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
飞鸢刚穿过栖梧界的时候,处于飞凤山上的裴母就收到了消息。听到一阵清脆的鸟鸣声,栖梧界的子民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情,抬头就看到两只通体火红的飞鸢展翅翱翔,后面拉着一个华丽的车厢,车身上刻着凤凰浴火的图腾,敢用这种图腾和红色坐骑的定是飞凤山上的那位了。
飞鸢振翅,不一会就飞到了群山环绕的一处崖壁处,飞鸢停留在半空等待了一会,就见空中出现一道波纹,飞鸢进入波纹后就到了另一处洞天,视线里有一条通往山顶的千层台阶,飞鸢继续飞行掠过门口打扫的弟子,直奔裴府大门。
裴玉刚从飞鸢上下来,就看到裴母带着一众姑姑在宅门口已经等着了。
裴离和翠珠恭敬的拜过主母和各位姑姑后便安静的立在一旁。
“母亲怎么还要亲自过来接我”裴玉虽这么说,可还是很开心母亲来,亲昵的挽着母亲的胳膊,朝着大堂走去。
裴母望着多日未见的女儿,生怕哪里受伤,便让紫萍姑姑检查了下她的身体,未见什么暗伤,便放下心来“此去,可有遇到什么危险?”
“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女儿我啊毫发无损平安归来,您就放宽心吧”
“再说了还有两大高手呢”裴玉娇俏的指向裴离和翠珠的方向。
然后如同稚子一般抱着母亲的腰撒娇“再说了,您给我不少保命的法宝呢,我不会有事的”
“你呀你呀”裴母笑着摇摇头“罢了,现在便与我一同去用膳吧”
在陪裴母用膳期间,裴玉还是细细的讲述了自己的所见所闻,当然也隐去了一些关于梦境的内容。
“看来,仙魔两道好不容易获得的短暂平和又要被打破了”
“母亲的意思是魔道所为?”
“虽不知他们的目的如何,但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魔道那近日有传闻,刚来一个小子单挑了不少魔道长老,魔尊之位恐要让贤啊”
裴玉在回去的路上,母亲的话反复在耳边回响,所以说裴离他即将离开这里了?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处别致的庭院叫苍兰庭,绕过假山,便看到蜿蜒曲折的小径通向喧哗的建筑群落,裴玉好奇前面发生了什么。
“少主,再往前走,就到了公子们住的地方”翠珠突然想到有几位难缠的公子,便隐隐的头疼。
“噗嗤”裴离的嗤笑传来“少主莫不是忘了您之前收入房中的美男了吧”
裴玉被打趣的一脸燥意,故作镇定“那就随我进去看下吧”
原身身份高贵,是整个栖梧界尊贵的少主人,虽说她骄奢淫逸,性格恶劣,但裴家以血统为尊,裴玉继承了裴母身上的远古凤凰血脉,虽说裴母不是纯血,但裴玉未来注定是要继承整个栖梧界的,所以裴家的偏远旁支和其他穷苦人家的姿色姣好的少年都想飞上枝头,挤破脑袋都要进来。
循着嘈杂的声音就看到在晒场里,一群人围着端着木盆的青衣少年,那少年身姿瘦削挺拔,头发以竹簪束起,盆里是刚洗的衣服准备去晾晒,少年手臂上的衣服卷起露出整个小臂,长期被水泡过的手显得红肿不堪。
“柳成荫,让你帮我洗衣物,怎么把衣服洗破了”一个身着紫色上好丝绸的,手持象牙折扇的一脸骄矜的少年,单手拎着一件雪白祥云纹的长袍砸向青衣少年。
少年单手接住衣物,仔细端详,认真说“这不是我弄得”
“是啊,是啊,我们的衣服也破了”明显是紫衣少年的跟班的几人去竹竿上找到自己的衣物,暗自用自己的灵力把衣服破坏出一个洞,也展示给他看。
“你怎么搞得”紫衣少年用手狠狠掐住他白嫩的脸颊,不一会儿脸颊便留下一个红红的手印。
“我没有”少年固执地反驳,不屈的眸子看着紫衣少年,如被雪水浸润的冰冷玉石一样。
裴浩君用丝绸手绢仔细的擦着捏他脸的手,仿佛沾染了什么肮脏不堪的东西,紫衣少年一抬头就看到他冷傲孤清的眼神。
似是被他的眼神刺激到“也不知道少主喜欢你什么”眼神如看见什么恶心的玩意透露出一丝嫌恶,“罢了罢了,这些衣服你重新洗吧”
紫衣少年看好戏似的站在一旁,其余的人便如戏耍老鼠的猫儿一样围了上去。
少年抱着的木盆被一手夺过去,刚洗完的干净衣物便被其中一个跟班扔在了地上,然后还上去踩了几脚才作罢。
跟班们看着他被裴少爷欺负却还一身硬骨毫不屈服的模样,便哄笑起来纷纷脱下自己的外衫扔到柳成荫脚边“我们的衣服你也洗了吧”。
