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没有九姐姐雇我采药，我连笔墨费用都凑不齐。”
这声音？
翟柒月迷迷糊糊睁眼坐起，心想难道叶清渠救了她。
“九姐姐，我也想学医。”
翟柒月揉揉眼，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两张熟悉的面孔。
站在草药田中身着麻衣，不失清丽之姿的自然是师姐，跟在她身后喋喋不休的小屁孩居然是叶清渠。
不怪翟柒月能一眼看出来，小孩和叶清渠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浓密微卷的睫毛，自然卷曲的发尾，神情透着水一般的柔和。只是现在的叶清渠带了锋利，眼神也不似小版清澈无暇。
凤初九用挂在颈间的白布擦了擦汗：“学医自然好，你有念书的天赋也不要浪费。”
两人摘草药移动，离翟柒月远了些。她听不见对话，挣扎着要起身又使不出力气。
灵台寂静的魂灯努力燃着淡蓝火焰，成功让翟柒月注意到自己。她不理解魂灯的意思，可它愿意从脑海里出来真是谢天谢地，不然总怕它在脑海里碎了。
魂灯落在手心，翟柒月惊奇地发现身体能动了，还接到缺德系统的信息轰炸。
【检测到系统BUG】
【系统引路BUG已修复，补偿宿主300积分，请查收】
【叮叮咚，宿主隐藏任务进度已完成8％，再接再厉】
翟柒月捶地：“300积分把我打发了，你不知道叶清渠小心眼吗？隐藏任务需要和他打探消息，赚点好感全给你败光了。”
【......您可在无关支线取用道具三次】
“还等什么，人都走远了。”收到好处，翟柒月鲤鱼打挺蹦起来，提着魂灯往他们的方向赶去。
分明是大晴天，她拿着灯却发现越走越黑。
翟柒月满腹疑惑追上凤初九的身影，先前跟在她身边的叶清渠却不见了，双手捧的草药成了熟透的麦子，惊恐地呆楞着。
翟柒月压下心中不安，咽了口水缓缓走到她身边，饶是有心理准备还忍不住逃跑干呕。
麦堆旁横七竖八排着几个被掏了肚子的人，他们还在喘息，鲜血染红了田地。
她听小师姐嘶声力竭：“爹，娘，大哥。”
凤初九扑在他们之中，慌乱从布包掏出几粒药，“你们含着，含着，求求你们了。”
“没，没用的......是魔，有魔族......”
“走......”
缓过来的翟柒月觉得他们生息未断，及时治伤还有得救。
忽地，夜间冷风吹得她汗毛竖立，对危险敏锐的知觉令翟柒月脱口而出：“小心！”
回忆中的人自然不会听到她的提醒，大片阴影覆盖了凤初九的头顶，四散血刃划开村民的身躯彻底断了生息。
溢出的邪气化为火焰，焚烧整片田地。
阵阵麦子焦味传入鼻腔，翟柒月猛然理解在递出烤馒头片时她会是那样的反应。
幸运的是宗门及时赶来搭救，小师姐只受了轻伤。可亲眼见血亲遭虐杀，心理的伤恐怕难以自愈。
翟柒月抿唇捏了捏灯柄，向前一步画面却一转。
少年急切在人群奔走，翟柒月的视角跟着他变换，直到停格在凤初九身上。
她背着淡色包裹，见叶清渠来把腰间鼓鼓的小香囊给他：“我要去仙门拜师了，银两用不上，这些留给你求学用。”
叶清渠自然不接：“你去哪我去哪。”
凤初九摸摸少年的头：“小叶听话，我进了宗门会时常回来看你，和我平常上山采药一样，不会很久。”
叶清渠懵懵懂懂，加上几人在旁劝说，他目送凤初九一步步走出视线。
她确实遵守诺言，翟柒月眼见四季交替，叶清渠总能见小师姐不下十次。
