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买
张章想好接下来要做什么，又正好在镇上，便准备制酱的东西去了。
回到市集，张章来到卖水果的摊贩前。
“小娘子，买点什么？”
张章问道：“请问一下梨怎么卖？”
“不贵，”摊贩连忙道：“两文钱一个。您看您要不要来几个？这个可甜了，您要不要尝尝？”
“尝就不用了。”张章摆了摆手，拿出了现代砍价的功夫，“这样，我买二十文的，您看您能不能十文卖我六个？”
“小娘子您这价砍的……”
“若是好吃，我下次再来买。”张章道：“而且您看您在这这么久了，像我一样一次买这么多梨的也没几个。”
“成！”那摊贩一咬牙，“那小娘子下次再来。”
“一定一定。”张章连忙解下身后的背篓，递给了摊贩：“多谢您。”
那摊贩摆了摆手，接过张章的背篓往里装了十二个梨。
张章看着摊贩装完，才从衣袋里掏出二十文递了过去。
“小娘子再看看其他的水果吗？”
“不用了，再多我也拿不下了。”张章摇头，把竹篓背回背上。
转身正要走，张章看到卖糖葫芦的人走过，想到家里的两小只，又花两文钱买了两串糖葫芦。
而后，她走向猪肉铺。
家里的猪油已经用完了，张章于是花了三十文买了一斤熬油用的肥肉，又买了五文钱半斤的瘦肉，张章把肉也装进了背篓中。
买完这些，张章又进了一家杂货铺。
买了些盐，她走向卖陶罐的区域。
“掌柜的，这个陶罐怎么卖？”
“小的三文，大的五文。”那老板问道：“小娘子要几个？”
张章想了想，道：“大的拿两个，小的拿三个吧。”
“成。”掌柜的用藤条把陶罐垒在一起，打了个绳结递给张章：“您拿好了。”
道过谢，张章提着陶罐往外走。
现下做韭菜花酱的东西已经买的差不多了，再买些米就能回家了。
掂了掂肩膀和手中提的东西，张章进了米店，问了问大米的价格，这才知道大米得卖十七文一升。
当来的一百八十文，就是全都买米，她这钱也只够买十来升米的。
“劳驾，帮我拿两升米。”
说完，她又望向一旁：“这面粉怎么卖？”
“面粉八文。”
“那再帮我拿一升面粉。”张章说完，在心里算了算之后道：“一共四十二文，能便宜两文吗？”
“小娘子术数不错啊！”掌柜的看了一眼张章。
张章笑了笑：“之前学过一些。老板您看……”
“成。就按你说的来。”
掌柜的没多说什么，爽快地同意了下来，三两下就给张章打包好了。
张章谢过掌柜的，提着米面放进背篓。
这下，背篓里是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了。
不过张章这回买的也差不多了，往镇口的方向走去。
虽说现下才刚到未时，但古代的天黑的快，她提着这么多东西、回去又有好些路，张章不敢耽搁。
来的时候她正是精力充沛的时候，手上又没提着东西，所以速度还不算慢。
而现在，张章身上东西太多，走山路就更艰难了一些，没走一刻钟便得歇息好一会，脚程也明显慢了下来。
走了一个时辰，张章也才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估算了一下剩下的距离，张章估摸自己到家，天应该早就黑了。
也不知道那两个小家伙在家里怎么样了。
想到家里还有两个娃，张章一咬牙，慢腾腾站起身。
刚走了几步，张章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一扭头，一辆牛车从不远处慢慢赶了上来。
而后，牛车停在她两米前。
赶着牛车、大概已经五十多岁的老者扭过头，问道：“是章姐儿吗？”
张章盯着老者看了一会儿，而后恍然反应过来：“村长？”
“哎！真是章姐儿！”村长顿时冲张章招了招手，“我带你一程。”
听到这话，张章立刻谢过了，快走了几步，在村长的指引下上了后面的车子，把东西仔细放在一旁。
“章姐儿坐稳了。”
村长提醒了一句，而后一甩鞭子，牛车再次前进。
“多谢村长。”张章道了谢，看着放了半车的东西，问道：“您今日也去了镇上？”
“哈哈，我刚从望阳城回来。”村长道：“我儿子在望阳城，昨日过去给他送点东西。”
张章恍然大悟。
“你今日怎么一个人去镇上了？”
张章回道：“家里东西吃完了，我今日去买了些吃食。”
村长：“原来如此。”
“今日多亏了村长您，我方才还在担心，能不能在天黑之前回去呢！”张章感谢了一番，而后才问道：“对了，村长，平日里我们村去镇上，大家都走着去吗？”
“那不是。”村长摇了摇头，“平日里大家要去镇上买些东西，几户人家就合起来，向我借牛车去镇上。只是有时候我出门了，大家有急事的时候才会走着去。”
张章闻言眼前一亮，仔细问了价格。
“一般收二十文。”村长道：“若是四户人家合起来，每户人家也就五文钱。”
张章点了点头。
牛车前面能坐两个人，后面再坐两三个人不算多。
若是每户人家去一个，借一次估计能去五户人家。
平摊下来的确实不贵。
