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青春有你陪伴》W地区海选正式开始。
全国4个赛区，每个省会城市都有面试分会场，温暖来到体育馆，乌压压人头涌动，看得眼晕，周围空气都似乎比外面稀薄。排队在登记处用事先打印好的登记表换取编码，进入候场区。编码是一张圆形数字贴纸，贴在左胸前，荧光黄绿色有点土，但是配上不少杀马特发型、亮片星星T恤的少男少女，莫名和谐。（造型参考2000年快乐大本营留影）
“温暖，你怎么在这？”
作为一档全国性创意选角节目，热度颇高，现场选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碰到熟人意料之中，但是温暖没想到会碰到章婧。
“你怎么也在这？卡刷完了？”
章婧一瞬心虚，转念一想不对：“我是大学生，你是准高三生，我是姐姐、你是妹妹，你管我？”
两人互瞪，胸牌数字挨得还挺近，一个315，一个369。
上辈子从没听说章婧参加过这节目，大概海选就被刷下去不好意思提，而温暖作为准高三生观众，没到过现场。
“人好挤啊，快看，前面省电视台采访的那个男生好帅。”
温暖踮脚看去，一身黑戴鸭舌帽皮肤白到发光的帅哥，不是曾珉是谁。
摄像老师眼睛真毒。
而他不远处，刘芳也在。温暖收回视线，用肩膀撞了下章婧：“你准备了什么才艺展示？”
“唱歌，刘若英的《后来》，KTV必点曲目。”
温暖心想果然，一百个人唱歌，二十个《后来》二十个《爱你》二十个《勇气》，能入选才奇怪，还不如《好汉歌》《山路十八弯》呢。
“嗯，好好唱，别紧张。”
温暖今天一身穿着简约而不简单。高腰直筒牛仔裤宽松白T小白鞋，T恤一角塞入裤腰制造高腰线，纯白T恤没有印花，脖颈上叠戴了两条复古细银链子增加细节，同系列手链戒指呼应，有点夸张的圆形编码就像是logo一样点缀融入，并不突兀。候场时摘掉帽子，去卫生间重新收拾。高马尾改成丸子头，仔细调整过颅顶高度，拉出两缕鬓角沾水指尖转圈，夹子别住刘海，露出整个额头和她流畅的脸型轮廓，只擦了点调色隔离和腮红，野生眉、大地色打底眼影，润唇膏，妥妥的素颜美女。要耗费多少心机，才显得毫不费力。
广场上搭好5顶帐篷，5个面试组同时进行，每组面试官3人，考生按编码顺序叫号进场，自我介绍加才艺表演，限时3分钟。
“老师们好，我是315号选手温暖，17岁就读高二。为大家朗诵一首英文诗《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The furthest distance in the world,Is not between life and death,But when I stand in front of you,Yet you don\'t know that I love you……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而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思念，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思念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而是用自己冷漠的心对爱你的人，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
大学背过，比歌词好记，后世看来有点俗套的诗，现在拿出来还挺唬人。英文诗太短，为了增加时长，把中文翻译也读一遍（很有必要）。少女不疾不徐地诵念，眼波迷离望向前方，自信而美丽，摄像机忠实记录下全程。
考官当场打分，3个通过，获得海选二次面试资格。没错，海选要面两次，4个赛区通过者合计200人正式参加电视节目录制，赛制为初赛、复赛、半决赛、决算，最终选出男女主角各1名，出演著名导演卫长风的经典武侠剧翻拍。当然，目前赛制流程保密，对外宣称是为一部青春校园剧选角。最合理的分析是，草莓台眼红近几年芒果台崛起取得的成绩，下决心推陈出新节目，一场轰轰烈烈的全国选角开始，也算提前为电视剧造声势，可谓双赢开局，但凡事总有万一，如果选出的人差强人意，卫导不会碍于面子硬捧新人，电视剧投资人也不能同意。几番商量决定，先推一个小成本青春偶像剧的男女主角试试水，导演是新人，含金量其实不如卫导那剧的二三号角，但外行听起来更气派。