直到叶清渠十六岁冬，他返回私塾拿东西，恰好听见凤初九和李先生的谈话。
“凤修士幸苦，难为你挂念着清渠。”
凤初九浅笑，“我算是看着小叶长大的，在宗门时常想来探望，又怕打扰他科考。”
“唉。”李先生闭了眼，叹的气令凤初九觉得莫名。
“李先生是怎么了？”
“您得道，老朽由衷为您高兴。清渠颇受您垂怜，也是幸事。”他颤巍巍拨弄着火盆，话语如三尺寒冰，“可仙凡的寿命摆在眼前，等他到我这年纪，您还是这般年轻，清渠在您面前又该如何自处？”
室内静默着，李先生已经把话摆在明面。他的学生他清楚，叶清渠聪慧只是下意识逃避思考问题，这样糊涂下去两人都不好受。
前些年测过，叶清渠天生没有剑心，他如何进得宗门与凤初九并肩？
躲在窗下的叶清渠好似定了身，手在外遭寒风肆虐，冻得没知觉也不在意。
良久，凤初九起身拜别：“先生的话，晚辈记下了。今日我来，就别告诉小叶了。”
李先生点头。
叶清渠在雪地失魂落魄走着，雪飘落身上被热气融化浸湿衣裳，令他看起来狼狈不堪。
这样的光景，饶是翟柒月与他颇有怨都觉可怜，忍不住唏嘘，他们之前关系亲密无间，怎么身在宗门反而跟陌生人一样。
“施主进来喝碗热茶吧。”
思索间，一名僧人移步至叶清渠面前，翟柒月看向后方巍峨的寺院，寺前大匾赫然篆刻着“安澜寺”。
翟柒月诧异，安澜寺难道还有人间分寺？她的疑问很快得到解决，叶清渠在寺内喝茶见的僧人正是安源大师。
“施主烦忧之事有别的出路。”
叶清渠眼里迸发出亮光，又不肯轻易相信才见一面的僧人。
安源明白他的疑虑，从怀里摸出一块令牌：“没有剑心并非绝对不能加入宗门，你的机遇在西，有机会就去瞧瞧，不会耽误明年科考。”
“为什么帮我？”
安源只是笑：“缘分罢了。”
【叮，隐藏剧情解锁12％】
看这么久才加4％，叶清渠藏够深啊。翟柒月欲图跟上收拾包袱的叶清渠，还没踏出几步便觉地动山摇，手中魂灯不知何时已经熄灭。
叶清渠输送灵力疗伤之余试图摇醒对方，“醒醒，不会真死了吧。”
幻境坍塌，翟柒月猛地坐起。她还未从回忆里抽身，面对如今锋芒毕露的叶清渠只感到陌生。
头回被人这样盯着，叶清渠浑身不自在：“别多想了，我救你是省得正一宗找我麻烦。你得解释下把我带坑里的行为。”
熟悉中透着不友好的话语入耳，翟柒月才顾得上眼前局势。
他们掉入的石洞太深，内有禁制又不能用灵力飞上去，只能另寻出路。
“我伤没好，法宝需要灵力催动，一时疲惫出错。”系统掉链子行为，翟柒月忍痛背锅，“好消息是我们没有迷失方向，走地道能更快出去。”
系统重新规划的路线确实短了大截，不过路上多了几处标红地点。
叶清渠心知她没必要说谎，出于警惕以及翟柒月跑路的手段，他选择走在前方。
没了赤甲虫追逐，两人又不说话，石洞内只有他们的脚步声。
为推进隐藏任务，翟柒月硬着头皮打开话题：“你和我师兄有矛盾？”
没有药剂和那段回忆，任谁也看不出凤初九与他是旧识，提及师姐叶清渠定会回避，不如从师姐相关联的人下手，说不定有意外惊喜。
果然，叶清渠闻言冷哼：“自己问他，顺便告诉楚凌云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当他是哑巴。”
看来矛盾不小，翟柒月替嘴笨师兄捏了把冷汗。
“那我呢？去定城前你就不太喜欢我。”
走在前方的叶清渠沉默半晌，翟柒月已做好一无所获的准备，他却停下脚步：“你人魂未聚时和我见过，产生了点小误会，现在我不在意了。”
“赶紧指路，我们可没熟到能聊天的地步。”叶清渠说完不忘催工。
