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年
“拉...拉肚子。”
“快回到座位上。”
“好的。”
等田鸽坐回座位才问身边的人，贺总呢。
“贺总上厕所去了。”
还好还好，还好他摸鱼没有被老发现。
怪不得刚刚自己一进去时候大家的眼神由闪闪发光变得黯淡无光，原来是误以为他就是上完厕所回来的贺总，哈哈哈哈......心里怎么有点酸酸的？
等，等一下。
“你刚刚说，贺总上厕所去了？”
“是啊。”
“在这层上的？”
“不然？贺总为什么要去别的层上？”
不死心的田鸽不死心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贺总上厕所去了？”
同事贼兮兮地朝他眨眼，把声音压低道：“我偷偷跟到男厕所门口看到的。贺总身上太香了，走过的路上还残留着香气，不知道用的香奈儿哪款香水，想买同款。”
说完，女同事就去研究香水去了，丝毫没注意田鸽脸上的愁容。
只有田鸽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
还未入夏，夜里的风有些凉。
慕岁之还未换下戏服，抱着裙摆坐在台阶上仰头看着夜空中寥寥无几的星星。耳边的碎发被风吹到脸颊上有些痒，她伸手把那根头发拨开才发现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一双黑靴子。
“我打扰到你了？”顾一骞低沉的嗓音轻轻响起，夹杂着夜风竟然少了些方才的敌意。
见慕岁之久久不说话还以为是自己打扰到，还未开口便被慕岁之抢先一步。
“没有。抱歉，有些走神。”
“在想什么？”顾一骞顺势在她左手边坐下。
“把你的声音和刚才戏里的声音对比了一下，少了些敌意，听着比较舒服。”
没想到慕岁之如此坦然的将心里想的说出来了，顾一骞有些诧异。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会如此坦然。”
慕岁之笑了，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看出慕岁之心里想的什么，顾一骞也不生气，耐心解释：“没记错的话你刚毕业吧。我们这个圈子里的大部分人都喜欢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像你这么坦率的，属于少部分的。”
慕岁之点点头，舌头在嘴里转了一圈也没能蹦出一个字。
“慕岁之，你刚刚演的不错，希望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合作。”
不远处有人叫他，顾一骞两袖一甩利落起身，丝毫没有被厚重的戏服所拖累的动作迟缓。在庭院小灯的橙色灯光映衬下，青色衣衫上用金丝绣的紫竹图纹竟是衬得他多了几分贵气，仿佛他真的是生活在紫禁城中的贵人。
对上慕岁之一眼不眨的双眼，顾一骞有些恍惚，他定了定神，问道：“看什么呢？”
意识到自己失态，慕岁之急着站起来，两只捧着裙摆的手一撤，瀑布般的衣裙散落到脚边，左脚踩到裙摆整个人向前扑去。顾一骞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捞回来。
慕岁之嘴里说着抱歉一边往后撤，“顾老师真不好意思，谢谢你。”
顾一骞笑笑，“下次再见。”
“要不是这部剧三皇子不是反派，你肯定能当皇上。”
慕岁之这是在回答他问的那个问题。他露出笑容，点头：“哈哈哈。多谢你。”
顾一骞前脚刚走，后脚慕岁之就被副导演拉着去补几个镜头。回家时已经接近凌晨，田鸽那边除了挂电话后发来一个“我死了，不活了”的表情包再没动静。
“结束了没？”
十分钟后，门铃响。
拎着夜宵，垂头丧气的田鸽站在门口。
“小龙虾呀！”接过夜宵，慕岁之又问，“开会说啥了？”
“这次除了你以外还签了几个刚毕业的学生。会议根据艺人的数据评估确定发展方向。经纪人当然还是我啦，资源条件我看也变好了。静姐给了我两三个本子让你挑呢，M哪有这个待遇啊。而且你可以招一位助理，公司发工资哦。还给每位艺人配了司机和商务车，你说这资源不嘎嘎好。”
“那你怎么无精打采的？”
“你不知道我今天多社死！你知道在厕所是谁的手机掉了？”
“难不成还是本尊？”
刚被慕岁之勾起点点食欲的田鸽想要伸手去拿一颗色泽饱满的小龙虾的手，顿在半空。
“真被我猜对了？”慕岁之咬着小龙虾有些兴奋，“然后呢？他知道你是谁吗？”
“应该不知道吧？”
“什么叫应该？”
田鸽有些别扭，有些不确定道：“你说咱们公司有几个男经纪人？”
“加上你有十几个吧。”
“那你觉得我们的声音像不像？”
“你......”慕岁之顿了顿，措辞道，“我觉得你的声音在他们当中还挺有辨识度的。”
一语话毕，犹如晴天霹雳，直直劈在田鸽的脑袋上。
“你知道今天他在开会的时候说什么？他说让静姐把厕所的香薰换成香奈儿的！还问静姐，以他的长相要在娱乐圈混得配个什么样的经纪人。这都是我当时跟你说的话！他是不是故意的？他肯定是故意的！属狗的吗？耳朵那么好用。”
“你当时在厕所里不是压低声音讲话的吗？他就算耳朵在好用也不能分辨出来一个陌生人的声音吧。”
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田鸽眼眸瞬间被点亮了！
他感恩的看着慕岁之，泪眼婆娑：“岁儿，你真是我的幸运星啊！”
“一个大老爷们别这么肉麻好吧，我弟弟都不像你这样。”慕岁之嫌弃的甩开他的手，递了两只塑料手套给他，“我推了陈导的剧，你没不开心吧？”
“不会啊，我当然支持你的决定。”
瞧田鸽说的真挚，慕岁之心里更不是滋味。
“只是今天待在片场的时候，看着忙忙碌碌的工作人员在认真工作，他们比我辛苦很多却任劳任怨，而我却挑三拣四的......”
