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的
许是小小挥剑的样子实在惨不忍睹，瑾怀终于看不下去，直接喊停。
他走近小小，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按住她的腰，站她身后，手把手开始教她。
温热的男性气息拂过小小的后颈，伴随着沉稳的呼吸，小小的动作忽而一僵，随即脸一路红到了耳根子。
身后的男人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细微变化，也是一愣，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没有节奏起来。
小小皱眉，使劲咬了咬牙，把这些杂念统统抛出脑外，尽量使动作自然起来。
起初，小小手上的动作依着瑾怀慢慢转动，脚下的动作依着他的身影缓缓移动，渐渐地，动作越来越快。
手腕转动剑柄的速度越快，长剑也跟着快速转动起来，剑越转越快，隐约感觉周遭空气都被卷起。
还挺好玩的，没想到有一天她也可以如此又酷又飒，小小暗自欢喜，正在兴头上。
“哐当”一声，脚下一个踉跄，长剑脱手而出，掉到了地上，小小条件反射地向后倾。
果然帅不过三秒，她居然连剑也握不紧，尴尬至极，小小呈呆滞状。
“你们在做什么？”一道夹杂着几分怒气的尖利声音传了过来，小小这才回过神来。
大脑有些迟钝，小小慢半拍地发现，她正以一个很暧昧的姿势靠在瑾怀身上，不，确切地说，更像是贴在他的身上。
近到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喷薄而出的温热气息、还有那粗重紊乱的呼吸声在耳边游荡。
不得了，不得了，小小也被自己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后，连忙跳开。
她都做了什么？好尴尬！！！
脑海中不由闪过方才的画面，那种气息犹在耳畔，小小紧抿双唇，心虚地垂下了脑袋。
“我去瞧瞧午膳准备好了没？”瑾怀低头说完这一句，就转身快步离去。
一个大男人倒比她一个女人还害羞，真是……抬头望着瑾怀的身影快速消失在视线中，小小一时无语。
玉蓉一回来就看到这些，心中便认定是小小在勾引瑾怀，怒从心中起。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打到小小的脸上。
小小完全蒙了，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吃惊地望着眼前的女子，震惊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一个姑娘家，也不害臊，不要脸……”玉蓉恶狠狠地瞪着小小，表情狰狞，意有所指地说，“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做非分之想，瑾怀师兄岂是你这等货色能染指的？”
说完给了小小一个警告的眼神，在玉蓉转身离去的那一瞬间，小小以牙还牙，啪的一巴掌扇到玉蓉脸上。
速度之快，让玉蓉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巴掌还给你，记住，我不欠你什么！”小小捏紧拳头，对着玉蓉吼道，“你喜欢瑾怀，那你放开手脚去追呀，你打我算什么本事！”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打耳光，且还是因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
这算什么，玉蓉凭什么打她，瑾怀又不是她家的，真是过分。
玉蓉已经怒不可遏，伸手，直接把小小推倒在地上：“野丫头，你还没资格教训我。”
这次小小没再有其他动作，她心里清楚，再纠缠下去，最终吃亏的是还是她自己。
玉蓉动动手指头，就能让她生不如死，她要是现在冲上去，定比现在更狼狈。
小小心中虽怒气翻滚，也只得暂时压下，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小小站起身，望着玉蓉离去的方向，默立片刻，随后她眼珠子转了转，嘴角微微上扬，邪魅一笑，计上心头。
吃饭时，玉蓉可能是心虚，没有再露面，瑾怀看着小小红肿的半张脸，冷着声问小小怎么回事。
其实，小小是不想说的，可她的脸实在肿得厉害，说什么自己碰的根本就说不通，她总不能说是自己打自己的吧。
小小只能老实交代。
瑾怀听了怒不可遏，气冲冲就要找玉蓉算账，还要把她赶出去。
小小连忙拦住他，大方地表示算啦，这是女孩子之间的事情，他一个男人就不要插手了。
哼！算了，当然不可能就这样算了，她可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圣人，小小心里冷哼一声。
可现在赶走玉蓉，那怎么行，小小都已经想好了对付她的办法，让她走了，岂不是便宜了她。
小小垂着头，心思千回百转，心想要不要伸出手拽拽瑾怀的袖子，装可爱扮可怜，这招可是百试不爽。
可他们才认识没多久，好像还没这么熟稔，小小袖中的手不自觉地缩了缩，最终也没伸出去。
瑾怀推开小小的手，说什么也要赶走玉蓉。
小小心中一急，直接使出了杀手锏，拉起瑾怀的袖口晃啊晃，还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算啦，你要是去，玉蓉肯定以为是我鼓动你的，那样她会更恨我。”
“欣妍，你太善良了！”瑾怀软了下来，目光中带着怜惜，语气有些涩涩的，“都怪我，你放心，我会警告玉蓉，这是最后一次。”
下午，果然就见玉蓉心不甘情不愿地来道歉，小小懒得和她周旋，东拉西扯了两句就把她打发回去了。
以后的日子，小小有空闲依旧会缠着瑾怀教她练练剑。
其实，小小自己心里很清楚，她真不是这块料，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自从上次她被玉蓉打了之后，练剑的地方就从桃花林边换成了莲雾湖旁。
