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自从六年前近半数商船淹没后，洛城寻常人家又恢复靠打渔为生的活计。
城里灵石进项锐减，修到一半的大道根本没人管。有人家生活困难，还会偷偷撬些石砖倒卖。
他们清楚是因为传送阵好巧不巧落在被拆得七零八落的道路上，九人凭空在无人角落出现，吓得偷砖人丢下东西就跑。
晚瑜想抓他们问话，奈何对方七弯八拐躲到巷子里不见踪影。
周浦劝道：“入城短时间内不要暴露身份。魔物警惕，掂量实力后若斗不过，它会蛰伏起来等待我们离去。”
“周兄太惯着新人了。”叶青渠在旁笑吟吟地摸腰间的玉佩，“我们的任务是尽力保住他们小命，不包帮忙委派。”
他说话期间，翟柒月发现另外五人中有位医修直翻白眼。
周浦自知不该多说，将接下来的事项进行详细说明：“今日你们可四处打探关于魔物的消息，明晚到城中的临仙客栈大厅集合就好。”
他给七名小辈发放房间牌，看他们三三两两离去眼中充满担忧。
叶青渠拍拍他的肩，笑得意味不明：“走了，我们得先他们一步。”
“翟姐，跟上回一样找个酒楼打探下？”
晚瑜指的清影道观那回，找当地人问事最省心，但前提是对方肯说。
翟柒月道：“我想先去渡口转转。”
商船出海倾覆，魔物有潜伏在渡口混入船队的可能。
毕竟他们是除魔方面的新人，接触的魔物实力不会太高。能在城里影响海潮的话，就不用大费周章吃海货了。
“你们能带我一起吗？”
前来搭话的是刚才对叶青渠翻白眼的医修，她本与另外四人走，半道折返找上翟柒月。
她见两位警惕，主动说明原因：“我叫风久，那帮人想去城内打探，我意见与他们相左。”
翟柒月与晚瑜交换眼神，报上名字后问道：“你为何对渡口起疑？”
风久露出友好的笑容：“能在城中作威作福的，根本不用大费周章等出海再吃。小柒也这么想的吧？”
翟柒月被她的称呼激得起鸡皮疙瘩，但路上问答听太多次，到达渡口时她已麻木。
主动找上他们组队的风久来自小宗门，因是医修，经常与他人组队进行委派。
为让两人快速接受自己，她不仅帮着易容，还分享了联合委派的保命小技巧：一不管闲事，二别太相信队友，三打不过赶紧跑。
烈日当空，现下码头的人不多，大型商船也只停泊一艘。
商船边蹲着负责检查船只的匠人，翟柒月三人向他们走去。
晚瑜上前攀谈，实则用旅游系统拍照：“几位叔，这船能载多少货物？”
“外地来的？一边去。”匠人对陌生的面孔很警惕，拒绝与晚瑜搭话。
翟柒月解释道：“我们并非无故打扰，只是家中有批货还未找到肯载的船只。听闻洛城商船还有空余，便来试试。”
匠人还是不信：“洛城商船去一次才回来半数，你们敢往这送？”
“半数运出去也比砸手里好。”翟柒月早已料到，塞给为首的匠人一小袋灵石，“还望几位叔给我们引荐，船只越多越好，免得货放同艘船全翻了。”
他掂量手上的灵石，一改抵触的面容：“前天刚有船出海，剩下的不多了。我尽力，你们今晚来找我。”
他说完顿了顿，继而补充：“夜里商船出海，三位有兴趣可前来观摩祭祀海神。”
翟柒月不置可否，走得看不到那只商船才靠近海边。
“人没有异常。”这话是风久说的，她趴在木栏上凝望深海，“到是海风清冽，不带血煞之气。”
晚瑜鉴定人魔的角色被抢，好奇询问风久怎么看出来的。
她指了指鼻子：“靠这个，我是医修，能从百种花香分辨出需要的药草。”
翟柒月掐灭两人斗法的苗头，“天黑前我们去商船购置祭品的地方瞧瞧。”
“你又想到什么了？”晚瑜经过一系列事件，认为翟姐的直觉异常准确，要做的事也是带着目的。
“风久说海里没有血煞之气，但生灵被抛入海里时是开膛破肚的，最近一次出海仅在前天，不可能没有血煞。”
没有魔物的踪迹，他们只好尽所能调查有端倪的细节。
风久举双手赞同，走时跟在两人身后弯了弯嘴角。
