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世界（十一）
乔琳和基努最后叫了酒店的客房服务。等乔琳从浴室出来时，她看到的就是没穿上衣的基努正披着浴巾坐在床边。他露出了他漂亮的腰腹肌肉线条，同桌上摆好的甜点一样秀色可餐。
乔琳挑了挑眉，拨了拨没有完全吹干的头发，带着尚未完全散去的朦朦湿意调侃道：
“Hey，陌生人，你在等什么人吗？”
基努笑着仰头打量她，温柔地回答道：“我在等丘比特的金箭。”
乔琳闻言笑着走到他身旁，俯身给了他一个吻。
“你被射中了吗？”她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当然，他显然是个神射手。”
乔琳抬起身，打量了一下客房服务送来的甜品，挑眉道：“看起来我们这里有很多糖分需要解决。”
基努站起身，意有所指地说：“你想要再来一点活动吗？”
乔琳无奈地摇了摇头，“得了吧，你知道我今晚就得飞回丹麦了。”
基努长叹一口气，走到她身旁揽住了她的腰，柔声说：“那我们更不能浪费时间了。”
他们自然而然地交换了一个吻。
乔琳坐下来，随手从水果碗里挑起一颗葡萄塞进嘴里，“你最近都在忙什么？除了为电影健身。”
基努挑了下眉，“还有射击训练和动作训练，此外就没什么了。你知道我的日子很单纯的。”
乔琳轻轻哼了一声后反问：“你前些日子卷进的那个麻烦是怎么回事？”
基努有点尴尬，同样模仿她的样子往嘴里塞了一颗青提后低声回答：“喝醉后骑摩托，在圣莫尼卡被捕了。”
乔琳无奈地摇了摇头，“万一你哪天撞到什么人呢？你的公关一定想掐死你。而且你不记得你腹部的那条伤疤是怎么来的了吗？”
那是一次很严重的摩托车事故的纪念品。他很幸运地活了下来，没少什么零件，肚子上还留下了一条手术后的伤疤。
“你说的对，”基努有点窘迫地摸了下脸，“我真的在反思这件事。”
乔琳耸了耸肩，没再说什么。她又不是他的经理人或是别的什么人，她从不为其他人承担多余的责任。
两个人顺势换了个话题。基努伸手抚摸着乔琳的头发，有点不舍地问：“乔，你下次回洛杉矶是什么时候？”
“我不确定，至少我在9月初会回来，我有两部电影要上映。你呢？一直待在洛杉矶吗？”
基努点了点头，“我本来可以去找你，可我也得进组了。还好，我们就在加州拍摄。”
“我真的很想看看你的新电影会是什么样的，”乔琳笑着环住了他的腰，“一定会很吸引人。”
基努低头吻了下她的鼻尖，“我希望你说的是对的，至少应该能吸引你才对。”
“我难道现在就没有被你吸引吗？”
两个人说着说着话就又吻到了一起，把桌上的甜点冷落了很久。
***
在同基努许下有机会一起去骑摩托车的诺言后，乔琳果断又一次把美国的一切抛在了身后。她甚至没空去跟妈妈碰个面，就飞回了丹麦，完全不管自己到底在家乡制造了什么样的重磅新闻。她只关心乐队在丹麦的罗斯基勒音乐节还有一场很大的演出，她的行程安排得很紧，几乎没有什么时间用来喘息，只能在飞机上好好地睡一觉。
坐了8个小时的直飞航班后，乔琳在哥本哈根落地。由于时差的关系，她抵达哥本哈根的时间刚好是早上8点，巡演经理萨姆派来的司机已经在机场等她了，他会把她送去30分钟车程外的罗斯基勒市。它是丹麦西兰岛东部的一座城市，算是哥本哈根以东最重要的商业、教育和文化城市，是个旅游胜地。
当然，对乔琳来说最重要的是这里从1971年开始每年都在夏天举办为期四天的罗斯基勒音乐节。
这是一个为期四天的摇滚音乐节，可以说是斯堪的纳维亚最重要的音乐节了，不少人把它看作北欧版的伍德斯托克音乐节。
而紫色天鹅绒会在音乐节第二天作为头条乐队演出，而且他们在哥本哈根还有一场露天的体育场演出，因此他们会在丹麦稍微多待一段时间。
一回到酒店，乔琳就冲回房间去看自己的宝贝鹦鹉。这次巡演全程她都带着它，尽量不跟它分开，除去在某些国家过海关时出了点麻烦外，基本上都很顺利。
“南瓜，你是不是也想我了？”
乔琳把鹦鹉抱在手心里，看着它亲昵地贴在她的胸前，怜爱地连声安慰：“可怜的宝宝，想妈妈了，对吧？”
戴蒙推门进来时看见的就是她这幅奇怪的样子。他的乐队同样在音乐节上有预定演出，因此他们也留了下来住进了这家酒店。
南瓜有点警觉地从乔琳怀里抬起了头，挣扎着要离开。她也只好顺势把它放回了它的房间，这才有空搭理戴蒙。
“嗨，”乔琳露出了一个微笑，“你进来怎么都不出声？”
戴蒙闷笑了一声，“我在看你怎么跟鸟说话。”
