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谢谢你救了我……”
“我会报答你的……”
阮岄在一片混沌中醒来,身子底下是一片青草地,朦胧之间,远处有两个声音在说话。
她挣扎着站起来。
透过层层薄雾,往那边看去。
一个少女站在那,面前是一只小小的水豚!
那个水豚……
耳尖有颗粉红色的小痔。
而这个少女,和原身长得一模一样。
“我不需要你报答的,那我先走了,咱们今天遇到的事情我不会跟其他人说!”少女道。
阮岄绕到两人后面,躲在棵柏树后面看他们。
“等等等等。”水豚及时叫住她,伸出爪爪,覆在女孩儿太阳穴上。
一道亮光闪过,水豚脸色突变,往后连退几步,看向她的时候,眼里泛起淡淡的雾气。
见她脸色不对,少女忙问:“怎么了?”
水豚意识到自己失态,忙擦去眼里的水汽,原地绕圈圈踱步,最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从怀里拿出一块玉石。
“小姑娘,这个你一直带在身边,希望可以帮到你。”
阮岄倒抽一口凉气。
豚石,牵动着水豚的命脉。
这只和她一样的水豚,居然愿意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原身。
所以这是原身的记忆?
可是书里她为什么会和自己相遇?
自己不是穿书进来的么?
难道小时候她也曾穿过来一次?
阮岄太阳穴像针扎一样疼。
“好的,我会好好收着的。”原身把豚石放进口袋。
“还有……如果可以的话……”水豚咬着爪子,开口道:“近两个月内,能别坐车,就千万别坐车!”
轰——
天空响起一声惊雷!
声音大到,整片土地都跟着震颤一下。
原身也吓了一跳,忙道:“快下雨了,水豚你也快回去吧,我先走了!”接着就朝远处跑去。
天空很快开始下雨。
阮岄躲在不远处,一眨不眨地看着。
水豚忽然回头。
雨水中。
他们的视线就这样交在一起。
阮岄蓦地一怔,下意识想藏起来,双腿却像是被钉子定住,转个身的力气都没有。
她无助地看过去。
水豚却已经爬过来,脸上带着不明的笑,嘴里的声音如清风一般悠扬,
“我终于可以把东西还给你了。”
什么意思……
阮岄嘴角动了动,半句说不出来。
下一秒。
她又回归到一片混沌,四周漆黑,耳边传来细小的哭声:
“小姑娘,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喵……”
“你醒过来好不好喵,求你了喵……”
眼前的混沌似是从中间裂开条缝。
“小阮。”
“阮岄。”
“醒过来好么?”
“别丢下我一个人。”
又是几句低沉的男音。
是谁?
好像是……
阮岄用尽全身力气睁眼。
好重……
身体似乎被什么东西压着,房间里除了她再没别人。
小白趴她被子上,一下下打着轻鼾。
阮岄盯着天花板,只觉得身体很轻,整个人像是焕然一新。
她半个身子起来,想伸手去够小猫精的脑袋。
房间的门忽然打开。
阮岄一个机灵,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却吓得重新闭眼。
莫北辰从外面进来,见人还是没醒,表情黑如缸底,但还是像之前一样,给人做简单的擦洗。
温热的毛巾拂在脸上。
阮岄心脏狂跳不止,都要忍不住要从床上蹦起来!
难道莫总每天都这样给她擦脸擦手么……
正纠结着要不要告诉对方自己已经醒了。
额上忽然一片柔软的湿热。
莫北辰弯下腰,虔诚的像是对待自己的珍宝。
阮岄原地宕机。
但更炸裂的还在后面。
“醒了以后,我们就去结婚吧。”男人的话在她耳边。
阮岄:“......”
确认了
自己肯定还在做梦……
莫北辰做完这一切后,又亲亲她的鼻子,拇指细细描摹女孩的唇瓣。
叮铃——
屋外的门铃响了两下。
莫北辰出去的时候不忘把门关上。
十分钟过去。
床上的女孩才再度睁眼。
不可置信地盯着天花板。
-
别墅楼下。
王秘书战战兢兢。
不止一次向着旁边身穿黑色机车服的女人,犹豫着道:“阮小姐,现在是法制社会……”
“我知道,但最该担心的不是你们莫总么?”
