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雪绒与黑欲蔷薇
对于新任女皇来说,马莱是个运行的还不错的强大帝国,反正经得住她挥霍就是了。在她没来之前,朝廷里本来就有一位拥有绝对权威的卡尔维大元帅,所以她维持政权稳定暂不动,只处理了些曾经跟她有仇的科研、军事人员。还用不着她亲政,目前阶段,她只需要按部就班的接受另一位军方大元帅,也是马莱军政府的二号人物,柯尼斯贝格的政务教导。
下午六点便能准时下班。在一盏茶的短暂休息时间后,女皇要接待一位新的贵客。为此,她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接受仆人们为她的梳妆——
.
“你不是要去看她和艾伦打波。来我这做什么。”
披着厚厚大棉被的女皇手持2米高的权杖,头戴10斤重的宝石三重冠。端坐在沙发上看似威仪,实则也威仪。一睁眼,就看向了什么都没有的落地窗方向,三重冠对她就像没有任何影响一样。
.
“谁知道你会是怎么想的。”
带着发箍穿着粗布裙罗马鞋的小女孩——始祖尤弥尔的影像在边靠近着边逐渐清晰,最后趴在女皇权杖边,腿翘到沙发扶手上,毫不拘束:
“你好像没有那么喜欢艾伦。我上次去的时候,她就跟埃尔文在小树林里打的火热。都这么多天了,她还是什么好看的,都穿给埃尔文看。可怜的艾伦,她满脸幸福的时候,他在咬冻的梆硬的面饼充饥,用哆嗦的身体来抵御环境的寒冷。”
.
这么说着,始祖尤弥尔握住女皇的真丝手套。帕拉迪岛上,欧若拉夹着埃尔文要把人家背抓出血痕的场景同样也在女皇视网膜上历历在目。女皇触电一般的,将始祖的手拍开,眼睛盯死不远处的落地窗,听起来愤愤不平:
“破鞋。”
.
“毒舌。”
始祖取笑她道,
“不要要求这么高嘛。我看到了,是埃尔文下作。他在艾伦拒绝了她后,趁虚而入的。”
.
“秩序之章Part.2第一年就解锁了。她要是有节操。10个埃尔文叠一起,也别想挺起哪怕一厘米。”
.
“嘻嘻……你好酸哦。”
始祖的身体并非有形。在凝聚的部分只是方便女皇观测而已。不需要的时候,她就是幽灵,从沙发上飘起穿模了女皇大半棉被,将上半身伸到女皇左边,一手在嘴边窃笑另一手拍女皇右肩好像她什么都懂,
“但她活做的很利落。”
.
“哪种活?哪种利落?”
.
“现在已经拉着训练兵团调查兵团,跟王都公开对抗了。半年就搞定了你花了5年半才取得的成就。”
.
女皇不搭理她了。闭上眼养精蓄锐。
不是她觉得自己不优秀,要是能有艾伦穿越时空来告诉她应该直奔埃尔文,她上她也行。但,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那就又要被始祖尤弥尔这么取笑:你来你也会穿黑丝紧身胸衣讨好埃尔文——
在她回来之前的时间线上,她和埃尔文是无比纯洁的同志情谊。且她是领导,无偿的使唤了埃尔文太多太多。结果在这条世界线上,她却被埃尔文迷的神魂颠倒?
.
好怪哦,再看一眼。
女皇主动把手压到肩膀上,始祖尤弥尔拍她的地方。那边,他们头碰着头手扣着手,看不出来是谁迷恋谁,好像是双向奔赴的样子。所以说在她自己的If线里,埃尔文也其实不是对她毫无想法,只是藏的很好吗?
.
“奸夫yin妇?”
始祖尤弥尔模仿她的厌世脸,但声音却酸溜溜的,纯在恶搞她。
.
“哼……”
如果自己的if世界线里,自己也跟埃尔文成家了的话,那哥哥的死,也许就只会激发她复仇的斗志了吧?
