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如果能维持仙魔凡三界的稳定也是好的，但无奈末世运衰，十万年前，长生帝君闭关清修，不问俗务，将仙界事务全权托付于继任的平都帝君。平都帝君为政宽和但能力平凡，又加上信任奸佞，排斥鲠直，所以仙界内部日益分化、派系林立，矛盾重重。整个仙界班子也日渐乌烟瘴气。仙界遗留的那帮老顽固和新生的纨绔，占尽天时地利却养尊处优，不思进取也就罢了，数万年累积下来，反倒形成了看不起魔族的习气，认为魔族鄙俗、懒惰、肮脏，不屑为伍。七万年前，仙魔矛盾已近于白热化。魔族屡屡骚扰仙界，甚至爆发了一场规模颇大的战争，仙界虽然颓靡，但实力仍在，一场仗打下来，魔族伤亡惨重。经此一役，平都帝君听信谗言，认为开放与魔族的互通往来是引起仙魔大战的根源，为避免魔族骚扰，他一怒之下派大将封锁了几乎所有仙魔通路。如此一来，让众多仰仗仙魔贸易生存的魔族纷纷破产，仙魔之间的正常情谊也几乎隔绝了。

在禁绝与魔界互动的最初一段时间，的确效果显著，仙界清净多了，也少了不少麻烦。如此，仙界也安稳了千年。但穷极智生、物极必反，赶狗入穷巷，必遭反噬。何况魔族性狠如狼，叫他如何不起歹心。尤其难过的是生活不便。魔族喜肉，但无奈去腥最有力的仙荤子只生在仙界。每日食不知味的日子太难熬，特别是看到仙界大快朵颐，滋润舒坦，让他如何沉得住气。就这样捱了三千年，终于彻底爆发。

三千年里，魔界步步为营，制定了详密的打开仙界大门的计划。最初不管是在仙魔交界处、实力较弱的仙山仙府处打砸劫掠或者通过战争谈判强制开通原本的仙魔市场，仙族都能与魔族较量一番，故魔族接连数次都未占到心满意足的便宜。毕竟仙界虽然走向没落，但实力和元气仍在。后来便是魔界左使裴季向魔君进献了醉仙草才算彻底瓦解了仙族的根基。

这醉仙草又名醉生梦死。仙家寿命久长，诸多年老懈怠的元老和少年纨绔长日无聊，不免饮用起了醉仙草。醉仙草服用后能产生层层幻觉，体感微妙，令人欲罢不能。因此，这般毒草在仙界内部流传极快极广，一时间蔚然成风。而醉仙草的价格也水涨船高，随着需求量的增加，供应量加大的同时，价格一路暴涨。到了最后，平都帝君都服用上了醉仙草。

魔君不仅赚了个盘满钵满，而且极大的腐蚀了仙界的战斗力。因为醉仙草服用千年后，仙骨便开始萎缩，仙气慢慢耗散。那帮仙人的生活因为醉仙草不再感觉乏味，却也不再关心仙界存续，不再关心国政大事，整日家只顾吞云吐雾，不知上进、守护为何物了。虽然有几个有识之士极力呼吁，但大厦将倾，独木难撑。祝神和济世天尊几次三番来天界商议，祝神甚至带来了当时的梦海征兆和卜筮结果，但都被一帮不知大难临头的近臣抢白，甚至用上了不光彩的手段来诬陷祝神不怀好意，说她是为迎回长生帝君造势，想赶平都帝君下台。祝神竭力争辩，她首先入情入理地劝说平度帝君戒掉醉仙草。平都帝君虽然平庸无能，但还不至于昏庸彻底，自身神色萎靡也是真实感觉到的。所以，他在祝神最开始要为自己解毒的时候，也对自身和仙界未来抱有期望，也想奋力摆脱对醉仙草的依恋。在他的配合下，祝神也为他成功解毒过。但无奈的是，祝神才回梦海几日，平都帝君身边的近臣已经再次蛊惑平都帝君重新服用起了醉仙草。

祝神一怒之下，冲上天庭杀了那几个佞臣，也吓到了平都帝君。平都帝君知道祝神是上古神祇，他虽然身为帝君，但也是后辈，在祝神的怒火里吓得敢怒不敢言。自此之后，每次见了祝神都是恭敬又冷淡。祝神与他议事，不是推脱就是拖延，更多的是放手让祝神自己拿主意。祝神也知道平都帝君是害怕了，也知道他身边的佞臣斩杀不完。她虽然气不过仙界在平都帝君的手中没落至此，但也只能尽自己能竭力挽回颓局。她总不能见平都帝君不听劝谏，再一怒之下杀他几个佞臣吧。

祝神思来想去，仙界如果没办法，那就暂且搁置，去魔界那边看看。毕竟魔君与祝神是同时而生的原始神灵，与他商议或许能为仙魔两界找到出路。但她到了魔界之后才发现，这么多年未见，赤焰魔君好似变了一个人，原本的敦厚仁慈已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野心勃勃、狠厉决绝。他当了祝神的面，都宣称他要取天帝而代之。

祝神试图用天地原始只有他们三位神祇，他们理应守护好这个世界，让三界维持平衡而不是试图以魔界统治三界来说服魔君。魔君大怒，反而以长生帝君卸任后几万年以来，仙界不仁在先，那就别怪魔界不义在后反诘。祝神在哪边都说不动，回到梦海后，便默默的准备。

“准备什么？”我好奇的问道。

庄既醉深深的看着我，长叹道：“自然是准备拼劲全力，守护好三界平衡。”

“那最终结果呢？我听闻祝神最终魂归天地了。”

庄既醉摇头，“古书上也是如此记载？”

唐允道：“难道祝神还活着？”

庄既醉泪珠掉了一颗又一颗，“自然是仙逝了。”

我从怀里拿出了一块帕子，递到他的眼前。他看到帕子泪落的更快乐，接过后仍然不敢抬头，只是迅速抹了一把眼泪。

我心里莫名的难受，“她是怎么死的。”

庄既醉使劲吸了吸鼻子，抬头道：“祝神早就算到了仙魔之间必有一场大战，而且在大战中原始神祇陨灭殆尽，仙魔众生也会伤亡过半。所以，她早就做好了赴死的打算，只是她私心里还想让长生帝君活下去。她没有把仙魔大战的预兆告诉正在闭关的长生帝君，反而以种种托词让他人骗长生帝君在大战之后方可出关。所以，等长生帝君预感不好，提早破关而出的时候，正是祝神耗尽所有仙力与魔君烈焰同归于尽的时候。也是上古神祇之间的默契吧，总算赶上了最后一线生机。”话说到此，庄既醉微微闭了眼睛，似乎是在平复内心激荡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