他们离开没多久，在城内寻找消息的四人组也来到渡口。
城内人一问三不知，无论换几种问法都没吐露半点有关出海的信息。
遗憾的是他们晚一步，检查商船的木匠已离开，剩位小男孩扛着木棍守船。
禾连作为小团体的老大，接下了打探消息的活。
他年仅十六身躯已初现魁梧，努力蹲下放低声音让自己温柔些：“小弟弟，你知道商船的事吗？”
小男孩在码头耳濡目染，学木匠水手们摊手，示意对方给灵石。
禾连颇为无奈，掏出五枚灵石给他。
小男孩接过喜笑颜开，话匣子也打开了：“今晚有商船出发，会祭海神自己来看。”
禾连记得两位前辈的提示，心觉祭神过程是关键。
他决定晚上祭祀看情况出手，若能抓到魔物，他们就是这次委派的功臣。
两边各在忙碌，客栈的两位正悠闲地喝茶吃糕点。
叶青渠全神贯注看手中的话本，而周浦时不时瞟眼窗外，略显局促。
“周兄认为哪边会得到准确的信息？”他合上话本，给周浦到了杯茶，“我两边都不看好。”
周浦与他想法一致，可事情不到最后难以下定论，“足够敏锐还是能猜到的，时间问题。”
“他们得在上船前理清才行，但这批资质还不错。”叶青渠倚在窗边，俯视从大道穿过的翟柒月三人。
晚瑜边跑边夸她：“翟姐说话技巧牛啊，两三句就哄得大婶给我们指路。”
他们从码头回来问祭祀海神的牲口来处，但百姓警惕，不肯轻易接话。
翟柒月往手心滴辣椒水，抹在眼皮上催泪。她叫两人边上等着，待酝酿差不多就拉住经过身旁的大娘。
“求您帮帮忙，我家老父亲奄奄一息，临死就想吃口能献给海神的羊肉。”
翟柒月长得乖，此时梨花带雨，悲痛欲绝，哭得激起大娘的一腔慈母心，当即指了路。
【四周出现魔物，请宿主提高警惕】
缺德系统一发声，翟柒月忙停下脚步，拦下紧跟其后的两位。
“戒备，魔物在附近。”她能感受到，凌霜在识海内微动，魔物真的出现了。
翟柒月想依靠定位系统寻找魔物，可地图小红点不多不少正好三个，并未发现多余的人。
系统随之发话
【危险警报已解除】
“它走了。”翟柒月抚着下巴，若有所思，“那真是奇了怪，它有能力在城内走动。”
魔物又不吃货船木板和钱，为什么非挑海上下手？
风久毫不在意方才的小插曲：“或许它喜欢盐渍味的。”
三人找到大娘指的地方，晚瑜拍过每只羊和牛，完全没发现异常之处。
翟柒月最后还是买了半扇羊肉，天黑前回客栈让小二帮忙收拾了涮火锅吃。
晚瑜吐槽她心大，可自己偏偏吃得最多，没了羊肉卷就啃羊蝎子。
风久和翟柒月的吃相与他比起来已经是雅了。
他们正痛痛快快地涮火锅，以禾连为首的四人小队踏入客栈休整。
禾连对他们的行为十分不理解，明日就出海，不多了解点情报还有心情吃锅子。
“你们晚上要不要去渡口，有商船出海。”好歹是同伴，禾连想着拉他们一把。
“不去。”翟柒月放下筷子，提出自己的建议，“会白费时间，不如和我们留在客栈。”
禾连笑笑，没把她的提议放在心上。
人各有选择，翟柒月要龟缩就缩着。
据他师尊透露，这次委派上三宗宗主都看着，对方给宗门丢脸他可管不着。
没过多久，四人又呼啦啦一涌而出。
晚瑜擦干净沾上的油，悄声问道：“翟姐，我们真的不去？”
“不用去，我在木栏间塞进去一枚留影石，给木匠的灵石袋还放了开灵的传音符。”
晚瑜：“你什么时候动的手脚？”
翟柒月喝完羊汤，起身撑了个懒腰没解释：“有两人等着我们逮，收拾收拾走起。”
风久含笑问她：“哪两个？”
其实她知道，翟柒月指的是今早他们碰见的偷石砖二人组。
青天白日出来行窃，怕是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今夜，他们还会在大道上搬砖。
有了把柄，总有一位会想说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