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Escape（二十八）
采访期间《NME》的记者一直在拍照。他们特意让乔琳和诺埃尔一起合影，两个都有点喝大了的人靠在一起，嘴巴上各自叼着一张单曲专辑，乔琳选的是REM的歌，而诺埃尔选了保罗·威勒的歌。
采访一直持续到6点，此时诺埃尔已经灌了两瓶杰克·丹尼尔威士忌了，而乔琳也已经有了一瓶的记录，更别提那些算是配菜的金汤力和啤酒了。他们都有些醉了，一致决定在采访结束后去吃点东西。
“巨无霸汉堡！我现在该死地想念那玩意！”诺埃尔边走边嘟囔着。
乔琳有点惊讶他现在居然还能走直线。她特意让自己看起来像是跟他顺路而不是约好了同行，好让他们之间的关系看起来不是那么的热切。
当然，他们坐进了同一辆车，去了同一家麦当劳，打包了食物和饮料后去了诺埃尔的住所。
那是个两卧室的简单公寓，比乔琳预想的要干净得多，尽管没太多装饰，但看起来很舒服。
“利亚姆也住这儿吗？”她有点好奇地打量着房间。
“不，”诺埃尔摇摇头，“他有他自己的地方，我跟rkid分享了一辈子卧室，现在我绝对不要跟他住在一起！他特别想要这儿的钥匙，但我绝对不会给他。”
他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坐过去。
乔琳咬着草莓奶昔的吸管走到了沙发前，坐了下去。
她说：“这是租的？”
“是的，”诺埃尔咬了口汉堡，“你知道大部分时间我们都在路上的，有个房间或者没有，似乎没什么意义。”
“嗯，戴蒙也有这个问题，他说他第一年搬进他的公寓时足足有8个月没有买椅子，只有一张床和几个纸箱子，因为他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
诺埃尔扭头看向她的眼睛，“当你在我这儿的时候，我们能不能不提他了？”
他冰蓝色的眼睛里似乎有种强大的说服力，乔琳沉默了一下，安静地点了下头。
他轻声说：“好女孩。”
乔琳知道自己一定脸红了。
她转而提起了自己能控制的话题：“你怎么突然把头发剪得这么短？”
诺埃尔挑眉问：“不好看？”
乔琳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他的发量一直很足，手感有点硬但还是很好。
“不，只是更像足球流氓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还挺可爱的。”
诺埃尔笑了，他忍不住想伸手摸摸她泛红的脸颊，可他刚付诸行动，乔琳就状似无意地避开了他。
“Noel……”
她轻声叫着他的名字，像是有无限的温柔在里面，可他知道这是拒绝。
他本该知道的。
乔琳继续转移话题：“我听说《Definitely Maybe》被英国唱片协会认定为白金唱片了，恭喜！最近行程怎么样？不忙了？”
“谢谢，”诺埃尔笑着摇了摇头，“我们就要发行一张新单曲了，还挺忙的。明天就要去拍新歌的MV。”
“就在伦敦吗？”
“不，我现在有点想不起来我们到底应该在哪儿碰面了，”诺埃尔有点痛苦地捏了捏鼻梁骨，“我觉得我可能下午喝得有点多。”
乔琳笑着翻了个白眼，“你喝掉了两瓶杰克·丹尼尔，当然你喝得有点多了！你应该打电话给你的经理人或者别的什么人，问问他们你明天到底该去哪里工作。”
“你是对的，”诺埃尔轻笑了一下，“但我不着急，我们很久没见了。你呢？你最近怎么样？”
“我们也要发行新单曲了，目前只在英国和日本发行……”乔琳有点头疼地叹了口气，为自己接下来的工作密度发愁……
诺埃尔刚要说点什么，房门就被急促地敲响了。
“见鬼！”他骂了一声就起身去应门，而乔琳则有点惴惴不安，她理论上不应该被看到跟诺埃尔单独待在他的家里，这可是会引爆舆论的超级八卦。她不得不起身站到了角落里。
还好，来人是利亚姆。
他一进门就大大咧咧地骂起了哥哥，“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把该死的钥匙呢？我每次都得敲门！那些狗仔队快把我的脸剥下来了，像个傻X一样站在门口等你开门！你开门的速度跟老人差不多，你是不是在屋里藏着妞呢？”
诺埃尔立刻回嘴道：“我为什么要给你钥匙，这是我该死的房子！”
“我是你的兄弟，你的任何东西都有一半属于我！”
“闭嘴！”
利亚姆只顾着跟诺埃尔吵嘴了，根本没注意到站在角落里的乔琳。她刚刚听到了狗仔队这个词，眉头立刻拧了起来。