章婧自己没进二面，温暖进了比她本人还激动，嚷嚷着要请客吃肯德基，温暖拒绝。
“先欠着，我晚上还要补课，回头我们去吃火锅好不好。”说着把头顶巨大的遮阳帽檐往下扯一扯，将脸遮盖严实。
“好吧，那我回宿舍继续刷卡。”
二面时间定于一周以后。温暖以为初筛过一遍人马，会重新安排更重量级的考官面试，内容与一面类似，自我介绍加才艺表演，所以准备再念一遍情诗，planB预备一首歌。
结果她错了，二面考官的确换了人，但考试内容变为10人合作表演一支歌舞，《沧海一声笑》。
考生们表情有点裂，尤其女生。稍微有点常识的都知道，这曲风洒脱不适合女生发挥，还有浓重的古风色彩，服化道跟不上。男生表情也不好看，会打球的人多，会跳舞的没几个。
准备时间20分钟，随机被分到一组的10个人面面相觑。
温暖站出来：“这是一首命题歌舞表演，按照大家各自擅长情况，我们来分一下工，想表演唱歌的举手。”站队分布畸形，7个想唱歌。温暖扫了眼歌词本，说：“这首歌时长2分55秒，中间1分钟舞蹈，最后1分钟啦啦啦合唱，只有前1分钟10句歌词，每句最长11个字。唱歌的选手确定不改了吗？”1人犹豫后放下手，人数4比6。
“好的，请歌手去商量分词顺序、练习合唱。舞者编排动作，12分钟后大家汇合争取练一遍再上场。”舞蹈组三女一男结伴到一处空地，温暖问：“你们谁会编舞？”
大高个男生颤巍巍举起手：“我，我不会跳舞，也不会唱歌。”合着刚才没举手是因为啥也不会。
看他体型健硕颀长，应该运动细胞充沛：“打军体拳会吗？侧手翻呢？”女生们有点绝望，舞枪弄棍多少会点吧。见男生点头，集体长吁口气。三个女生身材苗条，都有点舞蹈基础，凑头商量几句，敲定品字形阵型，动作以简单踩点齐舞为主，一人构思几个音节洒脱风格的动作，你教我学、很快上手，结合音乐，简单动作重复，通过变换位置高低层次衔接，每个人轮番站C位露脸，1分钟很快编完，试跳一遍还算满意。
“我表演什么呢？”男生急问。
“唔，你演一个狂放乐师。歌曲刚开始，到侧面空地上找个位置，席地而坐，无实物表演，假装腿上有古琴，十分投入地弹奏。我们3个跳舞的时候，你接着弹，弹到音乐高潮时，纵身跳起来打拳，军体拳、咏春拳、醉拳随你，侧手翻、后空翻即兴发挥，他们6个在后面合唱啦啦啦，我们坐地上看你打拳。”指着一个女生说：“你替他弹琴。”对另一个女生说：“我俩勾肩搭背喝酒谈笑，这样一演，洒脱风流、笑看红尘的生动氛围就有了。”
集合排练时，温暖如是重复，有唱歌选手自以为聪明，提出最后一段想加入表演。温暖：“这首歌构建的是三五好友聚会的场景，你可以和167号表演对打，或者席地而坐和我们一起看戏，就是不知道坐着唱歌会不会影响气息。”歌唱另5人脸色不虞，男生瞅瞅167号高大威武的体格，讪讪闭嘴。
工作人员通知进场面试时，少男少女们互相打气：“加油！”
二面场地比帐篷宽敞许多，工作人员忙碌穿梭，四架摄影机围绕，地面电线交错盘踞，正前方4位考官并排端坐，面无表情看着他们。温暖抬眼望去，一怔，偏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边角位置年轻男考官，哇，陆一！近距离见到活明星了。
陆一察觉到她的视线，回视一眼，有些莫名。论长相，他天生面中凹陷，牙齿略凸，被嘲长了张驴脸；论资历，他表演系科班出身，现任北影讲师，作为资历不显的学院派代表参与面试，与主考官地位悬殊。陆一不觉端正表情，身板挺直。
大器晚成代表人物，宝藏男神陆一，目前还籍籍无名。
伴奏响起才拉回温暖的注意力，专心表演。跳舞没忘动作，3人配合流畅，温暖自认为从踩点节奏，到神态表情控制松弛感，都完成不错，毫无压力地鞠躬退场，步履轻盈。
陆一旁边考官与他认识，打趣道：“小姑娘表现不错，是你学生？”没有指名道姓但是两人都知道说的是谁，陆一赶忙否认。
赛后，温暖如愿收到晋级通知，入围W区50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