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师高徒
冯冰音的师父罗庭岳冒着被雷击的危险在雷雨中练刀,果然不幸遭到雷击。冯冰音上前查看,发现罗庭岳伤的极重,他上半身大部分的皮肤都被烧焦,多处内脏震裂,心跳停止,呼吸肌麻痹,进入休克状态。
别忘了冯冰音可是名医柯亦果的天才弟子,她知道罗庭岳的性命危在旦夕,于是立刻为罗庭岳做心肺复苏术。急救了好一阵子,终于让罗庭岳的心跳与呼吸恢复,悠悠醒转。
冯冰音;或说半夏;瞧着罗庭岳的性命虽然暂时挽回了,但他实在伤得太重,以翠华城左近能找到的医生而言,没有一个能治得好他,拖个几天还是得重伤不治而亡。既然如此,那也无法再顾忌露馅不露馅了,救人一命要紧,干脆当场就把师父的伤都给一并治好了呗!
于是半夏咬破了手指,将自己的鲜血滴了十几滴到罗庭岳的口里,并手按他的后心,运功摧动自己的鲜血,使之流向受损的五脏六腑。
前文提过,半夏已练成了“神农真身”,她不但能自行治愈本身的一切疾病伤害,而且她的血还是万应灵药,别人服之也照样有差不多的疗效,于是罗庭岳受损的内脏器官就都被修复了。
半夏还将自己的血涂遍了罗庭岳被烧焦的皮肤,一根手指的血不够用,她就咬破了三根手指。然后神奇的事发生了,那些被烧焦的部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了新的皮肤!
最后;半夏不惜耗损真元,将那“小人儿与火焰的真气”~她并不知道那门内功叫瓦希什塔圣火功~灌入罗庭岳的体内,为他将十二经脉、经别、经筋、皮部以及奇经八脉全面梳理了一遍。这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把原本乱成一团的真气引导至丹田。
半夏收了功,脸色惨白,在那儿静坐调息。而罗庭岳在心肺复苏成功之后,就已经恢复了意识。他将半夏的一切努力看在眼里,一语不发,眼中透露出又感激又惊讶的神色,而且还带着一股似是若有所思的意味。
一会儿之后,半夏元气恢复,她向罗庭岳行了个礼,说道:「师父,您的伤势已无大碍,不过还需要三、五天才能恢复力气,冰音这就背您回去休息。」。
罗庭岳点点头,十分客气地说道:「嗯,那就有劳你了。」。
半夏将罗庭岳负在背上,毫不掩饰地施展出红叶庄秘传的「犹忆草木青,不觉冬将至」轻功,宛如游丝飞絮般地随风飘逝。
当半夏把罗庭岳送回他的起居室后,罗庭岳像是猜到了她打算就此逃离翠华城,对半夏说道:「若妳此来并非针对本门…我也觉得不是,那就用不着逃跑,我不会对任何人揭露妳的。翠华城还颇有一点不错的玩意儿,就安心留下学习吧!」。
半夏相信他,因此就打消了逃跑的念头,留了下来继续当她的南柳子爵冯冰音,用心修习博大精深的雷霆刀法。
有一天,冯冰音受召唤去见师父。罗庭岳在自己的书房里接见她,四下并无其他人。
罗庭岳开门见山地问道:「赤骥公爵…嗯,我的岳丈…并没有告诉我,妳并不真的是我的内甥女冯冰音。当然;我也不会告诉他,我现在已经知道了。问题是;公爵是否知道妳是红叶庄的秘谍?」。
冯冰音答道:「禀告师父,公爵并不知道我出身红叶庄,他以为我是一个名叫『颜美花』的孤儿。只因颜美花和冯冰音容貌相似,就被找来顶替冯冰音…师父您放心,我被公爵遣来的目标是李壮涛师兄;正确地说应该是丰沃国王室,而不是您或者翠华城。」。
冯冰音继续说道:「至于红叶庄,针对的也同样是丰沃国王室。他们原本以为让竺冬泉师叔从孤儿院里把我挑走,直接就让我成为王后的人马了。只不过阴错阳差,竟然带我去赤骥城兜了一大圈,还让弟子白赚了个爵位和一处领地呢!」。
罗庭岳得知赤骥城与红叶庄都并未针对翠华城,就吁了口大气,放下心来。他又想究竟出了什么大事?让赤骥城与红叶庄都要往天子那儿下功夫?不过这种等级的事情,这孩子恐怕也不清楚,就算知道一点也不会说。那就略过此节,问问别的事吧!反正他心中的疑问还有一大堆呢!