这是小小主动提出来的，她说这边水天一色，景色别致，令人心旷神怡，更适合练剑。
这当然是小小胡乱编的，这整个宅子移步换景，处处风光无限好，哪里还不适合练剑。
小小站在莲雾湖旁，眼睛看着湖面上蒸腾的雾气，心不在焉地挥动着手里的木剑。
不得不说，在舞刀弄枪这方面，她真的是半点天赋也没有，瑾怀教了她好多遍，她连个最简单的剑式都学不来。
越学，反而越没自信，好在不管她多差劲，瑾怀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耐烦。
胡乱练了半晌，小小有些无精打采的，突然，一抹俏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由远及近。
目标出现，小小一下子来了精神，赶紧喊瑾怀手把手教她。
眼瞅着玉蓉快走到她们跟前的时候，小小狡黠一笑，故意把脚一崴，一个踉跄，整个人如预料中朝后倒去。
毫无意外，小小又一次跌在瑾怀的怀中，而且，她还娇娇弱弱地磨蹭了好一会才恢复了身形。
果然，就看见玉蓉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眼睛里面似是要喷出火来，可是碍于瑾怀在，满腔怒气也只能压着。
看着玉蓉吃瘪的样子，小小心情大好，暂时拿她没办法，但收点利息总是可以滴！
虽然小小不是个爱轻易惹事的人，可有些人，你不招惹她，她也会把你当成敌人，对于这种人，小小觉得完全没必要忍让。
小小慢慢腾腾地理了理自己衣衫，含羞带怯地说：“今日有些心绪不宁，见笑了。”
说完，也不等其他人有何反应，径直拽着发怔的瑾怀就走：“瑾哥哥，我那些话本子都看完啦，你陪我出去再买几本……”
瑾哥哥，愣怔的瑾怀听着女孩这么亲切地叫他，心里甜得跟浸在了蜜罐中一样，迷迷糊糊的就被她拽着走了。
待走到拐角处，小小转头朝后瞥了一眼，只见玉蓉仍旧立在原地，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过了十来日，是魔界的百灯节，瑾怀被召入宫，参加宫宴，同去的还有玉蓉。
晚饭后，小小开始打坐，可她今天怎么也定不下心来，呃……好像是吃撑了，小小终于郁闷地发现了问题所在。
她干脆拿来话本子，开始看起来，一口气把剩下的几章给看完了。
小小心里算了算时间，睡觉还太早，胃里面似乎还有些胀，散散步吧，这么一想，她就起身朝着院外走去。
走啊走，走啊走，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大门口。
小小正好看到瑾怀和玉蓉回来，瑾怀手上还拎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你怎么在这里？”一个爽朗的声音传了过来，语气中带着惊喜。
“我——我在等你！”小小瞄了玉蓉一眼，出口的话“我随便转转”旋即变成了“我在等你”。
果然，刚才还笑眯眯的玉蓉脸色瞬间变得很精彩，小小心里偷偷乐了一下。
“哦！”瑾怀的声音难掩愉悦，“给你带了好吃的！”说着就把食盒递给小小。
小小接过，看了眼玉蓉，把食盒直接拿到旁边的石桌上，打开盖子，一一端出里面的小糕点。
小小挑了个好看的，直接用手抓起糕点，很矜持地少少地咬了一口，然后发出感叹：“太好吃了，瑾哥哥，你也尝一口。”
小小也不管瑾怀想不想吃，边说边把手中的糕点转了方向，将没咬的那边直接送到了瑾怀的嘴边，然后满眼期待地望着他。
“好吃。”瑾怀含笑咬下一口，然后把剩下的三下五除二也吞进了嘴里。
小小傻眼了，她今晚吃得有些撑，其实并不想吃什么糕点，只是，她是不会放过气玉蓉的机会的。
可，天地良心，她可真没想让瑾怀吃沾着她口水的糕点啊！
算了，他自己要吃的，这可怪不着她，小小抛开这种负罪感，转头看向玉蓉。
玉蓉的脸上忽青忽白，一副很气很气却还要忍着的样子。
小小更乐了，干脆直接掏出帕子，很温柔地替瑾怀擦了擦嘴角，然后不出所料，玉蓉脸上的表情要炸了，跺了跺脚，愤愤地瞪着小小，一副要吃掉小小的样子。
小小看着玉蓉最后气哼哼地扭头跑开，忘乎所以，浑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人已经握住。
等玉蓉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小小才发现她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手被瑾怀紧紧地用力抓着，抓得很紧很紧，好像他一松手，她就会立马消失一样。
小小被弄疼了，抬眸对上瑾怀那双明亮的眼睛，他的眸光中似乎有火焰连绵不绝，欲喷射而出，将人吞没。
小小目光闪了闪，背过身向小院的方向慢慢走着，不去看瑾怀那双会说话的眼睛。
回小院的路上，瑾怀讲起了酒宴上的趣事，谁谁喝醉了惹了笑话，谁的舞跳得太过灵动美丽，竟引的谁谁当场站出来，向尊上讨要那舞姬当小妾……
小小看他心情颇好，嘴角不自觉地扯出一抹淡淡的笑，顺着他的话做出一副感兴趣、认真听的样子，时不时还点头附和，却不发言……
时间一天天过去，诸如此类不让玉蓉舒心的事情，上演了不止一次两次。
小小渐渐发觉，对于这些小把戏，瑾怀似乎早就瞧了出来，只不过，他并未拆穿。
这样也好，免得瑾怀以为她投怀送抱，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只是，气氛好似越来越微妙，故技重施，终于彻底气走玉蓉后，小小正欲转头冲瑾怀和善地笑笑，却对上他深情款款的双眸。
小小不敢和他对视，垂下眼眸，目光不觉停留在瑾怀的手上。
只见他伸出了手，修长的手指就要触碰到小小额头的那一刻，小小若有所觉地先他一步动作，连忙把自己前额的一绺散发勾到耳后。
瑾怀的手僵在半空，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安放。
小小抿着唇，感觉心里面乱七八糟的，说不清究竟是为什么……