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arus（七）
客观来说，戴蒙·亚邦是《猜火车》的配乐作者之一，他出现在电影的映后派对上再正常不过了。
而保罗·托马斯·安德森的电影《西德尼》入围了今年戛纳电影节的一种关注单元，作为本届美国独立电影人中的年轻新星，他出现在以推广独立电影出名的米拉麦克斯的映后派对上也很正常。
但就统计概率而言，到底有多大概率乔琳会在法国海滩上的某个派对遇到两任前男友，他们还分别来自英国音乐界和美国电影界？而且他们还在貌似友好地交谈？
见鬼的戛纳电影节！
乔琳的胃部有了一种隐隐作痛的神经性酸胀感，但她强迫自己挤出了一个微笑。
“嗨，保罗，戴蒙！”
她没做错任何事，她不应该感到尴尬！乔琳一边为自己鼓劲，一边继续同前男友们寒暄着。她不想现在立刻掉头就走，这显得她好像做贼心虚一样。
保罗平静地露出了一个微笑，他刚刚就看到了她跟她现在那个愚蠢的男友同米克·贾格尔在房间中央交谈，摄影师们的闪光灯几乎要把这个刻意调暗灯光的派对照成白天了，没人能忽视掉他们三人！
保罗觉得这简直太有趣了，他们三个人身上的着装说明了一切：米克·贾格尔穿着一套合身的黑色休闲西装，敞着怀露出了里面的白色T恤，看起来非常符合他现在这个亿万富翁兼摇滚巨星的身份。
乔穿着一条白色的H版型超长衬衫连衣裙，身体上唯一露出来就是脖子里那条素金蛇骨链，别致优雅又显得毫不费力，典型的纽约上东区审美，不是Clavin Klein就是Donna Karan。
而盖勒格，他穿着一件看起来大了一码的蓝绿色户外夹克和深蓝色的休闲裤，感觉下一秒他就可以喝着啤酒跑去什么户外场地踢球了。
这三种风格凑在一起，保罗觉得自己都能从这个画面里凑出一个35分钟的剧本故事了。他当然不喜欢看着乔琳跟其他人在一起，但这画面实在太好玩了！
不过他自己也没法嘲笑盖勒格那个家伙，乔琳曾经吐槽过他，说他的理想家园就是一个能每天穿着短裤和勃肯凉鞋出门的地方。她确实没说错。
顺便一提，这个能每天都穿着短裤和勃肯凉鞋出门的地方就是圣费尔南多谷，那是乔和他一起长大的地方，她跟他一样爱那里！
至于他身边的戴蒙·亚邦……保罗用余光快速打量了一下这个穿着深蓝色衬衫和黑色西装外套的男人，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很漂亮，而且穿得很正确。
可惜保罗没同乔琳分享一下他的观察心得，否则乔琳一定会告诉他，这是戴蒙少有的穿得很正式的时候，而且用不了一分钟，这家伙就会立刻原形毕露，开始做鬼脸。
但戴蒙今天显然没心情捉弄乔琳，这是他们自从分手后第一次真正面对面交谈，他心情复杂得要命。
“Birdy，我一直在找你。”
乔琳突然感觉腰上多了一只手的重量，是诺埃尔来了。他搂着她看向戴蒙和另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颇有占有欲地展示了他和乔琳的亲密姿态。
乔琳愣了一下，随即看向诺埃尔轻声说：“我碰到了朋友。”
“朋友？”诺埃尔不动声色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眼神却直直地盯着戴蒙看。
乔琳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向他介绍道：“这是保罗·安德森，他的电影今年入选了电影节，真巧我们在这儿遇见了。”
她又扭头看向保罗，柔声说：“保罗，这是诺埃尔，我的未婚夫。”
这下不只是保罗和戴蒙惊讶地盯着她看了，就连诺埃尔都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不过诺埃尔很快就回过神来，有点雀跃地向着保罗点头示意，“你好，伙计。”
保罗勉强微笑着点了点头，“你好。”
戴蒙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们的对视，向乔琳追问道：“你们订婚了？”
