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修真界的酒不至于宿醉头疼，但犯迷乎免不了。翟柒月坐起清醒会儿，目光扫过桌面。
整洁如新，一尘不染。
翟柒月揉揉眉心，她这个请客的让师兄处理后续，实在是说不过去。
也是没想到修真界的果酒如此醇厚，之后得留心点。
待第一缕阳光铺上纸窗，翟柒月准时离开被窝收拾好自己。她的日常训练告一段落，从今天起，师兄会将修为压到筑基，跟自己实训战斗。
在青梧峰顶等候已久的楚凌云正低头擦剑，翟柒月到达他便起身，手持剑相对，目光充满忧愁。
好怕收不住力道，把师妹拍飞。
“别手下留情。”翟柒月召出许久没出鞘的凌霜，主动向师兄发起进攻。
经过大半个月的沉淀，她的剑法已没有多余动作，剑锋直指楚凌云脖颈间。
现同为筑基的楚凌云不能硬接，他闪身躲过攻势，用剑柄戳了戳师妹的后背。提醒她别光专注前方，敌人绕后更危险。
翟柒月反应快，反手甩出灵符，拉开与师兄的距离，寻找他防守薄弱点击破。
练习一上午，翟柒月未能击穿他的防御模式，但有点摸索到实战的精髓——不讲武德。
不管手段如何，公平不公平，赢了再说。
他们拿道德束缚自己，委派对象只会拿他们当愚蠢的小面包。
与翟柒月顿悟的振奋不同，楚凌云紧锁眉头，眼底时不时滑过焦虑。
交手过程中，他发觉师妹有个致命的不足。
刚开始她刺来的一剑和接下来发起的反抗，翟柒月都在犹豫。即使知道伤不了他，师妹仍旧迟疑了。
不如提前带师妹进入冰原，严酷环境下锻炼人的心性再合适不过。
况且再拖下去就到灵剑宗弟子进入冰原试炼的时期，不适宜与他们一起行动。
“收拾一下，我们午后出发，前往冰原。”
翟柒月用她自制的竹筒杯子喝水，听师兄一提差点呛到，“我离筑基中期还有段时间，而且也还没做到泡在寒潭修炼。”
就这么去会被冻成冰雕，百万年后挖出放在博物馆供人欣赏。
“我们在外圈行动，不跨过寒杉林就可。”楚凌云考虑过她的修为，将地点定在几乎无灵兽出没的碎冰河旁。
到时候师妹先待在那，由他取了冰晶再带她深入冰原。
出于对师兄判断的信任，翟柒月没多问几句就同意了。
冰原位于正一宗北部地区，御剑最快也得十天。楚凌云向宗主要来开阵特许，在青梧峰画传送阵。
研究阵法的修士经常花几十，上百万灵石换孤本钻研，导致没灵石维持宗派。
各宗商定，宗门弟子每用一次阵法师同意公开的阵法，需缴纳十枚灵石。宗门会在年底算好总账，把灵石给他们送去。
听到这种说法的翟柒月只觉新鲜，她以为修真界暗争不断，有竭泽而渔想法的人该有不少。
不想这帮宗主们还算透彻，没有被一时利益冲昏头脑。
“师妹快过来，我启动阵法了。”
“等一下，我给自己贴个符。”翟柒月急忙叫停，翻出一叠画好的火灵符。
她往四肢各贴一张，抬头看到楚凌云无奈的眼神，不好意思地笑笑：“师兄要不？”
“不了。”
小师妹用灵符的方式真是千奇百怪，希望今年青梧峰的报销单不会让宗主头疼。
阵法散发光芒，翟柒月赶忙在他身旁站定。
她没体验过空间穿梭，站在转送阵内有未知的恐惧，还有尝试新事物的兴奋。
但阵法师的设计从来只考虑高效问题，传送阵的特点就是快。
翟柒月明明眼没眨，下一瞬就已站在漫天飞雪中。
