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为什么要这么做，灵姝自己也说不清。
她想，反正跑也跑不脱，不如有点尊严地死去。
越尧的腿几乎被贯穿，瘫坐在地上无法动弹，他冒着周身灵力衰竭的危险，隔空凝气于剑。
灵姝握紧手中的剑，她感受到了一股力量贯于剑中，她屏住呼吸，在蛟龙动作的那一瞬，将剑掷出去，扔向它身上最脆弱的眼睛部分。
趁蛟龙躲开的那一刻，灵姝绕到它背后，将越尧扶起来。
越尧盯着她，心中翻涌的情绪终于凝成一句话。
“你不该管我的。”
“管都管了，你话怎么那么多！”
“......”
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灵姝一摸，刚才被剑气割出了血，但她也顾不上这些，如果流血就能活命，她不介意多流一些。
她搀扶着越尧向着最茂密的树林方向跑去。
但是蛟龙怎么会让他们如愿。
他金黄色的瞳孔微眯，终于开始动真格了一样，一团赤红焰火着从它嘴里喷出，将周围的树木都焚烧殆尽。
灵姝骂道：“这老怪物还会喷火，感情之前在逗我们玩呢。”
灵姝几乎是拽着他在跑，越尧捂着胸口，唇色苍白至极。
没走几步，他停下了脚步。
灵姝道：“你都不挣扎一下了吗？”
他眼中决绝，咬破手指，唇上鲜血如丹砂。
灵姝顿时感到自己的身体浮在了半空中，越尧布下位移阵法，将灵姝送到百米外。
做完这一切，他顿时昏死过去。
灵姝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已经处在另外一个地方，越尧他......
他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灵姝怅然若失，但她是不可能回去找他的，现下她只有尽可能地走远一点。
然而还她还来不及走远，巨大的破空声骤然在耳边炸起。
灵姝茫然看过去，只见蛟龙像影子一样穷追不舍，她退无可退，那千年怪物顷刻已至眼前。
他们挨得是如此之近，蛟龙的吐息喷在她的身上，灼热如烈火，睁眼便可见它金色的瞳孔中映照出她的身影。
灵姝条件反射性地将手挡在身前，蛟龙脑袋往前一拱，发出声音道：“放下手，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灵姝没动，蛟龙庞然大物一样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扒开她的手，它周身的鳞片无比锋利，只是稍微一碰就将她的手上划出一条口子。
灵姝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也就死到临头也不怕什么了，无畏地迎上它的双眼。
手指上的血珠随着她的动作飞溅到蛟龙金黄的竖瞳中，蛟龙不敢置信，猝然睁大瞳孔，发出一阵嘶吼。他的身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那种灵魂深处的颤动又一次地传来，她不喜欢这种控制不了自己身体的感觉，仿佛身体中的另外一个灵魂将要破茧而出。
那一刻，灵姝的大脑完全放空，只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声音传来，那是蛟龙的声音，急切又激动，带着眷恋喊道：“阿姊......”
不知道过了多久，灵姝才恢复了意识，她还活着！
并且，那条长虫竟然不见了踪影！
死里逃生并没有让灵姝感到多大的喜悦，她四处找了找，只见草丛深处匍匐着一条似蛇非蛇的玩意儿，虽然形似长蛇，头上却长了角。
她踩住那玩意儿，和它大眼瞪小眼。
灵姝想要仰天大笑，那么大的家伙，竟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长虫想要挣脱灵姝的桎梏，却被她掐住七寸：“你不是挺能的吗？现在不还是变成长虫了？”
变小了的蛟龙嘴里吐出信子，双瞳死死地盯着她看。
灵姝：“你还敢瞪我。”她找了快石头，打算把这东西拍死，拿回去泡酒。
“放开我。”长虫道。
灵姝呵呵一声：“之前让你放过我们你怎么不放？”
长虫浑身滑溜溜的，灵姝快要握不住，她怕这东西又变大报复她，只能先下手为强，抡起石头就要开砸。
长虫挣扎道：“等你想起来一切，你会后悔的。”
“我后悔？我还想起来一切？”她两辈子活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上辈子是颗公园里的海棠，这辈子是苗寨里最能吃的阿妹。
灵姝微微一笑，露出酒窝：“放心走吧，我也不会给你烧纸的。”
长虫眼中幽暗：“你现在还伤不了我。阿姊，你会有醒过来的那一天。””
语毕，他变得更小了，从灵姝手中滑出，溜进草丛不见了踪影。
灵姝气得摔掉石头，可恶，让它给跑了，不过总算是捡了一条命。
她沿路返回回去找越尧，只见他双目紧闭躺在地上，血迹蜿蜒了一地。
灵姝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还活着。
灵姝简单给他包扎了一下伤口，自己借给他穿的那身裙子早就破烂不堪，又坏了一条裙子。
她用干净的手帕给昏迷中的越尧擦去脸上的血，之前给他化的妆也白画了，将手帕染得斑驳。
越尧依然闭着眼，他脸上平静，好像自己的事情已经做完，没留下什么遗憾，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只是睡了过去。
灵姝现在也没什么力气，靠在树上休息着，要是越尧始终不醒，她是不可能将他背回去的。
歇着歇着，灵姝靠着树沉沉睡过去。
等灵姝再次醒来时，天都已经昏沉沉的，原本躺在地上的越尧不见了，地上一堆沾血的衣服，那是灵姝的裙子。
灵姝正寻找越尧的身影，越尧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他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你怎么不叫醒我？”
越尧说：“看你睡得香，估计梦里正在吃饭，就没叫醒你。”
“那怪物呢？”他问道。
灵姝回想起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她只记得长虫让她看它的眼睛。
后来她脑子就很懵了，完全记不起来长虫是如何变成泥鳅那么大点。
“不见了。”灵姝摸着自己手上的新结的血痂，还是没有将一切说出来。
越尧道：“难保它不会重新返回，我们早点离开。”
灵姝揉了揉发痛的胳膊，指了指他腿上的伤：“你能走吗？”
“能。”他一向嘴比心硬，灵姝说道：“你要是求求我，我还能扶你一把。”
越尧一愣，随后微扬嘴角：“求求你了，灵姝女侠。”
灵姝对这声女侠很受用，“大点声。”
“女侠，灵姝女侠，苗寨最能吃最会吃的灵姝女侠。”
灵姝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那我就大发慈悲地扶扶你好了，谁叫我心善呢？”
“......”
灵姝将他的一只胳膊抗在肩膀上，越尧半个身体靠在她身上。
虽然越尧不胖，但扶一个成年男子还是得要点力气，还好她来之前吃席吃得饱饱的，不然真没那力气。
离开前，越尧扫了一眼地上带血的衣物，垂下眼说道：“抱歉，弄脏了你的裙子。”
灵姝耸了耸肩：“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