全都是因为自己性格的缺陷:瞧不起女人,也不喜欢做女人。跟同志们保持了足够的社交距离,结果就是独木难支。最后哥哥没了,世界也毁灭了,埃尔文和自己都没有好下场。
为什么这个世界的自己,就没有那种性格缺陷呢?穿着自己万分鄙夷,认为只有窑姐才会穿的丝袜紧身衣,主动甚至还有些乐在其中的,去跟男人打得火热?她不就是曾经的自己吗?她不要脸吗?
.
“说不定是量子纠缠呢?你的情绪感染到了她,她得以接手继续你未竟的工作……”
.
“谁在乎什么工作……”
合金打造的权杖,甚至能抵御子弹。杖身可以轻易抵挡阿克曼的握力,而不留下指痕印。但大理石瓷砖可没那么耐磨,三两下的就龟裂的一块——溅起的小碎石飞起落地时,会客室外的走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是皇家守卫们,把人犯押送到门外了。
“让他进来吧。你们退下。”
.
哗啦啦一阵铁索被卸下的声音后,卫兵将奈欧斯一把推进房间。对女皇微一鞠躬,便悉数遵循谕旨,远远退到了走廊尽头。奈欧斯在准备爬起的那刻看到女皇的面容,大脑瞬时宕机,身体也僵硬住。
欧若拉站起来迎接他后,也杵着权杖在原地。心中情绪酝酿的,连连弄坏了三块地砖。
.
“若……拉!?”
.
欧若拉先动,细高跟鞋承载着她一米七六肌肉阿克曼的重量,三重冠和大棉被的重量,踩的瓷砖悲鸣声连环不绝。她停在奈欧斯身前,最后一声权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停下后,奈欧斯才如梦初醒,颤抖着手想确认她的真实身份——
.
“啪!!”
.
在奈欧斯触碰到欧若拉的脸颊前,女皇后发而先制的抡圆了左臂,狠狠将愤怒倾泻在了奈欧斯脸上。本就没站好的奈欧斯差点被打转。当他难以置信的转回来时,看到的是欧若拉咬紧快要咬碎的银牙和噙满泪光的眼睛。权杖丢掉,王冠也不管它砸在地上(地砖:你了不起!你清高!),她双手狠狠擒住奈欧斯把他摁在墙上,同为阿克曼的奈欧斯在她面前竟向小鸡一样无力:
“哥哥,我不是,警告过你。珍惜自己的性命,远离雅洲的吗?我说过!如果你不在了,世界对我来说,丝毫都不重要!我宁可,证道做,狠人大帝!”
.
“若拉……不,你不是欧若拉!”
妹妹确实说过什么“狠人大帝”,这种自己至今也没搞懂的名词。但当时她分明就是和自己商量的语气,哪里有什么警告?而且自己和妹妹互相守护着对方,和妹妹靠近时他应该会有特殊心灵感应……现在完全没有!
就算再像,就算对方的感情再真挚,她也不是欧若拉!
.
“我不是你完全熟悉的欧若拉,但你还是那个我完全熟悉的奈欧斯!”
因为丢掉了权杖而空出的右手,又想给奈欧斯一巴掌狠得。但是在空中被始祖尤弥尔拦住了。始祖尤弥尔喜欢磕CP磕纯爱,不喜欢狗血的,由爱生恨的家庭伦理剧。
“始祖巨人的力量,可以干涉时空。我放弃了我经历的全世界,从一个你惨死的时间线上来到这里。跟你算账——巧,一来逮着你了。带着这个世界的我的那份,我要跟你清算两遍!”
.
“……”
奈欧斯张了张嘴,没说话。在别人面前时他一点都不呆,能言善辩,得到了阿列克谢的认可,被委派去传递第二国际发来的活动经费。结果被当场逮捕。如果不是对方赶来的及时……
自己不得把自己和妹妹都给害了吗!
