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两人在茶馆前分开，各自寻找目标。
楚凌云转过街角，在恒丰香烛店前停下。昨晚他见到有人结伴而来，离开时手里捧着一包东西说是要去某个地方祈愿。
根据他的猜测，师妹想要的蜡烛就在这。
走近店铺前，楚凌云将背好的说辞重温一遍。他不善与陌生人交谈，提前准备各种小纸条全文背诵是常事。
“这位公子，你可要买香烛？”掌柜提着扫帚出来清理门口，恰好看到犹豫不决的楚凌云。
瞧着通身的气派，是只肥羊。
主动询问计划破产，好在楚凌云早料到被提问的可能性，直接启动计划二顺势而为。
“敢问掌柜的，你家铺子可有能许愿的蜡烛？”
掌柜一时没听懂，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拜神用的香烛，“自是有的，看公子中意哪种。”
大户人家的规矩真多，拜个神仙都需遮掩。他将扫帚搁旁，带楚凌云进了铺子。
掌柜在柜台前排出五种不同样式的香烛，但祭神图喜庆，只在纹式做文章，颜色是清一溜的大红。
楚凌云心觉不对，“这真的能许愿？”
“当然，集市的人谁不上我家买香烛？”掌柜的怕他不信，趴在柜台上悄声分享客人的经历，“东城家的上个月来过我这买，前天就已心想事成，发了横财。”
他又拍着胸脯保证：“公子买我的货。只要心诚，没有不灵的。”
楚凌云放心了，指着香烛道：“每种给我一份。”
他走后，掌柜掂量手心一袋子灵石嘴角都快咧上天了。
足足三百灵石，够他半个月不开张的。
为隐瞒师妹，楚凌云先将香烛放入芥子嚢。剩下的蛋糕，只需等李不言的消息。仅有蛋糕怕师妹吃不饱，得再弄碗长寿面。
奶奶还在的时候，他生辰总有一碗鸡蛋面，师妹的生辰总该有的。
吃过翟柒月的各类面食，他对面粉的做法已然摸透。
辰时向来是师妹在寒潭修炼的时间，她绝不会折返青梧峰，这三天有足够时间练习搓面条。
楚凌云提了两袋面粉进厨房，真动起手来才发现揉面是项技术活。
他手下的面团总揉不均匀，外表光滑，内里还有小疙瘩没揉开。导致捞汤面像麻花，一节熟一节生。
这边楚凌云与面团做艰难斗争，身处寒潭的翟柒月思索着如何延长在寒潭修炼的时间。
在寒潭修炼之后，自己虽为筑基初期，已能在出手瞬间冻住一丈内所有生物。
巨大进步诱使翟柒月往这方面钻研，她可以浸入忍耐半个时辰，可还远远不够，灵力运转全身至少要两个时辰。
主要问题在于她的经脉，寒气入体经脉便开始发疼。若有吸收寒气的灵宝，她说不定能多下潜会。
翟柒月用灵力烘干自己，趁休息细数芥子嚢的财产：两百灵石，八枚纯粹冰晶，以及角落一堆丹药和符箓。
冰晶长得赏心悦目，还是翟柒月喜欢的晶蓝色，她取出两枚把玩，等身上的疲惫劲过去。
岂料四周寒气争先恐后往冰晶涌来，来不及让人感受就已消失于内。
她怎么把这茬忘了，冰晶是百年修为雪怪给的，产自冰原的晶石需要吸收天地纯净的寒气，寒潭正是它们诞生的来源之一。
为证实想法，翟柒月二话不说，手攥冰晶跳入寒潭。
透入骨髓的冷仍包裹着她，但有冰晶帮自己承担部分寒气，翟柒月觉得经脉没之前疼了。
她再度出水，计算时间后面上一喜。
比之前多待了一刻钟。
照这个势头下去，她达到筑基中期就是时间问题。
翟柒月估算不错，在能忍受寒潭满一个时辰那天她成功进阶。
凑巧的是，那天正好是她生辰。
翟柒月进阶后想给师兄报喜，才踏出寒潭便被浮世轻拦下。
浮世轻从芥子嚢掏出一袋灵石，“翟师妹，我来给你分钱了。”
“我车呢？”她掂量灵石的分量，惊讶于分到的数目。
单这重量，灵石数目肯定比她委派的酬劳多。
浮世轻笑着与她解释：“经过我手的灵宝绝非凡物，他们想欣赏几天，不会动的。”
根据对方的性格，翟柒月认为他有所隐瞒：“你不会连观赏也收钱吧？”
浮世轻闻言紧锁剑眉：“我怎会是那种人？”
翟柒月欲致歉。
“不过是收了点过眼费，还分了你三成。”
“行，我先走了。”收人钱她无话可说，骑上小毛驴，走远前不忘提醒，“五日后我下山接取委派，记得把车还来。”
青梧峰一如往日，翟柒月回院子前习惯性寻找屋顶的师兄，今日却不见他踪影。
可能是宗主有紧急事务叫他走了。
翟柒月给师兄传音，告知他自己已是筑基中期，而后向伙房走去。
还未靠近，伙房飘来的鸡蛋香已钻入她的鼻子，耳边还不时传来锅底与锅铲的碰撞声。
察觉有人过来，楚凌云探头，看到师妹难得上抬嘴角：“来得正巧，面煮好了。”
“师兄你被夺舍了？”
楚凌云微笑着下厨这种事简直有违科学，有幸撞见这幕的翟柒月宁愿怀疑自己眼睛出问题。
他不知师妹的无厘头结论从何而来，端出长寿面摆在石桌上。
“给你的，生辰吃面不能断，你当心些。”
她的生日？
翟柒月想起来了，她生日确实是今天。只不过从来没人与她庆祝，工作之后，又因忙碌遗忘许多年。
看着那碗冒热气还卧蛋的面，翟柒月突然眼睛一酸，原来有人记挂的感觉是这样的。
“谢谢师兄。”她坐下接过楚凌云递来的筷子，对这碗面迟迟下不了口。
感动是一回事，害怕师兄手艺是另一回事。
翟柒月思忖几秒，还是挑起面往嘴里送，不好吃就吃快……咦，好吃欸。
富有韧劲的面条，配上炖了两个时辰的清汤，加入外焦里嫩的鸡蛋。一碗成功的面该有的，师兄做得半分不差。
这不是天赋，历经两袋子面粉和十五枚鸡蛋考验的楚凌云，现在做长寿面易如反掌。
他见师妹吃完，反手掏出李不言和他找来的‘蛋糕’‘蜡烛’。
“师妹，来许个愿。”
翟柒月抬首，望向他手里的鸡蛋羹和拜神红蜡烛愣住了，心中升起的感动也被疑惑压倒。
修真界的生辰都这样过的？她吹蜡烛会遭雷劈不？
翟柒月在楚凌云期待的目光下，选了三根蜡烛点上。
她合手默念：望想做的事会顺遂无阻，平安度过此生。
吹还是别了，入乡随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