罗庭岳又问道:「那天妳为我梳理经脉时用的内功威力至大无比,连六大剑派的秘传都明显不如,红叶庄就更不可能有这么高明的功夫了,那么妳又是从何处习得的?」。
冯冰音自己也搞不清楚这身内功是怎么来的,因此只能答道:「这内功从我一出生就会了。」,不过她知道这很难以置信,就补上了佐证,又说道:「我从娘胎里带来的不只如此,而且还百毒不侵,任何剧毒药物都毒不死我。所以药典上所有的一千八百九十二种原材料,我从小就全都吃遍了,吃得把身上的血变成了药,所以才能用血来为师父治伤。」。
这番话罗庭岳倒是相信了,因为冯冰音滴血治伤是他亲眼目睹、亲身体验,没有什么可怀疑的。这种事从来没有人听说过,除了这孩子天赋异禀之外就没有别的解释。再说她的那种内功神奥绝顶,也不会有那家那派;或那位世外高人能够教得出来,也只能说是艺自天授了。
冯冰音;或说半夏;知道罗庭岳虽然接受了这个答案,但他一定还想知道自己的身世,那就很难回答了。因为自己的生涯历史中,有的是私人机密,不能说;有的牵涉别人的秘密,不便说;还有的则是自己都搞不清楚,不知该如何说。
于是半夏就先发制人,说道:「至于是谁把我生得那么奇怪,我也不知道。只知自己是个来历不明,从小被红叶庄收养的孤儿,在庄里的名字是『坤乙子』,后来顶替了一个叫『颜美花』的女孩,打算混到王后的特务队里,结果却又被赤骥公爵变成了『冯冰音』,然后就跑来这儿啦!」。她把自己的生涯秘史全打成一包塞给了红叶庄,就算罗庭岳有所怀疑也无法查证。
不过罗庭岳倒没有怀疑,相反地,他对“坤乙子”的“坦诚交待”相当满意。不只如此,还立即起心动念,决定为光大翠华城门户,要和红叶庄来争抢这名天生奇才了。他想这孩子不过才十岁,好好待她,机会应该蛮大的。
于是罗庭岳说道:「好,我明白了…嗯,妳现在的传功师兄是佟振仪吧?以后就不必再找他了,上课时间就来这儿,我亲自教妳。」。
此后冯冰音就开始享受师父亲传的特殊优待了。其他的弟子都说这因为师父是冯冰音的姑丈之故,但冯万里、李壮涛、卫妙环、李家石都宁可相信因为她资质出类拔萃,才受到师父的特别器重。
翠华城有三大绝艺,分别是「雷霆刀」刀法、「六厥真气」内功及「电逸晴空」轻功。那内功及轻功,但凡入室弟子都能学到完整的心法,并没有什么不传秘诀。至于雷霆刀就不同了,所有的入室弟子虽能获得二十四招刀法的传授,但唯有掌门人以及预定继承掌门之位的衣钵传人,才能进窥最高境界的「霹雳三式」。而罗庭岳竟然把霹雳三式也传给了冯冰音,那显然是拿她当接班人看待了。
一天冯冰音问罗庭岳,道:「师父,您既然把最高境界的霹雳三式都练到出神入化了,那干嘛还要甘冒奇险,在闪电密集之处练刀呢?」。
罗庭岳道:「最高境界?嘿嘿~还差得远呢!当年祖师爷受天雷启发,创下的第一招那才叫最高境界。他老人家就凭这一招,快如闪电,重如雷击,使任何武功在他面前都归于无用,毫无悬念就是天下无敌。至于雷霆二十四招也好,霹雳三式也罢,都不过是陪衬的绿叶罢了。我多年来仿效祖师爷在雷电中练刀,就是在揣摩这失传的第一招。但前此受天雷及身,看来是上天认为我德不配位,警告我别再尝试了。」。
冯冰音遥想祖师爷以一招无敌于天下的神威,悠然神往,并暗自发愿,有为者亦若是,自己总有一天要把那本门开山第一招给练回来。
存此一念,冯冰音习武的态度因此便与众不同了。她不只是学习,而且在研究,对于师父所传的口诀心法,照练之外还要加以探索背后的武学奥义,把武学宗师罗掌门亲自指导的效益发挥到淋漓尽致。
譬如在轻功一途,红叶庄的「犹忆草木青,不觉冬将至」固然以轻巧灵动、点尘不沾而独步天下,但若论移动迅捷、换位俐落,就远不如翠华城的「电逸晴空」了。于是她就试着将两门轻功融合起来,以兼收两家之长。而藉助于罗庭岳的协助指导,居然大收奇效。
再说到内功,冯冰音虽然身负浑厚无比的真气,但原来学艺的红叶庄并不以内功见长,只将她的神功开发出了一部份。这会儿得闻上乘内功六厥真气的要谛,触类旁通之下,就将瓦希什塔圣火功的潜力豁然释放,威力强大到连罗庭岳都自叹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