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游轮7完
倒计时旁边出现一个数据,98%,这应该就是娱乐阈值的进度。
宴会的结尾是什么呢?
大厅的舞台上,出现一架钢琴,褚云走到钢琴前。
朝观众行个礼后,坐下,极速的琴声从天边切割而来,她十指在琴键上纷飞,顺滑的头发随音乐在肩上跳动。
仿佛一只蜂后带着无数小弟想冲出这牢笼,她弹地是《野蜂飞舞》,还是一只随时准备冲锋陷阵的蜂。
就算是不懂音乐的人,也能感受到此时此刻褚云的疯狂,那种不顾一切、不择手段只为达到目的的人……
“去,送给这位美丽的小姐。”黑袍人留下他肩上木头的一个根须,将剩下的木头放到托盘里,让侍应生送到褚云面前。
送到时,音乐结束,褚云看着大厅的屏幕,一愣转而勾起眼尾,扫视一圈,最后接过了托盘。
何挽晴看着她的视线在屏幕上停留很久,应该观众也让她看到了弹幕。
会是关于娱乐阈值的信息吗。
何挽晴抬头,98.5%.
“挽晴,呜呜呜,我知道这场结尾是什么了……呜呜呜”
她伸手摸了摸每片叶子都在发抖的生绿,“怎么哭啦,发生什么了?”
何挽晴将它从肩膀上拿下,两手拢在手心,生绿生出两根枝芽绕在手指上。
“是烟花、肉、肉烟花……”
“是用木头将人裹住,吸干血,叶片变成血液的颜色,然后点燃,会燃烧爆炸成一场火树烟花……”
“每个木头都会很痛……很痛!!呜呜呜……”
“生绿不要……”
何挽晴轻声说,“别怕,生绿,不一定是的,如果是,我一定会阻止的!”
·
“各位,我已经知道怎么将阈值提到百分百了。”褚云端着放有木头的盘子,站在舞台的边缘,说。
“怎么提?”
“快说啊、别卖关子了。”
她浅浅一笑,语气温柔像是在说情语,“只需选出一个人……”
褚云将托盘往前示意,“拿起它就可以了。”
“果然是……烟花,呜呜呜,木头不要。”生绿在何挽晴脑海里哭唧唧。
何挽晴是一个很怕麻烦的人,从小到大没有麻烦过谁,也没给谁添过麻烦。
她6岁多上小学,跳了两级,11岁就上初中了,所以她一直比同年级的学生矮小,小时候一个人背着大书包去上学,长这么大她的世界里,只有做卷子、考试拿名次。
虽然每个老师都喜欢她,但她其实不会人际关系,也没有什么朋友,毕竟她几乎没有出去玩过,也没时间玩。
但这不重要,因为她也不喜欢出去玩,做题也很有趣,没趣地是无时无刻的监视和偶尔的困惑。
生绿是她世界里出现的第一个朋友。
她不能让它失望。
“不可以。”何挽晴斩钉截铁。
“为什么不可以?”
“又没说选你!”
其他人议论纷纷。
“你这是杀人。”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不如,你向大家解释,毕竟拒绝也需要理由的嘛。”褚云说。
“选出一个人,和你手里的木头,一起炸成烟花,这样解释够明白吗?”何挽晴直视褚云。
“这……”
“这太残忍了吧”
……
“但是只用一个人,我们就能出去了!”
“这不就是电车轨道问题。”
“最后一名是谁?”
……
“李大力!”
“李大力?”
“哎?我在这儿!”穿着西装百般不适,索性敞开外衣,衬衣最上面两个扣子没扣,听见有人叫他从餐桌上抬起头。
他脸黝黑,站不直,有人叫他,第一时间露出笑脸,尽是讨好。
将手里的小蛋糕一口闷掉,环顾一圈,发现所有人都看向他。
“有啥事吗?”
“你的票数是最低的……”一个人话还没说完,李大力的票数蹭蹭升起来了。
变成了倒数第二。
“刚刚他就是最低的,我不接受!我不想死!!”倒数第二说。
“是你提出来的,你怎么不去!”他神色凶狠,眼睛充血地看向何挽晴。
“对!是你!就该是你!”
他快步向何挽晴冲去,眼见着就要双手掐住她。
接着就被赵维拦住,手往后一拧,整个人被控制住。
“你干什么!?”
“你们是一伙儿的!”
他奋力挣脱,即使被钳制地牢牢,求生地意志让他不停呐喊。
“我不是最后一名了!”
“你们看,还是李大力,放开我,放开我!”
