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 La Land（三十五）
擅自动用乔琳的红酒桶是什么后果？
嗯，听听她刚刚爆出的那句脏话就知道了，罪魁祸首今天一整天都别想看到乔琳的好脸色了。
就算是乔琳刚刚收到了追求者阿方索送来的玫瑰和新香槟也于事无补。
她振振有词地怒斥道：“是的，我刚刚又收到了一瓶新的唐培里侬，而原来那瓶玛歌庄园不过是90年的新酿，可那也不行！即使新的酒比原本那瓶玛歌庄园贵很多，那也不代表它们就能相互替代了。我对原来那瓶玛歌庄园倾注了感情，我准备在我们的今晚表演结束后再喝掉它的！有人残忍地谋杀了我的计划！
残忍的“凶手”本人完全没有预计到是这个后果，可乔琳看起来真的很生气，他也很后悔，只能外出买来了巧克力和鲜花谢罪。
“抱歉，我真的没想到，当时我在更衣室喝得太多了，然后一瓶刚刚开瓶醒着的红酒又放在我面前，事情就那么发生了……我发誓我真的没意识到我动了你的红酒。”
戴蒙来道歉的时候几乎要把头埋在地上了，他从来没有真的这么窘迫过，谁愿意在自己的竞争对手面前犯这种错呢？何况那个竞争对手还是他有好感的女孩？这简直对他来说无异于社交谋杀。
乔琳怒气冲冲地收下了他的巧克力和道歉花束，然后在三天后才宣布他们和好了。
“现在我们没事了，可下不例。”
“我用我的歌发誓，这事再也不会有了。”
经过这件事其他人才真正注意到乔琳随队带着一个有恒温作用的电酒柜，更衣室的香槟桶里也总是冰着酒，可哪些酒放在酒柜里，哪些酒就简单地被喝掉是完全随机的，根本不像一般人那样按照酒的价格来排序。
而乔琳总是在不断收到这些昂贵的食物和饮品做礼物，房间里的礼物花束也常常多到让一般人都会心烦的程度。理论上这应该不只是粉丝的礼物，出于安全考虑，那些东西很难真的送到乐队手上。
所有人很容易得出结论——乔琳有一个非常神秘且富有的追求者。
如果有关系足够亲近的人问乔琳这件事的话，她只会翻个白眼后回答：“是的，有个皇室傻瓜在追求我。”
其他人或许会以为这只是不爽的夸张言辞，可乔琳的队友们都知道，真的有个王子在追求乔琳，用一种非常传统或者说俗气的方式追求她。无论乔琳同意或者不同意，他的礼物总是能以一种神秘的方式抵达她身边，以至于她从一开始的拒绝变成了现在的默认接受，她只是真的累了。
拒绝也是很累的！
让乔琳精神紧张的是，她有点担心这种追求会升级到另一个层次的问题。毕竟阿方索的态度已经远远超过了追求一个漂亮女歌手这种玩闹的层次了，那个时候她可能就不得不向有更大能量的外界力量求援了。
可政客是最不可靠的，不是吗？也许一个美国籍的日斯巴尼亚王储妃才是他们想要的。乔琳无法相信自己真的能依靠别人。
不过，好在她还很自信王储本人在这件事上的发言权应该不够多，日斯班尼亚之类的欧洲王室无疑仍然实质上维持着旧日的血统隔离传统，他们甚至不会跟小贵族结婚更别提美国人了。统治日斯班尼亚的波旁家族是目前在位王室中历史最悠久的之一，乔琳充分相信这帮人维护“光荣”传统的决心。
当然，乔琳还担心另一件事，那就是媒体知道后会怎么样。还好，碍于日斯班尼亚国内反对浪潮的威胁，阿方索本人的行动是极为隐秘的，即使嗅到了一点异样的八卦小报也都没头铁到往这种铁板上撞，一切都还在控制下。
因此，巡演仍在如常进行。
演出本身非常顺利，他们在欧洲的几大演出场次几乎一票难求，粉丝们会在前一天晚上就在场地旁露营扎寨，希望能在酒店或者表演场地后门偶遇乐队的成员。
乔琳就被这样偶遇到五六回，她耐心地给花钱追着他们到处跑的粉丝们签了字，并且对他们到底有多年轻感到惊讶。
“你们父母放心你们这样出门吗？”
“我们就住在附近的城市，能见到你真的是发生在我身上最好的事了！我真的特别喜欢你！”
“谢谢，注意安全，好吗，甜心？”
乔琳给了这个不超过16岁的女孩一个拥抱。
“你能吻我一下吗？”
乔琳闻言很淡定地吻了一下这孩子的额头。她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请求了，基于发出请求的人不同，她给出的反应也不太一样。如果她心情好的话，小孩子可以有点特权。
而她现在心情确实不错，她的男朋友来看她了。
告别粉丝后，乔琳回到了酒店，保罗正等在门口。她远远地看到了他，立刻就加快脚步走了过去，拉起了他的手。等他们走到电梯里时，他们已经在接吻了。
