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菀
厉昭昭根据葳筠所说,田阚崑并没有透露她的哥哥,即她的母妃杜锡遥与田阚烜所生的儿子田戟还活着的事。田阚崑和净原杀了文正帝亲眷,其结局终是砍头之罪,他们并未等到行刑之日,而是在交代完过往恩怨,为何执意刺杀,就自尽而死。
厉昭昭心想,至少归云的身世现下也只有她知道。就算葳筠要继续查下去,也未必能查到归云身上。
文正帝带着五万士兵从京出发前往北峰关一带与鲜卑应战,归云作为文正帝的贴身侍从,必也要随行。朝中之事皆由文正帝的太子厉沛郝主持。
某日的早朝之中,刑部右侍郎桥逸上奏说,他们在审理一杀人抢劫的刑犯之时,发现此刑犯是在逃的一名内侍,此内侍之前是御药房的人,他为了减刑,交代了当年厉景帝并非病死,而是被当时的太子厉昭黍有意下毒而亡。那毒就在御药房给厉景帝煮药用的锅具上,每次煮药之时,那毒就会慢慢浸入厉景帝所喝的药中。
只因后面当今的文正帝回朝,破坏了厉昭黍的计划,所以御药房知道此事之人皆以逃跑。此内侍还交代了埋药罐的地点,同时也交代了知此事之人。
刑部右侍郎桥逸请旨,彻查此事。
太子厉沛郝想,多多少少满朝皆知他父王文正帝得位不正,有弑父嫌疑,虽无人敢质疑,但总归是他们的一块心病,现下到好,原来他皇爷爷是当时的太子厉昭黍下毒杀害的。这等事情定要彻查。
晋安王在朝堂之上,听后悲愤交加,表示愿意和刑部一同找到其父厉景帝的真正死因。
文正帝不在朝中,又近年关,孝德皇太后便想着邀皇家女眷到后宫坐坐,那日怀康王的母妃贤太嫔,晋安王的母妃嘉太嫔,丹阳公主,清河公主,都聚在仁寿宫中说着家常。
却听前朝之中,有小内侍来传,早朝之中正在议论厉景帝真正死因已经查明,却是当时的太子厉昭黍联合御药房的太医一同下毒,导致厉景帝经年累月的慢性中毒,最终不治而亡,只不过当中还有细节,需要当时侍疾的几位太妃和皇子们确认。
所以朝中老臣希望几位当时在场的太妃移步早朝,垂帘议事。
孝德皇太后,贤太嫔和嘉太嫔都是当时侍疾的老人,听到如此骇人真相,内心震惊不已,在厉景帝病重之时,就已经将监国大权交给当时的太子厉昭黍,所以他成为未来厉国的新皇是再确定不过之事,而当时的皇后把持后宫,她们这些老人也只能听从安排,远远在皇帝寝宫外侍疾,能进养心殿的只有太子和皇后两人。
早朝之中,刑部右侍郎桥逸抓到了当时御药房使用下毒之计的御医朊之卫,和在安乐堂厉景帝的近身内侍无央在朝前交代。
朊之卫交代了下毒之事。
可无央跪地却说出另一事。
他说“先帝体质特殊,他体内本就有毒,在幼年之时先帝就被人下过XX之毒,此毒诡异,只因他所生的子女也皆会中此毒,所以在他当上皇帝之后,皇家常年千里求药名为乌夏麻浦丸给一众皇子,此药在寻常人那里也只有强身保健功效,可皇家之人体内本就有毒,当他们再吃外界的毒药后,只要吃一粒乌夏麻浦丸,无论何毒皆可去除。”
“所以当时太子联合皇后下毒,先帝早已知晓。他假装病重也只是做戏”
众人越听越不对劲
他跪地在早朝重臣子之中,在垂帘议事的太嫔之前,终于大声说出
“先帝是被文正帝杀死在床榻之上,文正帝也并非先帝亲子,而是孝德皇太后与公孙颋的府兵聂世安所生之子。”
随后他仰天长啸,“先帝,奴才终于把真相说出来了,奴才这就去陪您”
说完,他便撞柱而亡。
在朝监过的太子厉沛郝想,他终是把事情搞砸,他本想在文正帝出征之时,可以把那弑父的罪名,从自己父皇身上除去,却中了别人的计,他的父皇非但弑父,而且还不是他皇爷爷亲子,那他们这一脉算什么。
而在朝的大臣本是好好审着一桩公案,却被迫听了皇家密事,文正帝回来后,不知他们自己的脑袋还在不在头上。