“若!……妹……陛下您要做什么!?”
.
被欧若拉松开,奈欧斯还没来得及反省自己几下,却见,对方把披在身上的大棉被一拉开——里面只有一层薄到几乎透肉的纯白色紧身衣。那可不是真正的妹妹的所谓“和微胖的男生一样”,那是纯粹的女人的形状,跟他在杂志上看到的比,也毫不多承让!
.
“为什么不叫我的名字?除了被你带大的欧若拉,还有哪个女人看得上你?”
.
“你!你是真的欧若拉(形容词)啊!”
奈欧斯看的颜色杂志也不少了,所以,第一下真没脸红反而觉得火热、但被欧若拉一毒舌,这下他气的脸红了。还没红完,欧若拉用她白色的真丝手套,抓住他布满老茧的大手按在了她心脏跳动的位置——的边上。
.
“!?!?”
奈欧斯快把吃奶的劲都使上了,然而,在欧若拉面前还是跟小孩一样无力。慌乱中他想起来妹妹的超能力,是越想使劲越使不上劲。他赶紧强迫自己不要执念太深……根本无济于事!
.
“哥哥。你许愿过说想摸女孩子的胸。现在,我帮你完成了。”
.
“……”
被铁手松开后的奈欧斯,因为惯性向后踉跄了好几步才停下。捧着那只手,后知后觉的,他才发现“妹妹”确实令人着迷。
.
“妈妈的基因其实一般。这里本来是长不大的。不过,我让始祖巨人修改过我的身体了。这样,我们的孩子也不会有遗传缺陷了。”
.
妹妹可从来没这么强势过!妹妹说她会变成什么“狠人大帝”……确实够狠,够霸道!
.
“哥哥,到现在为止,你都还没有正眼看过我。”
.
“姑娘!就算是真的欧若拉!她穿成这样面对我,我也不能正眼看她!”
.
“难道我是假的吗——你和她说话也是这个口气吗!”
.
听到欧若拉的哭腔,奈欧斯总也是无法回应。他抱住脸轻叹气,他愧疚。
他打心眼里认为,自己一定是对不起这从未来回来的妹妹。可是,阿克曼的特殊机制却一直明白无误的告诉着他:
女皇不是他的欧若拉。不是会让他拼尽一切保护的那个欧若拉。
却也不是陌生人。如果是陌生的女孩好心救下了自己,向自己求爱,自己怎么会这般百万分的抗拒?
.
沉默的空气中,欧若拉回神走远,把象征着皇权的棉被重新搭在肩上。奈欧斯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凑到女皇面前,帮她系住棉被上的锥扣子。
“对不起,我只能把你当做妹妹……”
.
“我28岁了。”
.
20岁的奈欧斯后知后觉,妹妹站在那里,个头比微屈身的自己还高……
“总不能是想做我的姐姐吧?”
奈欧斯挤出微笑,尝试缓解房间中压抑的气氛。而女皇却还是彻底的冷漠,眼中一潭凝冰,
.
“饿了吗?哥-哥——”
妹妹的神情,分明就是不怀好意。但她还能搭理自己,自己哪能说不?于是奈欧斯只好点头,神情近乎谄媚的说想尝尝御厨的手艺。只听欧若拉摇铃,几个呼吸后,早就做好准备的仆人们就将餐车推入。
.
“呃……你不吃吗?”
奈欧斯被仆人们拉扯到长餐桌边,为他擦手备餐巾。此时他的面前已经摆了6道被盖住气封的菜肴,而桌子另一边,想必是留给女皇的位置上,却只有茶托,茶杯,茶壶三样。
.
在仆人们离开后,女皇才杵着权杖走近桌边,自己为自己斟茶——将茶托一起,推近到靠奈欧斯的位置上:
“我不饿。哥哥,我已经不是那个贪吃的男孩了。秩序之章改变了我的饮食习惯。小时候每次能有什么好吃的,你总是会全推给我,坐在我身边看我全吃完。到我来报答哥哥了——你吃吧,我就在旁边看。”
.