乔琳点头回答：“是的，最近的事，我们目前没打算公开。”
这下任谁都看得出来戴蒙脸色到底有多难看了，可让诺埃尔有点惊讶的是保罗的脸色比戴蒙还难看。这家伙是另一个乔的仰慕者吗？说实话，诺埃尔一点都不奇怪，乔就是有这种魅力。
保罗轻笑了一下，看向诺埃尔说：“我和乔从她16岁时就认识了，我们曾经在一起一年，我仍然视她为我最亲近的人之一。如果你要跟她结婚，伙计，你得照顾好她。”
乔琳立刻拧起了眉，“见鬼，保罗，这不是你——”
诺埃尔拦住了她，冷笑着说：“伙计，你没权利说这话！她是我的另一半，我当然会好好对待她，还是你以为乔会选一个对她不够好的男人吗？你很早就认识她，这又如何呢？我同样在她17岁时就认识她了！过去的事已经是过去了！”
戴蒙和乔琳同时困惑地皱起了眉，“什么？”
诺埃尔耸了下肩，扭头看向乔琳说：“The Roxy俱乐部。”
乔琳皱着眉想了想，还是不知道诺埃尔在说什么，便放弃了。她随即小声呵斥道：“见鬼，这是个该死的公共场合，满是摄影机和娱乐记者的那种！而且我不需要任何人自作主张地要捍卫我，我可以照顾我自己！先生们，如果你们还有一点对我的尊重的话，别再说这些话了！”
戴蒙撇撇嘴，摊了下手，示意自己是无辜的。保罗则叹了口气，看向乔琳说：“我很抱歉，乔，我得走了。”
“保罗……”乔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挽留他。
“抱歉，乔，”保罗又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希望你一切都好，我真的希望。”
说完这句话，他就转身离开了。
诺埃尔看着乔琳紧皱的眉头随即也生气了，“Birdy？”
“Noely，”乔琳看向他，“我真没想到今天会是这样，这本该是个很好的派对的。”
“不，这现在仍然是个很好的派对，只要你搞清楚谁才是你现在应该关注的人。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他是你的前男友？”
“我觉得当面介绍很奇怪，私下里我会告诉你的！我和保罗三年前就分手了，你可以问戴蒙。”
戴蒙不可置信地大喊：“乔！”
乔琳无辜地耸了下肩，“你知道的，不是吗？”
“不，我不会在这儿帮你跟这家伙解决问题！你跟他一起背叛了我！”
乔琳翻了个白眼，“不！我和他在一起是在跟你分手之后！你才是那个要分手的人！”
“不，我那个时候只是需要时间，而你一点时间都不肯给我，”戴蒙怒气冲冲地指责着，“而且我真的怀疑这家伙有秽语症，他就是个恶棍，你最好认真考虑一下你是不是要真的嫁给他！”
没等诺埃尔站起来给他一下子，戴蒙就走了。乔琳甚至很庆幸他走得够快，否则他们两个真的会现场打起来。他们可不是有权做蠢事的15岁青少年了，两个快30岁的男人打在一起，这场面不会好看的！
乔琳叹了口气，“我真的以为今天会是个不错的派对呢。”
诺埃尔反倒笑了，“现在开始，这才是真正不错的派对。”
乔琳惊讶地扬了下眉毛，“为什么？”
“那些失败者已经自行退场了，”诺埃尔挑了下眉，“只剩你和我了。”
“好吧，”乔琳无奈地露出了一个微笑，“所以你说你认识17岁的我是什么意思？”
诺埃尔拧起眉，“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了吗？洛杉矶的The Roxy俱乐部。”
“我17岁的时候一直住在纽约啊，我怎么可能遇到你呢，还是在The Roxy……等一下，我好像确实……是你？那个领我们去了后台的家伙？你那时候的头发比现在长多了！”乔琳不敢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诺埃尔忍不住大笑起来，“是啊，乔安娜！”
这下轮到乔琳脸红了，“天呐！那天的事我都记不清了，喝了不少……但我确实记得有个男人约我出去……我们在格拉斯顿伯里重逢的时候你怎么什么都没说？”