村长又道：“当然啦，如果想买的东西不多，我出去的时候也能帮着带回来，不收钱。”
张章赞叹道：“您真是个大善人。”
村长摆了摆手，“都是一个村的，我能帮也就帮了。”
说着话，两人已经到了张章家门口。
村长吁了一声，叫停了牛车：“章姐儿，到了。”
张章连连道谢，收拾完了车上的东西，又在一叠的感谢中送别了村长。
两小只在这时听到张章回来的动静，飞快跑了出来，“姐姐，您回来啦！”
“嗯，有没有想姐姐啊？”
张章边问边朝里走。
两小只看着张章手上的东西，忙从她手中接过陶罐，而后回道：“想啦！”
“真乖。”
张章摸了摸两小只的头，回到厨房将背篓放下，一一将背篓中的东西拿了出来。
指挥着两小只把米放进米缸，张章则把面粉和梨放到了橱柜里，又把肉放到灶台上。
姐弟俩看着那一斤肥肉和半斤瘦肉惊了片刻。
“过来。”张章好笑地看着两小只，牵着她们的手走到桌边，拿出那两串被布包着的糖葫芦，“给，一人一串，拿着吃。”
两小只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是糖葫芦诶……
小心翼翼地接过糖葫芦，兄妹俩第一时间把糖葫芦递到张章嘴前：“姐姐先吃。”
张章想说自己已经过了吃糖葫芦的年纪了，但看着兄妹俩眼巴巴的模样，还是在每串糖葫芦上咬下一颗。
张章边嚼着边道：“嗯，甜，好吃。你们先拿去吃吧。”
说完，张章挥手让两小只到院子里，自己也到了院中，翻了翻晒在外面的河虾。
大概是她不在的时候兄妹俩都已经翻过好几遍了，河虾几乎已经晒成了干。
张章把河虾收了，放进了罐子中。
二十来个虾，晒干后就只有陶罐底浅浅的一些，看起来有些惨不忍睹。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
只要坚持每天下虾笼，她相信这个罐子总有一天能装满。
唯一的变数就是那个看到她下虾笼的张二丫了……
也不知道……
想到这，张章甩了甩头。
算了，不管了。
反正下虾笼也不费什么时间，先下了再说。
张章把装了虾干的陶罐放回橱柜，又起身去井边洗新买来的陶罐。
看了眼旁边吃了许久，才吃掉一两颗糖葫芦的两小只，张章好笑地摇了摇头。
挥手拒绝了两小只要帮忙的要求，张章飞快把陶罐洗了，趁着天还没暗，把陶罐晾在了院子里。
“姐姐，咱们买那么多陶罐做什么哇？”张橙儿好奇地问了一声。
“用来做韭菜花酱。”张章捏了捏张橙儿的脸蛋，“明日开始我们就要忙喽。”
张家衡疑惑：“韭菜花酱？”
“明日你们就知道了。”张章道：“不过得保密哦，这件事不能告诉别人。”
两小只听话地点了点头。
“真乖。”张章夸了两小只一句，看着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道：“走吧，我们继续下虾笼去。”
说着，张章把早上留下来的鱼内脏均匀地放在两个虾笼里。
三个人和昨日一样，将虾笼放进湖里，这才回家做饭。
“今天晚上姐姐给你们做面条吃怎么样？”张章问了两小只一句。
两小只立刻点了点头，“好。”
张章摸了摸两小只的头，将肥肉洗净，切成了片状。
随即，她烧着了火，让张家衡看着火，自己则熬起了猪油。
还没怎么，两小只已经咽起了口水。
上一次熬猪油已经快是三个月之前了。
而且那个时候，他们也只买了半斤的肥肉，但这次，姐姐却足足买了整整一斤！
不仅如此，这两天他们还餐餐吃上了白米饭，还有那么多好吃的菜，还有糖葫芦……
张橙儿掐了掐自己的脸蛋，直到有些痛意之后，才相信自己没有在做梦。
要是娘亲还在——
张章细细熬着猪油，眼角余光撇到张橙儿，诧异道：“怎么好端端的眼睛红了？”
“想到娘亲了。”张橙儿失落地低下头。
张章拍了拍张橙儿的肩膀，道：“不哭。娘亲在天上会看着橙姐儿的，若是看到橙姐儿哭鼻子，娘亲也会心疼的。”
“真的吗？娘亲能看见我？”张橙儿扬起头。
“当然啦。”张章道：“我听说，每个去世的人最后都会变成星星，以后橙姐儿想念娘亲了，就抬头看看天上。”
张橙儿瞪大眼睛：“那我现在能看看娘亲吗？”
“当然，”张章点头，“去吧。有什么话就和娘亲说。”
张橙儿重重的点了点头，转身跑向院子。
张章扭头看向一旁没说话的张家衡。
“衡哥儿也去吧。”
张家衡摇摇头，“我不去，我还要帮姐姐看着火。”
说是这么说，张章却没错过张家衡眼中露出的渴望。
“去吧。”张章道：“妹妹一个人在院子里我也不放心。现在姐姐一个人能行。”
说着，张章把张家衡拉了起来，自己坐到了灶火前。
张家衡看了看张章，在张章的眼神示意下，最终还是跑向了院子。
张章望着张家衡的背影笑了笑：到底还是个孩子。
轻叹了一声，张章望着面前的火堆，脑中不合时宜的想起了现代的事。
要不是因为车祸，她应该也能记得父母的样子，不必只能看着照片吧？
在原地坐了一会儿，张章把脑海中的念头甩了出去，起身看锅里的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