这时利亚姆终于有空注意到她这个大活人了，他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挑眉打了个招呼，“嗨，乔，你在这儿呢！”
他扭头取笑哥哥说：“看来屋里确实有个妞！”
诺埃尔翻了个白眼，“闭嘴！”
乔琳耸耸肩，“嗨，利亚姆，我刚刚跟诺埃尔结束了《NME》采访，我们正在聊天。”
这解释实在是太欲盖弥彰了！乔琳一说完就后悔了，可她着实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但好在听她说话的是利亚姆，他基本上没仔细思考这解释的合理性，就相信了她的话，毕竟从表面上看，他的兄弟和乔琳衣衫整齐，除了喝醉后的酒晕外都面色平静，桌子上还摆着汉堡和饮料。
“麦当劳？”他有点不满地扬起了眉毛，“我们为什么不出去吃？我还没吃晚饭，rkid付钱！”
“喂！”诺埃尔不满地扬起了眉毛，“什么时候轮到你决定我的钱包了？”
他刚说完就扭头看向乔琳，柔声说：“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乔琳看了一眼刚刚被她喝掉的奶昔，觉得自己这一天摄入的热量肯定超标了，但她真的还想再吃点东西。
管他呢！
她抬头对诺埃尔说：“中餐？”
在诺埃尔笑着点头前，利亚姆就大声说：“让我们出发！”
乔琳有点担心地问他：“狗仔队就在门口吗？”
不知道利亚姆是否真的理解了她的意思，但他给了她一个完美的回答：“别担心，love，我们有三个人呢！”
乔琳有点惊讶地挑了下眉，随后就戴上了自己的墨镜。在诺埃尔叫好车后，他们一起出了门。
真的有零星几个狗仔正蹲在门口，显然是跟着利亚姆来的。他们很有职业素养地认出了乔琳的身份，立刻倏地围了上来。
“乔琳！戴蒙呢？”
“利亚姆！利亚姆！你在跟乔琳一起吗？”
“乔琳！哪个盖勒格是你的伴儿？”
“乔琳！向我们笑一下吧！”
“诺埃尔！跟我们说句话吧！这是什么情况？”
乔琳摇摇头，“没什么值得上报纸的事！让我们安静会儿吧！”
两个盖勒格一左一右地走在她身边，帮她挡住了那些想贴到她脸上的镜头。
等他们坐上车后，那些摄像机才从他们的视野中消失。
乔琳忍不住骂了句脏话，“我都不敢想明天《太阳报》上会说什么了。”
诺埃尔皱了下眉，“管他们呢！别担心，好吗？”
乔琳看向窗外，想着的却是戴蒙发现这件事后会是什么反应，她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利亚姆一脸不在状态，“你被拍到跟我们一起出去，那又怎么样？我们是朋友！”
这下诺埃尔和乔琳都不说话了，他们两想的远比利亚姆想的多。
利亚姆还在继续说：“再说了，如果戴蒙生气，那就更好了！”
乔琳翻了个白眼，“为什么？”
“那你就可以踹掉他，跟我出去了，”利亚姆认真地看着她，“这是个好主意！”
诺埃尔立刻喝止了他，“闭嘴！”
利亚姆立刻反驳：“我说错什么了吗？我肯定是个更好的男朋友！”
“闭嘴！”诺埃尔是真的生气了，“闭嘴！我告诉你闭嘴！”
两个人又开始吵架了，乔琳见怪不怪地看向车窗外面，观察着走在路上的行人，沉默地坐着，直到车停下。
她温柔地拍了拍诺埃尔的胳膊，“好啦，boys，别吵了，好吗？让我们好好吃顿饭。”
他的眼睛里还残存着对弟弟的怒气，可他还是点了点头。
利亚姆倒没把这种日常的吵嘴放在心上，撇撇嘴，第一个下了车。
三个人找了个隐蔽的角落，乔琳同他们两面对面地坐着，避免了选择到底要跟谁坐在一起的尴尬。
点完餐后，三个人开始漫无目的地闲聊。当然，主要是利亚姆提供聊天的话题，他的脑回路过于活跃，有的时候乔琳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能突然想出这个话题。
比如——
“为什么我们不去看鲸鱼呢？我们绝对应该去看鲸鱼！”
诺埃尔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在哪儿？”
利亚姆坦然地摇了摇头，“不知道，你会知道的。”
诺埃尔更无奈了，“我见鬼的怎么会知道？”
乔琳倒是笑了起来，“北海附近？北约克郡？我好像在电视上看到过。”
利亚姆点点头，“听起来不错，绝对应该去那儿。”
这还只是个普通话题，真的让乔琳头痛的是有关戴蒙的话题。
“乔，你跟我绝对应该出去玩。”利亚姆一边喝着啤酒，一边信心满满地说着。
乔琳有点头疼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我在跟戴蒙约会，你知道的。”
利亚姆点了点头，“没错！让那家伙生气！”