“我要怎么说？嘿，我在23岁时约你出去，结果你才17岁还用一个假名骗了我，你还记得我吗？这绝对不是最好的搭讪台词，不是吗？”
“天呐，”乔琳笑得停不下来，“天呐，Noely……”
“瞧，”诺埃尔得意地扬了下眉，“Birdy，我们注定要在一起，我说过的。命运让我们在四年后的格拉斯顿伯里音乐节上重逢，旅馆的隔音很差，我愚蠢的弟弟挑事让我搬到了你隔壁，我结束了断断续续的上一段关系，你决定甩掉你当时那个愚蠢的男朋友，你没带打火机……这一切都是因为宇宙有个伟大的计划，我们注定要在一起。”
乔琳知道他明智地省略掉了“愚蠢的”模糊乐队歌手戴蒙那一段，可她还是忍不住笑着点了点头，“也许你是对的。”
诺埃尔不满地挑眉，“我就是对的！”
“好吧，”乔琳忍不住把身体倾向他，给了他一个吻，“我的Mr. Right。”
闪光灯闪过，这对情侣下意识地同时看向了闪光灯的来处——
派对的摄影师比了个大拇指，“非常漂亮！”
乔琳好笑地摇了摇头，又故意同诺埃尔一起笑着比了个冒犯的手势合影。
在戛纳电影节逗留了几天后，乔琳和诺埃尔按照原定的度假计划飞去了马斯蒂克岛。
这座岛是圣文森特和格林纳丁斯的一部分，一直以来都是很多富豪名流在加勒比海上的度假胜地，大卫·鲍伊曾在岛上有栋别墅，刚刚卖掉，而米克·贾格尔现在也还是岛上的业主之一。
在所有住户里，最有分量的还属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的妹妹玛格丽特公主。她同马斯蒂克最早的开发者坦南特夫妇关系非常亲近，在岛上拥有一栋叫做Les Jolies Eaux的别墅，常常在这里度假。
70年代玛格丽特公主同小17岁的年轻情人的婚外恋也是在这里曝光的。尽管她同丈夫斯诺登勋爵早就同床异梦，但是后者的出轨照片没有印在《世界新闻报》上。这引发了一场疯狂的王室丑闻，直接导致了他们婚姻的结束。
但这都没有影响玛格丽特对马斯蒂克的喜爱，直到今年她才把那栋Les Jolies Eaux别墅作为结婚礼物送给她的儿子。这还主要是为了避免孩子将来承担遗产税，她至今都还会在这里度假。
那次王室的绯闻风暴总体上是个意外，现在很少有狗仔能登上马斯蒂克岛。这座私密的岛屿只有一家酒店和两家酒吧，剩余的便是私人所有的九十余套别墅。这些别墅业主们大多持有马斯蒂克公司的股份，而马斯蒂克公司全资控制这座岛屿，对每个上岛的人进行审查。乔琳和诺埃尔都必须先飞去圣卢西亚，再乘着马斯蒂克公司提供的小型水上飞机登岛。
乔琳和诺埃尔住进了岛上唯一的那家酒店棉花仓库。它原本真的是个棉花仓库，现在改建成了富有加勒比风情的豪华酒店，而且周围还环绕着13英亩的热带花园。不久他们就应米克·贾格尔的邀请住进了他的别墅里。之后的日子里，他们开始在整个岛上闲逛。
这儿就像是个世外桃源，乔琳和诺埃尔非常享受这种难得的安静悠闲。他们在九点起床，坐在露台上欣赏着远处的海景，吃着烟熏鲯鳅三明治或者配有番石榴果酱和焦糖奶油的法式吐司，顺便拿着玩具水枪驱赶对他们的食物感兴趣的海鸟。
吃完早餐，他们可以选择待在房间里无所事事，也可以选择乘着高尔夫车在岛上闲逛，加入米克·贾格尔的板球娱乐赛，在沙滩上玩排球，或者在海边骑马。如果不是乔琳不想丢下诺埃尔这个旱鸭子，她会花大量的时间去海湾游泳或者冲浪。
不过，即使诺埃尔不会游泳，他们也还是在海边度过了大量时间。他致力于在海滩上把自己晒黑，乔琳则常常穿着比基尼炫耀她的身材，并且逗弄她那个致力于把自己晒黑的懒人男友。
等到晚上，他们就会去岛上的社交娱乐中心Basil’s Bar酒吧玩乐。那儿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主题夜晚，人们互相打招呼，结识新朋友，跳舞享乐。