“别小瞧南瓜，南瓜可是个音乐家呢，对不对？”乔琳又回头逗弄了一下小鸟，这才拉着那个让南瓜都快要炸毛的家伙离开了它的视线。
戴蒙顺从地被她拽出了卧室，略带嫉妒地抱怨道：“你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安抚你的小鸟。”
乔琳才不管他什么意思呢，坦率地点了点头：“当然了。”
“乔，你不想我吗？”他坐到她身旁，把脑袋靠在她肩上，像是只毛绒绒的大狗在撒娇。
乔琳状似嫌弃般推开了他的脑袋，却又忍不住笑着伸出手点了点他的脸颊，“我当然会想到你了，当那个记者问我在欧洲巡演有没有什么惊喜发生时，我想到了你……当然，我没说那么明显，不然我的公关真的会杀了我。她当时就站在那里，死死地盯着我。”
戴蒙其实全然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他其实只是故意找点茬，想从她那里夺回一点注意力而已。可当他听到她这么说，他几乎有点喜出望外了。
他凑到她面前，讨了个吻，随即又发出邀请：“我们距离演出还有几天，为什么我们不跑去哥本哈根玩呢？我听说那儿在办爵士音乐节。”
乔琳有点犹豫，可他立刻搬出了一个她没法拒绝的理由。
“你知道的，我们很快就要结束巡演了。我们很快就会彻底过上不同时间的生活了。”
她看着他真诚的蓝眼睛，轻轻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太好了！”
他立刻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又俯身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乔琳似乎也被他的兴奋感染了，一同笑了起来。
两个人就这么丢下队友跑去哥本哈根了。这里果然真的在举办爵士音乐节，各种不同风格的欧洲爵士音乐人和其他类型的音乐人都聚集在这里。乔琳和戴蒙沿着斯楚格步行街从头走到尾，几乎每走几步就能欣赏到不同类型的表演。其中有的表演还略显粗糙，却也不乏精彩的演出，让他们这两个对各种风格音乐都感兴趣的家伙着实过了瘾。
等到他们看到一架街头钢琴时，戴蒙终于按捺不住手痒了。
“乔，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乔琳笑着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径直走到了钢琴的主人身旁弯腰问道：“先生，我们能借用一下您的乐器吗？”
对方很爽快地答应了，乔琳便接过了钢琴前的位置。
戴蒙见状把手中的啤酒仰头灌完了，顺着刚刚氤氲出的渺渺醉意坐在了她身旁。
两个人扭头对视了一眼，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了。乔琳挑衅地挑了下眉毛，示意他可以先开始。在她的坚持下，戴蒙也没强求表现什么绅士风度，重重地敲出了乔琳非常熟悉的前奏。
是人人都听过的《Great Balls of Fire》！
没错，这首经典的50年代末早期摇滚曲还带着浓厚的布鲁斯味，在这里演奏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戴蒙眼含深意地边弹边唱：
“You shake my nerves and you rattle my brain
你摇动我的神经，扰乱我的思绪
Too much love drives a man insane
浓烈的爱让一个男人疯狂
You broke my will
你摧毁了我的意志
But what a thrill
但这多叫人兴奋
Goodness gracious, great balls of fire
我的天呐，热情似火！”
乔琳笑着看他在那里表演，却立刻在第一段主歌结束后拿回了对钢琴的主控权。她朝着他眨了下右眼，立刻骄傲地接着唱了下去：
“I laughed at love ’coz I thought it was funny
我嘲笑爱情，因为我觉得这很有趣
You came along and you moved me, honey
你的出现让我感动，亲爱的
I’ve changed my mind
我改变了主意
This love is fine
这份爱很好
Goodness gracious, great balls of fire!