【隐藏任务完成度20％，宿主越努力，美德越幸运！】
两句话涨了8％
翟柒月没忽略他说的‘人魂未聚’，原著没提过这背景，那原主人魂什么时候恢复，是她来前还是后？
隐藏剧情推进8％和叶清渠说的小误会有关？
她怕在叶清渠面前露了端倪，没敢问具体时间，只好边指路边梳理原著细节。
“咚”
前方不见五指的石洞传来鼓声，两人皆定住脚步，后背贴着石壁不留可偷袭的破绽。
叶清渠见对方无需提醒就做好应战准备，稍用正眼看了她一回。
鼓声在呼吸间逐渐清晰，石洞随着来者的脚步有规则地颤动，不时掉下石屑。
叶清渠没带威力强大的灵符，低级符箓对付赤甲虫早消耗完了，眼下只能等敌出手再做反应。
“灵仪，幻霜灯。”
一盏小巧的冰灯随召而来，根据翟柒月的指示缓缓向前驱散黑暗。
筑基修士有几件法宝太正常，叶清渠眼光毒辣，认出幻霜灯是她以纯灵力幻化而来。
“你会幻化法宝？”
“师兄教的，我修为不够，只炼点小法宝。”显然翟柒月不懂他的震惊，顺着话反问，“不是每个人都会？”
叶清渠扯了扯嘴角，果然谁和楚凌云待久都得成锯嘴葫芦，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妖兽身躯大半被幻霜灯照出，叶清渠看清那是四阶妖兽凫沙蜥，相当于修士金丹初期。鼓声使它尾巴敲击背部的响声，好吸引猎物靠近。
“没工夫闲扯，凫沙蜥狡猾善藏，你负责引它注意，我来击杀。”
翟柒月自然理解他的分布，真让自己负责击杀，估计连妖兽皮都戳不动。正好她想试试自己实力，给叶清渠递了个眼神就召出凌霜。
弱冰，寒霜
寒霜不必接触目标，只需在凫沙蜥旁连续出招就可定住。
翟柒月身法极快，几道蓝光乍现，凫沙蜥不慎吸入寒气，欲抬尾打落修为低下的人类却发现动弹不得。
“幻水，凌风斩。”叶清渠紧接剑技，想一招制服。
可惜翟柒月修为尚浅，不过须臾凫沙蜥挣脱，凌风斩在它背上留了几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疼痛激怒了妖兽，凫沙蜥咆哮着向心目中的软柿子翟柒月冲去。
“幻冰，镜花。”
翟柒月身形消失，原地生出的冰花在凫沙蜥接触刹那爆开，冻住它张开的血盆大口。
叶清渠看在眼里，心底暗暗评价她实战反应算同阶里出色的了。
他不知道脱险的翟柒月差点一屁股坐下，生活在不允许成精的文明社会，面对能一爪子拍死自己的蜥蜴精，她经过训练也害怕啊！
“流水，烟雨。幻水，流剑。”叶清渠没浪费机会，接连剑技令凫沙蜥难以抵御，哀嚎着用头打破坚硬的石壁，钻入沙下。
翟柒月震惊于他这套丝滑小连招，想着回去让师兄教教自己冰灵根的。
“剑术勉强合格。”叶清渠不懂她若有所思的表情，憋半天说了话又有点后悔，“你当我没说。”
翟柒月想接他话，系统又滴滴作响。
【高速隧道已打通，宿主请通过】
翟柒月看看系统地图，又看看凫沙蜥钻出的大洞，你管这叫隧道？
【美德以统德担保】
翟柒月犹豫了，被系统坑过太多次，她决定绕远路。
“咚咚咚”
凫沙蜥的鼓声紧随而来，叶清渠握紧灵剑，显然这回的数量不止一只。
翟柒月咬牙，她怎么觉得蜥蜴是系统找来的。
无奈，她只得往下跳：“走这边。”
叶清渠见对方当机立断，只当翟柒月胸有成竹，本着赶紧出去的心跟着往下跳。
谁知沙洞深不见底，身旁的黑暗彷佛要将来者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