除去诺埃尔跳舞跳得很糟外，乔琳和他都玩得很开心。他尤其喜欢乔琳站在房间里自由跳舞的样子，她就像是全世界的女王，光芒四射，没人能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不过等她走过来拉着他进入舞池时，事情就不太一样了。诺埃尔很难形容自己那一刻的复杂心情，他都不知道他到底是该为他自己的舞姿感到尴尬呢，还是该为人们眼神里的羡嫉感到得意。
当然，比起诺埃尔有点抗拒的化妆舞会之夜，最让他头疼的还是爵士之夜，他完全不明白爵士乐的乐趣。
在他们从爵士派对上提前离开的路上，诺埃尔尽情吐槽起了爵士乐。
“我是说，台上的四个人，每个人都在演奏自己的东西，他们甚至不在同一个调上！那四个人自己比台下的观众玩得还开心，这玩意到底有什么意思？”
“那就是好玩的地方呀！爵士是高度即兴的，同一首曲子，每个艺术家的每次演奏都会有所不同，”乔琳笑着耸耸肩，“它反映了演奏家的个性和风格，你必须得在个性发挥和音乐性之间找到那个完美的平衡点！它是不可预测的，同时又得足够和谐，就像是一个游戏。好的爵士总是能让表演者和听众同时享受到乐趣！”
诺埃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吧，但我始终是个旋律驱动的人，旋律，那才是最重要的！你得承认，大部分爵士音乐人在表演时都比他们的听众更开心！”
“好吧，我承认这一点。我同样重视旋律，”乔琳眨眨眼睛，“可和弦和歌词也非常重要，就像你的编曲，太过和谐的和弦会听起来非常乏味，你得给听众一点小刺激，亲吻他们的耳膜，然后用旋律和歌词亲吻他们的心。多变的节奏也可以做到这一点，它会直接刺激他们的身体。”
诺埃尔笑着把她拉到了怀里，“我怎么有预感你的新专辑会听起来像是见鬼的数学摇滚。”
“可能会有点，但至少不是新金属，”乔琳笑着坐在他腿上，抚摸着他的脸，“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我们的新专辑，但你想听听吗？”
“你们之前录音的时候我听过多数demo了，最终的混音改变大吗？”
“不算太大，但我有一首你没听过的歌。”
“那我们还在等什么？”
他们开始往贾格尔的别墅走去。可让诺埃尔没想到的是，今晚别墅看起来像是在为派对做准备，起居室的灯光被调暗了，到处都点着蜡烛，装饰着奶油色的香槟玫瑰、铃兰和他叫不上名字的热带植物，浪漫极了。可一路上他们却没见到任何人，不要说宾客和员工们，就连贾格尔的孩子们都不在家里玩耍。
他好奇地看向乔琳，“你知道今晚是有什么活动吗？”
乔琳轻笑起来，她拉着他穿着大厅，拿起了摆放在支架上的吉他，微笑着回头看他，“你不是要听我的新歌吗？”
诺埃尔突然心有所悟，知道乔琳正是这一切的幕后设计者。他的心突然砰砰直跳，忍不住激动起来，Birdy这是要干什么？
他克制住自己的激动，笑着点了点头。
“坐好，Noely。”
乔琳拨动了吉他弦，美妙的乐声开始在房间里流淌。
“我们整夜聊着那些话题，
一如既往地追求着梦想，
我知道生活发生了很多变化，
可我知道什么会是一直不变的，
用力活着吧，就像今日是最后一刻，
尽情梦想吧，就像我们会永远活着！”
让诺埃尔惊讶的是，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他的朋友绿洲的制作人欧文·莫里斯以及岛上的一些其他朋友走进了房间。而乔琳的表演还在继续。
“我们做过坏事，也做过蠢事，
惹怒过别人，也使别人发笑，
一直以来都用力地活着，
直到我们的生活这样相遇。
我们的生活还在继续，
会欢笑，会嬉闹，会共同庆祝，
会受伤，会哭泣，会互相舔舐，
可我知道什么会是一直不变的，
用力活着吧，就像今日是最后一刻，
尽情梦想吧，就像我们会永远活着！
我已经拥有了永恒不变的宝藏，
没有实体的，肉眼不可见的，
却永存在我们记忆里的珍贵之物，
现在，跟我一起唱吧，
那首不会结束的歌，
那首不会消逝的歌，
用力活着吧，就像今日是最后一刻，
尽情梦想吧，就像我们会永远活着！”
乔琳唱完这首歌后，笑着看向他，“Noely，生日快乐！永远活着！”
