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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识故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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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问青不敢耽搁,悄悄溜了出去。

待他走了,周书棠肩塌下去,红润的脸渐渐惨白起来,意识也逐渐模糊,她攥着拳头喃喃自语:“修佛的地界,这牢可修得太歹毒了,这是要散我一身修为。”

不知道这牢究竟按着什么方位八卦修建而成,她自被锁上来那一刻,一身修为便一直在散去,被吸进了这白玉圆台里。

周书棠死死咬着唇,“我再忍忍,等她林仙子醒了,我一定拆了她这破牢。”

发间簪子上的绒毛小鸟从簪子上飞下来,绕着周书棠啾啾啾叫个不停。

“你就消停会儿吧,你下来干什么,回去回去。”

纪南絮的化物术,登峰造极,她小时候,二师父总拿这个小鸟逗她开心,长大了也舍不得丢,拆拆改改做成了发簪,封存了纪南絮的一截灵力,日常逗趣解闷的。

额间一点红的灰翅麻雀,扑腾着翅膀碰了碰周书棠的额头。

它额间那一点红消失了,这白玉台,也不再吸她的灵力了。

小鸟儿失去灵力加持,轻飘飘坠了地,落在周书棠的裙摆上,重新褪回了绒毛小物的模样。

“鸿鹄,鸿鹄,你起来,我的化物术还没到这程度呢,鸿鹄!”

恢复了点力气的周书棠,声音都大了。

被纪南絮化过的事物,都被周书棠起了名字,比如这绒花麻雀,便叫鸿鹄。

“吸我点儿灵力我再练呗,你冲动什么!”她手脚现在都被捆着,想把鸿鹄收起来都做不到。

周书棠只祈祷绣佛长斋别来人,不然,她都留不住这绒毛小鸟。

绣佛长斋所在的梳风山,不同于凤湖剑山的灵气毓秀,更仰赖陡峭天险,一代斋主正是看中此处可磨炼心智才选此处开山立派。

傍晚时,落霞笼罩主峰,整峰都如披绮秀,悦目地很。

等入夜,漫天星子大如斗,连星辰似乎都偏爱这清净之地。

可今日,墨云卷积,敛了满峰霞光,云下狂风大作,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入夜后,墨染深空,仿佛有个巨大的漩涡,吸走了满天星,也卷走了绣佛长斋这十六年来维持的平静。

斋主墨如已经念过数遍疗法莲华经,可还是静不下心来。

她闭上眼,便是十六年前那桩看似正义的围杀。

白玉圆台之下,藏着一颗胆子,一颗龙胆。

如今,那双眼睛,来寻仇了。

恍惚之间,凄厉龙啸还在耳畔,低眉去看,墨如总觉得自己手上的鲜血仍未洗净。

那场围杀之后,她再也没用过翠竹剑,谁能想到相隔一十六年,那断绝的龙息还能续上。

只是她,再也没有从前的魄力一剑取胆了。

白玉圆台虽有散功之能,但关在那里,神鬼莫近,好歹能保住一条性命。

算是她还的,有她在一日,她便保这小姑娘一日。

浊鬼道剑炉

商玄知手上被周书棠咬过的地方隐隐作痛。

“她遇上麻烦了。”商玄知四阵全开,催开剑炉。

“巫家与梳风山积怨已深,巫少主此番可要同去?”

说话间,商玄知已经将新锻的刀收进乾坤袋中。

“我的确不方便去,商仙君切莫轻易动武,梳风山地界,不容易全身而退。”

巫轻云有些担心百里问青,但想到他在林仙子的门下,想来应当不会惹出什么乱子。

寄月蝶落在商玄知的腕上,轻轻点周书棠咬出来的那块地方。

巫轻云仰头看去,想看清商玄知的神色,他却在原地消失。

抓都抓不住。

非本山门的缩地成寸,极耗灵力。

“商玄知也会关心则乱吗?”巫轻云拥着厚衣,眉头深锁。

而凤湖剑山的纪南絮,于凤湖侧,双目豁睁。

他加在鸿鹄身上的那道护身神识散出来了。

棠儿遇上麻烦了。

纪南絮祭出法器,铁骨扇覆在凤湖上空为在湖底闭关的周望秋护法。

他凝神去感知,细听片刻,幽深的目光落到梳风山方向。

“十六年了,梳风山的佛修还没学会六根清净,四大皆空吗?”

美人一怒,可流血千里。

纪南絮直奔梳风山而去。

墨如拎着食盒进牢里的时候,周书棠正在试着调动灵力将这锁解开,也不知是寄月蝶快还是百里小书生的信快,她若是这副样子被看见。

她的脸要往哪儿搁,她可是跟师兄夸下海口的,当时信誓旦旦地说无论置于何地都有自保的能力。

这下一字一句全扇脸上了。

猝不及防与墨斋主对上视线,墨斋主欲言又止的神色落在周书棠眼里,诡计多端的落雪峰亲传弟子觉得逃出去这事儿有门了。

“墨斋主,你这绣佛长斋的待客之道我也算是领教了。”她就不信这一斋之主看不出来她并无恶意。

“墨斋主,我再同您说一遍,我真的没有暗箭伤人,是真的要林仙子看看那双眼睛的。”周书棠借着这个功夫,将衣摆上的鸿鹄遮住了。

这牢应该不好走吧,可他们怎么接二连三地来探她?