乔琳忍不住笑了，她半是生气，半是觉得好笑，“为什么？他是我男朋友，我为什么要让他生气？”
利亚姆开始解释他的哲学：“因为他是个混蛋，但你是个好女人，你应该跟我一起出去，我们会是一对非常漂亮的情侣的。”
诺埃尔已经肉眼可见地在生气了，乔琳知道他忍不住要骂人了，立刻在桌子下面用脚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脚，然后同他对视了一眼，看着他的面色缓和下来。
她又看向利亚姆，“我可不想对你大喊大叫，但你现在最好乖乖闭上嘴，然后吃饭！我不会满足你的可悲的小幻想！戴蒙到底怎么你了，你这么恨他？”
利亚姆有点不服气地看了一眼她，“你真的不知道他是个虚伪的混蛋吗？”
“他对我很好，而且他不是个混蛋，他只是……”乔琳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只是有他的问题。你也有你的，不是吗？我们没人是完美的。”
诺埃尔在旁边终于憋不住火了，把利亚姆一直避而不谈的事挑明了，“那个混蛋睡了他的前女友！”
乔琳惊讶地看了利亚姆一眼，发现他一脸想反驳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的表情，就知道这事儿可能刺伤他的自尊心了。
末了，他只说：“我们只是在一起玩，她不是我女朋友！”
她没看诺埃尔，只是看着利亚姆问道：“所以……戴蒙背着我出轨了？”
“不，这是你们在一起之前的事。”利亚姆不情不愿地洗清了戴蒙的名声。
乔琳耸耸肩，“那就不关我事。”
她下意识避开了诺埃尔的目光，她在这种事上的发言权非常薄弱，而他很清楚这件事。
诺埃尔讽刺地扯了下嘴角，“我们的社交圈太小了，人们总是会撞上熟人，不是吗？”
乔琳抬眼看了一下他，不想理会他的怒气，转而继续跟利亚姆聊了起来。
这顿饭实在吃得算不上愉快，她一直在避开诺埃尔的目光，跟利亚姆聊天，可诺埃尔的沉默实在太沉重了，她很难说她不知道他的目光里到底有多少热度。
他的目光快要把她的皮肤烫出印子了。
等到分别的时候，利亚姆决定他还要赶去下一个酒吧，邀请乔琳同去。在她拒绝后，诺埃尔顺势提出要送乔琳回去。
尽管司机在音量足够大的广播音乐里根本听不清他们的讲话，但是两人在车上仍然保持了相当长时间的沉默，直到乔琳在卡姆登的房子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诺埃尔说：“房子很漂亮！”
乔琳微笑了一下，“谢谢！你从没来过，对吧？”
“因为你没有举办任何派对。”
“除非必要，我更喜欢在外面而不是自己家里举办派对。家就是家，我不想在里面看到太多我不认识的人。”
“为什么像你这样的女孩会跟戴蒙在一起呢？”诺埃尔叹息着，“他难道不是全英国最有名的派对动物吗？”
乔琳挑了下眉，“我以为是亚历克斯·詹姆斯呢！”
“他也是个垃圾！”诺埃尔不屑地骂了句Blur的贝斯手，在Blur的四个人里，他显然最讨厌戴蒙和亚历克斯。
乔琳摇摇头，不太想为以花花公子生活方式出名的亚历克斯辩护。
可她也直白地挑衅了回去：“你呢？你也因为派对出名。或者说，谁不是呢？我们的生活方式不就是以酒精和派对为食吗？”
诺埃尔被她带着讽刺的语气逗笑了，她总是这样，可以随时变得非常高傲，批判性实足。
她跟戴蒙可能确实是一类人。
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会请我进去了，对吧？”
乔琳握住了他的手，“Noely，他在里面，我没法……对不起。”
诺埃尔摇了摇头，回握住了她的手。他低头看到了她手上的戒指，还是他送的那一枚。
他轻轻地在那上面吻了一下后看向了她的眼睛，低声说：“Birdy，别向我道歉，你说过你不需要我等的。”
乔琳忍不住靠近他，在他脸上吻了一下，“谢谢你，Noely，这感觉会过去的。”
诺埃尔看着她，忍不住叹气，“可那要多久呢？”
没等她回答，他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了。他从自己的夹克口袋中掏出了一盒磁带，递给了她。
她有点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他简短地回答：“一首歌。”
过了一秒，他才补充道：“它是关于你的。”
乔琳的心停跳了半拍，她听到自己轻声说：“我会好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