众人视线看向排名,最后一名果然变成了李大力。
那些外星观众,像是在逗猴子一样,用最大的恶意玩弄别人的生死。
李大力被众人推着,一步一步推到了舞台边缘,来到了褚云的面前。
褚云:“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感谢你的。”
何挽晴走到李大力旁边,将他拉到身后,“说了不可以。”
褚云走下来,走到她的对面,“那你有什么办法?不然所有人都一起在这儿永远出不去,饿死。”
“看到左边的一对姐妹花了吗?她们13、4岁就出来工作,没过过一天好日子,现在有机会,你凭什么剥夺?”
“后面那位单亲妈妈,一时想不开,现在有个重新来的机会,你凭什么?”
“还有你救过的周小娟和她的孩子!”
“最外面那个穿睡衣的女生,通宵学习,到这里来了,有机会回去,为什么不回?”
褚云的每问一个问题,都有人站到她的身后。
直至剩下何挽晴和绿装的两位大叔还有宁执昱站在她的身后。
而他们,站在李大力的身后。
李大力,“我大概明白了,是牺牲我一个人,咋们大家都能出去。”
“我接受,但我有个姑娘,上高二了,我走了她咋读书啊,家里就我一个人在工地上,她妈妈也走的早。”
就在李大力说完的瞬间,他的票又涨起来了,现在倒数第一的,是原来的第三。
原倒数第三:“我不可以的,我上有老下有小,老婆还生病了,家里也就我一个劳动力,我走了他们怎么办啊!”
大厅所有人都沉默,这些问题没办法解决。
就在这时,机械音响起,距离结束还剩10分钟,请完成结尾娱乐:盛大的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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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出!我要退出!”
“这不是一场娱乐吗?娱乐不是想退出就退出的?”
“不是说至高娱乐,只为娱乐吗?感情玩儿的都是我们的命吗!?”
褚云问何挽晴:“既然你拒绝用这样的方式,是你有其他的办法?”
“还是说,你想用你自己来换?小妹妹。”
“挽晴,你不要换,我疼疼没关系的,木头会习惯的!”生绿很害怕她就这样答应了她。
何挽晴能解决很多题,却解决不了面前的问题。
面前这个问题,如果把它当成一道题来解呢。
标准答案是:所有人都离开。
达到这个结果就要把娱乐阈值提到百分百,烟花……
这个娱乐主题是生存,也许不仅是来这个游轮上的人的生存,还有本就跟着这场娱乐来的人的生存,不然这个黑袍人也不会来找队友。
“孩子,谢谢你,让我看到了希望!”一个疲惫且苍老的声音在她脑海里想起。
是托盘里的木头,是了,它能感知到别人的想法。
“木头族永远不会死,因为每一个木头生下来都是同样的基因编码,有同样的记忆,只有在绑定一个人后,有了不一样的经历,它作为独立的生命从此刻才算开始,这个小家伙很幸运,这就碰见了你,还向你求助……”
“今天人数够,也是你们的幸运,让我吸满100个人的血,每人1滴就可以,希望有一天你成长到真正能护住木头的一天。”
说完,托盘里的木头疯狂生长,长出无数条枝芽。
缠绕到每个人身上。
“啊!!”
“不是只要一个人吗?”
何挽晴大声喊道:“一滴血!每人只用一滴血!大家都能出去!”
说完,她率先将手指咬破,滴在绿叶上,很快消失不见,绿叶渐渐变成红色。
众人见她滴了没事,纷纷效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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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剩5分钟,欢迎大家观看:烟花。
机械音响起,所有人又转到了甲板,与先前不同的是,甲板一片黑,伸手不见五指。
下一刻,木头冒出红光,它的树叶慢慢收回,它一点一点长大,变成圆锥形树的样子。
从树尖开始爆炸,如同无数点燃又消失的星星,前仆后继,越来越往下,而星星却越长越高,炸开的花,散在黑暗中,如流水。
所有人都在感叹从没见过这么美的烟花,而何挽晴捧着在手心里炙热的生绿,无声地哭泣。
如果每一次烟花,每一个木头族的木头都感同身受的话,那简直是刻在灵魂里的痛苦,无法摆脱,只能承受,而一次又一次的痛苦只会叠加,从而产生恐惧,痛苦加恐惧,谁能受的了?
爆炸到最后一点,何挽晴好像听见了虚弱的一声:“救救木头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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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烟花消失的瞬间,何挽晴眼前一黑,再回神,已经到了她过马路的那个路口,和她一起的,还有手中蜷成一团的生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