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身
伊蒂丝突然没来由的害怕起来,恢弘而巨大的场景一览,羽毛被散落一地,时间的枝杈蜿蜒着,盘桓着,虬结成了一副浑然天成的竖琴,时间的规则力量在时间之弦上轻轻波动,流出了磅礴而温柔的风元素的力量。那时间的纹路之上结出了唯一的一颗果子,那其中赫然就是温迪本人。
伊蒂丝不知道如何去接近这样状态下的他,此时的他身上,风和时间的双重权柄交织,却也把时间之外轮回中的灵魂困在了时间之中。
她有些明白了,她看向外面的茫茫星空,喃喃自语:“原来这一切,都是一场场盛大的轮回。”时间的权柄是世界之内的,它哪怕能够引起池塘的涟漪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而世界之外的人却不一样,他们能够轻而易举地改变历史既定轨迹,伊蒂丝也一样,旅行者也一样,科伦特也一样。
一切的变数,一切的冲击,毁灭中的一丝渺小的希冀,是彻底毁灭,还是焕然新生,这一切,你都早就想好要交给我们了是吗?
“温迪……”伊蒂丝俯下身,轻轻抱住了那颗果实。也就在那一瞬间,她身上的世界树枝杈开始碎裂,周围的空间也开始破碎,虚空中传出让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声。
天光乍亮,大梦一场,雪山的凛冽地风也变得和煦,“哈……睡得好香呀,诶?伊蒂丝?你怎么……嘿嘿,这都被你发现啦~”温迪伸了个懒腰,这才发现了伊蒂丝的存在。她什么也没有说,就是静静地看着他,明明看上去跟从前一样,但眼神里溢满了满满的悲伤。
温迪有一种小辫子被揪住的心虚感,又尝试活跃了一下气氛:“哎呀,我可爱的小姐,你看,身为一个吟游诗人,不务正业是他的本色呀。这不是一不小心喝醉了……”“温迪。”伊蒂丝抱着他,紧紧地,把温迪没能说完的话全部堵在了嗓子眼里。
“带我去看看你的本体好不好?”伊蒂丝在他耳边轻轻问道,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温迪脸色丝毫未变,就连眼睫毛都连颤动都没有颤动一下,一丝一毫的破绽都找不到。“亲爱的,你在说什么?”
伊蒂丝不为他的装傻而发表任何言论,只是垂下眼睑,“那你的那个来找你的朋友,是【时间执政】伊斯塔露吧。”温迪脸色连变都没有变,却只是轻轻笑着看着伊蒂丝,“亲爱的,他已经几乎没有救了,根系都已经要坏死腐烂了,那枝干,果实,早晚都是要烂掉的。”伊蒂丝吸了吸鼻子,她的心口的肌肉在一抽一抽地疼,难过已经溢于言表。
“温迪,你的力量已经快支撑不住了吧,天空的惩罚,规则的反噬,这具化身应该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了吧……再来一次轮回,再幻化出一具化身是不是就连你的本体也会遭受到剧烈的磨损?”说着说着伊蒂丝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心被绞在了一起,声音哽咽着。
温迪刚刚还在状似无所谓的模样一下子就垮了,“唉,真是拿你没办法,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啦,真是的,快不要掉眼泪了,已经要把我心疼坏了。”他摸了摸脑袋,有点像是被风捶打过的太阳花,然后双手捧住伊蒂丝的小脸,擦掉了她脸上的眼泪,“雪山风大,我们下去再说吧。”
伊蒂丝挣脱开温迪的手,走到了那山巅之上,手中柔和的星光幻化成了一朵塞西莉亚花,回过头来,“温迪,星鲛的爱是无理由的偏爱,是我只愿意把塞西莉亚送给你,是风告诉我,他永远都会留在我身边。”
温迪有点怔愣,在他面前,巨大的,遮天蔽日的阴影覆盖着他的整个身形。幽蓝深邃而光滑的皮肤,浩瀚星海般华丽的瞳孔,巨大而有着荒古气息的美丽的独角,轻纱一样披在了身后如背生双翼般的鳍和流沙一样倾斜而下的尾巴。
美丽而充满力量感的令人震撼的生物就这样,一览无余展现在他面前。温迪毫不掩饰地欣赏着曾几何时在自己衣襟里躲藏的小鱼儿,如今以这样强势而庞大的姿态立于雪山之上。
“上来。”伊蒂丝不由温迪再说什么,纱鳍一挥,荧光点点把温迪轻轻托了起来,鱼儿摆尾,就一瞬间他们就穿越空间来到了雪山的寒天之钉上,那上面的断裂的锁链密密麻麻看着都让人起鸡皮疙瘩。再次一闪身,是蒙德城上空的黑红柱子之上,那是同样的锁链,只不过完完整整。
再一次跃动,鱼儿和诗人又来到层岩巨渊之底,那掉落的神钉上同样是断掉的锁链。“温迪,带我去找你。”伊蒂丝说着。又一次跃迁,回到了蒙德,落在了摘星崖之上。
“温迪,你不能这么自私,你不是跟空说过?蒙德城的是要有蒙德人自己解决吗?为什么提瓦特的事情,你不能让……”伊蒂丝看起来依然悲伤极了。
“好吧伊蒂丝,真拿你没办法,我可以带你去我沉睡的地方,不过可千万不要吓到你。”温迪妥协了,他觉得自己真的是败下阵来,怎么就一点原则也没有呢?
温迪手摘下了腰间的假神之眼,一阵风吹过,它就变成了里拉琴,“斐林,这次就拜托你了。”一阵轻柔地乐曲响起,随着曲调越来越高昂,空间的波动也越来越强烈。
天空的蔚蓝色被吞噬一切的虚无淹没,并像一只巨大的巨兽之口把两个人彻底吞没。
在如入水般的耳膜堵塞感撤去后,伊蒂丝也没有睁开眼睛,但她感觉到,哪怕只是稍微抬一抬脚,那种粘稠而黏腻的触感就像是踩在了淤泥之上,并逐渐开始陷了进去。
伊蒂丝猛然睁开眼睛,目之所及以一片滴滴哒哒的黑色粘稠物质,像是某种阴暗生活的生物的巢穴一样,而在那一切污泥的中间,正是一颗汩汩跳动的心脏一样的圆球状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