垂怜议事的太嫔和公主们,也默不作声。贤太嫔和嘉太嫔想果然是文正帝杀死先皇,若文正帝不是厉景帝亲生,那他自是没有资格坐皇帝之位,而他们所生皆为真正皇子,哪还轮得到他们母子享厉国天下。
孝德皇太后终是开口说道:“此人污言秽语,必受奸人致使,要祸乱我朝文武君臣之心。现下鲜卑南下入侵我厉国疆土,所到之处兵戈扰攘,百姓深受其害,为安边塞民心,保境息民,文正帝率军亲征,尔等不但不为其分忧,共御敌寇,却只知在这里听人颠倒是非黑白。”
说着便要起身离开。
却听文武百官中,有一悲痛之声说道,“且慢”
晋安王慢慢从人群中走出,他眼神忧戚,带着哭过的鼻音
“孝德皇太后,我身为先帝五子,今日之事,还想请太后明鉴”
她停下脚步,慢慢回头,声音略带不悦的说道“晋安王,莫要生事。”
“皇太后,无央乃先皇内侍,你我早年皆在宫中熟悉此人,自是知道无央并非奸诈之人,他亦无后,一直待在安乐堂养老,今日他所说之事,也有可能句句为真,三皇子厉昭璋并非你与我父皇所生,那厉国的皇位怎可让一个野种来坐。”
在晋安王说完“野种”之后,垂帘议事的帘子就被愤怒至极的孝德皇太后推翻。
而就在此刻,从四面八方冲出无数铠甲士兵,把整个太极殿包围。
众人终于明白过来,晋安王要兵变。
晋安王接着说 “父皇早就知道厉昭璋不是他的孩子,所以从小对他都厌烦至极,给他封为三皇子,也只是看在你和公孙家为厉国守疆之功,父皇从未也不可能传诏封他为帝,在父皇知道太子下毒后,就已经将传位的诏书写好并给了未央,这封诏书现下就在我手中。”
说着他拿出先皇遗诏,让内阁的蒲曦蒲阁老亲读。
遗诏中说在厉景帝死后,皇位由五皇子厉昭峣继承,而封三皇子为硕伦王,永驻西北,无昭不得回京。
众人在听完遗诏之后,内心大骇,已经有胆小之人跪地称臣,要效忠晋安王为新皇。
晋安王继续说道“现下整个京城皆在我掌控之中,诸位大臣们,你们可再想想是想要继续让一个野种为帝,还是要拥我为帝。”
有朝臣说道“若是厉景帝及其诸位皇子体质异于常人,那么是否有法可证文正帝与其各位手足体质不同?”
“老匹夫,你是获得者不耐烦了,是想让皇子皇孙们都中一遍毒吗”
“非也,非也,若非此法又怎能证明无央所说为真啊”
“臣有一法,取各位皇子皇孙各几滴血,再在血中混入XXX之毒和乌夏麻浦丸,再将此血喂给不同的兔子,若是真如无央所说,那么其中必有一只兔子是活的,而其他皆死。”
众臣商议后觉得此法可行。
在场的晋安王,怀康□□阳公主,清河公主,还有文正帝的太子厉沛郝皆一一滴血,许久过后,用厉沛郝滴血的那只兔子是唯一一只活着的兔子。
“此法有诈” 厉沛郝再看到结果后,失心疯似的说着
众臣再一次受到惊吓。质疑和接受的声音不绝于耳。
晋安王说道,“厉昭璋,厉沛郝皆非皇家血脉,来人将孝德皇太后和厉沛郝拿下”
说着铠甲兵就要动手拿人,朝堂之中却再无替他们说话之人。
众人以为事情已经结束,可是晋安王并不准备放众人回家,而是说道,现下厉昭璋正在出兵鲜卑,众位群臣还需一直待在着太极殿中,直到事情平息后,诸位才可回家。现下整个皇宫皆在我掌控之中。还请诸位好好在此休息。”
说着他吩咐手下,把整个太极殿封锁,任何人不可出去。
而其他太嫔和公主皆被请回后宫之中。
晋安王在文正帝亲征之时,就已经计划此次兵变,公孙颋随文正帝出兵,整个京城之中,只留五城兵马司的人驻防,晋安王早些时候就已经把控五城兵马司,此次兵变所用皆为他秘密养的私兵。同时加上裴戎手中的北疆两万余士兵和整个鲜卑的支持,只要文正帝在鲜卑战场上战死,那么整个厉国皆可在他手中。
他现在等的正是文正帝的死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