两个人几乎不需要用言语沟通，就知道对方到底都在想些什么。他们只是狠狠地吻着对方，几乎忘记了这里不是隐蔽的室内。
“叮……”
电梯门打开那一刻，门内门外的两拨人都有点尴尬。
“戴蒙，”乔琳自如地理了理刚刚被蹭乱的头发，“你们要出去？这是我男朋友，保罗。”
她又扭头对保罗介绍了戴蒙和他的朋友们。
戴蒙看了一眼乔琳那还泛着红晕的脸颊，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匆匆地朝保罗点了下头。
他说：“我们正要出去。”
乔琳没太在意地随便点了下头，两拨人就这么擦肩而过。
戴蒙在电梯门合上前都还能听到她在笑着问她的男孩“坐了多久的车赶来这里”。
他若有所思地从兜里掏出了一支烟，拿在手上，直到电梯抵达一楼时都没有点着。
队友格雷厄姆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心情不好。他们从年少时起就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了，他知道戴蒙不对劲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格雷厄姆有点心烦地点着了一支烟，他见过戴蒙热情上升的时候是什么样子，那实在不好玩。
况且这两个人不都有另一半吗？不过，他不知道乔琳怎么回事，可戴蒙和贾斯汀，他们似乎会各玩各的……
他在心底嘀嘀咕咕着，表面上却一句话都没说。
戴蒙的那支烟最终还是点上了，他仰头地吐了个烟圈，像是做了个重要的决定。
另一边已经回到酒店房间的乔琳则完全没怎么想路上碰到的熟人，她早就完全把前段时间可能有些异样感觉的对象抛在了脑后。现在她跟保罗在一起，她只是觉得很安心。距离确实加深了他们之间的矛盾，却又重新为这段关系增加了新鲜感。
“我总感觉你有点陌生了，保罗，可这又刚刚好，让我兴致很高。”
保罗则无奈地笑着把她压到了墙上。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说：“让我们看看我到底有多熟悉你。”
她抬头轻笑着挑衅他：“你为什么还在犹豫？”
没人能忍受这个，他立刻开始了行动。
他们笑着接吻，然后尽情地探索对方是否有所改变。
这群人再次碰面还是晚上那次聚餐了。
说是聚餐，其实就是个大派对。巡演就是这样的，表演、赶路、表演然后派对不停地循环，基本上没有其他类型的娱乐，只是靠着酒精舒缓过度兴奋和紧张的神经。
当然，几个男人的放松方式还有跟所谓的跟骨肉皮混在一起。巡演经理变相扮演了中间人的角色，走进粉丝群里挑选漂亮女孩，给她们后台通行证，然后成年人的事情就会发生。其中的一些女孩把睡到乐手当成是自己的战斗徽章，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也算各取所需。
作为队伍里的少数派，或者说整个巡演队伍里为数不多的女孩，乔琳和罗拉对此的态度都是眼不见为净。
他们两个人坐在阴暗的角落里，安静地喝着牛奶兑威士忌。
亚历克斯挽着一个陌生的金发姑娘走了出去，罗拉看了一眼就嫌弃地转开了头。过了一会儿她还是忍不住皱着眉向乔琳抱怨：“没人会真的想跟那些家伙恋爱，对吧？如果真有……那可就是犯傻了，他们都是群管不住裤子的家伙，甚至有可能会染上什么不该有的病。”
乔琳叹了口气耸耸肩：“他们是摇滚明星，据我所知，这一行以出产私生活混乱的男人著称……”
罗拉咬着牙恶狠狠地说：“如果罗德敢玩这种什么后现代的玩意，他就死定了。”
“罗德他还算乖啦，毕竟他真的爱着罗姗娜。可退一万步讲，即使你是他妹妹，你也没权力管理他的私生活，不是吗？”乔琳意兴阑珊地给自己倒了杯香槟，然后递给了罗拉，“举杯吧，致这该死的生活。”
罗拉配合地举了一下杯，沉默了一下后说：“可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我会打电话告诉罗姗娜，告诉她忘掉这个滚蛋吧。”
“即使他会恨你？”
“即使他会恨我。这就是不对。”
“甜心，”乔琳笑着起身在她头顶吻了一下，“你是所有人都会想要的那种朋友。你很诚实，也很忠诚。”
“乔，你不会吗？”