王秘在不敢说话。
半小时前,他经历了一场犹如重案组对犯罪嫌疑人的心里压榨。
他自诩抗压内核已经足够强大,却完全不是这阮大小姐的对手。
莫北辰打开门,看到阮息以后并不惊讶。
“阮小姐怎么来了。”
他瞳孔里全是血丝,王秘不由暗自思忖,老板他这是几天没睡觉了……
“莫总的电话一直不接,我就只能登门拜访了。”
阮息抱着手臂,直视莫北辰的眼睛,“我是真没想到,莫家家大业大,居然会做软禁的勾当。”
莫北辰声音沉下来,“阮小姐说话得讲证据。”
阮息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过去,“这个是莫总的车吧。”
是旺角地铁站门口的监控照片。
阮岄东张西望,最后坐上了莫北辰的车。
“那天让研究所给我打电话,应该也是莫总的安排。”阮息看他。
莫北辰不置可否,只道:“既然是令妹主动的,又怎么会有软禁一说。”
“所以莫总是不打算放人了?”阮息眯了眯眼。
她其实那天吃饭就有所察觉,这段时间也不止一次打听到,志腾根本没有什么特殊员工公寓。
每次和阮岄聊到这个,对方也都是含糊其辞。
无论是自愿还是强迫,她都不能放任这件事继续。
“我已经报警了,要是莫总不想闹得太难看,就趁早把人放了。”
“请便。”莫北辰看都没看她,就要把门关上。
“姐......”别墅里传来一声轻唤。
阮岄扶着楼梯,一只白色小猫正牢牢扒在她肩膀上。
脸上是大病初愈一般的苍白,肩上披着的外套将掉未掉。
阮息微动,就要进去拉她。
却有人比她更快。
“怎么样,现在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莫北辰扶住她的肩膀,嗓眼里的暗哑带着急切。
阮岄现在不能和这个男人对视,低下头,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王秘书简直没眼看。
这还是那个处变不惊的老板么?
怎么看着跟个刚过青春期的毛头小子一样。
“我没有不舒服……”阮岄轻声说。
莫北辰却像是不信,又把人上下看了一遍,反复确定这是真实存在,浑身每一根神经崩得很紧。
阮息拧眉瞧着,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而是一把将人揽过:“小岄,你脸色不好,先跟姐姐回家。”
小猫精第一次见到这么飒的姐姐,眼睛瞪得溜圆。
“她没同意。”莫北辰开口,想把人拉过去。
“莫总,先不说男女共处一室有多不合适。”阮息从善如流,“您擅自把员工扣在自己家里,不合规也不和法。”
“阮家虽不如莫家家大业大,但遇到这种事也绝对不会姑息。”
莫北辰眼底幽深,却没有反驳一句。
“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阮岄忍不住替人辩解,“我确实是不得不留在这儿的,不能怪莫总。”
虽然从小一块长大,但她姐足足比她高出半个头。
阮岄服软地扯住她的袖口,“姐,我跟你走,我现在就回房间收拾东西。”
旁边男人的手腕似乎动了一下。
但很快又听到女孩说,“但你得答应我,让我先回一趟灵山。”
-
酒红色超跑上。
阮岄抱着小白猫,时不时往后视镜看一眼,男人一直站那,笔直的身板越来越小。
直到完全消失,她才悄悄呼出口气。
想起额间的吻。
无数杂念再次涌上来。
莫总他好像,真的喜欢她……
阮息一直分神看她,不禁开口道:“不想走?”
“没,没有。”阮岄赶紧把身体全转过来。
有些心不在焉。
阮息也有些头疼,明明自己是来接妹妹走,怎么现在看着像是在棒打鸳鸯。
“今天休息一晚上,明天我开车送你去灵山。”
“嗯好。”阮岄揉揉怀里小白的头。
本来是没想带上小猫精的,但他好像和莫北辰不对付。
知道屋子里只剩他俩,龇牙咧嘴得就要把门帘挠烂。
阮岄只好跟莫珊珊打电话,结果对方一口答应:
“好好好,你比我哥细心多了,放在你那我放心!”
“不过岄岄,你怎么会在我哥家里呀?”
阮岄一时语塞,好在那边有人喊了莫珊珊一声,这个话题才就此打住。
阮息家也是个小独栋,虽不像莫北辰家那般大,却很简约清爽,墙面正中心挂着她小时候的照片。
其中一张,国立幼稚园门口,三个小女孩正在一起喂兔子。
阮岄一眼认出,那个年龄最小的和她在梦中看到的女孩一模一样,应该就是原身。
中间短头发的是阮息。
最旁边那个,刘海挡住眼睛,挺俏的鼻梁极其抢镜。
“你姐姐好酷啊!”小白贴着门,对着厨房,一脸的花痴相。
阮岄笑着把它捞过来,小声问,“回灵山真的有用么?”
“对。”小白点点头,“你在梦里看到的,很可能跟你的过去有关,长老说了,柏树的汁液可以解梦。”
他边说边戳阮岄的脸,“小姑娘,你是不知道,这两天真的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再也醒不来了。”
“还有主人她哥哥,感觉也被吓得不清,天天晚上在你房间打地铺,整得这两天我睡觉都睡不安生。”小白抱怨说。
自从遭遇过莫北辰的“死亡”对视,他现在对对方是一肚子怨气。
阮岄没说话。
她现在不敢想“莫北辰”这三个字,感觉光是听到名字就会控制不止心跳。
阮岄在这睡了一晚。
阮息通宵都在做课题,第二天却还是一大早就起来,给两人准备早餐。
切开面前的西式三明治,新鲜的蛋液从里面流出来。
“姐,不然你就别去了,我坐公司的车过去就行。”阮岄说,“灵山那么远,你开车过去太辛苦了。”
“没事,我送你。”阮息把自己的煎蛋放到对方盘里。
她昨天特意把今天的事情做完,就是想空出一天的时间陪她。
可等到他们出门,才发现门口停着辆黑色商务车。
莫北辰从上面下来,目光精准地落在阮岄身上,语气和昨天无异:
“可以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