他们处于外围，冰下青灰的岩石尚且裸露在外。不远处是冰河源头，漂流到岸的浮冰堆叠，又被海浪拍得粉碎。
依靠碎冰流入小道，化为净水灌溉了冰原之上大片的寒杉。
出生在南方的翟柒月从未见过这么多雪，她蹲下，想团几个雪球过把打雪仗的瘾。
她指尖触碰到温热且毛茸茸的物体，一时忘了行动。
这不是雪，什么鬼东西？
趴在雪地里的鬼东西翻了个身，用一双黑豆般的眼睛打量面前吵自己睡觉的家伙。
妈耶，人类！
它赶紧从雪地里滚出来，用最快的速度撤离。
翟柒月这才看清鬼东西的全貌，耳朵短小，浑身雪白，没有四肢，逃跑全靠身体滚动。
而且不太聪明的样子。
它已在翟柒月震惊的目光下撞到不下十个同伴，这效应如滚雪球，雪地出现数百粒小黑豆。
楚凌云习以为常，走到师妹身边，“它们是冰原上的小精灵，唤作雪溜子，以冰层下的藓为食。”
“吃苔藓也能长那么胖吗？”翟柒月怀疑它们有额外食谱。
“师妹。”
“嗯？”
楚凌云艰难开口：“它们听得懂人话。”
面前乱作一锅粥的白团子们排排站好，朝翟柒月气势汹汹地匍匐前进。
这架势，和广场要吃的鸽子意外相似。
翟柒月掏出大饼，掰成指尖大小进行投喂，原本要让无知人类付出代价的雪溜子围在她身边，眼巴巴等翟柒月喂下一块饼。
“没了。”喂完所有存粮的翟柒月摊手，向雪溜子们告别。
它们钻入雪堆，叼了点带土的苔藓，明示送给翟柒月吃。
“不用啦，你们自己吃。”她回头去找师兄，却发现他目光严肃望向寒杉林。
翟柒月皱眉，顺着他关注的方向看去。有道矮小的身影匆匆掠过，快到令人认为是错觉。
“我去追，你待在这等我。”楚凌云没等她回话就离开，显然这次是不打算带自己。
被抛下的翟柒月磨牙以表愤怒，没等她从寒杉林移开眼，那道身影又出现在远方。
【美德系统提醒您，前方60米出现异端生物】
异端生物？
师兄明明追上去了，难道出事了？
翟柒月查看系统，楚凌云仍持续往冰原深处跑。
随即，她这边身影向寒杉林深处走去，再不追就要失去线索了。
翟柒月不再犹豫，召唤小电驴，朝寒杉林驶去。
冰原树木稀松，光洁的雪面给她行驶提供了方便。
翟柒月行至半道，觉得后座有什么东西。
她扭头一看，一只雪溜子不知何时蹦上后座，这会正兴致盎然地享受兜风。
翟柒月猛刹车，揪住想躲藏的小家伙，“里面危险，你赶紧走吧。”
阵风吹过寒杉林，风雪在瞬间铺天盖地而来。
比鸽子蛋还大的冰碴子往翟柒月方向打，幸亏她灵敏，收起小电驴，捏决铸成冰墙抵挡。
即便如此，翟柒月左肩还是被砸了个正着。
雪溜子哪见过这架势，窝在给饼吃的好心人类脚边直发抖。
翟柒月一把捞起小团子，将它揣在怀里，“别怕。”
保护师兄她不行，护住个小精灵难道还不成？
【系统提示，异端生物聚集中，请宿主做好心里准备】
缺德系统没有标出所谓的异端生物，它们和安平的灵魂应该是同一性质。
造不成实体攻击的东西，会做什么事。
风雪声仍在号叫，没过一会，‘噼咔’声在冰墙内回荡。她来回检查冰墙，没发现开裂迹象。
声响越来越近，翟柒月甚至觉得那些东西就在自己脚下，可冰原冻土又不是能随意撼动的。
她打消脑海中的荒唐念头，一只冰凉渗骨的手猛地抓住她的脚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