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生 x 对暗号
又多了一个不能死的大坏蛋。
24小时围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缓慢呼吸的米露,库洛洛已经连续4天没有合过眼。
哈里斯和梅雅早就拍拍屁股跑了。虽然这个空长着一副纯良好人皮囊的带恶人总干些招摇撞骗杀人放火的事儿,但对米露,没有人能比他更上心。
“惨,真惨,这是现实版的魔鬼爱上天使么。”顺道在贝贝街住了几天的妮卡,除了晚上回去睡觉,白天大多数时间也都呆在医院里。米露的情况不稳定,她恢复得很慢,身上的念力稀薄到近乎透明。
念是生命力的具体表现,即使是普通人,周身也在无意识地缓慢扩散着属于自己的生命力。
跟着一起看苦情戏的还有金。考古队当年从流星街撤出来时,带回很多来不及妥善处理运输的珍贵文物。这些文物大多都留在了贝贝街,几年来沉寂在艾斯米博物馆的地下室,鲜少有人问津。
正好金趁着这次机会,把感兴趣的玩意儿研究了个遍,反正也没什么其他事好干了。这男人跑去申请要收养米露无果,被阿哈里斯长老和梅雅男|男双打了一番,又挨了妮卡一顿骂。
得亏库洛洛整天窝在米露的病房里不出来,要是让他知道你想把人带走,那疯小子会不顾一切直接A上来。
“不......我不要......”苏醒了的米露,在看见金那张胡子拉碴面部肌肉活动频繁的大脸后,张口就拒绝了“当我养女!”的提议。
开什么玩笑,她上辈子可是活到五十几岁。白捡12岁小姑娘的身体过了好几年悠闲日子,即使现在马上就死,也不算吃亏。她可不愿意离开生活惯了的贝贝街,跟着金那小青年混日子。更何况——
站在金身后的库洛洛,盯着这个胡子拉碴男,脸上明明写着“哦?砍你?”这样的加粗加大华文宋体大字。
金收起焦虑的表情,回过头冷冷地看了库洛洛一眼。妮卡用了拥日之月,他可不怎么开心。
流星街的库洛洛·鲁西鲁,原来是B级如今的准A级通缉犯。罪名包括故意杀人,入室抢劫,毁坏珍惜文物等十数项。
“放杀气?看在你还知道绕开米露的份儿上,我今天就饶你一命。”金歪着嘴笑得寒冷。有几名协专的人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被这小子宰了,虽然都是帕里斯通的势力,但毕竟算是协会的人。
“去外边?”黑发黑眼如今整张脸都散发着黑气的库洛洛,正积攒了不少压力无处释放。硬杠他干不过金,但若是生死搏斗,保命至少没难度。何况现在,金也不能真杀了自己。
拥日之月,共享的是生命,分摊的是风险。米露本该死在几年前,飞坦下手很重,12岁的普通小女孩儿,身上受的每一道伤口,都足以致命。但米露活下来了,带着那些隐藏在身体深处的伤口。她几年来过着退休老人一样的养生生活,小心翼翼地维持这具身体脆弱的平衡。
可当年的致命伤就是一颗随时可能被引爆的炸|弹,这颗炸|弹在被人强行掳走吃饭喝水都成问题空气质量又太差充满毒素和尘埃的情况下,毫无预兆地被引爆了。
来的人是库洛洛的仇家,自称是正义的使者扬言要为同伴报仇。在妮卡看来,只会攻击对手软肋,给无辜的普通人造成困扰的家伙,和库洛洛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知道,不知道是什么人。嗯,长相也忘了。特征?啊......没看清,都蒙着面呢,我很快就晕过去了嘛。”恢复了一点精神的米露慢慢地喝着黑脸少男亲手呈上来的瘦肉粥,她不擅长撒谎,拙劣的演技库洛洛一眼就能看穿。喂粥的速度加快了几分,米露抬抬眼皮,露出一个我原谅你的微笑。
真是个恶劣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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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去一趟,大概一周后回来。米若念力尽失,现在和飞坦在一起。和哈里斯打过招呼了,晚上织樱会来替你。”看着米露的身体渐渐好转,库洛洛撇下这么一句话,直接跑了出去。妮卡张张嘴想问什么,躺在病床上的少女拉着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他出去找绑架我的人,放心吧,找不到的。”脸色惨白的少女露出一个狡黠的笑,病态的气息都弱了几分,整个人呈现出一点本应属于少女的活泼。
绑架她的,都不是真正的坏人,倒不如说发现她身体不对了之后,马上主动将自己送了回来。
悄悄叹口气,库洛洛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她就是用自己的命去赔给人家,都抵不上那些犯下的罪过。
这小子带着自己的蜘蛛团,拆了人家辛辛苦苦保护了几百年的墓,还将一家子守墓人全部杀光光。也难怪人家的亲友即使冒着不要命的危险,也要过来找他寻仇。
绑架她的几个人,特征过于明显。上辈子活到50多岁的米露,即使只隐约记得好友珍藏的那套漫画是什么内容,也能一眼分辨出来站在她面前的是些什么人。
深浅不一的金色头发,造型略有差别,图案传承一脉的少数民族风格服饰,看到她开始吐血后,慌张到有一瞬血红的瞳孔。
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
“......你说找不到,是什么意思。”妮卡大大咧咧地坐在床边,库洛洛不在,她才不管什么“水果只能米露一个人吃”。拿起桌子上的一棵猕猴桃,从中间切成两半儿,一半儿递给米露,两个人一人拿了一把勺子挖着吃。
米露笑而不语油盐不进,温和柔软得连女人见了都没脾气。
但妮卡可不是一般女人,既然知道底细了大家也不必客气。库洛洛不在,正是她施|暴的好时机。
“咳咳,奇变偶不变?”
米露依旧保持着春风送暖的微笑。
......难道是个文科生?
“那......天王盖地虎?”
米露歪歪头,依旧没什么反应。
“......怎么代沟这么大的吗......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常回家看看啊回家看看!哪怕帮妈妈刷刷筷子洗洗碗!!!队长别开枪!皇军托我给您带个话......”
妮卡汗都快出来了,再给她十分钟,她可以把90年代春晚经典相声小品的爆梗台词挨个说一遍(再早她也不知道了),连带着今年过节不收礼大宝天天见治肾亏不含糖什么的都一起往外秃噜。
米露脸上的表情温和又平稳,一度让妮卡怀疑自己是不是智商出了问题。她和这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姑娘(虽然她自己也是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姑娘)这几天也是头回见面,以前在考古队,妮卡专管吃吃喝喝的后勤,和那些搞学术的基本没什么接触。
何况当年真的小姑娘还活着,如今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是在西耶娃一家被没门之后蹿进来鸠占鹊巢的。这么说其实有些刻薄,毕竟穿越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的。即使没有现在这个“米露”,小姑娘也已经活不成了。
顶多算是利用一下小姑娘的尸|体。
艾斯米,贝贝街,米露·西耶娃,难道她记错了?不能啊。
在妮卡嘴里的猕猴桃的果肉都喷到被子上之后,米露终于笑了,甚至笑出了声搞得气管一阵疼还咳嗽了两下。
“妮卡,别唱啦,我能听懂。”
妮卡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终于对上了”的笑容。
又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