我的天呐，热情似火！”
两个人看似互相表白却又反复争抢表演上风的样子立刻吸引了周围的路人，他们惊叹地看着这对漂亮的音乐人如此出色地表演这段经典的钢琴摇滚乐，纷纷驻足欣赏。
人越来越多了，有不少人显然认出了乔琳，也有人认出了戴蒙，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而乔琳和戴蒙的表演也到了尾声，在炫耀完各自的Boogie-woogie技巧外，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唱完了最后两句歌词：
“来吧，宝贝，你正让我疯狂！我的天呐，这真的热情似火！”
在观众的欢呼或叫好声中，此刻不吻一下眼前的男孩似乎就太过分了。乔琳笑着同戴蒙交换了一个热情似火的吻，然后在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人群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拉着他从人群缝隙中跑掉了。
身后观众们的惊叫声犹在耳边，他们一边跑，一边笑，几乎让她觉得自己又像是那个15岁时翻墙去见朋友的青少年了。
拐出一个巷子后，他们在隐蔽处停下了脚步，然后开始接吻。
就是接吻时两个人也没法专心地接吻，反而像是在比赛一样互相抢夺控制权，还百分百乐在其中。
一吻终了，乔琳不得不大喘气才能平复过度活跃的心跳。戴蒙却很安静，他只是伸手轻轻摩挲着她锁骨处的一块皮肤。
乔琳有点不明所以，笑着问：“你怎么了？”
戴蒙些微蹙着眉头，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那里留着一处还没完全褪掉的吻痕。
不是他的。
那个人……是怎么抱着她的？
一种奇怪的眩晕感正在一点点爬上他的背脊。他知道他们现在只是玩伴而已……
不，事实上，他甚至不是很确定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在约会，她只是在她想要的时候吻他罢了。他没有任何立场说任何话。何况那就不酷了，不是吗？
他掩饰了自己的下一声叹息，只是低头继续吻她，吻得很重。
***
乔琳这厢在欧洲快活，美国那边《临终影像》掀起的舆论风暴却还在爆发状态。伴随着各类《临终影像》幕后故事的报道登出后，人们才恍然大悟一个被长期刻意忽视的事实，那就是字幕里明确地写出了紫色天鹅绒的其他三位成员都参加了《临终影像》的制作，为何乐队主唱却缺席了呢？
再加上乔琳在《查理·罗斯秀》的公开露面，所有人都恍然大悟他们正在目睹什么——又一位票房超过1亿美元的女性导演的诞生。
好莱坞历史上第一位执导票房超过1亿美元的女性导演是潘妮·马歇尔。她在70年代做演员时获得了一定成功，随后转型幕后，在拍摄她的第三部长片《长大》后实现了历史性突破，在北美取得了1.15亿票房，加上国际票房后在全球取得了2.669亿美元的总票房。
《长大》是1988年上映的，除去票房大获全胜外，它还为男主角汤姆·汉克斯赢下了第一个奥斯卡提名。它的胜利完全改变了好莱坞的游戏规则，显然女性导演也能拍出既叫好又卖座的电影！尽管这并不意味着根本的改变，但它是个开始。
潘妮的脚步也没有停下。她的下一部电影《无语问苍天》获得了1991年的奥斯卡最佳影片提名，又为罗伯特·德尼罗带来了第四个奥斯卡最佳男主角提名，而这是他在1981年拿下最佳男主小金人后的第一个提名。此后潘妮的下一部电影《红粉联盟》又在1992年再次斩获1亿美元票房，巩固了她的成功地位。
潘妮之后，《反斗智多星》导演佩内洛普·斯皮瑞斯接过了接力棒，靠着这部喜剧在1992年斩获1.217亿美元票房。
再然后便是诺拉·艾芙隆编剧并执导的《西雅图未眠夜》了，这部同《临终影像》几乎同期上映的爱情喜剧在北美拿下了1.2亿美元票房，全球票房合计4.5亿美元。
即使是在这个女导演一亿美元俱乐部里，乔琳也毫无疑问是个与众不同的角色，其他人显然都出生于40年代，而她是70年代生人。
太年轻了，太成功了。
可联想到她成功的方式，这又不是很奇怪。毕竟，她是个拍了一出创意恐怖片的摇滚明星，这不正应该是她取得成功的方式吗？
就像是这位舆论当事人在电视节目中笑着说的那样，“如果我失败了，我还有别的借口逃脱挫败感，毕竟我是个音乐人，也是个演员，导演这东西可以算是爱好，不是吗？”
当时乔琳在屏幕上笑着冲主持人夸张地眨了下右眼，成功逗笑了屏幕内外的听者。随后她又耸了耸肩，挑眉说：“可事实证明，我确实很享受让人们尖叫，而且我很擅长让人们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