她耸耸肩，“……我不知道，我可能不知道该如何张口。而且我很难知道他们的个人生活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像贾斯汀，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理解她。”
“可我看得出来，你对戴蒙感兴趣，而他也对你感兴趣。”
“这不太一样，亲爱的……他是个漂亮男孩，可他不是我的爱人。我喜欢漂亮的、有才华的男孩，如果我是单身，我可能会跟他调调情，也许亲吻一两次，可我不会认真对待他。”
罗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有保罗了。”
乔琳看着不远处正跟史蒂夫碰杯的保罗，喃喃自语道：“是的，我有保罗了。”
她起身走到一旁的自助餐台寻找合心意的食物，却发现戴蒙正在端走最后一碟她想吃的烟熏三文鱼卷。
她立刻气势汹汹地走到他面前，从他手上抢走了她想要的那碟三文鱼卷。
戴蒙立刻大叫：“Hey，乔！”
乔琳理直气壮地瞪了回去，“你喝了我的酒，你还记得吗？我想吃这个，这是最后一份了！”
戴蒙一时间瞠目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突然间很生气，他知道自己不至于为了这份三文鱼卷生气，可他也说不清楚他到底在气些什么。
乔琳打量着他的表情，他也沉默地看着她，两个人都不说话，静静地僵持着。
大约过了半分钟，戴蒙突然开口：“乔……”
“打住！”乔琳立刻转身要走。
戴蒙气愤地大喊：“你就不能留下来听听我到底要说什么吗？”
乔琳停下脚步，转身回去面朝他说：“我可能能猜到你要说什么，可我不想听。我一点儿都不想听。别说任何要毁掉现状的话，我不想听。”
这话反而让心神不定的戴蒙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我没必要听你的。该死的，我喜欢你。”
乔琳双手抱在胸前，冷哼道：“我也喜欢你，可这不代表任何事！就像我喜欢门口的流浪狗一样，我可以打电话给流浪动物的收容处，却绝没有必要带它回家。”
戴蒙被她的冷漠态度泼了一盆冷水，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只是凭着直觉行事。他忍不住低声道：“你明知道我们可以不这么对话的……”
乔琳气笑了，她翻了个白眼后说：“不这么对话，要怎么样？让我变成你的游戏里的第三者吗？戴蒙，你很可爱，可以还没有可爱到那个程度。我或许不用为其他人的人生负责，可我得为我自己负责。”
戴蒙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知道她是对的，可他还是忍不住嘲讽了一句：“你的人生计划……像是跟所谓的爱人一年只待在一起不到两个月吗？我可能确实不知道我的生活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你呢？甜心，你的计划似乎也不怎么样？他知道每天给你送花的那家伙吗？”
“这该死的又不关你事！”乔琳怒视着他，心底却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戴蒙反而笑了起来，“乔，你不故作傲慢的时候真实多了。可你不管什么样都很可爱。”
“你真的是个混蛋，戴蒙，你完完全全就是个混蛋，”乔琳摇着头一字一句地说，“fuck you！”
她说完这句话后转身离开了，她现在心情乱糟糟的，根本不想跟彻底搞乱她心事的家伙待在一起。
她大步走出了派对的房间，在行政酒廊内找了个角落安静地待着。可就像是老天也不愿意她有一时半会儿的平静，一位酒店侍应生走了过来，弯腰低声对她说：
“阿普尔比女士，有位您的老朋友邀您一起去包间喝茶。他说他从马萨诸塞飞来这里，就是因为他迫切地需要与您当面谈谈。”
该死的！乔琳用了全身的力气才没在侍应生面前泄露出不妥的表情。她立刻听出了这位老朋友到底是谁，显然，只有阿方索会从马萨诸塞州飞来说他们需要谈谈。她无奈地闭了下眼，觉得这些家伙就像是约好了似的不让她有片刻闲暇。
她沉默了几秒，然后微笑着对侍应生说：“请带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