“……”
餐盖的完美弧形,配合上女皇诡异到可以说恐怖的笑容,奈欧斯一阵胆寒。这里面怎么感觉……放的会是那个欧若拉的头颅?气封是为了防止血腥味提前泄出……
可没听出女皇话里话外,对岛上的欧若拉有什么怨念啊?她不满自己不爱她,这跟岛上有没有另一个欧若拉毫无关系……
“啊!好香!妹妹……!?!?”
.
趁女皇不注意的,奈欧斯轻推了下最近的那碟。从与桌面的静摩擦力来看,里面的东西只有一片烤肉的分量,绝对不可能是一颗人头——顶多就是一只手。如果女皇真的是什么狠人大帝,那她想杀什么人来让自己伤心,盛奉给自己的第一碟里,一定得是人头,才够有威慑力。
所以奈欧斯选择相信女皇,不再犹豫,大胆的开了盲盒。果然,里面只是一块还在滋油的羊排,香的吃苦长大的奈欧斯,魂都要被勾去。然而异响在女皇的位置上传来,比起羊排奈欧斯肯定是更关心妹妹,他立刻还魂,惊讶的发现妹妹竟风度全无的趴在地上,呕吐不止。
.
“怎么了!?是秩序之章吗?!!让你反感你曾经最喜欢的肉香味…为什么要这样!”
原来妹妹早就知道她会对肉香味反胃,难怪只倒了一杯清茶。奈欧斯赶紧先把盖子盖回去气封好,然后跪到她身边,帮她拍背的同时,想找个机会把茶递过去。却始终没有空档。妹妹吐出来的东西里只有些没消化的金针菇,一些白菜叶,一些植物的块茎和咖啡之类的黑色液体。她几乎一直在干呕,胆汁,胃酸,甚至是灵魂……
幸亏是奈欧斯提前做好了准备。不然女皇真的要当他面,直挺挺砸进她的呕吐物中了。妹妹不算重,带上十厘米高跟鞋185的身高,也就一百三十斤净重。倒是那床大棉被,还有个几十来斤。不过身为阿克曼的奈欧斯HOLD住,只需要一只手臂就能把妹妹带棉被抱起,另一只手抓着茶杯茶壶,送去沙发上。
.
“哥……哥哥做的哪里不好,你打骂我便是。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出气……”
奈欧斯甚至要哀求着,对女皇说道。
.
“在我那条时间,走向终焉前,我让始祖巨人回来,告诉了她捷径何在。所以,她只花费了不到5个月,就做完了我5年都没能完成的工作。”
.
“……”
“好妹妹,我知道你们特别能。你们联起手来,一定轻松就会把旧世界打的落花流水!”
.
“所以,我直到五年后,才能在向马莱汇报工作时,能顺便打探到你的消息——你已经和一个雅洲女人成亲。你在乎她的家乡正在蒙受苦难,却忘记了还在马莱的控制下苦苦挣扎的我。我在岛上举目无亲,没有任何人能信任。只想着能早日完成任务见到你,为此受尽了那些贵族的羞辱。你却,能心安理得的沉迷在女人的温柔乡,丝毫看不见身边的暗流涌动。”
.
心脏被欧若拉狠狠的握住了。奈欧斯痛的蜷下了上半身。
自己半年的报社工作里,都没有去彻夜担心过妹妹在敌营里是否还安全。要是整整五年没有妹妹音讯?
是会以为妹妹已经去世了,然后心安理得的开始自己的一段新生活吗?
.
“我没法给你写明文信。只能寄些诉说雅洲人野蛮残暴的报纸给你。可你全身心都在那个女人身上,还责怪我对雅洲人有偏见。你以为你们是什么结局?当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她,还有你们的孩子,全都在一口缸里,只剩碎块,和肉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