其他公子在自己房里牢牢紧闭门窗,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怒裴少爷,谁不知道裴少爷就算当不成少主的夫婿,也能在旁支混的风生水起,谁让他父亲那一支是孔雀血脉呢,之前他父亲也想毛素自荐当裴母的入幕之宾呢,可惜被拒绝了。
谁不想让自己的后代拥有凤凰血呢,毕竟这可是能获得切实的利益的。
一扇原本紧闭的门突然打开,“你们的衣服自己不会洗吗”一个黄衫少年气冲冲的过来把他们脱的衣服扔回去。
“柳成荫,他们明显就是在欺负你”花星雨愤怒的杏眼睁的浑圆。
裴浩君本来还想回去呢,一看有人为柳成荫出头就乐了,原来是血脉颇为低等的山雀一支“哟,这谁啊”
周围跟班立马谄媚地跟着哄笑。
“你们欺人太甚!”花星雨看着他们笑得前仰后倒,乐不可支的模样,双眸立马就被气红了。
“算了,别惹他们了”青衣少年虽被欺负惯了,但不愿让他来此处唯一的好友也被欺负。
“要是少主在这就好了,他们断不会这么欺负你”花星雨心疼的握着友人由于清洗过多而皱巴巴的手指,甚至有的还破皮流血了。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少主下山游玩去了,而且她已经好久未让你们去朝阳阁了,这意味着什么,我想你们很明白吧”裴浩君把玩着手上的象牙笑意盈盈。
花星雨脸上原本愤怒的洇红在听闻他的话后,逐渐褪去变成白色,但又倔强的咬了咬牙“你们这么做要是被少主知道了,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他的跟班听到他的话,更是乱糟糟哄笑起来。
“你们趁我不在的日子,就是这么欺负人的?”一道凌厉的嗓音传来。
众人听到少主的声音,顿时惊得四散开来,然后乌压压的跪了下来,噤若寒蝉。
“请少主恕罪”裴浩君此刻再也没有原先嚣张的模样,此刻跪在地上生怕少主一个不高兴就掏出皮鞭抽打,此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这样的事。
裴玉打量着先前偷听时翠珠所提到的那个青衣少年,这就是原主原先最喜欢的那个公子?
也没什么特别的,等等,这长相和清冷的气质是有点像男主,眼睛更像也是深邃无比,原主这是搞了个替身放在家里?原主不光老是让人给男主送东西,现在还要搞个替身??!!
裴离浓密微翘的睫毛在眼底留下一片阴翳,原本还想讥笑的眸子此刻却泛着冷意,握在佩剑上的手指节因为醋意而泛着白。
“裴浩君,这些衣服赏给你洗了”裴玉指了指地上那个木盆还有零零散散他们刚脱下的外袍。
裴浩君看着原本要给柳成荫洗的衣服变成了他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洗衣服事小但一想到高贵身份却要和身份卑微的做一样的事,对柳成荫越发的愤恨起来。
他的跟班们哪敢让这位爷洗啊“少主,我们的衣服很干净,不需要洗”
看到少主一脸不为所动的样子,便豁出去“柳成荫,对不住了,下次我们再也不敢了”
“你怎么说,柳成荫”裴玉想看下他的反应。
“回少主,今日这些外袍他们说没脏烦请他们自己捡起来穿上,但盆里的那些是原本裴少爷让我洗的衣服,我想请裴少爷自己洗”虽说是跪着,但是少年的脊背挺拔如松,语气又不卑不亢令人心生好感。
“你们可听见了?”裴玉漫不经心的扫过这些欺凌者羞臊的脸庞,掀了掀眼皮,面无表情道“就按他说的做”
众人顿时松了口气,只有裴浩君一脸遭受打击的样子。
花星雨偷瞄了下裴玉,大着胆子道“少主,还有一件事,柳成荫是被冤枉的,他没有故意弄坏裴少爷的衣物,还请少主明察”
“翠珠——”
“是,少主”翠珠过去拿起原先破了个洞的衣物进行查看。
“回少主,这件雪白祥云纹的衣服明显是被灵力破坏的,不是被洗破的,这件法衣用了天蚕丝织成,非筑基期及以上的灵力破坏不了,柳公子明显还是炼气期根本破坏不了”
“裴公子,如此,你还有话可说”裴玉语气冷冷淡淡。
“不关我事啊,少主”裴浩君抓着身旁一个男人的衣领,咆哮道“是韩哲,他跟我说衣物被柳成荫洗坏了”
“裴少爷,不是我”韩哲被裴少爷拽的一个踉跄,一直摇头说“不是我”
裴玉按着自己突突的额角,看着这狗咬狗的场面,颇有些头疼不耐,“事已至此,无需再论,这件衣物裴府来赔,其他的就按柳成荫的来做”
“是,少主”闹剧也平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