“停！”田鸽做出停止的手势打断偶尔会伤春悲秋的慕岁之，苦口婆心道：“你能这么想我作为一路陪着你走到今天的人，我感觉很欣慰。你说了不靠家里就不靠家里我可配服你了。尤其你在酒店暴打王航水的时候，你不知道你有多帅！我田鸽这辈子没佩服几个人，你慕岁之是第一个。所以，前路漫漫，请你慢慢长大，不要着急，有我陪着你你怕什么？”
慢慢可爱，慢慢长大。
永远坚定自己的初心，不负梦想，不负自己。
田鸽走后，屋里只剩慕岁之一人。
她点开微信界面，上午母亲发来的消息，问她端午回家吗。
她没回复。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些什么。
手机屏幕暗了又亮，亮了又暗，终于，慕岁之啪啪打了几个字后把手机扔到一边，埋头就睡。
不回了，有工作。
国外，下午一点。
“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签完合同你就跑了，留我自己收拾这么大一个公司我的头都快炸了！”
耳机里是贺琛鹤聒噪的声音，正在敲击着键盘的男人瞥了眼电脑上的时间，好心提醒：“你那里凌晨了吧？”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提时间干嘛，贺琛鹤只说，“我手机算是废了，没废我也说它废了。反正说什么那你都得赔我一个新手机。”
男人挑眉，“你自己偷听还记在我头上。”
贺琛鹤发现耍赖不行索性换了手段。
“反正你短期之内还回不来。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给我换个新手机，要么我就去找慕岁之。你自己选吧。”
男人在听到那个名字时，手指一顿。
贺琛鹤听见电话那边安静下来趁热打铁地继续打劫：“好你个祝景许，真是妥妥一恋爱脑啊！她就被爆出来那么一小点水花的黑料你就立马放出来你活动的消息去转移火力，你不会觉得太小题大做了吗？你要是再放的早一点，我看那刚有点水花的小池塘都干巴了。”
“都说了我只是在还她的人情。”祝景许看向手机上跳动的数字，好久才问，“你见到她了？”
贺琛鹤好歹和祝景许相处这么多年，怎么不知道他那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秉持着看破不说破的传统美德，贺琛鹤还是坦然应答：
“没，听卢静说小姑娘之前挺努力的，要不是出了那档子事她也不会解约。而且我看卢静也不知道她的身份。只是听慕老爷子坐不住了，开始示好，但都被她拒了。所以目前成效还是少了些。不过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资源咖，我倒是觉得小姑娘这样自食其力、勤奋刻苦挺好的。说实话，她这么硬气到让我刮目相看。一点不像她十七岁甩手就投资五十五万的纨绔样。你说会不会是别人拿她手机投的，还是她点错了？”
“不会。”
贺琛鹤被祝景许快且坚定的语气弄得一晃神，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你怎么这么肯定？”
“自己猜。”
还不等贺琛鹤再说什么，祝景许先一步开口：“手机钱打到你卡上了，顺便把那个人渣一并解决了。我还有个会，今天先到这。”
知道祝景许说的是王航水，也不含糊，利落应下，“我早就看那老东西不顺眼了，终于可以出手解决了。感谢金主爸爸的支持，不打扰您啦！”
贺琛鹤狗腿模样的挂了电话，心满意足的关了灯期待明天新手机的到来。
看着按下去的屏幕，祝景许点开桌面上的图标，随即是慕岁之的微博主页。
发博时间还停留在上个月的电视剧杀青小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