“我知道。”墨斋主将食盒里的点心一样一样摆出来,“你真的是普通散修吗?”

身怀龙息的散修,这怎么都不可能平安长大。

“这与墨斋主有何相关?我据实相告你会放了我吗?”

墨斋主没接这一茬,“雯汐已经醒了,你不必担心。”

周书棠了然,这是弟子醒了,也不预备放过她,带了几碟子点心就想让她推心置腹。

这斋主,脑子没病吧?

“墨斋主,你是不是做过什么亏心事?”那双眼睛一直都乖顺地很,在女娲庙里都不曾主动伤人,怎么到了这清净地,反而压不住邪性。

墨斋主本就问心有愧,被这么一问,脸上有些挂不住。

“你这咄咄逼人的劲头,倒像我一位旧识。”墨斋主语意带柔,没被岁月侵染的脸上划过一丝温柔。

周书棠从她师姐那里得了教训,可看不惯有人露出这种神情,翻了个白眼,凉凉道:“斋主你还记得你是个佛修吗?”

摆这肉麻神色做什么?也不怕污了清净地。

墨斋主也不恼,解开了周书棠一只手,将那碟翠玉糕端到周书棠手边。

周书棠没接,反而与墨斋主对视,歪着头打量墨斋主的视线,让她心底微漾。

“你这位故旧该不会是落雪峰的聿白真人周望秋吧。”

墨斋主呼吸急促起来,清心多年的斋主一丝一毫的心绪起伏都能引得满山震荡。

“你、你是——”话到嘴边却情怯起来,剩下的话怎么都不能问出口。

周书棠好心替她接上,“我是他女儿,周书棠。”

“不可能!”墨如大恸,双目失神,脱口道:“他如何能生——”

惑神香生效,山主墨如端着点心碟愣在当场,惊愕的神色与空洞的眼,瞧着有些骇人。

“啧啧啧”周书棠转了转被锁得发酸的手腕,“师父不愧是师父,无论何时都能护住自己的徒弟。”

只可惜她灵力有限,惑神香不能困住墨斋主多久。

她得赶紧想办法出去,听这斋主的话音,似乎想一直关着她。

人在屋檐下,她也不要低头。

“棠儿!”

周书棠正在尝试解开另一只手的锁链,被人这么一叫,茫然抬头去寻。

商玄知修习道心至今,头一次有血气直冲天灵盖的感觉,他捧在手上的小师妹,却在梳风山被巨锁锁住关窍。

在凤湖剑山都不曾弯过的膝盖,现在磕在白玉圆台上抬都抬不起来,脸颊也脏兮兮的。

“师兄!”周书棠眼睛亮了,“快帮我砍开这锁链,墨斋主被我用惑神香困住了,约摸能困住一刻钟,咱们得赶紧走。”

商玄知下足了功夫毁掉了捆周书棠的锁链。

商玄知小心翼翼地扶周书棠起来,周书棠火急火燎地,“快走快走,师兄我们快走,一山之主自有山灵庇佑,困不住她多久的,不知这位斋主那根筋不对,竟然想捆我一辈子。”

打不过就跑,毕竟她家里有人,不怕这个账讨不回来。

商玄知将周书棠打横抱起,满腔怒火压进心底,“我们现在就离开这儿。”

周书棠觉得这么着不大妥当,但是她眼色好,不会在人怒极的时候去触霉头。

所以乖乖被商玄知抱了出去。

“师兄,这地方不好闯吧,你怎么来得这样快?”

虽然知道师兄心情欠佳,她还是试着搭话,“没受伤吧?”

商玄知下颚紧绷,眼含戾气,根本没法轻易开口,他怕他顶到喉咙的怒气扎着棠儿。

周书棠没听见回答,自顾自摸上商玄知的脸颊,冰凉的触感传到商玄知脸上,浇灭了他的一点儿怒火。

“虽然是要出去,但是不能走太远,我应承了给小丹修牵线的。”

商玄知听她这么说,心里又拧巴起来,“哪命牵吗?你留在此处,逃不过斋主神识搜山的。”

还要再被抓一次吗?商玄知不敢想,若是小师妹再被关起来,他到时会不会给凤湖剑山惹来一个敌人。

“墨斋主有秘密,似乎与我和师父有关,我想知道。”

她就随口骗了那斋主一句她是师父的女儿,这大能就什么体面都没有了,连惑神香都扛不住。

而且斋主说她身上有龙息,她想查清楚。

“师兄!”周书棠抬头想看着他的眼睛去哄他,商玄知正好低头去看她。

商玄知的唇落到周书棠的鼻尖。

再是人精,周书棠也没经历过这种事,乱颤的睫毛扫到商玄知脸颊上。

商玄知脚下一乱,险些跌倒。

周书棠退开些,煞风景道:“快走快走,墨斋主快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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