在众人的欢呼起哄声中，诺埃尔笑着同乔琳交换了一个吻。别墅的员工推来了他的生日蛋糕，他像个小男孩一样兴奋地一口气吹灭了最顶端的蜡烛。
众人起哄道：“生日快乐，诺埃尔！”
“29岁了，Noely G，”乔琳吻了吻他的脸颊，“你许了什么愿望？”
“我要把它当成一个秘密，Birdy A，”诺埃尔笑着朝她wink了一下，“那首歌叫什么？它是我的生日礼物吗？我的生日不是明天吗？”
“它叫《Us》。它是写给你的，但这才是你的生日礼物，”乔琳掏出了一个表盒，“就像时间是个奇妙的宝物一样，亲爱的，现在伦敦已经是1点了，这里比伦敦慢4小时，理论上说，现在已经是你的生日了！”
诺埃尔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打开了他的礼物。那是一块黑色表盘的劳力士迪通拿腕表。
诺埃尔下意识地翻看了表盘背面，果然，那上面刻着乔琳可爱的字迹——
【To My Noely，
Love will Live Forever.
From your Birdy
May 29th 1996 】
“爱将永存”，她又一次故意引用了他自认为写得最棒的那首歌的名字。
乔琳满意地欣赏着诺埃尔脸上的笑容，得意极了。她在登岛前就在策划这一切了，正好米克·贾格尔邀请他们来他家小住，乔琳就请他和他妻子杰里·霍尔帮忙准备了这一切。作为东道主，他们真的太友善了，乔琳简直不能更感激了！
还有什么能比看着自己所爱之人快乐更使人满足的呢？
正当乔琳得意的时候，米克·贾格尔笑着走到了诺埃尔身旁，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诺埃尔神情严肃地点了下头。
贾格尔随即敲了敲香槟杯，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各位，我想我们今天的生日男孩有点特别的话要说。”
“生日男孩”诺埃尔笑着耸耸肩，向着所有人举了举香槟杯，“伙计们，谢谢你们能来，这是个我绝对无法忘记的生日！我有点特别的事要做，我本来应该等几天，但是我想现在就是那个正确的时候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随身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小方盒子。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乔琳有点惊讶地盯着他，脸上却不自觉地带上了微笑。
诺埃尔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枚耀眼的钻石克拉达戒指。他看似很酷地站在乔琳面前，攥着戒盒的手指却都用力到发了白。
他看着乔琳的眼睛，柔声说：“Birdy，那天你搞丢你的克拉达戒指时，你哭得像个12岁小孩。我在想，我非得给这孩子找枚让她笑起来的克拉达不可！在你提出那个大问题之前，我知道我得告诉你我是怎么想的。”
他深吸一口气，“亲爱的，你曾经问过我，是否想象过50岁会是什么样？我告诉你我完全没想法，我可能会酗酒破产，然后住进康复中心，也可能娶妻生子，这在当时是个笑话，让你和我都大笑了。
“但现在，我得告诉你，我完全清楚我想要什么样的50岁，无论在哪儿，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我想跟你一起变老，显然我会更老一些，但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你值得拥有这个世界和所有美好的一切，我想要给你一切。
“乔，你愿意嫁给我吗？”
乔琳的眼圈忍不住红了。她心想：天呐，妈妈，他还是没单膝下跪！
她这么想着，脸上却情不自禁地绽放出了笑容。
“是的，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