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往常怀香兄妹受过戚醉不少恩惠,就是怀沅跟他做事买房子无一不是因着他的便利,这些怀香甚为清楚。她拿这钱出来确实是看他资金紧张,二来也是怀着报答的心态。
“你戚叔都没你这么大方,这大恩大德我可得记你一辈子了。”
“戚叔还不是怕你赔光了,到时候……只有他是你的后盾。”怀香把不吉利的话咽了回去,见他收起那钱,暗地里松了口气。
钱是征地分的那两万多块,怀香又添了一些凑了三万整,这对她来说已经不是小数目,眼下她要么放弃找房子,要么就放弃装修店面,不过总的来说也不是全无解决的办法,这些就没跟戚醉再念叨,省得他大男子主义上来又不肯收钱。
见吴愁开车在外面等了一阵,怀香催促着戚醉出了门。
戚醉兜着还热乎的三万块,嘴角就没下来过。
吴愁见状,知道事儿是成了,还是有些纳闷,“您这么大费周章地让我在怀小姐跟前演一顿,就为了让她入股?”
“她那个拧巴劲儿,征地分红都以为我是借机塞钱呢,这种‘不劳而获’的事情万不会同意。”
吴愁深以为然,原本还想他会在征地的钱上多出几分,未想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论长远自然是这主意可行,但也有不保险的地方。
“别的股东还没着落呢,您这巴巴地把怀小姐弄进来,就笃定到时候能分红?”万一赔大发了那可不是简单丢面子的事了,这话吴愁都没敢说出来。
戚醉极有自信,“既做起来的生意我还能让它赔了。”
毫无疑问的语气,吴愁暗道不愧是他们六爷,这傲劲儿槿都都找不出来第二个。
不过戚醉有这份魄力,也不是平白靠嘴说的,他生在显贵之家,自小就受父辈熏陶,胆识见识远比同龄人丰富,到如今也不是只知玩乐的纨绔少爷,槿都的人称他一声“六爷”,也不仅仅是因为他是戚家的六少爷。
凡是扬名,必有特殊之处。
这也是怀香一直信任戚醉的原因,她借钱出去都没想过戚醉能赔,他要赚了不算大事,要赔了那才叫人跌掉下巴。
眼看到手的钱才捂热乎就没了,田枣一天三顿唉声叹气:“也不知道六爷那本能不能收回来,那么大的摊子,要是收罗不回来我们的钱也打水漂了。”
“漂就漂吧,反正那钱也是戚家分的。”
田枣看她眉毛都不抬的样子,大为诧异:“我的小姐,那可是整整三万块!你真当小石子儿呢,说漂就漂。”
“总惦记着心里更难受,还不如一开始就给自己做好心理工作,就算没了也不用捶胸顿足。”
“小姐倒是看得开……”田枣无奈地撇了撇嘴,翻了下账本子,除去装修店面的钱,剩下的还要采买香料,买房子只能是幻想了。
大概是那三万块给出去,怀香心中觉得跟戚醉之间的天平多少平衡了一些,这些天也想通了,就先安稳住在这儿,等入醉香盈利好些再租一处合适的地方。
公寓里除了每日茶饭基本没有别的支出,对他们来说还省了一笔,田枣不禁道:“反正有六爷在,小姐吃穿不用愁,那三万块就当上供了。”
田枣的话让怀香又想起那个梦来,一瞬间只觉得烦心,叮嘱田枣道:“以后这话可别乱说了,给人传出点什么对六爷名声不好。”
田枣看她面色不喜,吐了吐舌头关上话匣子。
原本怀香是打算扩大店面,钱借给戚醉之后手头也不甚宽裕,便决定先重装一下门面,这些天歇业找了工匠。
白日怀香会在公寓调制一些香方,或是去韩雅蓉那里坐坐。戚醉大多时候中午过来吃顿便饭,偶尔会在下午捎带个什么零嘴给怀香,入夜时分从未进过公寓一步。
今天下了雨,过了三点天便黑沉沉的,戚醉拎着别人送来用不上的冰片薄荷脑想给怀香,想她会倒腾这些,正好借花献佛。
到了公寓敲了半天门没人开,戚醉正想三人是不是去店铺了,转头见田桃冒着细雨急匆匆跑回来,见着自己明显一愣有些慌,觉得不对眉毛就压了下来。
“六爷……”
“怀香呢?”
田桃看他眼神一暗,心里头记着怀香的交代全部成了浆糊,扣着手指头竹筒倒豆子一般说道:“小姐跟人起了冲突被带到了警察署,我回来取钱去保人……”
戚醉听了一头雾水,想不通怀香会因为什么事闹到局子里去,当即也没顾上细想,带着田桃一道去接人。
路上田桃说了经过,不过是对家趁着怀香去看店铺的时候刺了几句,饶是别的怀香也就不疼不痒过去了,偏偏对方提了一嘴怀沅是病秧子死得早,这一下刺中了怀香不舒坦处,头一次嘴都没张跟人动了手,对方气不过满大街叫嚣,惊动了巡逻的警察,一帮子全给带回去了。
怀香自不会仗着戚醉的名开释自己,该走什么流程她都认,交代田桃回去拿钱若遇到戚醉千万扯个慌遮掩过去,没想到田桃一见戚醉就破了功,一桶子全倒个干净。
戚醉实在想象不来怀香跟人动手的模样,纳闷了一路,进了警察署直接要人。
怀香经营入醉香从没仗过戚醉的名,那时也不过她哥哥跟戚醉志趣相投,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因而几个探长面对戚醉的询问还有些发懵,转瞬反应过来今儿晌午带进来的两个人,赶忙通知放人。
怀香出来时脸色阴得跟外面的天差不多,看到戚醉顿了一下,叹了口气一步一挪走到他跟前,像个犯错不敢认的小孩。
“怀香香你可真让我刮目相看。”
这个叠名是怀沅调侃怀香常叫唤的,戚醉耳濡目染,对怀香这次动手事迹甚为好奇,看她蔫了吧唧的样子十分想笑。
怀香看他身后缩脑袋的田桃,知道也不是她故意要说,闷不吭声等戚醉签完字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