雪，最早也得下周才能回来。”
“你现在这样可以见人么？”莫北辰往她头顶瞄了眼。
“可以的……我戴着帽子就行……”阮岄说。
两人吃完饭。
莫北辰把人赶去沙发上吃苹果，自己收拾厨房，完事后还给人热了杯牛奶。
后面两天也是这样。
他们一个在二楼，一个在客厅，各忙各的，三餐一起做，收拾卫生的就基本是莫北辰。
阮岄发现，对方虽然话很少，心却非常细，尤其是对待身边的人。
就在昨天，自己才说了句地板有些硬，他就让人送来了地毯，踩在上面像云朵一样。
之前刘铭说的，那个帮忙解决直播事故的，应该也是莫北辰。
“在想什么？”
后者原地发呆，一下就脱口而出，“在想刘老师……”
莫北辰拿着苹果的手微顿，给人削皮去核的欲望少了一半，低声问：“想他做什么？”
“想……他们现在还在直播么……”
“嗯，要看？”
“要！”水豚眼睛一亮。
她之前都是在镜头里面，还没从视频里看见过自己的样子呢！
莫北辰把苹果搁边上，从楼上把电脑拿下来。
自打把小水豚带回来，他基本也没看过直播，现在里面全是和工作相关的资料和财经新闻。
等找到直播页面。
小水豚半个身子凑过来。
昂。
好像是在木屋里。
萌萌他们都看得好清楚哦。
咦，怎么好像多了个人？
[这姐姐是谁啊，怎么之前都没见过！好帅啊！]
[好飒呀！我的天，简直比琳女神还飒！]
[不会是来接替那个新人的吧？！]
[呜呜呜，想我女鹅了。]
[我也是，女鹅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都两天没看到她了。]
[就是，她不回来我就不看了！]
“姐……”
阮岄盯着直播，嘴巴大到可以吞下一个鸡蛋。
莫北辰也看到了，倒是没多大反应，只问，“你没有跟你姐姐说么？”
“没有……”
老人机那天跟刘老师聊完就没电了，充电线落在木屋没带出来，自己之前的手机应该还在郑导那里。
想到之前俩人每天都要聊一会。
她姐几天没联系她。
肯定会担心的。
莫北辰此时也收到了王秘的消息，说是阮小姐上午来过公司，没看到人就走了。
灵山村里。
阮息气场太强，为了不影响直播，被带进原来阮岄的房间。
“阮小姐，这是莫总的意思，您要不去至腾看看，也许令妹就在那呢。”郑导在旁边满头大汗。
他之前不是没和阮息接触过，但没想到这人一碰到妹妹的事就变了副模样。
“我去过了，莫北辰不在。”阮息抱着双臂，看着自家妹妹之前的床铺，眼睛冷得都要祭出刀子。
她几乎每天都会看“田间那点事”。
阮岄已经缺席三天了，官博说是因为自身原因暂停录制，但后来又电话不接、消息不回，就跟人间蒸发一样。
“人是在你们节目里被带走的，要是今天不把我妹妹交出来，我随时可以报警。”阮息看向郑导。
说着已经拿出手机，半点客气都没不讲。
“这……”郑导都要急哭了，赶紧让身边人给莫北辰打电话。
结果阮息的手机先响了。
她走到一边，几句过后，眉宇舒展了些。
“我没有怪你……嗯，不生气了。”
“好，那我现在去找你，你想吃什么……嗯……你在哪？”阮息声线逐渐温柔。
周围人看着她。
大气儿都不敢出。
直到——
“嗯，我知道了。”她脸色变了又变，收起手机后，看向郑导，“我妹妹给我打的点电话，抱歉，刚给你们添麻烦了。”
又恢复成疏离又礼貌的样子。
“不不，是阮小姐辛苦了，下次有什么事打个电话就成，还这么大老远来一趟……”郑导说着就要去送她。
刚到门口，坐在外间，一直沉默不语的艾琳开口，“导演，我去送阮小姐吧。”
“你？”郑导微讶。
阮息也睨向她。
看直播时，除了自家妹妹，她也不止一次把目光停在她身上，闻言一声轻笑，“好啊，那就麻烦艾小姐了。”
-
莫家。
阮岄站在穿衣镜前，不停研究自己的脑袋。
她找了件假两件卫衣外套，里面的帽子套上外面的，又用两个小卡子固定住，怎么也不会看到耳朵。
可万一她姐让她掀帽子……
“我建议你今天先别去，万一被发现了，也不好收场。”莫北辰靠在门边。
阮岄顶上的呆毛立都立不住。
她现在是最不好出去见人的时候，可又不能一直躲着姐姐。
只能先这样了。
这样一想。
莫总的接受度好像确实挺高的。
忽地回头问，“莫总，我头上忽然长出两个耳朵，你就一点儿也不觉得奇……诶，我姐好像到了！”
莫北辰忽略了她第一个问题，穿上外套后，把两人的鞋拿到门口，”那你打算怎么解释？”
“我不知道……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也不能一直躲着她。”小水豚摇摇头。
再度把帽子翻上来。
呜。
卡一起了。
耳边传来一声轻叹，莫北辰走过来，给她把两个帽子重新整理好，“我跟你们在同一家餐厅，有什么事就喊我。”
虽然他也不一定能够处理。
这些天，莫北辰也找过一些资料，但什么水豚、妖精，突如其来的读心术，都和现实世界脱离太远。
理性上看，他应该离这只水豚越远越好，但他每一根神经都在鼓噪，迫使去相信和迷恋。
正如现在，里头这两个小耳朵，也在无时无刻不召唤着他。
阮岄看着他，心里如雷一样，只依稀记得，每次饲养员哥哥出现这种眼神，都是想……
几秒后，她试探问：
“莫总，你是想要，摸一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